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月鳥朦朧

希平他們回到長春堂時,華初開夫婦已經回來了。


基本上來說,華初開對這個女婿還是滿意的。當然,在希平跟四狗與華小波開音樂會的時候,兩夫婦也有些微的意見。


然而,這音樂會的主角,一個是女婿、一個是兒子,實在不好說什麼,只好躲之又躲,躲不了時也只有聽聽這些異類的音樂,好不好是一回事,看著時卻覺得好笑,就當作老來樂一樂。


華初開特地撥了一個很大的院落給他們住,名叫「樂華園」。


雷龍夫婦和四狗夫婦卻不願和希平同在一個院落住,各自要了一間大房--他們無法忍受希平和他的女人們在每個晚上造出的那種驚心動魂的聲響。


希平的女人們本來是每人住一間房的,但希平覺得這樣他每晚都得光著身子串門,就命人造了一張足夠容納十多個人的大床,安置在樂華園最大的房間裡,把所有的女人都安排在這張大床上,他就不用每晚都跑來跑去的那麼麻煩了,想要誰或者是誰想要他了,他就爬到誰的身上去或是誰爬到他的身上來。


五個女人都獲得了最大的滿足,她們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個男人在這件事上,似乎永不疲倦,且越來越威猛,簡直不可理喻。


在這種胡天胡地的日子,時間不知不覺地消逝。


希平有時想到他的拳腳功夫實在不怎麼樣,便思量著自創幾招,以免往後被別人一腳就踹到一邊乘涼去了。


四狗這段日子又纏上了華小曼原來的一個使女,名叫鶯翠的,雖不及蘭花的美麗,卻也有幾分撩人的姿色。


蘭花果然不管他這些風流韻事,且抵擋不住他在纏綿時的苦苦哀求和甜甜的哄騙,竟然幫他出謀劃策,使得四狗終於抱得美人兒歸。


於是到得晚上,這小子學足了希平左擁右抱的樣子。


在這方面,他雖然不具有希平那驚人的本錢和近乎無窮的能力,但他比起一般人來也還是很強壯的,所以總能令蘭花和鶯翠滿足。


只是事後他總是累得不想動,時不時地掛免戰牌,但休養生息之後,又在兩女身上證明他是有本事的,似乎不滿足自己只有兩個女人,還可以多娶十個八個。


而一直以來,雷龍想證明的都是他的清白,所以就不再去找其他的女人,也沒那門心思,他的心思只放在碧柔一個人身上--這女人可不是一般的能喝醋!



大抵半個月過去了。


一日,長春堂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希平和眾人出來一看,竟是杜思思母女和獨孤明,還有一個長得有點像他爹的青年和一個長得像他娘卻又比娘漂亮許多的女孩,還有……


明明?!她不會是帶那個醜師妹來找我吧?慘了、慘了!


「爸爸!」雪兒一見到希平,就脫離杜思思的懷抱,向他跑過來。


希平把她抱在懷中親了幾下,道:「雪兒想爸爸嗎?」


雪兒道:「想。」


此時,那兩個陌生的男女走到希平的面前,眼睛含淚地盯著他看。


那少女道:「大哥,真的是你嗎?」


希平一愣,心中一驚又一喜,道:「妳是小月?你是大海?」怪不得這麼眼熟了!


小月撲到他懷裡哭道:「大哥,原來真是你!你怎麼會變得這麼高大好看了?小月都不認得你了。我上次回家,娘說你到遠揚鏢局了,可是人家去遠揚鏢局找你,他們又說你不在了。想不到今日真的見到了你,大哥!」


他們兩兄妹把雪兒夾在中間,雪兒看見小月哭,也跟著流淚。


希平笑道:「傻月兒,不哭!大哥變得好看,妳不高興嗎?妳看,妳和大海不是也都變了嗎?要不是你們先認出我,我可認不出你們,哈哈!」


大海道:「大哥,你怎麼會在長春堂?」


希平瞄了一眼華小曼,得意地道:「我是長春堂的好女婿,這樣說,你該懂了吧?」


大海道:「懂了。」


小月興奮地道:「大哥,你是長春堂的女婿?」


希平道:「不相信?」


小月道:「不,月兒好高興耶!大哥,快介紹大嫂給月兒認識嘛!」


希平便把雷鳳五女介紹給他們認識,當介紹到冷如冰時,小月臉色大變,驚叫道:「大哥,你不能要她!」


希平摸不著頭腦了,道:「為什麼啊月兒?」


小月臉色轉為淡紅,道:「月兒看見她和一個又醜又老的男人在一起,還經常摟摟親親的,那個男人還把月兒--他欺負月兒!嗚嗚!」


「什麼?!」小月這句話對希平來說無疑是如雷轟頂,他那高大的身軀幾乎無法站穩,只是目瞪口呆地瞪著眼前的小月。


看著那一雙熟悉而又陌生的近乎惡夢般的水汪汪眼睛,他突然間明白了為什麼小月會和明明在一起,更明白了小月就是那個醜女曉曉。


他竟然……他竟然和自己的妹妹發生了亂倫?


老天爺啊!你對我黃希平實在是太殘忍了,你要懲罰我這條淫棍,也不能用如此冷酷的方式呀!


「大哥、大哥,你怎麼了?是不是生月兒的氣?」小月使了些勁搖了搖希平抱著雪兒的雙臂。


希平這才如夢初醒,極力控制情緒,裝作若無其事地道:「怎麼會?大哥不會生月兒的氣,一輩子都不會的。啊!大哥有事要先離開一下,妳在這裡和各位大嫂說說話兒,我很快就回來。」


他把雪兒交給小月抱了,掉頭搖搖晃晃地走著離開了大廳。



希平失魂落魄地回到房裡,撲到床上就嚎啕大哭,雙拳狠命地捶打著床板,許久之後情緒才漸漸地平靜下來,從床上起來,轉身正想回去大廳,卻看見同樣淚流滿面的冷如冰。


他擦了擦臉上的淚,道:「妳怎麼回來了?」


冷如冰任由眼淚在她的臉上流淌,也不用手去擦拭,只是道:「我怕你出事,你的一切我都清楚,我知道小月就是曉曉,我知道你心裡難受。可是,你想想,若當時你不那樣,小月就會沒命!」


希平突然雙手抓頭,痛苦地道:「別說了,求妳別說了!為什麼會是這樣?為什麼偏偏是小月?為什麼?為什麼?」


冷如冰撲到他懷裡,摟緊他發抖的虎軀,道:「希平,別這樣!我知道你很痛苦,可是你別太自責,要怪就怪施竹生!你這樣子,我看著心痛。」


希平大吼道:「施竹生!」


然而下一刻他又意識到自己才是真正的施暴者,雖然施竹生促使他和小月交合,罪不可恕,但是,自己不是更加的不可饒恕嗎?


他的心一陣比一陣痛,他怎麼也無法原諒自己和妹妹發生了亂倫!他的妹妹,如果不發生這件事,該是多麼的純潔、美麗、可愛!一旦讓她知道奪去她貞操的那個又老又醜的男人是她的大哥,她還有臉面活下去嗎?


不,老天爺,你不能讓小月承受這種苦痛!不能讓小月知道真相!絕對不能!所有的痛苦就讓我這個混蛋來承受!天啊,放過小月……


冷如冰疼惜地撫摸著希平那有些扭曲了的俊臉,道:「希平,別想太多了,發生的事總是要面對的,暫時就讓它如此,別叫她們看出你和小月之間的事,她們都愛你,若見到你痛苦而又不知道你為何痛苦,她們會怎麼想?這事不能讓太多人知道,把眼淚擦乾,我幫你整裝好,就該出去了,你的頭髮很亂……」


長春堂的大廳--華佗廳,在希平離開的那刻就鬧騰開了。


小月歡天喜地的和她的幾個大嫂話家常,她想不到她的大哥這麼厲害,居然娶了這麼多漂亮的老婆,其中最漂亮的要數冷如冰。


不過,這個大嫂一見面就急急忙忙地跟著大哥離開了大廳。她實在想不明白冷如冰怎麼成了大哥的女人了?她不是和那個醜老頭在一起嗎?那個可惡的醜老頭到哪裡去了?


雷鳳等女也很喜歡希平的這個漂亮妹妹,果然是哥長得帥,妹也長得水靈靈的美。小月的美麗在眾女中無疑是數一數二的,除了冷如冰之外,無人能及。


四狗和大海擁抱之後,說不上兩句話,就跑到小月這邊來,大獻殷勤道:「小月,還記不記得我?」


小月嘟起嘴兒故意道:「不記得了。」


四狗挺起胸膛,自我介紹道:「我是『金槍手』四狗!」


眾女見他洋洋自得的模樣,「噗嗤」笑了。


小月恍然大悟地道:「啊!原來是四狗呀!我記得你把我的蝴蝶放飛了,還和大風合伙打我二哥呀!」


四狗料不到這些陳年舊事她也記得這麼清楚,一時倒不知如何是好,搔搔頭之後手又不知擺放到哪裡,口中喃喃道:「這個、這個嘛……」半天說不出下文來。


女人記仇的本領真是天下第一。


小月又氣又好笑,道:「好啦,我原諒你了。」


四狗大為感動,於是大拍馬屁道:「想不到小時候愛哭的妳,長大後這麼迷人,比我的兩個老婆好看許多哩。」


小月道:「四狗,你也有兩個老婆?哪兩個?」


「喏,就是那兩個!」四狗指指蘭花和鶯翠,小月便過去和她們打招呼了。


整個大廳鬧哄哄的,大家心情極好。


當然,其中也有兩人的心情低落到極點,就是杜家兩姐妹。


杜思思因為希平由始至終沒看她一眼,使得她的心靈悲痛之極。


杜萌萌卻在見到希平後,就有一種熟悉感,特別是他的背影和眼睛跟那個叫黃牛的男人更是一模一樣。而當他知道小月就是曉曉時所表現出來的一舉一動,都明證了小月的這個大哥就是那個黃牛--他們兄妹竟然發生亂倫?!


小月對希平也有一種非常強烈的熟悉感,只是她把這種熟悉當作是理所當然的--作妹妹的怎麼不熟悉自己的大哥呢?她來不及去細究,或許從心底就不願意去細究吧?


杜萌萌知道這事太殘酷了!她不能讓小月知道這個事實,這對小月來說是一種致命的打擊!她知道小月嘴上雖不說,但心裡卻不忘那個黃牛--也就是她的大哥黃希平。


那件事之後,她們回到碧綠劍莊並沒有說出來,杜清風夫婦雖然看出小月回來之後已非黃花,卻也不點破,更不過問。


杜萌萌以為這事只有她和小月清楚,可是如今……這事更加複雜了,她該怎麼辦?



希平和冷如冰回到大廳時,廳裡的人已經熟絡得打成一片了。


小月正與風愛雨笑鬧,希平有心避開小月,便走去和大海拉話,兩兄弟多年沒見面,自然有許多話要說。


希平對著黃大海身旁的杜萌萌--也就是明明時,渾身不自在,但也不得不硬著頭皮接受她那異樣的目光。


大海和他說了別後之事。


原來當年把他們帶走的那對夫婦,就是碧綠劍莊的杜清風和王玉芬,而大海就是杜清風的唯一關門弟子,武林七公子之一。


希平也把自己這一路上的經歷大概說了,許多事情都隱而不言,比如桃色事件以及陪護冷如冰至長春堂這一段就略過不提。


末了,他道:「娘說,你長大了會很有本事,果然讓她說中了,嗯,武林七公子,看來還挺神氣的。」


大海道:「大哥,你打敗了洛火,才是真有本事哪!」


希平一聽,幾乎連與小月之事也要丟到一邊去了,道:「洛火算什麼?老子打架的時候,他還穿開襠褲!」


說罷,看見杜萌萌狠瞪著他,他立即想到小月,那心就一沉,頭垂了下來,剛剛因被大海說他打架威猛而起的那點得意,又隨著他下看的眼神射入了地底裡。


大海覺得他這個大哥雖是外貌變好了許多,其他的卻和小時候沒兩樣,笑道:「大哥,你還是沒有變。」


四狗插言道:「不對,他什麼都變了,就是那付德性以及打架時愛耍詐這兩樣一成不變。」他想起那次回環山村時被希平轉得像個暈頭雞,他就氣。


小月此時也離開了風愛雨向他們這邊走來,她一走近就撲入希平懷裡。


希平抱著她猶如抱著一隻刺蝟,渾身覺得針刺地痛,卻又不忍心推開她,強顏歡笑道:「月兒,妳不和大嫂她們玩啦?」


小月在他懷裡撒嬌道:「月兒好久沒見大哥了嘛!」


希平輕輕地裝作不經意地把她推離他的懷抱,道:「月兒都長這麼大了,還像一個小孩子般窩在大哥的懷裡,別人看了會笑話月兒的。」


「是嗎?」小月一臉的失望,她只想在大哥壯實而溫暖的胸膛撒嬌。


「老婆,這裡今天真熱鬧!」華初開夫婦走進了大廳。


「咦,初開,那對男女怎麼這麼眼熟?噢,想起來了,真像!」歐陽真快步走到大海和小月身旁,滿臉喜悅地道:「請問兩位是不是姓黃?」


小月奇道:「是的,阿姨怎麼知道?」


歐陽真笑道:「你們的爹娘叫黃洋和春燕是吧?」


小月歡喜地道:「是呀!妳認識我們爹娘?」


華初開哈哈大笑道:「何止認識?他還是老夫的師弟!」


希平大喊道:「岳父,我爹是你師弟?」


歐陽真驚訝道:「希平,你也是黃師弟的兒子?怎麼不早告訴我們?」


希平道:「你們又不問,我當然不說了。」


小月笑道:「阿姨,他是我大哥。」


華初開突然笑道:「沒錯、沒錯,他應該是你們的大哥。唉,一字之差,竟然想不起這小娃娃了……」


希平忙道:「岳父,你說什麼?」


華初開道:「沒什麼、沒什麼!你們爹娘還好吧?」


小月道:「我三個月前回了一次家,爹娘都很好,可是沒有說過你們耶!」


歐陽真的手撫著她的秀髮道:「妳叫什麼名字?」


「黃小月。」


歐陽真道:「你們爹娘自從十九年前離開我們之後,便沒有任何音訊,我們都掛念著他們。他們不對你們說起我們,自然有他們的理由。」


大海也正式見過華初開夫婦。


之後,華家大擺酒席,為這群客人洗塵。


酒宴中,卻不見華蕾。


希平像上次在遠揚鏢局一樣喝了個不省人事,然後就趴在桌子上大哭。


眾人都覺得奇怪,只有冷如冰和杜萌萌心知肚明。


冷如冰怕他酒後失言,趕緊和風愛雨扶他回房。風愛雨是不敢喝酒的,她恨不得早些離開酒宴。


酒宴仍在繼續。


酒宴後,四狗被蘭花和鶯翠架著回房。


雷龍沒有醉,席中碧柔不停地拿眼神警告他,他不敢多喝。


黃大海和獨孤明也各自回到華家給他們安排好的房間。


杜萌萌還是和小月同睡一間。


華小曼本來想給杜思思母女另外安排房間,可是一來雪兒吵著要和爸爸在一起,二來風愛雨和獨孤棋主張讓杜思思母女住到樂華園來,且杜思思對這種明顯的安排也不拒絕。因此,杜思思母女也就住進了樂華園。



在杜萌萌和小月的房間裏。


杜萌萌因沒心情喝酒,所以在酒席上只是禮節性地碰碰杯,並不曾多喝。


小月卻有幾分醉意了,臉頰如同紅霞一般,她躺在床上胡言亂語地道:「師姐,妳喜歡我二哥,還是喜歡我大哥?啊!我知道妳一直都喜歡二哥。大哥以前瘦瘦的,現在又強壯又好看,月兒看著都好喜歡哩。師姐,那個黃牛怎麼不見了?他不是和冰冰一起來長春堂嗎?哦,是了,一定是冰冰到長春堂後,看上我大哥,把那頭又老又醜的大公牛給甩了,月兒好高興耶,他再也不能和冰冰摟摟親親了,他竟敢欺我月兒,以後見了他,我要叫大哥揍他,恨死他了……死牛,你竟敢不要我?我才不醜哩……」她有些迷糊了。


杜萌萌看著她那無限嬌美的醉態,聽著她的醉言醉語,心裡難過地想著:「師妹,忘記那個黃牛吧!只有這樣,妳和妳大哥,才不必活在長久的痛苦和折磨中。現在妳大哥正活在悔恨交加中,他所承受的折磨和苦痛只有我和冰冰知道,我們也身同感受,因為我--他既然是大海的大哥,也就是我杜萌萌的大哥。師妹,但願妳醒來之後,就能夠忘掉過去的那件事。這樣,或許妳會活得更好。痛苦的人不能再增加了!」杜萌萌祈禱著奇跡的發生,然而奇跡只是一種偶然,它的發生率幾乎等於零。但她那良善的心卻讓人感動,或許上蒼會給她個同樣良善的解答。


小月已經睡了,睡夢中彷彿在恨著一個人又愛著同一個人,愛與恨交織在她的夢裡,同時交織在她的命運裡。



希平真的醉了。


在宴席上,他只求一醉,因而他獨自不停地喝。


他想,醉了就能暫時把一切都忘了。


他醉躺在那張曾給他帶來無限美妙和快活的大床上,嘴裡嘮叨著什麼,誰也聽不清楚,只覺得彷彿在哭又像在哀求,或者還有咒罵。


雷鳳三女回來後,看見希平醉得如此,也是心疼。


雷鳳道:「希平怎麼會醉成這樣?他今日好像有什麼心事,不像往日一樣嘻皮笑臉亂來一通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眾女覺得雷鳳說得有理,她們也覺得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自然,她們也無法回答雷鳳的問題,而冷如冰也不準備現在就讓她們知道真相。


這種事,少一人知道總是比較妥當的。


冷如冰道:「沒什麼的,他只是喝多了點,明天醒來之後就會好了。」


眾女覺得她的解釋太牽強了,但找不出別的解釋,也就懶得再過問,況且她們都喝了些酒,有些兒醉意了,就躺到床上睡了。


冷如冰卻怎麼也睡不著。


她想到,如果希平心裡的負擔不除,遲早會把他壓垮。她打從心底希望希平回復以前一樣耍無賴或像個孩子般的幼稚--突然間,她覺得只有這樣的他,才是最真實最令人放心的。



大海和獨孤明第二天就來向希平等人辭別了。


大海說他要回去修練他的什麼「長生劍」,以便在下月的四大武林世家的比武大賽中奪冠。杜萌萌也要跟著大海回去碧綠劍莊,小月卻堅持留了下來。希平心情壞到極點,也就不再挽留,說好在比武之日再聚。


至於獨孤明,雖然沒有說為什麼要急著走,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有要事在身--摘月偷香去也。而杜思思母女不便相隨,自然也留了下來。


送別了大海他們之後,希平獨自在長春堂漫無目的地蹓躂,卻有一個人悄悄地跟著他。


這個人就是杜思思。


她快走了幾步,來到希平的面前,希平卻好像沒看見她一樣,偏開她繼續大步往前走。杜思思心裡酸痛難忍--他怎麼可以對她不理不睬?


她又一次走到希平面前,也不言語,直接撲到他的懷裡,哭道:「你真的不要思思了?」


希平兩眼無神地看著懷中的杜思思,她比以前消瘦了許多,臉色憔悴,那雙幽怨的眼睛如今清晰地寫著哀傷。


他的心沒來由地一痛,緩緩地道:「思思,我心裡煩,妳讓我一個人靜靜,好嗎?」


「不,你不要趕思思走,如果你也不要思思,就再也沒人要思思了!」她的雙手把希平抱得緊緊的,生怕他離開。


希平道:「思思,聽話,不然我生氣了!」


「思思,聽希平的話,讓他一個人靜靜。」冷如冰的聲音在希平後面響起。


希平道:「妳也來了。」


冷如冰沒有直接和他言語,卻對他懷中的杜思思道:「思思,別胡思亂想,希平怎麼會不要妳?妳先回去,好嗎?我和希平說幾句話,過後我讓希平找妳。」


杜思思戀戀不捨地離開了希平的懷抱,看了他們一眼,順從地走了。


希平道:「謝謝!」


冷如冰沉聲道:「我知道你苦,但是,不該發生的已經發生了,不管你怎麼折磨自己,依然不會有改變。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我們想想。現在她們還不知道你的事,你再對她們冷冷淡淡的,她們會看不出你的變化?你不是以前的黃希平了,你現在是六個女人的男人,她們都和我同樣愛你、需要你。你若活得不開心,她們就活得比你還苦。我不期望你能拋開一切,我只希望你能把和小月之間的事沉埋心底--我知道這很難做得到,然而我相信你能做到,你不是一般的人,你是個強者!如果你繼續這樣下去,痛苦的人就不止是你,還有我、鳳姐、小曼、愛雨、棋棋和思思,甚至更多的人。」說罷,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了。


希平在冷如冰走後,思緒萬千。


是的,這事既已發生,就無法挽回了,他已經對不起小月了,還要對不起其他的女人嗎?


冰冰說得對,不能讓更多人痛苦了。若再這樣下去,她們會敏感地發覺我的變化,我又怎麼回答她們的質問?難道跟她們說,因為我奪去了妹妹的貞操,所以心裡難受?


不論如何,不能讓她們知道我和小月之間的事。


在她們面前,我要表現得和以前一樣,一樣的無賴、一樣的無恥、一樣的荒淫無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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