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折:虫豸偷香,一生所望

倾浦商五大家力建造的栖凤馆,是一座占地广衾的四层阁楼。


倘若「廿五间园」中的每层楼子都大如一间佛堂大殿,栖风馆便是将一座数进的大院都放到了一层楼里,连它的富丽堂皇与惊人规模相比,都不禁为之失色:远看似山坳里凭空矗起一座小城,方正的块体以彤艳的朱红为主色,布满镂空的雕廊窗扇,又像嵌工精细的多宾格,配色多采金、绿,从无数巧致的镂花中透出灯烛黄晕,重檐歇山式的馆顶覆满金黄色的琉璃瓦,在夜色中莹然生辉。


这样的设计自是为了皇后娘娘的安全。


倘若凤跸驻于普通的园林之中,不仅皇后的居所须布置大批禁卫,随行的女官、内监,甚至厨工等人的住所与场作亦须严密保护,免得有心人混入其中,易对皇后娘娘不利。


栖凤馆化平面为立体,将院落厢房一层一层叠起来,皇后娘娘与琉璃佛子等尊贵之人住在顶层,其余人等依照身份、职司往下排。戍卫的军士只要守紧底层出入门户,上头数层里尽是娘娘从宫中携出的亲信,还能出什么乱子?


自东巡以来,这座华馆大概是最受随行金吾卫士欢迎的一处居所了,众人初见之时莫不欢喜赞叹,都说三川越浦号称「天下第一殷富」,果然非是虚浪。也因此戒备不如想像中森严。


阿兰山的山道对耿照来说算是熟门熟路,连夜行都已非是第一次,原本以为皇后娘娘到来,整座山该被谷城大营的精甲铁卫、越浦衙差,以及禁军金吾卫围得铁桶也似,不容许任何人出入,谁知慕容柔派的军队围则围矣,但他们自己也不被允许进入阿兰山地界,只能暂驻山下三十里外,离越浦城还近些。


负责东巡戍卫的金吾卫仅在山脚下设简易关卡,遇着老百姓要从正面的大路上下山,也只略做盘查而已,并未禁行,抄平日熟悉的小路上山,那是连问都不会有人来问。


耿照想起迟凤钧与慕容柔的对话,暗忖:「看来皇后娘娘「不欲扰民」的心意,倒也非是嘴上说说而已。看这个阵仗,莫说皇亲国戚,恐怕州郡父母官出巡、勋爵宿将围山打猎,都不仅仅是这样的规模。」


他最后决定施展轻功避开关卡,抄一条莲觉寺火工平曰担水上山的小路,悄悄来到那处耸立着金碧辉煌的小山坳里。


楼凤馆之外当然也有围墙植栽,但比起方城似的巨大楼体,不过是聊备一格。


耿照绕着周围转了几圈,发现只有前、后门有布兵把守,便是负责站岗的金吾卫士,态度也十分轻松闲散,全无如履薄冰、如临大敌的感觉。


镇东将军调来的三千谷城铁骑被拒于山下,只有三百人被允许驻扎在山拗处的隘口,据说还是被当作仪仗队才留下的。这支部队弓上弦、刀出鞘,分作数班轮值,还设了斥候探马,严密盘查在附近出没的所有人,如非与栖凤馆用度相关者,一律驱赶下山,反倒是所有护卫关卡中最难通过的一处。


耿照不禁暗叹:「东海若无慕容柔,不知要出什么乱子!」微一思索,心中顿时有了主意,潜回隘口之外,堂而皇之地现身在谷城铁骑之前,亮出慕容柔给他的那面虎符。


「我是将军所派,有急事要往栖凤馆一趟,请贵方派人随行。」


镇东将军军令如山,负责指挥这支戍卫队的都尉二话不说,立刻派出兵马保护,一行十数人浩浩荡荡来到栖凤馆之外。大门口的金吾卫见得如此阵仗,倒也不敢硬着来,特请了馆中的管事内监出来应对。


耿照将铁甲队留在门外,独自进了大门,却改拿出流影城的腰牌,恭敬道:「在下乃流影城七品典卫耿照,有事求见敝城横二总管。」那管事太监约莫五十来岁,身穿鳞袍、足蹬官靴,白面无须,兀自揉着惺忪睡眼,一见那腰牌果然是白日流彭城之物,连忙抖擞精神,客气还礼:「耿大人稍后,我这便差人去通报。」


唤来一名小太监,提着红纱灯笼进绾去。


这管事太监从独孤英还是东宫太子时,便看他与独孤天威一块儿玩大,知道这位小叔在圣上心目中非同小可,万万不敢得罪他手底下人。再加上娘娘初到越浦谁也不见,独独唤横疏影前来,还特地留宿过夜,以他在宫中当差近三十年的灵敏嗅觉,就算独孤天威派人在门外敲锣打鼓,怕也是要笑脸相迎的。


耿照拱手谢过,眼角余光一凝,碧火真气所到之处,只见一抹红晕在各楼层间往来出没,最后消失在楼顶,旋即西角最边边的一间厢房亮起灯晕。


「原来姊姊住在那里!」他强按下兴奋之情,静静伫立等待。片刻小太监却独自提着灯潲回来,摇头道:「耿大人,二总管说她已睡下啦,有什么事等她回越浦再说,请耿大人速速离去。」


那管事太监见他面色微变,正想打个圆场,耿照却冷冷说道:「还请这位小公公再跑一趟,在下实有极紧要的事,须见二总管一面。」话说到此,忽然浑身气劲迸发,仿佛感应到什么深具威胁之物,一瞬间碧火真气自生反应,戒备起来。


护体真气发在意先,耿照随即才察觉异状,唯恐误伤管事等人,暗自收敛内息,目光在黑夜里上下巡梭,却不见有什么可疑的人,暗忖:「莫非是我太紧张了,在无意间运起碧火神功?」


那管事本想寻个借口打发他去,忽觉眼前这名锦衣少年眸光一凛,身形仿佛变得极其巨大,气势有如千钧压顶,竟难与他直面相对,更遑论开口拒绝,一会儿压力突然消失,抚胸定了定神,朝小太监撇撇嘴,皱眉道:「哎,你就再跑一趟呗!还愣在这儿做甚?」


被莫名威压慑住的小太监给一骂回了神,不由打了个冷颤,赶紧三步并作两步,掉头奔进馆中。红灯的光芒在黄晕中穿行而上,过不多久,横疏影终于跟着小太监出来。


她云鬌蓬松,小巧白晰的额上还印着淡淡的梅花妆,裹着一件猩红衬里的黑绒大氅御寒,氅底趿着两只淡紫色的软椴丝履,于裙裾间忽隐忽现,宛若象牙雕成的小手揪紧氅襟,露出半截修长滑腻的粉颈,以及耿照朝思暮想的绝美容颜,果然是睡梦间被唤醒的模样,狼狈中透着一股无心使媚的娇美。


耿照一见她来,浑身一震,几乎张口唤出「姊姊」两字,总算神智未失,及时克制,不由自主上前两步,在阶下微微仰头,望着那魂牵梦系的倾城之姿。谁知描疏影神情冷淡,微皱蛾眉道:「我来啦。耿典卫有什么紧要之事,尽快说了罢。」


耿照不知她何以如此,气势顿时矮了半截,低道:「启……启禀二总管,城主大人交代,此事不可说与外人知晓,可……可否入得馆内,待小人一一禀报?」


向她连使眼色,抬望楼顶。


横疏影突然反脸,沉声娇斥:「大瞻!栖凤馆乃娘娘驻跸之所,岂是你这等身份能来?主上偶尔醉酒胡言,虽属无心,但你等做人下属,难道不能分辨轻重?


若冒犯了皇后娘娘,将置主上于何地!赶紧下山,不许再来!听到没有?」对管事太监福了半福,歉然道:「郑公公,真对不住。我家下人不知变通,惊扰了诸位,实是罪该万死。过几日我再准些薄礼,与诸位公公赔罪压惊。」


流影城主出手阔绰,她口中的「薄礼」云云,想必非贵重珍稀之物不与。再说独孤天威的「名声」早已传遍天下,喝醉了酒来皇后处讨人,这种荒唐事也只有他才干得出,那被称作「郑公公」的管事太监连连拱手,笑应道:「二总管客气。耿大入人也是尽忠职守,令人好生钦敬。小的且送耿大人出去。」


对耿照举袖一比,亲切笑道:「耿大人请。」横疏影看都不看一眼,转头款摆而入,宽大的乌氅难掩美丽的身段,但见葫腰一束、臀如险蜂,浑圆的双腿比例修长,令人难以移目。


耿照随郑公公出了门,领着在门外静候的两列精甲返回隘口,交割完毕,然后才悄悄潜回栖凤馆后门,翻墙而入。稍稍回复冷静之后,其实他很明白横疏影的用心良苦:栖风馆乃是非之地,岂容两人并头喁喁,亲密地细诉离情?


霁儿觉得他夜闯重地私会情人,直是威风凛澳、情深意重,恐怕在横疏影看来,非但不觉欢喜,反而气急败坏,一心将他赶下阿兰山去,以免惊动旁人,节外生枝。尽管如此,从她口中吐出的「下人」二字依旧刺痛了他的心,而更令耿照气馁的是:理智上他知道横疏影是对的,自己的表现不仅未令姊姊觉得骄傲,她的气恼并非全然出于伪装,有一部份——说不定是绝大部分——来自对他鲁莽行径的失望。


但他知道今晚自己没有来错。


见到横疏影的第一眼,他便再次确认了此行的意义。


有些事情,远比算无遗策的二总管之顾虑更加重要,甚至连她自己也未能察觉。


栖凤馆的后门守备松弛,耿照轻轻松松便翻过了墙,负责各种日常事务的女史、内监若非已熄灯就寝,便是在馆内活动,院墙内连半个人也没有,只停着一辆小巧坚固的髹漆马车,拉车的健马套上车把缰绳,显是即将外出。


耿照心中狐疑:「奇怪!这么晚了,是谁要驾车出门?」不欲生事,见得四下无人,看清楼墙上几处可供落脚攀缘的露台雕拱,提气一跃,忽听底下一人笑道:「你采花采到了皇后娘娘的落脚处,也算是采花贼里的一号人物了。如此雄心,殊为不易啊!」


(有…有人!)


耿照一惊之下真气微浊,飘烟般拔起的身子在空中一凝,呼一声直直坠落!


他这一跃虽未出全力,也近两丈余,栖凤馆楼高五层堪称伟构,容得不他慢慢攀爬,起身必抢占高点,其后才有余裕:陡然间失速坠地,身子失衡,头下脚上一个倒栽葱,眼看便一得头破颈折。


总算耿照应变极快,半空中一出掌,「啪!」打碎一只飞檐吻兽,接得它力,往后翻了个空心筋斗,落地时双掌一分,摆出「薜荔鬼手」的接敌架势。啪啪啪的几声脆响,那人从马车前座坐起身,用力鼓掌,啧啧称奇:「哇,以你的身手,堪称采花界的功夫皇帝啊!不知是哪间武学堂教的,我以后也要送我儿子去。」


耿照没练过暗青子的夜视功夫,然而栖凤馆附近多有光源,并非漆黑一片,略一凝眸,见来人约莫在三、四十岁之间,一笑起来眼角鱼尾深刻,实际年龄或许还更老些,华服锦靴作武人装束,里髻的燕子巾却长至背心,髻上横插一枚凤形白玉钗,又颇有书生气息:衬与他潇洒不羁、略带孩子气的笑容,更显风流倜傥。


此人也算是剑眉星目、相貌堂堂了,却不及唇上的两撇翘须醒目。


耿照一见他双眸盈润有光,便知是内外兼修的高手,绝不好斗,忽一转念:「莫非方才的莫名感应……便是他?」但这翘须男子嘻皮笑脸的,又无那一瞬间的锐利逼人(现在……到底是要打,还是要走?)


耿照浓眉微蹙,忽闻马车上一阵窸窣异响,目光一凝,那人连忙高举双手,堆笑道:「别急、别急!没人要拚命,我这不是两手空空么?别误会啊,我没恶意的。」


冷不防往身下一挥掌,「啪!」一声清脆肉响,伴随一声娇呼,一名衣衫不整、近乎半裸的少女钻了出来,抱头掩脸,没命似的逃进了栖凤馆。望其背影衣装,竟似是随行宫女一类。


那人笑道:「你看,我不是说了么?我没恶意的。你来采花我也来采花,大家说起来都是同行。我们这一行凋零得厉害,很少见到老兄这般英气勃勃青年才俊啊,好不好认识一下,将来出社会也有个关照?」


耿照皱眉:「这人说话跟老胡好像。」却不觉有什么亲切,一颗心直往下沉。


他本想出其不意地抽身离开,一听那人自称是采花贼、看似还掳了个年轻宫女淫辱,反倒不能不管了,暗忖道:「那受辱的女子逃进馆内,不知何时唤得金吾卫来。我若在三招之内不能拿下此贼,须得将他引开,制服送官,以免连累其他女子遛殃。」目光倏凝,周身气场沉静下来,忽如渊停岳峙一般,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那人笑容凝住,双手乱摇,一面抽身挪后:「喂喂,你不是这么不上道吧?


同是夜半来采花,相煎何必这么急?你自己来偷横疏影这种上货,我只偷小宫女耶!这也要打?」耿照闻言一凛,再不犹豫,施展「白拂手」扑上前,欲将那人擒下。


两人交手第一招,翘胡男子收起嘻皮笑脸,静立不动,待耿照来到身前,脚尖离地、右肘前伸的瞬间,才突然飘退!


脚尖离地,代表身体无从借力,而手肘一旦伸出,便决定了攻击的半径,再难改——换言之,除非出招之人甩脱关节,如观海天门的绝学「蛇黄掌」一般,让臂距超越常理判断、直接击中对手,否则这将是退出攻击范围的最佳时机。


翘胡男子深谙「瞬差」之道,他一身武艺皆系于此,迄今已利用对瞬息之差的巧妙掌握,在决斗中漂亮击败过无数对手,声名传遍央土。


但耿照速度之快,远超过他的预期。他身子才刚抽退,耿照右手食指已触及他的手背,碧火神功能借丝毫之力,两人相触不过一瞬,耿照陡地再进寸许,仿彿被凭空推进,五指一扣,牢牢拿住他的左腕!


男子不禁诧然,但他神奇的「瞬差」之术却不只如此,右掌反拿住耿照之手,左肘架出,趁着他前扑之努未尽,自己将喉间要害送上肘顶!要是换了旁人,这一变足堪致命,但先天真气发在意先,耿照本能地松手一推,肘锤贴着他的下巴「呼!」一声扫过,脚跟踩稳,再度上前。


那人「呸」的一声,笑骂:「还来?他妈的!」体势不变,右掌斫出,抓的正是耿照猱身出掌的一瞬间!耿照不及变招,仗着先天真气回复极快、往往一呼一吸之间便能生出新力的优势,硬生生顿止扭退,翘胡男子的手刀应声落空。他却跑得比耿照更快,身形掠至檐下,呼喊道:「老祝!」


(他还有帮手)


耿照欲求速决,「铿!」自腰后刺目豪光,足尖一点,神术迳取男子背门!


廊间镂门忽开,一名白发老人捧着一物探出头:「少爷叫我?」


男子不由分说,握住那物事「锵啷!」一转身——耿照的刀锋堪堪避过老人,斜斜削下半片镂花:低头一瞧,一点明晃晃的剑尖停在胸口,鎏金缠锦的华丽剑柄却握在翘胡男子手中。他懒惫一笑,叹息道:「你知不知道这行是怎么没落的?


从来都不是官府取缔,是大伙儿不干本业,忙着考解元、做生意、搞门派,从江湖走向庙堂……最糟的就是像你这样自相残杀,有美穴不插,专折狼友的棍棒。」


耿照被训得哭笑不得,但这人出剑之快、之准,实到了收发由心的境界,很难相信他只是一名路过的淫贼。


忽听廊底一人轻唤:「叔……任大人!」声音温柔动听。男子闻声分心,不觉转头,耿照趁机飞退,倒纵两丈有余,「飕!」一声没入林荫。那被唤作「老祝」的捧剑老翁不禁眨眨眼,喃喃道:「忒快的身法,连个影儿都不见。莫非是狐仙?」


男子还剑入鞘,笑道:「狐仙哪里采花?那是条老大的淫虫,现出原形有一百双脚,跑起来像水蛇游过一般,快得贼眼不见。」


「少爷您说的……是蜈蚣吧?」


「是淫虫。蜈蚣是什么东西?」


耿照藏身在树冠之中,见廊底走出一抹苗条乌影,身披黑氅、拉起兜帽,依然掩不住动人的体态,一看便知是女子,光以曲线论,定是一名天香国色的美人。


黑氅女子提裙款摆而来,从耿照这厢看不见她的面孔,只觉举手投足甚是端丽优雅,必是贵族出身。


「发生什么事了,任大人?」


被称作「任大人」的翘须男子笑道:「没事儿,有条虫一溜烟跑远啦,我正与老祝说笑呢。马车已然备妥,夫人这便出发了么?」黑氅女子点了点头,轻声道:「走罢。」声音极是动听,带着一丝命令似的口吻,却又不令人生出反感,只觉得十分合适,仿佛本应如此。


那「任大人」打开车厢,体贴地搀扶女子上车,自己坐到前座去,要亲自为她驾车。老祝捧着那柄金碧辉煌的凤头长剑,犹豫道:「少爷,这辕座如此窄小,老奴年纪大了,下山恐摔下车来。要不少爷坐车里,让老奴赶车可好?」


翘胡男子道:「你就不必了,好好看家。给我换把普通长剑来,要带着我的招牌爱剑到处招摇,干脆把名字写在额头上算了。」老人苦着脸进房去,片刻才捧出了一把钧蓝剑鞘、鎏金剑柄,首尾均嵌着夜明珠的华贵长剑。


耿照心想:「这把剑哪里不招摇了?」男子却满意接过,随手插入腰带间。


老祝自从得知自己不能随行,脸便苦得像条苦瓜,又道:「少爷,方才那狐……啊不,是淫虫,武功高得很哪!倘若又来,该怎么办?」


男子满脸不在乎,耸肩笑道:「正主儿不在,他爱偷谁让他偷去,反正也偷不到你。况且,他可是个绝无仅有、快要绝种的大好人哪!」见老祝一脸狐疑,哈哈大笑道:「一听说我是采花贼就忙着找我拚命,我整个金吾卫颠来倒去翻过几遍,都找不出这样的一根毛来,何况是好手好脚的一个人?你放一百个心罢。」驾的一声,驱车出了后门。


耿照听他说到「金吾卫」时,赫然想起一个人来,不觉蹙眉:「难道,他便是人称「京城第一快剑」的任逐流任大人?但方才他砍我胸口那一记,分明是刀法……这深宵露重的,他掩人耳目,欲往何方?车上那名女子又是什么人?」虽觉诡秘重重,却非是他此际最挂心的事。


任逐流一去,栖凤馆内外已没有能妨碍他的人。


耿照深呼吸几口,提运真气,点足跃起,攀着飞檐露台一路直上,几个起落间,已到了最顶层的西角厢房之外。栖凤馆顶层是皇后娘娘安歇之处,娘娘就寝后,所有房间也跟着熄灭灯火,以免惊扰凤寐:耿照特意让内监上楼来向横疏影通报,就是为了摸清她的寝间所在。


顶楼风大,两边夹角的镂空窗门都垂下了纱帘,耿照悄悄翻进露台,隔窗眺望,却见一片夜色幽蓝的房间里,横疏影兀自披着那件外出御寒的大氅,怔怔坐在床边发呆。


她一双象牙似的小手交叠在膝上,氅襟松了开来,露出里头的簿纱睡褛:蝉翼般的轻柔材质掩不住她傲人的身段,两只巨硕的乳瓜将紫缎肚兜撑得圆滚饱满,无比伟岸,柔软的腰肢曲线却有着惊人的凹陷,纱裙底下裹着两条浑圆笔直的玉腿,一点都感觉不出她的个头竟是如此娇小,只觉比例修长完美,难再增减分毫。


耿照最思念她的,是她的温柔笑语、她的关怀备至、她的灵动慧黠……近乎完美的胴体从来都不是他迷恋她的唯一理由。但此刻,在月光洒落的幽蓝色房间外,他却由衷相信:能拥有她的自己是世上最幸运的男人。


横疏影怔然良久,任由一只淡紫色的软缎丝履滑落在地,却浑然不觉,形状姣好浑圆的足趾轻轻点地,连出神都仿佛伴着舞乐。


过了好半晌,她才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你平平安安的……就好了。我宁可自己不活了,把减去的通通都加给你,也不要你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我的心意,你能不能明白?耿郎,耿郎……」虽是轻轻呼唤,却字字令人荡气回肠,难以自己。


耿照热血上涌,推开窗格一跃而入。横疏影见有黑影闯入房里,吓得花容失色,便要惊呼,耿照连忙扑到榻上将她按倒,捂住她丰润饱满的樱色唇瓣,低声道:「别怕!是我。」


横疏影一颗心怦怦直跳,两只柔软又富肉感的丰满乳球虽被他厚实的胸膛压着,仍不住剧烈起伏,仿佛正负隅顽抗。


她回过神来,又惊又怒,强抑着娇嗓斥责:「这里什么地方,谁让你这般胆大妄为!你知不知道,要是被皇后娘娘发现,你……」樱唇忽被堵住,他的舌头像蛇一样侵入她娇软温香的口腔,不住钻搅,贪婪地吮着滑腻的丁香小舌。


横疏影被吻得心魂欲醉,娇躯轻轻扭动,一口气喘不过来:好不容易转开红彤彤的悄脸,板起脸来教训他:「要是被人发现,我们……」


腰间一紧,「啪!」一声脆响,睡褛的系带竟已被他扯断,薄薄的丝褛敞了开来,柔肌毫无保留的贴上他年轻光滑、滚烫如火的肌肤,被烫坏了似的「啊」一声呻吟,唇瓣又被他衔住。


耿照双手隔着细滑的缎面肚兜,一手一座,攀上她傲人的乳峰,那硕大如瓜实一般、触感却细腻绵软的乳球直是妙不可言。


他尽力撑开十指,陷在绵软的乳肉中恣意搓揉,片刻又从肚兜的边缘插入,明明兜儿都快被满溢的雪肉撑裂,指尖就着兜缘一挤,糯糕似的细绵乳肉竟应指而陷,两只魔手不费什么力气便摸入兜里,揉得满掌雪沙,一片水润腴软里只有两枚翘硬,细小的乳蒂圆如樱桃核儿一般,在乳波间滚来滚去。


横疏影的双乳最是敏感,陡然失陷,「呜呜呜」的颤成一片,小手急得去推他,两只魔爪夹在雪乳和兜布间,乳肉满满顶着掌心,将手背卡在兜下,横疏影哪里推得出来?弄了半天,反摩得身子都酥了,乳上汗津津一片,不住在他掌中发出淫靡的滋滋声响。


她被堵着嘴儿呜咽一阵,转头大口喘气,额颈间香汗淋漓,稍一回神,还要继续骂人:「要……要是被发现了……啊、啊……你的前程,要如何……啊、啊……万一惊动皇后娘娘……啊、啊、啊……你……胆大妄为……啊啊啊啊!」


原来耿照摸进她腿心里,掏得唧唧有声,指掌晶亮腻滑,濡满白浆。


横疏影的一双修长玉腿早被他的熊腰挤分开来,并之不拢,娇嫩的蜜缝被指头侵入,不由得屈膝一勾,浑圆的足趾蜷起来,仿佛正反映着膣里的抽搐。


她苦苦守着最后一丝理智,心中气苦:「我如此为你着想,你却……却都做了什么?少不更事!」粉拳一槌他胸膛,怒道:「你……你到底来……啊、啊……来做什么?」娇喘不止,双蜂抛跌如海啸,眼丝朦胧、含嗔薄怒的模样分外可人。


耿照停下动作,撑臂仰起上身,直勾勾望进她的如丝媚眼,一字一字道:「我来要你。」


不知何时松开了裤头,滚烫的怒龙杵尖抵着泥泞的玉户,「唧」的一声长驱直入!


横疏影一仰头,「啊」的一唤尾音未落,呼痛声却变成了又娇又腻的呻吟,余声抛荡,十分销魂。


耿照箍紧她细圆的蜂腰,缓慢而清楚地刨刮着她,每一下都退至洞口,任黏闭的玉户自然收拢,湿濡的蜜肉半夹半耷着杵尖,然后又刮着满膣浆滑直没至底,前端仿佛撞上一个又软又韧、又似花冠般层叠不平的虚悬之物,发出浓腻的「啪唧!」声响。


撞击的瞬间,箍住阴茎根部的肉膜猛然一束,膣中顿时产生难言的吸啜力道……耿照觉得这样深捣几下,便要舒服得喷射出来,但仍持续动作着。


横疏影被他按倒在榻上,玉腿高高举起,每一次龙杵的退出、深入都令她颤抖不休,长长的呻吟飘飘荡荡的,从急促、苦闷、浓重到销魂地拔起尾音,最后化成气若游丝的哀怨喘息……


她终于放弃抵抗,放弃训斥他的念头,衣衫不整、娇软地瘫在榻上,身子一跳一跳的挨着抽插,直是欲死欲仙。耿照搂着美臀将她抱起,走到大开的绮窗前。


吹透纱帘的夜风拂过汗湿的胴体,正沉溺于快感的横疏影激灵灵一颤,睁眼娇呼:「你……你做什么?呀——」他将玉人翻转过来,让她翘起丰臀,双手搭着镂空的露台,箍着蜂腰提将起来,龙杵又自身后悍然贯入。


尽管横疏影的玉腿比例极修长,但两人身高悬殊,一被他挂在掌间,竟踏不到楼板,玉趾虚点着地,膝盖并紧,被插得前后晃摇。两颗雪白的乳球坠成完美的吊钟型,顺着臀后的撞击不停画圆,绵软的乳质在对撞之际产生剧烈失形,宛若两只贮满酪浆的水囊,雪肌隐约透出青络,原本铜钱般的乳晕也坠成杯口大小,仿佛所有乳汁酥脂都沉汇到了囊底,乳晕承受重量,绷得又亮又滑,充血的乳蒂呈现艳丽的樱红色。


「唔……好……好深……好、好里面……啊啊啊啊……」


她身子娇小,膣腔较为短浅,耿照的粗长她原本就有些吃不消。背后体位顶得极深,再加上她脚尖悬空,简直像是以膣腔为鞘、被狰狞巨物一挑而起,整副雪润润的玲珑娇躯套挂在肉茎上,嫩膣被顶到了头,所有的皱褶弯穹都被贴肉撑紧,胀得没有一丝空隙。


「顶……顶到了……好狠……不要……啊、啊、啊……」


横疏影只觉身子仿佛被狠心的弟弟贯裂了,又大又硬的巨物捣进娇躯极深处,每一记都像要捣碎了她,深入得超过她的想像和预期。


肉茎的贯通似乎无休止,快感强烈到近乎痛苦的地步,深入间总令她无法自制,从轻哼、颤喘、呻吟、叫唤,到哭喊出来,异样的坚挺却裹着黏腻液感继续深入,要到她浑身抽搐、意识里一片空茫时,才蓦地「啪唧!」一响,撞上花径底部一团脆滑滑的酥嫩花苞。


撞击的痛楚令她一霎回魂,犹如浮空的身子安心落地,感觉肉茎挟着激涌的爱液徐徐退出,扯得洞口那圈薄膜一阵肉紧,然后又再深入——「姊姊想不想我?」


耿照一边挥戈驰骋,身子探前,凑近她光滑汗湿的裸背。


横疏影纵使踏不到地,身体仍具有无与伦比的协调性,只靠双手攀握露台,以及膣中阴茎等两处支撑,胴体已自行「动」起来:浑圆的雪臀剧摇,蜂腰抽搐似的上下弹动,形状姣好的两片肩胛犹如云山浪海,波一般的起伏,雪腻的窪谷间有无数汗珠滚动,宛若精灵水舞……


长年舞蹈锻炼出来的肌肉线条既美丽又结实,在强烈的快感侵袭下不住束紧张弛,仿佛被抽插着的膣腔内部具像浮现,应也是这般湿润扭转,充满强劲的力道与美感。


「想…」 她被插得晕陶陶的,心里仍有一丝不满,想起此风绝不可长,虽教他如愿要了自己,却不能就这么算了,咬着唇珠强忍快感,呻吟道:「你……再不可以……这样……啊、啊……这里不行……以后不可……啊啊啊啊——」


耿照与她心意相通,岂会不明白?忽然顽皮起来,下身加紧挞伐,插得濒临失神的迷人姊姊疯狂扭动,双手抓满她胸前一对柔软乳瓜,毋须用力,布满汗水的湿滑美肉便从指缝中大把溢出,既软又腴,曼妙的手感难以言喻。


「姊姊是说……」他笑得不怀好意,轻咬着她的耳垂湿发,一边着力重顶:「露台这里不行,还是穴儿这里不行?我好笨,听不懂呢,姊姊说清楚些。」


「都……啊、啊……都、都不行……呜呜呜呜……露台不行,穴……唔、啊……穴儿……也……也不……啊啊啊啊啊……」她奋力理清,无奈身后情郎插得太狠,到口的话语全被失控的呻吟冲散,怎么也说不完。


横疏影平日高高在上,手握智珠,从来只有她算计别人,几曾在言语上吃过亏?


耿照见她神识迷蒙,连调笑都分辨不出、还想一本正经回答的模样,不但益发可爱,心中更是大大满足,撞得她娇润的身子频频向前,笑道:「姊姊这样说我就明白啦。原来露台不行,穴儿就行。」


横影影被插得身子往前,手肘不由得屈起,本能把重心移到胸乳上,雪白乳球抵住镂花雕栏。明明耿照掌里还掐得满满的,怎么抓都抓不到底,依旧有大把大把的绵软乳肉溢出镂空的雕花图样,犹如欲融不融的雪花膏,勃挺的乳蒂卡在花格子里,摩擦得更加彤艳,仿佛熟透的诱人莓果。


「穴儿…穴儿也…也不行………」


她忽然意识到是耿照在跟自己调笑,拐骗自己说了如此羞人的字眼,羞恼之余,心中一荡,湿滑的腔子里更加油润,股后「啪!」一声,龙杵一贯到底,杵尖重重描上花心,似还卡进了弯穹里。


横疏影「呀」的一声尖叫,小手脱力,头颈滑出露台,所幸她双乳巨硕,绵软的乳球被雕栏卡住,雪酥酥的大把乳肉在花栏间挤溢变形,镂花被冲击的力道一转印,乳上泛起殷红的花鸟图样,黑夜里看来分外凄美。


耿照及时抓住玉人藕臂,才将她从雕栏间「拔」了出来,索性轻轻一提,顶得横疏影上身仰起。两颗沉甸甸、布满淡红压痕的乳球探出露台,随着冲击不住抛甩,发出淫靡的「啪啪」声响,向繁星点点的夜空溅出大把汗珠。


她乳间一吃痛,陡被夜风吹醒,睁眼见得自己已半身悬空,竟在室外的露台上与他交合,急得回头,喘息道:「别……,别在这里!会……会被人看见的……啊——」


巨物刮肠似的一插到底,虽有丰沛泌润,仍顶得她昂起粉颈、浑身颤抖,雪一般的修长鹅颈浮筋透络,宛若淡青玉痕。


耿照不理会哀唤,继续插着身前的翘臀丽人,渐渐将她推送至峰顶边缘。


「我是从底下上来的。我是你的夫君,你是我的人,我惦记你、想要你,所以我便来了,无声无息,谁也拦不住。就算你今日住的不是栖凤馆,是刀山火海,我也一般的来,一般的毫发无伤。」


他松开她腴长的上臂,双臂环住酥胸。这姿势嵌合得极满,两人前后相贴,再无空隙,横疏影又急又慌,生怕被人撞见,身体却背叛了她的理智,反而涌起一股搏命似的危险快感,异常兴奋、无比刺激。


在被抛上高峰的瞬间,她忽觉少年强壮依旧,却仿佛有些不同,充满力道、自信与霸气。那非是发自冲动、而是源自实力的兽性侵略令她无比迷醉,回过神时,她才发现自己忘情地大声呻吟,叫声娇媚酥软、销魂已极,竞是从未有过的放荡,不禁羞红双颊,旋又被他沉重有力的插入所攫取。


「我要你知道,我已经不一样了,姊姊。」


充满磁性震颤的语声令她浑身酥麻,在抽插间便已小丢了一回,叫得更加惊心勋魄。


「啊、啊、啊……好硬……好粗……弟你好……好厉害!啊啊啊啊——」


「我学会了高强的武功,经历了很多事情,我还杀过人。我杀了岳宸风。慕容柔说,只要我愿意替他办事,他不计较我把岳宸风怎么了。」


耿照并不是来炫耀的。在他心里,这些事并不特别光彩或不光彩,他只想让心爱的姊姊知道:他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照顾她,为她做任何她想要的。


然而说出口的一瞬间,他却没来由的一阵勃昂,突然意识到这些事并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靠着勤奋或笃实便能做到…完成这些事的人名叫耿照,今日这个名字对江湖上的很多人来说别具意义,并不是流影城底下的某个无名小卒。


男人的踌躇满志直接反映在肉体上。


胯下的怒龙突然又胀大分许,变得更粗更硬,也更弯翘坚挺,炽热的程度宛若烧红的铁棍,毋须借由剧烈的抽插来带给女人快感。他缓慢的、有力的刨刮着身前的湿润女体,不用观察她的神情反应,就知道这每一下都足以让她欲死欲仙,永生难忘。


横疏影张大小嘴,叫唤不出,身子剧烈颤抖,香津自嘴角淌下,濡湿了伟岸的雪白奶脯。


她很久都想不起「依靠」两字是什么意思,只觉无助。但在这楼顶的露台之上,月夜星空下的交合之中,她突然觉得什么都可以不管了,不管姑射、不管流影城、不管将军府的密谋,不用再管她的血海深仇,只要把身心交给他就好。


她没来由的害羞起来,像个未经人事的小女孩。又是害羞、又是欣喜,只要尽心取悦她的男人就好——这个念头令她兴奋起来,不自觉向后挺动屁股,逼人的快美却又使她两腿酸软,一前一后的交并起来,只以脚尖点地,嫩膣里一圈圈的抽搐起来,不住掐挤着粗大滚烫的阳具。


「姊,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耿照在她耳边呢喃,十指掐进她胸前巨大的乳球中,揉得水声黏腻,淫靡无比。


横疏影的双乳最是敏感,喘息越来越急促,窄小的阴道急遽紧缩,将大把的淫水都喷挤出来,兀自挺动雪臀,疯狂套弄着爱郎的肉棒。


「姊……姊是你的……啊啊啊啊……你好大……好硬……啊啊啊啊- ……」


她的胴体又香又滑,被大量的汗水濡得晶莹滑亮,几乎抓握不住。


耿照拨开她背上大把湿发,舔吻着她滑腻的颈背,双掌圈握着饱满的乳峰,以拇指、食指捻着勃挺的乳头,下身用力挺耸,肉茎被束紧的蜜壶套得一胀一胀的,犹如脉搏鼓励,已到了欲出不出的紧要关头。


「姊……不成啦!弟……好猛好凶……好强壮……」


她乱摇螓首,被插得雪股剧颤,既结实又腴润的娇躯绷成了一张弓,每一丝抽搐都带着强劲的力道,连肉菇的褶缝都被湿濡的蜜肉掐紧吮住。


「要……要来……啊啊啊啊啊啊——!」


横疏影的雪臀一绷紧,蜂腰却像折断了似的向下一扳,阴道里的阳具竞又向前探入分许,油油融融的酥脂不要命似的包住一衷,死死掐吮,耿照终于忍受不住,一股脑儿通通射了给她。


横疏影闭目喘息,沉坠的双乳剧烈起伏,身子软绵绵地挂在他臂间,仿佛连最后一丝气力也被榨干了。


耿照虽已辙械,但他真气充盈、体力强健,阳物并不消软。正要拔出,听怀中玉人抗议似的一声娇唔,酥软的小手捂住玉户,充血的花唇兀自被杵根撑满分开,阴蒂因高潮而勃如婴指,淫水如失禁般不住滴落。


她以指尖抚过肿胀的蛤珠玉门,身子一哆嗦,才又抚至杵根阴囊,娇喘未止,轻道:「别……别出来!姊姊还不……还……还在舒服……」虽是气若游丝,却娇腻已极,听来无比销魂。


他唯恐姊姊吹风受寒,一手搂着她的胸脯,一手抄起她的腿根,如怀抱女童把尿一般,将横疏影抱回房里。这个姿势十分淫靡,走着走着,阳物满满裹着蜜膏似的精液淫水,在温腻的阴道中跳动几下,渐又硬起。


嵌在身子里的肉棒陡然间胀大,岂能无所知觉?横疏影高潮未退,尤其敏感,嘤的一声绷紧娇躯,被轻放在柔软的被缛上,手捣玉户道:「别!别……别来啦,先歇会儿。」龙杵还插花唇里,一摸便知其硬,吓得她花容失色。


耿照自是不依,低道:「姊姊不想,可我想要。」


横疏影喘息着摇头,羞道:「姊姊……姊姊美死啦,怎不想要?我永远都要我的好弟弟、好郎君,怎么要都不够的。」见耿照面露喜色,稍稍缓过气来,柔声道:「男人的精力非是无穷无尽之物,你虽年轻力壮,可也不是铁打的。姊姊不能生育,你别……别在我身上浪费宝贵的阳精,待得霁儿丫头在身边时,姊姊再教你要得够够的,好不?」


耿照捧起她潮汗晕红的小脸,正色道:「我只要我姊姊。你是我的。」


横疏影仍是摇头,凄然一笑。


「我当然是你的,永远都是。但我生不出耿家的子嗣,霁儿的年纪还小,体健貌美、也能吃苦,来日方长,定能为你多生几个白白胖胖的小子……」


耿照衔着她的唇瓣深深一吻,堵住了她的哀婉哽咽,片刻才微微分开,与她闭目抵额,滚热的吐息把两人之间仅有的一丝缝隙都煨暖了,就连吸入鼻腔的空气也是烫的。


「我要的是你。」


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像个执拗的小孩。


「我不要什么白白胖胖的小子,男孩、女孩……通通不要。我怎么去要一个我没见过、素不相识,还不知道在哪里的孩子?我来这里,要的只是你。」


他捧起心爱姊姊的绝美容颜,本想伸手为她拭泪,但横疏影的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他自己的却已滑下面庞。滚烫的液珠滴碎在她腴软酥白的沃乳之上,比指触更令她心弦颤动。


「你还不明白么,姊姊?如果没有你,我什么都不要!」


【第十五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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