第六章 回眸一笑

「姐夫,姐夫!」華小波還未到破廟,就開始滿山遍野地叫喊,破廟裡摟著睡的兩人被他吵醒。


希平道:「這小子讓他唱歌時,他推托唱不出來,吵人時卻是中氣十足。」


野玫瑰用手梳理著頭髮,道:「你要唱歌的時候,先讓玫瑰走得遠遠的,你再唱。玫瑰不管你什麼,只不准你在我面前唱歌。」


希平苦笑道:「妳給點面子,好不好?妳不會也像原真一樣塞團棉花嗎?」


野玫瑰嗔道:「我什麼都可以給了你,難道你不准我的耳朵好受一些?我不想讓你教壞肚裡的孩子,玫瑰決定一生只要一個孩子,這唯一的孩子怎能讓你教壞?」


的確,胎教也是很重要的嘛!


希平讓步道:「好了,我不叫妳來聽我唱歌,妳也不要叫我不唱歌,大家和平相處,唉,昨晚有個現成聽眾,怎麼就這麼輕易地放走了?下次非得讓她求我唱歌給她聽,哈哈哈!」


他大笑著出了廟門,看見從萬妙庵過來的一群人。


雪兒從施柔雲懷裡蹦出來,喊道:「爸爸,抱雪兒,雪兒要騎大黑馬。」


希平抱起她,笑道:「雪兒和柔雲阿姨同騎一匹馬不好嗎?」


雪兒道:「雪兒喜歡在爸爸大大的胸膛睡覺,我怕阿姨抱不住雪兒,讓雪兒摔跤哩!」


希平笑道:「阿姨也喜歡在爸爸大大的胸膛睡覺哩!小啞巴,是不是?」


雪兒朝施柔雲道:「阿姨,妳是不是也想在爸爸的胸膛睡覺覺?那雪兒讓給妳一天,明天雪兒還要在爸爸胸膛睡覺的。」


希平在她的小臉親吻著,道:「雪兒真乖。醉姐,過來抱雪兒。」


尤醉不過來,希平旁邊的野玫瑰道:「雪兒讓我抱,你去使壞吧!先檢查她手中有沒有凶器。」


施柔雲臉色一變,希平已經走到她面前,笑道:「雪兒讓我抱抱她的阿姨,我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妳認為呢?」


他不理會施柔雲的反抗與掙扎,抱她上了烏龍,然後自己也上去了。


感覺施柔雲的背貼著他的胸膛不是最舒服的,就把她抱轉過來,讓她柔軟的胸脯貼著他結實的胸膛,道聲:「抱緊了。」


華小波擔心道:「姐夫,你要小心,她會再捅你的。」


尤醉斥道:「閉上你的烏鴉嘴,沒人會說你是啞巴。」


華小波喊冤道:「我也是為姐夫的人身安全著想嘛!」


施柔雲安靜下來,在希平耳邊道:「我要轉過來坐,你這樣,人家喘不過氣。」


希平愣了一下,又把她抱轉過去,讓她背靠著他的胸膛,俯首在她耳邊道:「這樣行了嗎?妳的馬就不要了,以後妳和雪兒都騎在我的烏龍上,妳坐後面,雪兒坐前面,好不好?要不,這樣也行,妳抱著雪兒靠坐在我的胸膛?我知道妳沒錢買匕首了。」


施柔雲沒有出言,只是閉著眼緊緊地靠著他,不知她心中此時想些什麼?


希平又道:「妳不說話,我就當妳答應了。」


尤醉道:「你是否又在威脅柔雲了?」


希平朝她燦爛地一笑:「很甜蜜的威脅,妳要不要?」


華小波道:「姐夫,如果妙緣也這樣窩在我懷裡就好了。唉!白來萬妙庵一趟,竟然沒碰見妙緣,有夠失望的。若她留了長髮,定然可以和姐夫的冰冰和羅美美以及四狗師傅的黛妮平分秋色,我心癢的很哩!」


獨孤明急道:「還有我,也是立誓要她光滑的頭上生出瀑布似的流雲。」


野玫瑰看著希平,道:「這個嘛!競爭可激烈了,你們這群男人呀!沒有多少個是好的。」


希平策馬趕上黃洋,道:「爹,你的初戀情人沒對你怎麼樣吧?」


黃洋洩氣道:「她見到我沒兩分鐘,就跑出去了。今早送別時,還罵我不會教兒子,說我的兒子壞死了,這是什麼話?我的兒子不壞,怎麼能把她的女兒搞到手?」


春燕罵道:「你這老不羞,你是否也想把獨孤雪搞到手?」


「正是──噢不!」黃洋立即清醒,假裝反駁道:「她不是做了尼姑了嗎?」


希平道:「娘,妳不要擔心,爹是沒機會的,況且爹是個有色心沒色膽的人,他不會越軌的。」


「你小子,竟這麼損你老爹?」黃洋氣得幾乎摔下馬來,以示抗議。


希平笑道:「爹,我猜想大海見了你之後,也是有些失望的。在他原來的思想裡,爹應該是個極正經的人,至少也應該像杜清風一樣有氣度,雖然杜清風的臉皮也有點厚,但他還不失為一個長輩,而你卻沒有杜清風的氣度了。怪不得當年你與他情場較量時會敗給他,他的確比你多了一點男性魅力。不過,你的兒子都把他的女兒收納了,而他卻不能生個帥小子出來搶奪你的女兒,你該驕傲了,老爹!」


黃洋果然有幾分驕傲的神氣,道:「這就證明我的後勁比他強,哪怕他生個兒子出來報仇,也搶不走我女兒的,月兒怎麼會喜歡他的爛兒子啊!」


黃大海實在聽不下去了,道:「爹、大哥,你們不要損我師傅了。」


雷龍搖搖頭,暗嘆:也只有這樣的父親才會有這樣的兒子。


春燕瞪了他們兩父子,道:「還是大海懂事。」


黃洋氣道:「如果當年不是我入了山,定把杜清風趕出我家門。吃了我的飯,住了我的房,還要帶走我的兒子和女兒,並且教我的兒子來反我?我這次見到他,定叫他好看!」


華小波潑冷水道:「師叔,你打不過他的,我們長春堂只有被打的功夫一流,這我是知道的。」


黃洋道:「打不過,我就罵。君子動口不動手!」


說得有道理,不愧是黃洋。


春燕哂道:「你是君子?」


眾人也都用同種眼神看他──哈,不信!


「不信就算了,何必用眼神來封殺我?」黃洋想不到自己的威信這麼低,連這群小輩也敢對他隨便發表意見,不就說了一句那些書生打架時打不過就拿來掩飾自己懦弱無用的名言嗎?


正在黃洋垂頭喪氣之時,忽然聽得背後馬蹄聲急,三匹馬瞬間超越他們。他們看到了三個女人的背影,中間那匹馬上的少女回首朝他們盈盈一笑。


那是一張無比純美的臉,那眼神有著小月的純真,卻多了一份攝人魂魄的神芒。臉型的精美程度,在他們所見過的女人中,只有水潔秋能夠與她相比,但她沒有水潔秋的妖冶,只有純真,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去,都是純真!


絕頂的美麗,絕頂的純真。


在她回眸的一瞬間,華小波、獨孤明和趙子威激動得從馬上摔下來,就因為那不經意的回眸一笑,他們失了魂!


美人與駿馬卻已遠去。


華小波從地上爬起來,就朝希平喊道:「姐夫,借你的馬一用!」


獨孤明和趙子威同聲道:「讓我去!」


希平看看懷中的施柔雲,輕聲道:「美人來的突然,走得也輕快!你們不要吵,柔雲睡著了。」


他的雙手輕摟著施柔雲的纖腰,看看剛才那三個女子消失的前方,低頭吻了吻施柔雲的秀髮,嘆息無言。


世人的美人何其多,只有懷裡的人兒值得珍惜。


從此以後,施柔雲和雪兒就與希平同乘一騎。


施柔雲最初不願意,希平要抱她上馬時她就跑,當然結果還是被希平抱上了馬,她只好抱著雪兒靠緊這個大仇人的胸膛,沒幾天,她就認命了,或許也該說習慣。


她總是會睡著,雪兒也睡。每次她醒來的時候,發覺希平的長手都摟著她和雪兒。也許吧!這黑馬兒太巨大了,奔馳時也很穩當,她才會睡著的。她心裡總恨自己,為何能夠在仇人的懷裡安睡?


她想到大哥的死的同時,也想起大哥的交代。


大哥真的不恨這個野蠻的男人嗎?也許大哥的死真的是這個男人帶來的,但是,若沒有這個野蠻人,那個叫徐飄然的老頭不就殺了她們,燒了她的家了嗎?


這個被雪兒叫做爸爸的男人為什麼要出現?自從他出現後,她的心就很亂,她恨他。是的,因為大哥的死,她恨他,要殺他,可是她為何時常想著他?有時睡夢也夢見他的,最可恨的是,夢見他的時候,他都很溫柔地呵護著她。


那次她的匕首刺入他的胸膛,她自己的心也很痛的,為何要心痛呢?她應該開心的,因為她總算刺傷了仇人,可是──


施柔雲一直都理不通她的思緒,她的嬌弱身體裡似乎藏有兩個自己,一個自己要殺了希平為大哥報仇,另一個自己卻要依賴希平。


有時她會想,如果她的大哥沒有死,她遇上他會是什麼樣的一種情況呢?雪兒說得沒錯,他的確是個很好看的男人,那時雪兒說她會喜歡他的,然而現在,她還能喜歡他嗎?


不能!施柔雲時刻提醒自己不能喜歡這個大仇人,可是她心靈深處的另一個聲音卻在道:「妳能的,他又不是妳的仇人。」


他真的不是她的仇人嗎?


誰又能告訴她,大哥是為何而自殺的呢?


一切都是因為他!


如果不是他打敗大哥,她的大哥也就不會自殺。


不管怎麼樣,她都得跟在他身邊,並非只是為了報仇,還因為她得遵從她大哥的遺願,更有一些使她自己都迷茫的原因。


所以,在希平的強迫下,她不但跟著他,現在還窩在他的懷裡,安睡地睡。


明天就要到長春堂了,眾男想到即將可以和他們各自的女人相聚,心情都極好。


黃洋夫婦因為就要和師哥師嫂相見,自然也激動萬分。


黃洋嘆道:「離開長春堂差不多二十年了,想不到這輩子還有重回舊地的機會。」


春燕道:「重回舊地自然歡喜,但你別想重燃舊情。」


黃洋叫屈道:「妳這是什麼話?我在長春堂哪有什麼舊情?」


春燕氣道:「你沒有,她有!她十三四歲就鍾情於你,直到現在還對你念念不忘,為你不嫁,這不是明擺著的嗎?」


黃洋笑道:「妳是說蕾蕾呀!我從來都當她是妹妹,對她只有純潔的兄妹之情,絕無半絲非份之想,妳就別多心了,我是個很專情的男人。」


「你還專情?」春燕接著就數出了四五個女人的芳名,砸在他的老臉上。


黃洋感到冤枉,春燕所說的女人都是與他有緣無份的,他卻因此成了罪人,他道:「我這輩子就只有妳一個老婆,外遇都沒遇到一回,妳還說我濫情?好歹也讓我切實地和某個女人有一腿的時候,妳再來冤枉我也不遲嘛!」


華小波更正道:「師叔,你又說錯了,那就不是叫冤枉了,叫捉姦在床。」


雷龍道:「天色不早了,我們找個地方落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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