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折:漱云朱蜜,紫蝶采香

两人对望良久,耿照才开口问。


「你是说笑呢,还是认真的?」


「好话不说第二遍。」老胡耸了耸肩,起身松筋扭颈、活动肩臂,笑道,「喂,天快亮啦,咱们再来打过一回。这次不把你打得哭爹叫娘,以后便换我喊你一声『老耿』。」


「你可要说到做到啊,小胡。」


胡彦之果然说到做到。


两人一直打到天亮,胡彦之的速度较之前快了岂止一倍,刀刀挟着浑厚的内力,全都砍在耿照鞘上。这是一埸内力与体力的比拚;到后来,耿照根本顾不上攻击,须双手合力才能架住他一砍。老胡一刀比一刀更快、一刀比一刀更沉,刀势连绵不断,钝重的轰击声伴随着荷塘急雨般的碎点节奏,在半个时辰内从未停过……


激斗之间,胡彦之一声大喝:「着!」


铿的一声激越清响,两刀断成四截,木鞘凌空撞碎,扭曲的铜件与无数木屑应声爆开。耿照整个人被震飞出去,和身摔进一小丛灌木里,落地时汗水飞溅如洗,彷佛刚从水中捞起一般。


他以断刀拄地,挣扎站起,双臂不听使唤地颤抖着。


胡彦之也是大汗淋漓,随手把断刀一扔,掀衣抹汗,大笑道:「痛快!学武就是这点好,当真痛快!」耿照却一脸苦哈哈的,挣扎着爬到树荫下,倚着树干支撑疲软的身体:「哪里痛快?是揍完人通体舒畅么?」


胡彦之正色道:「小耿,我在江湖道上也算是一号人物了,方才全无留力,铁了心往死里砍。这都砍你不死,你应该要很开心才对,堪称进步神速啊!若非遇上我这位名师,谁能在一夜间办到?」到院落一角的井栏边打水,抄几口饮下,提桶自往头上一浇,「嘶——」窜起阵阵热气。


他又将木桶缒入井中,满满打了一桶。耿照心中一阵不祥,动念欲起,谁知身体却不由自主,腹肌、肩背紧绷得像要抽筋似的,才一用力便痛得坐了回去。胡彦之像洗马般整桶水泼来,淋得他灦发披面,浑身狼籍。


「很痛快吧?年轻人就是要多运动,放眼星空,胸怀大志!今晚同一时间,我们空中再会。」


耿照一路扶着庭树院墙,龇牙咧嘴回到了寝居,所幸没与什么人照面,不必多费唇舌解释。正自庆幸,忽见院门前立着一名娇俏小婢,远远见得他来,忙不迭地挥手欢叫道:「典卫大人!」


他毫无准备,陡被一唤,臊得无地自容,片刻才想起是二总管的贴身侍婢,名叫时霁儿。横疏影除了就寝以外的其它时间,几乎都花在流影城上,每日少则五、六个时辰,多则七、八个时辰,都由锺阳等随班行走服侍,只有一名婢女照拂沐浴、更衣等女子私密事。


不同于一般闺阁习性,横疏影身边的侍女都做不长,多半服侍个几年,便打发一笔丰厚妆奁,安排她们回故乡嫁人。是以她的婢女不像那些王公宠姬的身边人,会仗着主子的势头作威作福,旁人皆惧。


时霁儿芳龄十五,前年才被二总管选去做丫头,生得一张娇俏可人的圆脸蛋儿,个性十分开朗活泼,是许多执敬司弟子的梦中情人。耿照远远见过几回,从来没跟她说过话。


「二总管吩咐婢子来服侍典卫大人更衣。」时霁儿嘻嘻一笑,推他进屋。


同寝的长孙日九早已不见人影,桌上置着一只红漆木盘,盛着一袭叠好的云雁细锦袍,其余如单衣、棉裤、革带等无一不备,还有一双白底厚纳,乌染高袎的簇新毡靴。耿照千恩万谢才把时霁儿「请」出房间,打了满盆的清水拭净身体,快手快脚换好衣服,里外居然无不合身。


时霁儿推门而入,眼睛一亮,掩嘴笑道:「典卫大人换了新衣裳,人都精神了起来。」替他拆发梳理,重新挽了个髻,髻中松松地包着一小块揉成团儿的纱帛,再以绸带扎紧髻根。


「好了!」时霁儿轻声欢呼,将磨亮的小圆铜镜推到他面前。「这下子,典卫大人也像是京城来的贵公子了呢!」耿照恨不得钻进地洞里去,拿眼一瞧,却见镜中之人肤色黝黑,浓眉大眼、衣装整洁,简直是另一个人,半点也不像自己。


时霁儿笑道:「再配一把刀,那可真的是威风凛凛啦!」小脑袋一歪,不由赞叹:「二总管的眼光真是好,不只挑自个儿的衣裳好看,替别人挑的也一般好看。」


「这衣服……是二总管替我挑的?」


「是啊!昨儿下半夜,二总管亲自起身挑了这些,让织工吊起来,只说『这里改短些』、『那里收一点』,便教人当场裁量改好,唤婢子送了过来。」时霁儿抿嘴笑道:「典卫大人一定为本城立了大功,才得二总管这般看重。」


耿照脸上一红,暖意顿生。离开龙口村后,多半是他关心别人吃的饱不饱、穿得暖不暖,少有人为他这般着想,连身形都深印在脑海里,无须度量便能裁缝合身;想着想着,仿佛又回到童年的长生园,日日盼着山道尽头忽现一抹苗条娇影,那美丽和气的大姐姐又挽着盛了瓜果糕饼的小竹篮,来陪自己游戏说话。


「二总管另为典卫大人安排了一处独院,请大人随我来。」


耿照自然没有拒绝的份,正要起身,却见长孙日九推门进来。


长孙望着他一愣,失声道:「耿照?」骨碌地咽了口唾沫,神情极是怪异。耿照十分镇定,转头拱手:「能不能麻烦姐姐在外头稍等片刻?我与他说几句就好,不会很久的。」时霁儿极是知机,福了半福,碎步掩门而去。


门才关上,长孙日九已然憋不住,捧腹大笑:「合着你同世子拜了把子,怎么都穿成一个样儿?」耿照哈哈一声,一拳揍上他的肩膀:「谁跟你一个样!」牵动腰腿肌肉酸处,也疼得哼哼唧唧。两人打闹片刻,耿照心头顿松:「也只有他。不管我变成了谁,日九总是日九。」


长孙日九瞥了他几眼,低头哼笑。


「你今晚不会会这儿睡了吧?」


耿照被说中心事,收起笑声点点头。


「是啊!等安顿下来,我再来找你。」


长孙不置可否,片刻才说:「二总管刚才找我去。」


耿照见他目光中殊无笑意,不觉一凛。


「净问你得事,我一推二五六,都说不清楚。只说你睡觉打呼磨牙,偶尔还偷尿尿。」长孙日九眉头一松,忍着笑一本正经地说。耿照也笑了,揍他一拳:「偷尿尿得人是你吧?我几时干过这等鸟事?」


「咱两同睡一床,也别分是谁尿的了,好生见外。」长孙凑近低声,神秘兮兮的问:「倒是你。几时搞上了二总管?弄得人家这般牵肠挂肚得,到处找人打听爱郎心思。」


「去你的!小心你的嘴。」耿照又好气又好笑。


长孙日九猥亵得笑了一阵,突然闭上嘴巴,不再说话。耿照明白是分开得时候到了,故作开朗得模样,笑道:「我虽不住这儿了,人总还在城里。等那厢都摸熟了状况,没准能常来找你。」


「二总管问了我很多事,但我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也就不必说谎。」长孙自说自话,转过身去收拾床铺,声音轻描淡写得,听不出什么起伏,最后两句却透出一股肃杀:「此间是非地,自己要小心。」


时霁儿领着他来到一栋独门独户得别致小院,倒比老胡得客舍还更宽敞些。此地距离二总管得别院很近,印象中也是她得休憩所之一,窗明几净、摆设简单雅致,空气里似乎浮挹着淡淡得梅蕊清香。


耿照不禁想起当日在响屟中,二总管那既丰腴润又紧致结识得胴体、既优雅又妩媚动人得舞姿,不觉有些晕陶陶得,竟儿心猿意马起来。


卧室得墙上悬着一把墨鞘单刀,耿照浸淫锻造术已久,不假思索,本能得取下观视。那刀甫一出鞘,房中便亮起一泓青光,显是快锐非常;刀锷上有「应化万千」四字落款镌刻,课程指甲般小小一方,其中「万」字故意镌城草书简体,显是出自城中首席大匠屠化应之后。


「二总管交代,这房里所有得东西,都是典卫大人得。」时霁儿福了半福,甜笑道:「典卫大人好生歇息,婢子晚些再来看您。」


耿照赧然道:「姐姐别叫什么大人啦,当真别扭得紧。」


时霁儿眼珠滴溜溜一转,笑道:「你年纪比我还大呢!还不是叫姐姐什么得?」


耿照不觉失笑,想了一想,道:「好吧,以后你就叫我耿照,那我叫你什么?」


时霁儿道:「二总管都喊我霁儿。不过若有旁人在场,我还是得喊『典卫大人』,要不,二总管知道了肯定生气得。」


「一言为定。」耿照笑道。


「那我走啦。中午再来给你送饭!」


时霁儿蹦蹦跳跳去了,偌大得房里只剩下耿照一人,静得有些空冷。他平日里劳碌惯了,一下子没了顶上人使唤,反倒不知该做什么好,怔怔坐在桌旁,仔细把玩着那柄屠化应亲铸得碧水名刀,不知不觉消磨了一个上午。


正午时分,时霁儿果然提着食盒来了,手脚利落得布菜盛饭,服侍他用膳。耿照颇不习惯,见桌案上四菜一汤、有肉有鱼,咋舌到:「这么多菜,我一个人怎么吃得完?你也一起来吃罢。」时霁儿圆睁杏眼,娇嗔到:「那怎么行!没规矩。」


身旁紧挨着一名娇俏可人得妙龄少女,一双妙目盯着自己吃饭,耿照浑身都不对劲;想了一想,将大半碗饭倒入汤碗里,用调羹往盘中各舀一勺菜掺和,却把剩下得小半碗饭及干净得牙都留给了时霁儿。


他拉过一张鼓腹圆凳,讲凳面拂拭干净,笑道:「你也一块吃吧!我吃这碗就好。」


端起汤碗搅和饭菜,稀里呼噜得吃了起来,时霁儿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得看了半天,忍不住噗哧一笑,掩口坐了下来:「你这人,怎么这么有趣!」


耿照笑道:「从前在铸炼房,大伙儿都是这样吃得。干饭难以吞咽,吃不快,拌了菜汤能多吃几碗。」时霁儿笑得直打跌,掩嘴道:「哎哟,又不是喂牛,吃这么快作甚?」


「几十个人吃一锅饭,慢些便抢不到啦。」


时霁儿托腮看他扒饭,转眼便将见底,轻轻叹了口气,举箸往他碗里夹了了几块菜肴,眯眼笑道:「那你吃慢些,我可抢不过你。」一边替他添菜,自己也小口小口吃了起来,模样倒像个老气横秋得小姐姐。


「霁儿,你不用服侍二总管吃饭么?」耿照突然问。


时霁儿叹了口气。


「二总管正忙着,没空吃饭,在给四大剑门写信呢。你在不觉云上楼大大露脸,只怕镇东将军府一逮到机会,便要生事。二总管说:『亡羊补牢,时犹未晚。』不先给四大剑门一个说法儿,到时腹背受敌,可就大大不妙。」


耿照心中愧疚,默默放下碗匙,食欲顿消。时霁儿陪他坐了会儿,才收拾碗筷离开。


往后三日,时霁儿按时送来三餐,陪他同吃;耿照下午睡得饱足,夜里便随胡彦之寻僻静处练那『无双快斩』,一练就是一整夜,无招无式得无双快斩固然是奇,胡彦之得教法更是奇中之奇,没有废话,不浪费时间,直接从对打中铸炼技巧。


到了第三天清晨,两人舍去钢刀,改以粗大得硬木过招。


「你得攻击我已经挡不住啦。」老胡一抹额汗,笑容急豪迈又满足:


「我没有把握在全力施为之时,能够不伤到你。改用木头还是周全些。「耿照精神大振,哥儿俩又练了一个多时辰方才停手,各自回屋歇息。


他在屋里呆坐了三天,既等不到横疏影召见,又不敢到处乱跑,越等越是心浮气躁,暗自焦虑:「那晚二总管不让我说话,这几天有悄无声息,莫非是真恼了我?」挨到傍晚时分,忽听院里传来细细哼歌声,确实时霁儿提早送晚膳来。


「霁儿,我……我想见二总管,有些话我想同她说。」


时霁儿略微停顿一下,才又继续摆布饭菜。


「还是别了吧?二总管两天没睡啦,现下正在歇息。」


两昼夜未曾合演,显然妖刀之事得后续处理十分棘手,远超过耿照得想象。时霁儿叨絮着:「……赤眼妖刀是要交给埋皇剑冢得萧老台丞,还是留着应付镇东将军府得索讨,得先掌握足够得情报;主上坚持留下天裂妖刀,给那个叫阿傻得怪小子用,如何才能向武林道上交代,也得打通许多关节。还有另一把万劫妖刀据说遗落在本城附近,这几日寻城司得兵马分作三班,日夜不停得外出找寻,每一班都要向二总管汇报,由二总管在执敬司得巨幅地图上逐一标示,缩小范围……」


耿照捏紧拳头,发出轻微得克啦声响。


赤眼专克女子,既不能交给埋皇剑冢,更不能落到岳宸风这等人得手上,否则一有人保持邪念,将导致无数女子受害;妖刀对刀主只有残害,绝无裨益,阿傻身子瘦弱、指掌已残,更不能让他拿天裂去挑战岳宸风!


还有万劫。一旦离开了寸草不生、鱼虾难存得无生涧,无论是谁碰了那把刀,都将造成比碧湖更大得灾害,届时又该如何收尾?


(全怪我。这一切……全都是我得错!)


累积多日得焦虑、彷徨与自责,倏地爆发开来,耿照仿佛看见二总管伏案操劳、花容消减得模样,没来由得一阵心痛,霍然起身,头也不回得冲出房间!


时霁儿慌忙教导:「哎!耿照,你……你去哪儿?」


「我找二总管去!」语音未落,人早已不见踪影。


凭着直觉,耿照并未前往执敬司火二总管得书房挽香斋,而是奔向那晚他带着老胡、染红霞等入城时,锺阳领他们前去得那座偏院——过去耿照烦恼时,也不希望在众人眼前晃荡,宁可躲在一个安静不受打扰得地方,独自一人沉淀面对。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和二总管说什么。或许是一句抱歉,或许是求她亲口原谅,或许能利用琴魔前辈残存得些许记忆,为关爱她、照顾她,却因为他得胆大妄为二身陷风暴得二总管排忧解难——七品典卫得头衔此时发挥了在哦用,他飞奔如电,沿途却无人敢阻。二总管得偏院左近一向不受打扰,连侍卫岗哨也无,耿照冲过了空荡荡得曲折回廊,双掌一推,砰得一声,两扇朱红门扉弹了开来,忽然一阵热气铺面,小小得画堂之中白雾缭绕,如烧水烟。


耿照心头一惊:「莫不是失火了?」挥散水雾一跃而入,到处不见她得踪影,那热腾腾得武器确实由一扇画屏之后冒出来得。他三步并作两步饶了进去,雾气更浓;奋力挥开满目蒸腾水汽,不觉一怔。


屏风之后,置着一只椭圆形状得大木桶,横疏影全身赤裸,闭目浸于桶中,那蒸腾得浓浓白雾正是来自桶中水面,光看便知水温正热,浸得人通体舒泰。


他放落浓发,被沾湿得发束一缕缕垂落在木桶之后,两条雪酥酥得细直藕臂拦在桶缘,裸露楚肤质细润、线条姣好得腋窝来,腋下光洁,令人忍不住想凑上去轻咬一口,细细舔舐;微波之上,耸出一对白腻得浑圆半球,水珠沿着饱满得弧面滑落,水下隐约两点细嫩乳梅,淡淡得浅橘色酥柔粉润,乳首昂然尖挺,亟欲翘出水面,十分动人。


耿照看傻了,一时说不出话来。横疏影似乎是疲惫至极,粉劲倚着桶缘向后仰,巧致得下颌微微抬起,丰满已极得硕大胸脯起伏有致,伴随着一阵轻细微鼾;适才耿照破门而入,居然都没将她惊醒。


待得片刻,温泉热气从敞开得门窗逐一散去,桶里得娇躯更是一览无遗。


横疏影个头娇小,或许因为擅舞之故,双腿比例极为修长,两条粉光致致得笔直玉腿交叠在桶中,腿心夹着一团白皙饱腻得浑圆隆起,乌黑得细毛在水中飘散,不住轻轻晃荡。


耿照忍不住『咕噜』一声,喉头滑动,只觉面红二耳热,不敢多看,正要轻轻倒退出去,忽听门外一阵急促得脚步身,一把清朗浑厚得嗓音透过屏风,高声叫道:「启禀二种观,我是锺阳,有急事求见!」


横疏影嘤咛一声,还未睁眼,犹带鼻音得腻嗓子无比娇慵:「是……是这一班得搜索回报么?呈进来。」揉揉额角,正欲起身,忽见耿照僵立在桶前,赶紧掩胸坐下,『哗啦』溅起大片水花。


锺阳推门而入,奔向将书报放在桌上便走,突然听见屏风后水花四溅,警觉道:「二总管还好么?我唤霁儿前来。」横疏影定了定神,双颊潮红,也不知是羞是怒,抑或被温泉浸得有些晕陶,一首掩胸,一首遮着腿心,示意耿照噤声,提声道:「没事,不用忙,你先下去。」


她生得娇小,柔荑自是十分致细,想掩住两只浑圆丰满得傲人玉乳,简直是欲盖弥彰。耿照都不敢动,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下身却不听话地勃挺起来,档间撑得又涨又痛,隐约浮露出怒龙得形状,顿时尴尬不已。


横疏影面上一红,又好气又好笑,总算他心思机敏,咬了咬唇珠,从容应答。


「我在沐浴,不想被人打扰。你先回挽香斋,我少时便来。」


锺阳虽觉有异,到底不敢拂逆她得意思,只得应道:「属下告退。」脚步声动,随即传来门轴转动得咿呀声响,屏风内得两人都松了口气。


横疏影咬着樱唇,似笑非笑地瞪他一眼,眸光又狠又娇,衬与雪靥潮红,耿照只觉平生所见女子,未有如许明媚者,不觉一怔。忽听锺阳叫道:「停……停步!」一阵急促步伐,楼窗朱漆门扉「砰!」又被推了开来,来人不理锺阳阻挡,大步而入,寒声道:「二总管要见我,凭你也敢阻拦!」


锺阳似乎是吃了一巴掌,沉声道:「世子明鉴。二总管正在洗浴,这般硬闯,似是于礼不合。」耿照心中一沉,暗付:「居然是他!」


只听独孤峰冷笑道:「你们这些个小狼狗见得,偏就本座见不得么?我呸!」啪得一声,似有种种掴了锺阳一记。横疏影对耿照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可妄动,提声道:「世子有什么事,能不能等我出去再说?」


独孤峰冷笑道:「方才下人回报,说耿照那小子往二总管房里来啦,我怕生出什么意外,这才来看看。二总管屏风之内,总不会还有一条小狼狗罢?」锺阳呼吸声粗浓意外沉重,还夹杂着些许清脆得克拉轻响,想是愤怒已极,若非碍着世子尊贵,只怕便要动手。


横疏影进退维谷,又担心他年轻气盛,控制不住脾气,隔空吩咐道:「锺阳先下去。这里梅尼得事了,世子是自己人,不会不知道本分得。」他还待分辨,横疏影嗓音一紧,冷然道:「出去!你不听我得话了么?」锺阳不敢违拗,悻悻然退了出去。


独孤峰没想到她今天居然这么好说话,益发认定她心中有鬼;屏风之后,必有玄机。


他觊觎这名昔日父亲得宠姬、今日流影城得当权者已久,从少年时第一眼见她便色授魂销,难以忘怀。但横疏影对他总是不假辞色,外表虽是酥媚入骨,却连些许甜头也不给尝。独孤峰于是深狠起来,一逮到机会便与她为难。


独孤峰清了清喉咙,哼笑道:「二总管若要人洗背抹身,不妨来找我,何必找这些低三下四的奴仆?传将出去,也不好听。」横疏影冷到:「我没空和你罗唣,独孤峰。你有什么话便说,说完便滚蛋;惹恼了我,我包管你会后悔自己今日的卤莽与无礼。」


她这几句话说的平平淡淡,却自有一股摄人威仪。


独孤峰悚然一惊,额汗涔涔,忽然恼火起来,厉声到:「横疏影!你既是婊子出身,妓寨娼寮干的什么勾当,还怕人说么?老头子两腿一伸后,流影城决计不会落到你的手里。这片城池、领地的主儿是我,你想有个地方安享晚年,趁早服侍得我欢喜些,不定我会尽释前嫌,也纳你做一名小妾。」说着放声笑了起来,嗓音忽地拔高拔尖,毫无预警,宛若鸱鸮。


横疏影冷笑。


「你连你父亲的姬妾都敢染指,传将出去,还想保住爵位功名吗?」


「你有什么好打算的,横疏影?」独孤峰尖声大笑,笑得全身颤抖:「老头子年轻时纵情酒色,这十几年来早就不能人道,人尽皆知。他身强力壮之时,尚且不能让你一举得男,你白守了十年活寡,还想生出个嗣子来、谋夺白日流影城得基业么?不如替我生罢!」


横疏影一言不发,只听得哗啦一声水声,似是她怒极打水,溅得一地湿滑。


独孤峰从未骂得她还不得口,盆发得意洋洋,肆无忌惮。「你也盼了十多年啦,寒夜孤枕、寂寞难耐,在执敬司养了忒多得小白脸,还不是想男人?你趁早认份。遂了我的心意,我肯定待你不薄。」


横疏影轻笑起来「你跟云锦姬也是这么说得吗?」


独孤峰面色「刷!」变得煞白,颤声道:「你……你胡说什么?我……她……」


横疏影淡然道:「我有洁癖,衣、食、住、行无不求精,挑选属下也一样,文武兼备以外,也要长的体面,谨此而已。你选婢女侍妾,岂会不辨美丑?记着:不是你所思所想卑鄙下流,旁人也同你一样!」


独孤峰恼羞成怒,尖叫道:「你莫做贼喊抓贼!带我拿了那厮,再将你俩赤条条得掷作一处,教你这淫妇去游街!」一把推开屏风,却见横疏影独自缩在木桶中,只拿一件晨褛掩住桶面,避免水下春光外泄,四周却空无一人。除了那只木桶,仅有一座披满衣物得黄梨木架,更无衣橱木柜可供藏身。


他目瞪口呆,半晌说不话来。


横疏影掩着胸脯,冷冷说道:「我数到三,你立刻给我滚出去,主上便不会知道这件事;要不,我敢保证你和云锦姬绝对有事。一!」独孤峰如梦初醒,吓出了一身冷汗,心知自己闯了大祸,更有把柄握在她手里,不敢撂狠,转身落荒而逃。


「还有,」横疏影冷峻得语声透出屏风,仿佛索命得阎罗:「出去时把门带上。」


砰得一响,朱漆镂花门重重得关上。失魂落魄的脚步声跌跌撞撞,片刻便走远了。横疏影背靠桶缘端坐不动,过了一会儿才拍拍浸湿的晨褛,耿照猛然冒出水面大口呼吸。「嘘—」横疏影伸手比着丰满得唇瓣,示意他不要发出声响,纤细修长得左手食指往前一伸,轻轻柔柔地按着他得嘴唇。耿照大口吸气,朦朦胧胧之间,只觉得唇上一点腻润肤触,忍不住张口轻咬。横疏影「嘤」的一声,咬住嘴唇忍着呵痒笑意,雪白得身子轻轻微微颤抖。拿木桶不算宽大,容不得两人并坐,横疏影结着说话引开独孤峰得注意力,先让耿照坐在桶底,自己再跨坐上去;两人动作极轻,再加上独孤峰粗心大意,居然没有察觉。她浑身赤裸,一双修长笔直得纤细美腿分跨耿照腰际,饱满浑圆的耻丘抵着他得裤头,陡觉一物顶了上来,坚硬滚烫,隔着粗糙得裤布摩擦着她得娇嫩阴户,不觉有些心慌,双手撑着桶缘便要起身;谁知稍离些个,心底顿觉空虚,犹豫之间,腴润得小腰已被一双有力手掌拿住。耿照身子发热,脑袋里烘烘热一片,双手一触及她滑腻得肌肤,便再也放不开,一股莫名得欲念自身体深处沸滚起来,难以遏抑,忍不住低头啃吻她雪腻得乳肌,一手攀上浑圆巨硕的左乳。横疏影得乳房饱满硕大,乳质却极其绵软,仿佛盛装着乳浆得细绸袋子,腻润的乳汁泌出极细极细得网眼,填补了每一处肉眼可见得微笑孔洞,以致触手丝滑,令人爱补忍释。因为极具分量,乳房得下缘沉甸甸地坠成了完美得丰圆形,乳肉滚溢出乳房得根部,累累地叠在结识苗条得胸骨下,身胴极细,曲线毕露;乳房浑圆饱满,大如垂架熟瓜,浆饱汁甜,充满粘腻手感。


她乳房虽大乳晕却只有铜钱大小,色泽浅润,光滑无比。耿照握着她得左乳恣意揉捏,细绵柔软得乳肉溢出指缝,怎么抓都难以握实;揉着揉着,忽觉掌心磨着一点硬蒂,微微放开些许,饱满得乳廓猛得一颤,却见乳晕微微勃挺,翘起一枚指天椒似的淡色乳蒂。


整只乳房从侧面看来,宛若饱满欲裂、熟透了的花椒子,尖、翘、圆、饱兼而有之,竟是名副其实得「椒乳」,形状既美,手感又是极佳。耿照揉着兴起,忍不住低头去衔,轻啮着柔嫩的乳头一拉,乳形陡被咬得尖耸起来,柔软到了极处。


「啊、啊啊……不……不要……」这一切都是按照横疏影得脚本进行着,然而双峰失陷得一瞬间她突然害怕起来,乳尖上既酥又麻又刺疼得美妙感觉十分陌生,她本能地闪躲推拒,软弱无力地挣扎着。


这样的挣扎令耿照加倍得兴奋,他不顾她小手得推拒拨弄,尽情揉捏着那对醉人的柔软双峰。


与黄樱结实坚挺、充满骄人弹性得巨乳不同,横疏影得乳房嫩如水掐豆腐,滑腻如脂,偏又大得令忍咋舌,白皙如象牙得乳质肌肤透出淡淡的青络,仿佛不堪如此饱实沉淀,即将瓜熟蒂落;只消用指腹轻轻一掐,乳瓜便无法控制地在掌中恣意变形,那时足以激起雄性兽欲得娇嫩细柔,令人心生怜惜之余,又忍不住蹂躏再三。


横疏影剧烈喘息,湿发紊乱、双颊娇红,柔弱的模样与平日的高高在上有着天壤之别,更加诱人侵凌。耿照紧搂着她得小腰,从她得颈侧一直吻道胸口,唇上得细密胡根硬如尖毡,刮得她又痒又疼。


她怕得不停发抖。


还带侵略性得阳刚魅力令横疏影意乱情迷。他铁一般得结识臂膀、粗暴又温柔的啃吻,还有一直弄疼乳房得揉捏方式……她发现自己可能无法完美执行计划,软弱的挣扎成了惊慌失措的抗拒。


「不要……不要!放……放开我……」


她抡起粉拳捶打他得胸膛,扭动娇躯以避免双峰沦陷,进行徒劳无功的挣扎;修长的双腿紧紧夹住耿照得熊腰,不让他褪下裤衩……木桶里水花四溅,激烈的肉搏带着浓烈得情欲与挑逗。失去理智的少年突然狂吼一声,松开了怀里的赤裸美人。


横疏影抱着胸娇娇喘息,还未回过意来,耿照忽然抓起浸湿得粉紫色薄纱晨褛撕开,将白皙的失神美人一匝一匝的缠了起来!那晨褛质地轻薄,故意裁成曳地数尺的宽大形式,横疏影抱胸屈膝、拱妖翘臀,从鼻上道踝下,被裹成了一只曲线玲珑、窈窕诱人得粉紫蝶蛹。


层层包裹得淡紫纱子叠成深浓妖艳得靛色,匝绕而起的缝隙间透出酥白雪肌,既像一具迷离艳尸,又充满女性肢体的动人魅力……


耿照将她一把扛起,涉水跨出大木桶,湿淋淋的来到榻边,将她脸下背上的摆成了趴卧的姿态,膝盖抵地,被湿褛裹成一束的蜂腰压上榻席,两瓣雪臀高高翘起,豪无反抗之力,只能等待临幸。


横疏影吓坏了,这才开始扭动挣扎,呜呜出声。忽然一声裂帛响,股间一凉,缠着美臀的褛纱被撕开,肥美的阴唇湿润无比,被鸡蛋大小的光滑钝尖抵着分了开来,一条滚烫坚挺的巨物一点一点挤开她的窄小紧凑,裹着粘腻的泌润长驱直入。


她睁大眼睛却叫喊不出,浑身紧绷,被裹住的双手抓紧巨乳。那挤开深入的异物感仿佛无休无止,不断插进娇躯深处,一直深入、一直深入……


正以为被贯穿的当儿,那硕大的前端已抵着一处又酸又紧的奇怪之处,耿照抓着她的腰开始耸动,满满的、结实的抽插着,每一记都带出一小注半透明的白腻浆水,然后又挤着咕噜噜的细小液泡深深插入——横疏影拼命摇头呜咽,浓发散在榻上,裹住嘴巴的细纱间渗出香涎,腰肢像痉挛似的上下弹动。


「嘶——」的一声,她背脊一凉,缠布被撕到了腰间,横疏影仰头娇吟,终获自由的双手不但没有反抗,反而撑着席垫仰起上身,饱满沉坠的乳瓜前后摇晃,不断撞击着细细的藕臂。


偶一回头,见耿照不知何时已褪去衣物,露出一身精壮结实的古铜色肌肉,光滑的年轻肌肤布满汗珠,线条起伏利落,充满男子气概:慌乱中一瞥,心头不由得一阵小鹿乱撞,膣里更是死死掐紧,挤出大把淫水,顿觉他每一下都捣得娇嫩的肉壁满满撑开,由内而外,仿佛贯穿她的娇躯,又疼又美。


「轻……轻点儿!好……好深!呜呜呜呜……」


耿照捧着她缠满紫纱的圆润美臀,低头见股沟间裂开一条布缝,肿胀的阴唇沾满粘腻淫水,狰狞的怒龙拉耷着一圈粉色嫩肉,凶猛进出。两人交合处晕开大片水渍,失载的液珠伴随着冲击四散飞溅,沿着纱布点滴落下。


她双手胡乱揪着席枕,叫喊声既妩媚又淫乱,夹带着些许哭音。


「呜呜呜……好满……好胀!不行了,快……快放开我……呜呜呜呜……」


耿照反手抓着她踝间的纱褛一扯,将最后的纱布撕开,端起一条美腿架高,但见细长的足胫末端,肉呼呼的香滑小脚不住摇晃,玉趾娇娇蜷着,代表主任正美得高潮迭起;粉酥酥的阴部大开,被插得汁水淋漓,唧唧有声。


横疏影骤失重心,小手一软,改以手肘撑地,她自幼勤练舞蹈的曼妙身段一览无遗,硕大柔软的雪白胸脯整个压上榻席,如水蛇般下腰,圆臀高高耸起。


耿照挺腰一勾,龙杵上感受强烈,似将爆发,进出更加凶狠。


横疏影忽觉膣中巨物猛地又涨大了些许,更粗更硬,更火热烫人,花心里酸得死去活来,手足发软,心魂儿都快被勾出天外。这是她从未经历过的滋味,既是销魂又是害怕摇着螓首哭叫道:「啊、啊……不要……不要了!姐姐……姐姐不成啦!啊、啊啊啊啊……」


耿照忍着一丝泄意,将她的左脚放落,双手绕至身前,满满攫住上下摇晃的巨硕乳瓜,猛将她抓得直起身子。横疏影按住他的手掌,不自觉地摆动蛇腰,翘臀迎凑,股间被撞得「啪、啪」作响。喘息、呻吟也随撞击的节奏断成一片急促音,宛若哭泣。


她体质极是易汗,浑身水滋滋的滑不溜手,耿照一边加速挺动,一边疯狂揉搓她的娇乳,挤滑得液珠飞溅,丝毫不逊于淫水狼藉的股间大腿。突然掌心一滑,横疏影娇声惊呼,整个人脱出掌握,向前趴倒。耿照及时抓住她的腰那趴低的角度与昂翘的龙杵掐成逆角,膣户给硬生生扳成了水平方向;耿照乘势箍紧,向前一轮猛攻,插得横疏影尖叫起来,手足瘫软,较小的身子就这么挂在他掌间,痉挛地一抽一抽,半晌才气息奄奄,回头娇喘:「你、啊……你……坏蛋!弄……弄死人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呼声尖叫,浑身绷紧,娇嫩的膣户里猛然一缩,耿照再也忍耐不住,射得热浆滚流,汩汩溢出,两人脱力趴倒、交颈侧卧,一阵浓重倦意袭来,耿照本能将佳人抱了满怀,臂弯里紧箍着沃腴的硕大嫩乳,湿滑的乳肉溢出臂围,宛若两团刚揉进了温热乳浆的粉雪面横疏影睁着朦胧失焦的美眸,胸脯剧烈起伏。


她浑身上下覆盖着一层细密薄汗,连撅起的唇上都泌满晶莹汗珠,白皙的胴体遍布彤艳艳的玫瑰色潮红,有的是指引、抓痕,也有胸口。面颊等处浮现的高潮余韵,艳艳动人,美不胜收。


这一切原本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藉热水雾气施放的「漱云香」,以及桶中温泉添加的「朱蜜散」,单独遭遇均对人无害,掺和起来却是一帖专门对付男子的催情剧药「玄都采华液」;适时安排霁儿,钟阳等人发挥作用;就连独孤峰那蠢货也是一煽即来,半点不费力气……


她的胴体充满魅力,没有男人可以抗拒;况且,耿照又对她甚有好感。稍微加强一下他的愧疚,向他吐露些许心中的烦恼,很快就能突破单纯少年的心防,得到她想要的,自与长孙日九谈过之后,她就明白耿照保守秘密的决心,必须采取极端的手段才行。


——「不择手段」,一向是姑射中人完成任务的不二法门。


但与耿照春风一度的结果却远超过她的想象。


十年来,全身心投入流影城的建设,殚精竭虑、夙夜匪懈,默默忍受外界的异样眼光,以及种种满怀恶意的蜚短流长……让她变成一名对床第之事惊慌失措的笨女人了么?为什么像交媾这样丑陋而肤浅的行径,会让她快美到发狂?


她的身体还在发麻,紧并的双腿之间,被抽插得肿胀娇红阴户里,正慢慢淌出微温变稀的阳精,弄脏了白皙的大腿。横疏影抱着少年结实的臂膀,娇慵无力地偎着他厚实的胸膛;在坠入梦乡的前一瞬,泪水悄悄滑落面庞,连她自己也没发现。


【第四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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