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細說從前

眾人從杜清風的推理中,得知希平和小月可能未死,希平的死黨以及他的女人們才略止悲傷,然而也還是很擔心,憂愁著。


他們回到神刀門,希平和小月並沒有像雷龍說的那樣在神刀門等著。雖然眾女也隱約覺得希平不會有什麼危險,但自從跟了他,就未曾與他分開,此刻希平不在她們身邊,讓她們痛苦之時,更感手足無措。


不論怎麼說,希平和小月生死未卜,她們怎麼能不心傷擔憂?


冷晶瑩本來想安慰她的女兒們,冷如冰卻把她和拚命三郎以及雷龍等一干人推出門外,說道:「讓我們靜靜,好嗎?」


眾人只得退出她們的房間,各自回到自己的房裡。


冷晶瑩回到房裡,唉聲嘆氣,心想,她的女兒破天荒愛上這麼個男人,但願那混球種馬不要真的死了,若真個死了,她的六個女兒可能都活不成。不過,怎麼看他也不像是個短命的相,像這種男人,死了真是女人的損失,上天或許不會如此慘忍的,況且,我冷晶瑩還沒有和他相好,他怎能就死?


淫婦就是淫婦,無論什麼時候,都不忘淫婦的本色!


牛郎心想,還好杜莊主說姑爺沒死,嘿,不然公主和姑爺其他漂亮的老婆怎麼辦?若姑爺真的不幸死了,我牛郎一定捨身取義鼎力相助,照顧好公主和他的漂亮女人。


一念及此,牛郎覺得自己偉大之極,道:「夫人,俺保證公主不會成為寡婦的。」


冷晶瑩想不到牛郎對她的種馬女婿這麼有信心,有些歡喜道:「你真的如此肯定?」


野郎道:「他是個令人難以想像的傢伙!」


情郎微笑道:「夫人,妳放心好了,我們姑爺溫柔而多情,絕對是個長壽之人!妳知道的,像我們這種多情的男人,老天也喜歡的。」


冷晶瑩心安了許多,鬆了一口氣道:「但願如此。唉,本來準備昨晚勾引他上床的,看來得找著他之後,才能達成我的美夢了。我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強悍的男人,不知和他翻雲覆雨時是什麼滋味……」她那絕美而嫵媚的臉龐呈現憧憬沉醉之色。


拚命三郎同聲道:「夫人,妳連女婿都不放過呀?」


冷晶瑩微哼道:「誰叫他這麼的迷人?老娘若不和他歡好一次,死也不瞑目!七姬呢?她們怎麼樣了?」


情郎道:「七姬開始時哭得像個水人兒,現在好點了,躲到房裡就沒出來。」


牛郎道:「七姬自從遇到姑爺,就沒有和我們相好了,現在居然為了姑爺哭得死去活來。姑爺的魅力真不是一般的大!」


冷晶瑩道:「廢話少說,去把她們叫過來,我要和她們談談,順便安慰這些動了真情的蕩婦。」



四狗受了傷,流了許多血,當時又硬撐著尋找希平和小月,回到神刀門實在撐不住,昏了過去。經華小波的救治,醒了過來,然而身體還是很虛弱。


此時,他的房間站滿了人。


蘭花坐在床沿,手撫著他蒼白的臉,淚水還未乾。


四狗道:「蘭花,我又沒死,妳哭什麼?」


蘭花道:「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眾人清楚她不但為四狗的傷而心痛,同時也為希平和小月擔憂。


四狗嘆道:「這是無法預料的,卻也不是無法挽回,至少他們還是有活命的希望的。希平一直都是福大命大的人,我都死不了,相信他和小月也會好好地活著。」


大海來到蘭花身旁與她並排坐在床沿,握著四狗的手,道:「其實我並不怎麼瞭解大哥,只知道他很愛玩,小時候幾乎天天和你們打架。我那時雖不認同他的投機取巧,但我還是很崇拜他,因為他是我大哥,更因為他每逢打架必贏。或許真如你所說,大哥是個幸運兒。我從小就覺得他身上有種令人不解的力量,使我和小月都甘心受他保護,而他,總是不讓我和你們打架,說我不會打架就做個乖孩子,其實他是不想讓我和小月受到任何傷害。這次,也是為了小月和我,大哥才會奮不顧身,是我害了大哥。」


四狗道:「大海,別這樣自責,希平不是你害的,誰也沒有害希平,他只是想救回他的妹妹,做大哥的總不能眼見著妹妹就要掉入深淵而不救吧?你師傅不是說他們還活著嗎?這只是個意外,仍然可以挽回的意外。」


華小波道:「四狗師傅,過兩三天你的傷好了,我們就去找姐夫。」


獨孤明懷疑道:「他的傷好得這麼快嗎?」


華小波自大地道:「有我華小波在,這點傷算得了什麼?」


四狗苦笑道:「你小子不但學了我的武功和泡妞手段,還學了我的吹牛功夫!」


杜萌萌止住傷悲道:「你們兩個比起大哥差遠哩!」


碧柔道:「萌萌,妳叫希平作大哥,是不是和大海已經……」忽然掩嘴不說,臉紅至耳根。


雷龍憐愛地把她摟入懷裡,想起開始時大家還為希平和小月之事傷痛,如今不論如何,知道他們暫時或許還有活命的希望,各人私底下都鬆了一口氣。


站在蘭花身後的玉蝶道:「死狗,你害人家流了許多眼淚,以後你要加倍補償人家的損失。」


四狗笑道:「不是吧?希平和小月掉落深淵的時候,妳哭得比我中劍還要厲害,怎能說是我一個人的責任?」


玉蝶跺腳道:「就是你的責任!」


四狗不和她爭辯,道:「妳的六個姐妹怎麼樣了?」


玉蝶嘆道:「還好。」


四狗咳嗽了一陣,蘭花輕輕地揉著他的胸膛,他平息下來,舒服得閉上雙眼。


趙子青從門外進來,房裡一陣騷動。


四狗睜開眼,癡迷地看著有點不自然的趙子青,發現她的眼睛有些紅腫,不知是為他哭還是為她的大哥而哭?


趙子青說明來意,原來是三大掌門讓長春堂的主事人和黃大海過去,但長春堂的真正主事人希平不在這裡,最後,雷龍夫婦和華小波過去了。獨孤明覺得這裡無他的事,也跟著他們一起去,雖說他不是四大武林世家的人,卻與四大武林世家都有親戚關係,理所當然不算外人。


趙子青走到四狗床前,輕聲道:「你傷得怎樣?」


四狗做夢也沒想到趙子青會對他如此溫柔,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蘭花知道四狗睡夢都想得到趙子青,像是成全他們似的起來把位置讓給她,道:「趙小姐,妳坐這裡。」


趙子青猶豫一會,坐到了蘭花讓出的位置,心疼道:「還痛嗎?」


四狗伸手抓住她的玉手,笑道:「若妳答應嫁給我,所有的痛苦都會消失。」


趙子青出奇地沒有掙扎,任由他握著她的手,怨道:「她們也真狠心,把你傷成這樣。」她忘記了當初她也是拿刀亂砍亂劈四狗的。


四狗歡喜道:「妳這麼說,是不是答應嫁給我了?」


趙子青臉一紅,不答反問道:「三位姐姐准許你嗎?」


蘭花道:「我說過,只要他有本事,十個八個隨便他。」


鶯翠微笑著點點頭。


玉蝶道:「我曾經有過許多男人,所以我也不反對他有多少女人。」


四狗得意地瞧著趙子青,道:「輪到妳了。」


趙子青在他蒼白的臉龐吻了一記,道:「從我第一眼看見你,我就知道你不得到我誓不罷休,我都被你抱過、親過了,我不嫁給你,還能嫁給誰?」


四狗道:「說得這麼無奈,好像是因為我抱親了妳,妳就不能嫁給別人,只好勉強嫁給我四狗似的,為什麼妳不說從妳第一眼見到了我,就深深地愛上我?」


趙子青嗔道:「這是女人的權利。」


女人的權利中的確有這一項--即使她在心裡愛妳愛得要尋死覓活,她的嘴裡還是要強硬地吐出一個字「不」。


四狗笑道:「婚禮就免了,我力氣恢復之際,便是我們洞房之時。」



話說,雷鳳等人在希平失蹤後,一直愁眉不展。


雪兒已經睡了。哭腫了眼睛的雷鳳六女,誰也不說話,彼此回憶著和希平相遇後發生的事,心潮低落。


她們願意相信杜清風的斷言,然而,這個不知所蹤的男人,畢竟是她們最愛的男人,若這個男人沒有真正的出現在她們眼前,她們終究不能像其他人一樣快活起來。


雷鳳無疑是眾女的大姐,此刻卻無法安慰眾人,或者說,她都需要安慰。


自從她跟了希平,立刻就與他分離了一段日子,那段日子裡,她也是時刻掛念著他,卻不像此刻揪心的痛。


那時她至少知道希平會平安無事,此時卻眼睜睜看著他從那麼高的山崖掉落,她的心也跟著他掉落深淵。即使這樣,她還要表現得平靜些,若她也失去方寸,其他姐妹就會立即崩潰。


風愛雨在雷鳳懷裡哭罵了一天,此時已平息。她的一生中只有兩個男人,一個是她父親風自來,一個是希平。希平給她的打擊太沉重了,她無法承受,在雷鳳懷裡昏過去兩次,此刻她卻在雷鳳懷裡沉沉地熟睡。


她本是個愛鬧愛玩的孩子,經過一天的折磨,她太累了,一得知希平可能還活著,她就像以往一樣睡了。


杜思思憂怨的眼神染上了一層淒涼。她本以為她的災難結束了,哪知剛抓住幸福的衣角,幸福就被撕裂了。她不知是否該相信父親的話。


七歲那年,母親突然失蹤,每當她向父親追問母親獨孤雪的時候,父親總是平靜地說,她的母親去到很遠的地方不會回來了。


緊跟著,父親娶回二娘王玉芬,很長的一段時日她恨著父親和二娘。


她長大後,依稀覺得母親已經不在人世,她沒有再問母親是怎麼逝去的,她知道父親不會跟她說,況且,她已經好多年沒有和父親說話了。


她把女兒叫做念雪,就是紀念母親獨孤雪。她不恨施竹生,也不再恨二娘,但她無法原諒父親,她覺得他對她隱瞞了許多。


因此,她現在也不敢相信她的父親杜清風。只有當希平活著站在她面前,抱著她女兒的時候,她才會重新感到真實和幸福。


獨孤棋從小在歡樂和幸福中度過,在希平之前,也有許多青年追求她,但她無動於衷。可是,希平與她第一次相遇時,就在大庭廣眾之下摟抱她,當時她雖是羞恨,卻也被這無禮的男人打動了芳心,那處女的心靈第一次刻印上這個男人的霸道。


她的外表雖嬌嗔無比,卻是心志堅強之人,愛上了就義無反顧,也因為如此,希平不得不與洛火爭奪她。她的人生本是一帆風順,卻突然遇到這種慘事,即使她心志堅強,也差點傷心欲絕。


華小曼雖說十八歲了,身體發育得像熟透的果實,但從小無憂無慮的她,在遇到希平之前,心靈還純屬小女孩心性,曾經一度對趙子威存著某種幻想,可那是一種崇拜心理。本想將來嫁給趙子威的她,碰到了希平這個無賴,陰差陽錯之下主動吻了希平,從而情根深種,不能自拔。希平掉落山崖的瞬間,她幾乎崩潰。


相對來說,冷如冰是眾女中最冷靜的一個。她本是個冷性的人,加上她修煉的內功仍是陰寒之流,非心靜如水者不能成就,所以心理素質比其他五女要好些,且她經歷的事情比她們任何一個都多,遇事比較沉著。


她相信父親的斷言!是的,那似乎是不可能的事,但太多不可思議的事發生在希平身上,使她不能以常理去思考在他身上發生的任何事,即便那看起來是非常荒謬的,卻也有可能是真實的。


這個男人本身就是個謎!也許正因為這樣,她才會愛上他。除了他之外,任何男人她都不屑一顧,甚至厭惡。


她摟著失去歡笑的華小曼,強裝平靜地道:「小曼,妳相信姐姐嗎?」


華小曼道:「相信。」


冷如冰道:「如果姐姐也說希平不會有事,妳會不會相信?」


華小曼愕然,猶豫著,終是沒有回答。


冷如冰嘆息。


獨孤棋突然道:「我相信!」


眾女看著她,她繼續道:「我寧願相信他活著,也不願去想太多其他的可能,在沒有結果之前,只有相信他仍然生存,我才有勇氣面對以後降臨的一切。」


雷鳳把睡著了的風愛雨放到床上,道:「棋棋說得不錯,在未確定希平的生死之前,我們應該堅信他還活著。他不但是我們所愛的男人,更是謎一樣的男人,這樣的男人,誰也不敢斷言他的生死!作為他的女人,不論在任何情況下,我們都要對他有信心。」


杜思思憂怨的眼神閃過一絲光彩,彷彿要出言,卻又止住了。


華小曼似乎放心了許多,道:「鳳姐,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雷鳳被華小曼問住了,她雖也隱隱約約覺得希平活著,但一下子無法回答小曼的問題。


她們該怎麼辦?


獨孤棋道:「不如先在這裡等幾天,若希平和小月還不回來,再另想辦法。」


冷如冰深思道:「就三天!三天後,不見他們回來,我們就去找他們,說不定他們早我們一步走出峽谷,在草原上迷了路。據我所知,希平對地理一點都不熟悉,當初我讓他趕馬車的時候,都要我指點他怎麼走,有時我小睡片刻,他就不知東西,走了許多冤枉路。」


雷鳳道:「也只有如此了。」


風愛雨夢囈道:「哥。」


獨孤棋道:「表妹什麼時候有個哥了?」


華小曼道:「我和愛雨有時悄悄這樣稱呼他的。」


雷鳳愛憐地看著熟睡的風愛雨,道:「這小妮子!」


冷如冰道:「你們私下還稱呼他作什麼?」


華小曼道:「大無賴。」


眾女會意地相視而笑,這是她們自從希平掉落深淵以來,第一次開懷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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