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巴特蘭提斯

沖繩攻略戰後,已經過了一星期。


巨型浮島日本與西美國,正在千葉縣的房總半島以東,距離五百千米的海面上移動中。沖繩一戰以降,與敵再無接觸,阿塔拉克西亞回到了平靜的日常生活之中。遭格拉維爾攻擊而破壞的街市展開了修複,笑容也回歸到人們的臉上。


“但是,上次的戰鬥,作為作戰來說是失敗的。雖說擊敗了敵人,但到最後關頭還是掉以輕心了。”


憐悧一邊讀著報告書,一邊恨恨地嘀咕。


“到東京可不能再這樣了。”


憐悧這句話,讓傷無用力點了點頭。


那由他實驗室的研究室里,下次作戰的準備工作正在逐項推進。四壁上放映著搜集的數據,地上則投影有以東京為中心的地圖。光的線條由各地域伸出,各自與半空懸浮的視窗相連接。一面面視窗里,視頻、文本等多種情報顯示其上。汗牛充棟的浮動視窗之中,傷無一副焦急的模樣來回踱步。


“可是,調查完全沒進展。得有更多的現場情報……識名小姐,無人機調查得怎麽樣了?”


京坐在四周都被顯示器包圍著的椅中。眼鏡深處,雙目一如往常地窺探不到感情色彩。只有指尖忙活著,在視窗里敲打出文本。


『無人機派出了很多。然而,哪怕一架都沒能返回。猜測是恐怕在東京上空被擊落了。由於沖突面的無線電幹擾,詳細情況不明。因為收集到的數據無法發送,如果無人機不能返回,那麽就一條情報都得不到。』


“沖繩和關島明明還能無人機偵察的……”


傷無一臉為難地念叨。


『果然,可以認為,敵方當時是有意在提供情報。』


這麽一來,不管敵人的數量還是陣容都弄不清楚。就算我方傾巢出動,也不知要面臨何種陷阱。無準備之仗也不是這麽個打法。


傷無倏地想起上次的事情。


“那麽,跟沖繩那會兒一樣,托尤莉西亞去偵察如何?”


憐悧一副“明擺著的事情就別問了”的模樣,嘆了口氣。


“東京不同於關島和沖繩那樣的離島。你沒頭沒腦跑去偵察,就有剛摸著東京的邊兒便被敵人包圍斷絕後路的可能性。”


『如果有融心裝備具備優秀傳感器與計量能力,使遠距離高高度偵察成為可能,那就可行。然而遺憾的是,不論天地穹女神抑或MASTERS,都沒有成員具備特化偵察能力。』


傷無俯下頭,盯著腳下展開的東京地圖,


“……那,這可怎麽辦。”


憐悧抱起胳膊,理所當然似地回答:


“除了試試看也沒辦法了。”


傷無也沒有除此之外的答案。


“潛入進去,別讓敵人發覺,如果能調查那最好。不過事情肯定沒那麽簡單。還是從一開始就按照奇襲攻擊的作戰方案來吧。”


『憐悧,我明白你很為那由多博士的事焦慮,可是……』


像要視線對抗般,憐悧狠狠盯著京。京急忙低下頭,視線落在鍵盤上,動作凝固了。


憐悧深深吸了口氣,撩起劉海。


“……但是,別指望單靠一次攻擊就打下東京。我想,把攻勢分成多次。首先是以摸清敵人戰力為目的的奇襲,盡可能收集情報。但,孤軍深入要明令禁止。”


“嗯,不能勉強……不過,”


傷無緊蹙眉頭,含糊其詞。


“怎麽了?有什麽在意的地方麽?”


“不,狀況不清也是沒辦法的……”


如同讀懂了傷無的心思,憐悧代為開口了。


“母親的話,‘有趣的東西’,你很在意是吧。”


傷無吃驚地抬頭,又靜靜頷首。


“搞明白個中究竟,也是這回任務的其中之一。”


京補充發言似的敲擊鍵盤。


『那由多博士的言行之中應該是有某種意義的。她讓人到東京來這件事,一定別有深意。』


“對,不過深意到底是什麽,就算想也想不透啊……明白了。只是,阿塔拉克西亞這邊要怎麽下指示?離沖突面越近,通訊就越難對吧?融心裝備彼此的話總有辦法通訊,但跟阿塔拉克西亞要怎麽取得聯絡?”


“就讓療養中的戈特露德作為通訊紐帶留在阿塔拉克西亞。不過即便如此,基本上,對狀況做出判斷和處置還是要放在現場的吧。阿塔拉克西亞也將與巨型浮島日本分離開,盡可能接近東京。雖說會為隨時支援做些可行的準備,但要說充分後援還是不行的。這點要銘記於心。”


墻上顯示出了阿塔拉克西亞現在位置與關東地區的地圖。從阿塔拉克西亞朝東京伸出了數股線條。


『侵入與脫離的路線目前正在立案。若是可以一擊脫離,那就沒有問題。然而為防萬一,我想也要對由於與敵交戰激化,或者其它某些問題導致脫離困難的情況做出設想。』


傷無心中竄過一陣緊張。


——不,確實不能不考慮到最壞情況。要是想當然以為不致如此,到時陷入絕境連後招都沒有可就太不像樣了。


傷無老老實實朝京點了點頭,催她說下去。


『這種情況下,對背德武裝隨機應變地應用,與融心值的高效補給就是關鍵。』


“具體來說,是指什麽?”


『要給敵人造成損失,擁有巨大破壞力的背德武裝最為有效。然而一經使用,短時間內就不能再用了。最理想是觀察情況,在必要時機執行絕頂改裝。』


“就是說,要在戰鬥中絕頂改裝?”


『對,另外在敵人數量過多,或戰鬥長期化的情況下,也有必要將融心值減少造成的影響納入考慮。最壞情況下,陷入無法戰鬥狀態,就必須在現場通過接續改裝補充能源。』


傷無一臉為難地扭過頭。


“可是,情況都還弄不明白呢,接續改裝要在哪兒搞啊。總不能帶著LOVEROOM上陣吧?”


『關於這點已經想好方法了。不必擔心。』


視窗顯示的文字,奇特地充滿自信,反而煽起了一股不知葫蘆里賣什麽藥的不安。


“殲滅敵軍也好,小規模交火即行脫離也罷,充得上絕招的,終究還是背德武裝。為順利跟天地穹女神成員絕頂改裝起見,先要把人際關系搞好。”


“嗯,我懂的。”


——可傷無心里加了句話。


尤莉西亞和姬川雖沒問題,愛音卻老樣子地不感興趣。她還是在害怕絕頂改裝導致記憶複蘇吧。


傷無也一直在說很多話讓她放心,可依然很難辦。


“愛音她那兒有點問題……不過澤洛斯的背德武裝‘全時空粉碎’很靠得住。我會想辦法,試著說服她的。”


“好,拜托你了……另外,還有件工作要交給傷無你。”


“嗯?啥事?”


“事情嘛……”


憐悧欲言又止,表情顯得苦惱。然而,她下定決心似的揚起頭,毅然開口:


“阿塔拉克西亞保管留存了一個核心。已經決定,要在候選生里挑出一人,植入核心。”


——什麽!?


“什麽意思!姐你等會兒,你是在說,要從阿塔拉克西亞的學生里選出上戰場的戰鬥者嗎?”


“沒錯,優秀學生已經選好了。希望你在下次東京收複作戰之前,讓她進入可以參加戰鬥的狀態。”


傷無倒吸一口涼氣。


植入新核心。換句話說,就是選出在最前線拼上性命戰鬥的候補。


“再等等。核心……叫什麽名字?”


京的視窗里顯示出文字。


『塔洛斯(タロス)。』


傷無身體僵住了,胸中轟然冷卻。


——偏偏,又是洛斯系列。


融心裝備核心分成了數個種類。如傷無他們天地穹女神的“洛斯系列”,以斯卡蕾特的阿瑞斯為代表,高性能的“瑞斯系列”,還有MASTERS其他成員使用的“格拉”、“魯巴”、“尼爾”各個系列。


其中,洛斯系列的戰鬥能力是出類拔萃的。並且,擁有破壞力異常的“背德武裝”,也是洛斯系列的特征。但是,作為其高戰鬥力的代價,必須供給自己的生命。生命余量,換言之融心值歸零之時,著裝者就將迎來死亡。


為使事態不致如此,就由傷無通過接續改裝對天地穹女神成員進行補給。傷無一直細心留意,不讓融心值跌入紅區。


但即使如此,也不會改變候選者成為新祭品這一事實。


“……可是姐,這樣真的好嗎?”


“怎麽說。”


“我們現有天地穹女神成員的核心,都是母親給予的。融心裝備以性命為能源這件事,姐你當初都不知道。可以說,姐也是受害者之一。可是——”


“那麽知道了這些還要給予核心,我便名副其實地加入了加害者一夥,免不了人面獸心的非議,是吧?”


憐悧的口吻,讓傷無心頭火起。


“誰說是這個意思了!姐你對母親是那麽憤怒,還說過你一次都沒有認同過她。我明白你其實並不想這麽做,也知道你那些話不是隨便出口!可是,那個……該怎麽說呢,姐你也很不好受吧……下這種命令。”


憐悧微微綻開嘴角。


“當弟弟的還說什麽大話。無所謂,事到如今我可不打算再充什麽假善人。不論核心讓誰來植入,責任都在知道內情還下達命令的我身上。這點不會改變。”


“可是……”


憐悧一擡手,制住了傷無的追擊。


“我並不想主動使用塔洛斯的核心。然而,我有想法要彌補敵我戰力的差距也是事實。前些日子和格拉維爾一戰造成了大量損害。如果能增強戰力,從而讓全員生還率上升的話,如此手段也不得不為之。”


憐悧取過控制臺上放著的文件。


“這裡是候選者的名單。”


傷無伸手要接過遞出的文件,可在前一刻,頓住了手。


真的好嗎?這可是把洛斯系列塞給別人啊。如果這麽做,就再也不能指責母親了。可是……


傷無心中糾葛叢生,盤踞腦海。它伴著焦躁與恐懼,漸漸奪走了傷無的思考能力。“怎麽辦?”——只剩這個詞在心中反芻不已,傷無唯有流下虛汗,呆呆站在原處。


“傷無,這件事是我命令的。你用不著自責。”


這一聲十分溫和,飽含著對傷無懷抱一般的溫柔。


傷無兀然抬頭,註視憐悧。在她臉上,是一對關懷傷無的溫情眼眸。


——姐她是目睹了與格拉維爾一戰的損失,才不得不找上了這種手段。阿塔拉克西亞遭到奇襲所受的損害,MASTERS戈特露德重傷,布麗吉特——結果而言是戰死。即便尤莉西亞和斯卡蕾特,也險些喪命。


身為指揮的是誰?


是我。


造成這麽大損害,責任在誰身上?


不就是作為指揮官的我麽。


大家都勇敢地,盡全力戰鬥過了。


但我凈是不中用,令大家遭遇險境,到頭來讓姐姐采用這逼不得已的手段。


傷無緊咬嘴唇,接過遞出的文件。


翻過空無一字的封面,學生照片與檔案成排羅列著。文件篇幅雖有數頁,傷無的眼睛卻停留在最開始一頁上,最靠上位置寫著的名字。


“這名單是按照成績和適應性的優良順序往下排的。現在第一名是——”


——西爾維婭·西爾克卡特。


拿著文件的這只手震顫了。


“西爾維婭拔尖得不止超一個頭,而是兩三個頭。普通考慮的話,都沒有猶豫的余地。不過,隊長是你。要把誰加進天地穹女神,由你來選。”


我?


我非得,決定如此重大的事項不可麽?


說不定,將會奪走她的人生或是性命。


為恢複減少著的生命,還必須要去忽視其本人的意願,進行接續改裝啊。


“西爾維婭……”


照片里的西爾維婭,擺著一副平常幾乎見不到的嚴肅表情,很顯然是出於緊張的生硬。看著這張照片,傷無回想起西爾維婭那無憂無慮的笑臉,耳畔響起她仰慕的話音。西爾維婭她天天都會到房間來,多方照料傷無。


想著要保護好西爾維婭,從未有過讓她去戰鬥的想法。


然而,要保護西爾維婭,又讓誰去代為犧牲呢?


“……倉促是決定不了的。花點時間,好好考慮,為將來不後悔。”


就像讀出了傷無的心情似的,憐悧說話了。


然而,照樣還是不得不選。


傷無現在深深覺得,不論花上多久,都得不到答案


◇ ◇ ◇


異世界天空,巴特蘭提斯帝國上空正有巨大戰艦移動而過。那劈開藍天般細長而流暢的形狀,即使身為戰爭道具,也讓人感受到其優雅與纖細。它的紅色船身又令觀者為之畏懼。那抹紅色,證明這艘船乃是親衛隊戰艦。


全長雖有超過五百米之大,可不論甲板還是艦內都完全不見人影。戰艦本身也是一艘巨大魔導兵器,遵從著所有者的命令自動運作。它並不需要驅動戰艦的船員。它所必須的,只有下達命令的指揮官一人而已。


對這艘戰艦下令的人,身影就在艦橋里。小小的個子身披長得不相稱的披風,意氣風發地擺著架子。她正是親衛隊其中一人,拉格爾絲。


艦橋內部就像是高級宅邸的起居室,怎麽也想不到是在軍艦里面。艦橋墻壁是三百六十度環繞的窗戶,十分亮堂。大理石地板上,鋪著不知是什麽生物的巨大毛皮。毛皮上面,擺著張金屬腿腳,石制面板構成的餐桌,還有套貌似坐著會很舒適的沙發。水果和裝著酒與果汁的瓶子擺在桌面上,花朵在艦橋地板上四處灑落。


艦橋再往上一個臺階,安放有供指揮者落座的大號皮面沙發。拉格爾絲站在皮沙發前邊,俯視著從沖繩搭乘上來的客人。


“怎麽樣啊,本大人的船!這可是親衛隊隊長親自授予的哦!”


面朝航行方向的窗邊,擺有一張沙發。坐在沙發里的黑發女性回首。


“是呢,承蒙您讓我搭乘這麽漂亮的船,著實是非常感謝,拉格爾絲大人。”


瞧見那由多恭恭敬敬地低頭,拉格爾絲得意地笑了。


“對吧,對吧!區區一個利莫里亞人,這不也挺懂的嘛!態度這麽謙恭,就準你呆在這兒好了。但是,假如你胡亂說話,可就要照著格拉維爾和阿爾蒂婭那樣,把你關單人牢房去嘍!維爾蒂,你也放松一下。”


“啊,嗯……謝謝。”


站在那由多身旁的維爾蒂回頭,朝拉格爾絲輕輕歪了歪腦袋。


那由多興趣深厚地欣賞著窗外景色。看她這幅樣子,維爾蒂稍顯靦腆地跟那由多搭話。


“那由多大人,您很少離開王城……有所好奇嗎?”


“嗯,這是非常寶貴的經驗。我僅有耳聞,卻幾乎沒有機會親眼看看王城以外。”


那由多眺望著平常幾乎看也看不到的,巴特蘭提斯帝國的郊外。綠油油的田園景致一直擴展到視野盡頭,連綿的平緩丘陵,與遠方積雪的群山相接,繪出一派山嶽地帶的優美風景。


廣闊的草原之中,森林郁郁蔥蔥,自然環境顯然水土豐美。此外,還有城市坐落各處。並非什麽特大規模,只是些小鎮,每隔一定距離便點綴一座。


粗略一看,維多利亞情調的建築物比鄰而建,仿佛是歐洲街景。建築物皆為石工打造,壯麗的尖塔與豪華建築物等等,無不飾有纖細而凝聚匠心的裝飾。想象得到其居民具備優越的技術與文化,過著富足的生活。


然而,盡管市景如此氣派,眼下的街道間卻毫無人影。


“那些城市里,沒有住人嗎?”


那由多詢問維爾蒂。


“是的……這附近的市區,全部……都是廢墟。”


很快又有別的市區映入眼簾。然而,那片市區也同樣閑置著,察覺不到有人生活的跡象。門窗也都敞開著不管。


“人都集中到了帝都,再加之人口正在減少,會這樣也不無道理。”


答是這麽答,內心里卻並不當它是理所當然。根據那由多調查所及,這邊世界有著異常的人口減少率。這十年里人口就少了一成。雖然爆發了戰爭,想來原因也不在於此。即使異世界沖突引發了戰爭,打仗主要使用的還是無人魔導兵器,傷亡損失幾乎是沒有的。


此外總人口也很少。巴特蘭提斯的陸地面積與地球基本相同,人口卻只有千分之一。然而,光看淪為鬼城的市鎮數量,以前也本該有相應的大量人口。應該是發生了什麽事,才讓人口急速減少了吧。


如今,幾乎所有人都集中到了帝都薩勒蒂斯(ゼルティス,Zaltys),與其它少數幾個地方都市生活。但是,哪怕在帝都,危機也正逼近。


“啊,看到了看到了,帝都薩勒蒂斯!”


拉格爾絲音色雀躍。像被她聲音引誘一般,那由多朝戰艦遠遠的前方望去。


最初所見的,是根從地平線上筆直伸向天空的黑色線條。很快,自線條下方,一片染黑的大地出現而來。


——巴特蘭提斯帝都,薩勒蒂斯。


此乃猶如裝甲覆蓋大地般的都市。盡管陽光自藍天灑下,市區卻拒絕了光明,夜晚的黑暗常伴其身。


作為巴特蘭提斯中心的黑色帝都。


而又在其中央部位,


所在的,是這世界的中心。


直沖天際的巨柱,“創世禦柱「ゲネシス」(Genesis)”


由既非石料亦非金屬的神秘材料所打造,剖面是各邊在二百米上下的正方形。生自地面的這根柱子,穿出雲層直沖天空,頂部有如樹幹紮根地面般,伸展至大片天空。


連接天地的巨大機械裝置之柱。裝置掌管這異世界的一切,天與地,以致森羅萬象,也是信仰的對象。


狀似保護這根創世禦柱,它四周被漆黑的王城所環繞。


一座散發不詳壓迫感的漆黑城堡。它那被映有黑光的裝甲完全覆蓋的模樣,即使在薩勒蒂斯的黑色城區里也是大放異彩。就像是王城本身披掛著魔導裝甲。


為守衛作為神而受人崇拜的創世禦柱而建的,正是王城。或許正因如此,城堡本身才是一副披盔帶甲的樣子吧。


這座王城,為三重高大城墻所包圍。被城墻區隔的市區,越是往外,居民的身份越低。然後到了墻外,鋪展開的就是一般平民的區域了。


那些各個階層的區域,也全部都是黑色的。


這是因為,各區建材全是以黑色材料所制。市區里,遊走著青色,綠色等等五光十色的繽紛光彩。這些光發端自道路,沿墻壁與屋頂傳導,全方位覆蓋了街道。薩勒蒂斯黑色的道路與建築物,更為襯托出這些光輝的妖艷與美麗。


這光全都是魔力之光。在薩勒蒂斯,能量全為魔力所提供,動力則由名叫魔導機關的機構擔當。這些和魔導兵器同樣,都是以魔力驅動的機械。


例如,道路上有形似馬車的自動車輛開過,它們也是魔導機關。光看正面部分,似乎是樣子像馬的魔導兵器,那後面卻連結著汽車似的乘住空間。其身體各部分都閃耀著魔力光輝,機械很顯然是以魔力驅動的。


市區上方緩緩飛行的飛船也是同樣。它們並不依靠氣體漂浮。而是以與魔導兵器相同的原理運轉。


船體側面懸浮有浮動視窗般的顯示器,似乎有各種各樣的通知與宣傳滾動其上。飛船飛行空域相當低,卻靈活避讓著建築物。


拉格爾絲的戰艦穿過市區上方,朝王城行進。


隨著戰艦接近王城與創世禦柱,創世禦柱之巨大,與其複雜的結構變得愈發凸顯。


創世禦柱,就像是巨大得無與倫比的機械鐘。上面擠滿了無數多個齒輪與擺振複雜組合,極盡精致的機械結構。


那機械構造之柱上下到處,都被施有幾何學雕刻的外壁所覆蓋。沿著刻於表面的紋路,魔力光芒隨時變形閃爍。然而,並非整體都在發光。就好像是電力不足的燈一樣,從一半開始就變得暗淡,逐漸消失了。而且,機械鐘表般運轉著的系統,也動得非常緩慢,感覺似乎隨時都會停止。


“創世禦柱的運轉率似乎是又下降了呢。”


維爾蒂偷眼窺探那由多的側臉。


“那個……那樣的話,果然……”


“創世禦柱的機能已經不充分,這就是巴特蘭提斯衰敗的原因了吧。然後,可以設想,其原因就在於魔力枯竭。”


說到此處,那由多仰望向那被奉為神明的巨柱。追著她的視線,維爾蒂也以一副深刻的表情望向天空。


“天空……又更低了……”


拉格爾絲也板起面孔。


“高度只好稍微放低點了……真的不要緊吧,創世禦柱。”


遵照拉格爾絲指示,戰艦稍稍降低了高度。


巴特蘭提斯天上當然沒有天花板。然而卻有些微妙的壓迫感,和地球天空相比,雲的位置也要低得多。簡直像是天隨時都要掉下來一樣。


這片天空,是由被稱為創世禦柱的巨柱所支撐的,看起來是這樣。但是,舒展於天際的頂端四周明顯扭曲,以柱體為中心,天空蔓延著裂紋。


這樣子,就像是柱子本要撐住天空的下落,卻反而刺穿過去,破壞了整片天空一般。


另一方面,說到地面,同樣也以創世禦柱為中心,蔓延開放射狀的地裂。其中甚至有地方斷層達到十米。如裝甲般打造而成的王城所受影響很小,可卻在城墻外側的市區產生了大量損害。


地裂導致建築物開裂,橋梁塌毀,道路被打斷。


與天相同,這邊看上去就像是創世禦柱貫穿大地,擊碎了整個地基一般。


“啊……”


維爾蒂短促地喊了一聲。


就在眼看著的時候,大地的崩潰開始了。伴著劇烈的搖撼與轟鳴,地面裂了開來,接著,道路與路面上行駛的車輛滑落進了那道深溝。路面鋪裝和建築物就像是坐滑梯一樣塌了進去。


刺耳的破壞聲與慘叫。遭卷入的人們那悲痛的喊聲,直達高空。趕不及救援,一眨眼功夫市區整整一片區劃就塌陷了。接著,水從地下湧出,周圍區域也被卷入而淹沒。


景象過於慘痛,不論維爾蒂還是拉格爾絲,都說不出話來。


“看來衰敗還在發展當中啊。”


那由多冷靜的口吻,令拉格爾絲頓感焦躁。


“用你多嘴!這種事一看不就知道了!然後又怎樣?你覺得挺有意思是吧?說到底,你畢竟還是個利莫里亞人啊!把你也打成反叛罪送進牢房吧!”


“那,那個……拉格爾絲大人,請冷靜一下……”


一副慌慌張張的樣子,維爾蒂插進中間。拉格爾絲哼地一聲嗤之以鼻,背過臉去。


“趕緊的,想辦法解決這個狀況。不然的話,就把你——”


維爾蒂急迫的喊聲打斷了拉格爾絲的發言。


“啊……拉,拉格爾絲,城堡,要撞到了……”


“哎?餵!呀啊啊啊,危,危險,躲開!快躲開呀啊啊啊啊!”


組成王城的其中一座尖塔逼近眼前。倉促下令轉舵後,戰艦顯著傾斜。相隔僅僅幾米之遙,戰艦貼著邊兒躲開了接觸。


“還,還以為心臟要掛了……”


拉格爾絲嚇癱了似的,跌坐在艦橋的地板上。


即使在險些發生災難性事故的同時,拉格爾絲的戰艦還在徐徐降低高度,降落到位於王城附近,親衛隊專用的寬闊起降臺。


戰艦敞開艙口,拉格爾絲自其中現身。


“來,麻利地走吧!”


從起降臺到王城大門,鋪著紅色絨毯。意氣風發的拉格爾絲走過絨毯之上。在她身後,格拉維爾與阿爾蒂婭出現了。她們兩人自沖繩開始,上半身就一直被輸入了拘束魔術的皮帶給五花大綁,禁閉在戰艦的單人牢房里。現在眼罩口塞之類都拿掉了,兩人自己走路。飛彈那由多和維爾蒂隨於其後。


就算被束縛著,格拉維爾和阿爾蒂婭態度依然堂堂正正。她們颯爽的步伐,輕易便超過了步子小的拉格爾絲。


“餵,等,等等呀!幹嗎趕到我前面去啊!”


“叫人麻利地走的,不就是你嗎。”


“不,不許回嘴!你們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罪犯啊,罪犯!罪犯就該有罪犯……餵,等一下——!”


拉格爾絲搶回隊伍前面,一邊留意身後,一邊小跑著走過絨毯。


紅毯前頭,是一字橫排的親衛隊員。排好的五十名隊員,全體都是容姿端麗的女性。


而在她們正中間,有位女性跟別的隊員明顯氣場有別。


照耀下白光閃閃的紫色頭發,與白皙肌膚和人偶般標致的容貌相結合,洋溢出一種神秘的氣質,以及壓倒他人般的壓迫感。即使在成排的美少女中間,散發出的存在感也格外地高。這位女性披風與制服的款式,看得出她也是親衛隊。然而,衣物上飾有非常精致的裝飾,料子也用的高級貨,從這些也可以想見,她有著與別的隊員截然不同的地位。


拉格爾絲神色有些緊張地在胸前握拳,擺出表達敬意的姿勢。


“澤爾西奧妮隊長!叛逆格拉維爾與阿爾蒂婭押送歸來!”


挺起平平的胸部,拉格爾絲得意地報告。


“辛苦了。拉格爾絲。還有維爾蒂。”


落落大方地一頷首,視線移向格拉維爾和阿爾蒂婭。


“不過,叛逆罪可真是不得了啊。怎麽回事?”


格拉維爾毫無怯意地接下澤爾西奧妮的視線。拉格爾絲並不在乎格拉維爾,得意地接著報告。


“是。此兩人在知曉澤洛斯位於利莫里亞的同時,有意地疏於報告,而且還自行前往利莫里亞,懷疑是企圖將澤洛斯占為己有。”


澤爾西奧妮皺起眉頭。


“噢?拿澤洛斯是要做什麽?”


“格拉維爾她本就不是我們巴特蘭提斯帝國的國民,而是被巴特蘭提斯所統治了的異國之將。也就是所謂的蠻族。她是假意加入到我們麾下,在伺機揭竿而起吧。”


“少胡扯!這種勾當本人會幹嗎!”


格拉維爾表情憤怒地吼道。


拉格爾絲嚇了一跳,像要遠離格拉維爾似的往後退。


“什,什麽嘛,叫這麽大聲,你呀,現在都已經束手無策了!”


格拉維爾一雙誠摯的眼睛筆直指向澤爾西奧妮。


“澤爾西奧妮親衛隊長。您也相信這一派胡言嗎?”


澤爾西奧妮評定般,舔舐似的從頭到腳審視格拉維爾。


“邊境英雄的狂行……說來,大概也並不荒唐可笑到胡言的程度吧。迄今為止,已經是屢次三番了。既然並非純種巴特蘭提斯帝國國民,也不能否定有這可能性啊。”


阿爾蒂婭勸解地插嘴:


“不是的。只要是格拉維爾,就沒有這回事。身為純種巴特蘭提斯國民的本人在此保證。”


然而,澤爾西奧妮卻以冰冷的視線撣開阿爾蒂婭的微笑。


“你的保證靠得住麽?你那些乖張行為早就已經斑斑昭彰了。被左遷到征伐軍後別說反省,居然還幹出了朝格拉維爾醜表忠的勾當。”


澤爾西奧妮頤指氣使地做出指示。


“把兩人帶到我的房間。留後審問。”


整齊排列的親衛隊員,敏捷地沖向格拉維爾和阿爾蒂婭。兩人各自被四個人押住,旁邊還圍了十人警惕著格拉維爾和阿爾蒂婭,眼睛一秒都不離開。


“就算不這麽緊張,我們也不會胡來的。放心好了。”


格拉維爾一臉厭煩地嘟囔,但親衛隊員的戒心毫無緩和。排在澤爾西奧妮左右的四人留下,其她所有人都行動起來,往城堡里押人。


澤爾西奧妮眉目流盼,視線移向那由多。


“——那麽,那由多。你既然知道澤洛斯的情報,卻未向我們遞交報告。為何?”


那由多柔和地莞爾一笑。


“我是異世界的人類,而且也不過是一介技術人員。我又如何能得知,澤洛斯對你們很是重要呢?和阿爾蒂婭小姐說起來時,也只當成是閑話。這次鬧了一場,才第一次註意到澤洛斯的重要性,正深感震驚呢。”


“你也是王宮專聘的技術人員。就沒有自然而然地聽到過風聲嗎?”


那由多保持著微笑,左右搖頭。


“我並沒那麽不知趣,會去打聽王室內情。此處我有分寸。要是把我當成那種俗人,可就遺憾了。”


澤爾西奧妮狐疑的眼睛盯住那由多。


“原來如此……不過,既然如此,為什麽會和格拉維爾她們共同行動?你本來,應該是在利莫里亞的東京建造實驗設施吧。”


“是,整套魔力設備的建設很順利。前些天承蒙澤爾西奧妮大人幫助,著實不勝感激。”


那由多深深低下頭去。


“與格拉維爾小姐、阿爾蒂婭小姐在沖繩的相遇只是偶然。我剛好前去檢查建材,卻不走運發生了利莫里亞的攻擊,便搭上了撤退的親衛隊戰艦,而那兩人正巧就在戰艦里。”


澤爾西奧妮無趣似的摟起胳膊。


“哼。似乎姑且還說得通……那麽,那個魔力設備什麽的,有成果嗎?都麻煩過本人動手了,可由不得你說什麽失敗。”


“我正是為了確認這點,才回到這邊來的。”


“哦?完成了嗎?”


“今晚要去稍作實驗。若您有所興趣,請務必賞臉一觀。”


“是嗎,那就期待了。我信奉的可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嘛。”


那由多朝澤爾西奧妮恭敬地一低頭,走進城門之中。


望著她的背影,澤爾西奧妮低語:


“這區區一個利莫里亞人,還真是個稀奇古怪的家夥……維爾蒂。”


“是,是的,澤爾西奧妮大人。”


維爾蒂慌慌張張地答道。


“那由多沒有可疑之處?”


維爾蒂戰戰兢兢地擠出聲來:


“沒……沒有。她真的是,為了拯救巴特蘭提斯……在東京,也盡力去完成魔力裝置了……在沖繩,我還被她開口要求過……殺了利莫里亞的戰士。”


維爾蒂從披風內面拿出一塊小小的金屬片。澤爾西奧妮接過金屬片,稍稍皺眉。


“這個,是魔導裝甲的核心……把它從利莫里亞戰士體內抽出,那由多是這麽命令的?”


維爾蒂輕輕點了點頭。


“嗯呣……維爾蒂,你就接著繼續保護與監視那由多。在看透其研究是否有所建樹之前,不允許任何人對她出手。”


維爾蒂面色欣然,腳步輕快地趕向那由多身後。


澤爾西奧妮也披風一抖,走向城門。在她身後,人稱“懲戒四劍”「クアルトウム」的四人緊隨在旁。被剩下來似的拉格爾絲沖著澤爾西奧妮背後發問:


“隊,隊長是去那里?”


澤爾西奧妮回答時並不留步,也未回頭。


“審問格拉維爾。”


“啊,那,那樣的話,請讓我隨同。”


澤爾西奧妮隔著肩膀轉回頭來,朝拉格爾絲露出獰笑。


“這樣好嗎?我的審問,可是享受時間哦?”


“哎……啊……哈!?”


不知想到了什麽,拉格爾絲通紅了臉。隨員們中間,也傳出竊笑聲。


“你還早著呢。回房間休息去吧。”


拉格爾絲沈默了,目送澤爾西奧妮和她的隨員離去。


“什麽嘛……連隊長都把我當小孩子。”


目擊澤洛斯也好,抓捕擅自行動的格拉維爾和阿爾蒂婭也好,不都是我的功勞嗎。明明是這樣——


拉格爾絲一蹬地面,反身一轉,步行朝城堡外的街市走去。


——不過,


拉格爾絲頓住腳步,朝那泛著黑光的城堡回頭。仰望高高聳立的尖塔,瞇細了雙眼。


不過,要是立下更大功勛的話……說不定,就算隊長也會對我投來更多目光吧。


拉格爾絲似是心意已決,背過王城,開始朝城外街市跑去。


◇ ◇ ◇


晚霞之色照進漆黑的城堡。異世界的太陽,形狀順著天空的扭曲而改變。這難看的扁狀太陽,即將沈進海天之際。許多座高聳的尖塔,朝城外街市投下冗長的陰影。


其中一座尖塔,便是親衛隊總部。它的高度約三百米,因高度僅次於皇帝居住的王城而著稱。澤爾西奧妮占據了塔里的高層樓面,兼做辦公室與住所。


在其中一個房間,足有百疊之大的臥室里,集中了作為澤爾西奧妮親信的四人。然而,她們的樣子和先前相比明顯有異,軍人作風的嚴謹劃一已是一絲不剩。所有人身上都是裸露肌膚,穿起來顯得格外放蕩的衣物。款式每人都各不相同,但卻總有些親衛隊軍裝的影子或是基調引入其中,從而又醞釀出一層更為背德的氣氛。


其中,一位紮著眼帶的金發少女嬌媚地依偎般坐在沙發里。旁邊三人座的大號沙發里,有位名媛風格的白發少女姿勢煽情地躺著。


臉上身上都有大面積傷痕的女性,與另一位長著紅發,胸口和下腹都刺有心形刺青的女孩互相糾纏著躺在床上。


四名少女倚身的沙發和床,皆飾有豪華優美,匠心薈萃的雕刻。


此外,作為澤爾西奧妮居所的房間,本身就是極盡奢華的。內部裝潢上,不管地板還是墻壁,都由鮮紅石料打造,墻上還加有金質工藝裝飾。桌子裝著寶石般華美的桌面,全國匯集的美酒,與禦用廚師巧手烹飪的奢侈餐點擺在桌上。


這些每一樣都深具唯美,無不與為國為民而奮戰的軍隊不相稱。窮奢極侈散出不道德的氣息。這處澤爾西奧妮的空間,不論房間,還是家具,就連呆在這兒的人都有些放蕩與頹廢。


然而,這追求唯美的空間里,卻有那麽一個並不相符的存在。


格拉維爾就吊在房間中央。


從天花板伸下來的鏈子拴著手銬,強逼她擺成雙手上舉的姿勢。腳只是搭在地板上,支撐不了體重,沒辦法自由活動。衣服是件給囚犯穿的簡樸衣物,上身是無袖上衣,而下身只有緊身褲。


格拉維爾急躁地怒吼出聲。


“作為巴特蘭提斯帝國精銳的親衛隊,自甘墮落到了何種地步!巴特蘭提斯如今的境況你們知道嗎?還有百姓正深陷困境啊。知恥吧!”


親衛隊頹廢的樣子,令格拉維爾怒意頓生。


曾經,自己的祖國與巴特蘭提斯帝國開戰後敗北,並成了帝國的一部分。哪怕在當時,自己都沒怒火攻心到這個程度。那時格拉維爾以為,和平將會就此降臨。治國理政如果能以正義與倫理為基礎,那成為巨大帝國的一部分也不壞。若與人們的生活遭到戰火威脅,白白被奪去性命相比,這個未來要遠遠來得更為美好。


然而,國家得到善政治理是其前提。對利莫里亞的蠻橫侵略也好,親衛隊的這幅德行也罷,都是格拉維爾所無法接受的。


一名親信從床上起身,這位女性紮著跟漂亮金發和可愛臉蛋不符的眼帶。緊繃繃的衣物包裹全身,身體線條卻毫無一絲遮掩。而且胸部與胯下,本該是必須遮起來的部位反而大敞著口子,露出白皙的肌膚。泛著光澤的黑色衣料與白皙皮膚的醒目對比,散發出邪淫的氣氛。


“知恥?為什麽非得內心有愧不可?邊境的英雄小姐。”


親信中間響起竊笑。


格拉維爾壓住勃然怒火,出言反擊:


“若不過是一兵一卒那還好說,可各位乃是巴特蘭提斯軍隊的頂點,皇帝直屬的親衛隊。而且,你們身為澤爾西奧妮的四名親信,也就是象征畏懼的懲戒四劍啊!你們原來該有的本分,難道不是嚴肅我們征伐軍與其它部隊的綱紀嗎?墮落到這麽難看,是怎麽搞的!居然還有空找茬來構陷本人,明明還有那麽多事等著你們去辦!”


然而,懲戒四劍的四人,僅僅是臉上楞了一下。


格拉維爾心中疑念叢生。


——這幫家夥,到底怎麽回事。


這時,入口處的深紅大門開了。


“多謝你的一番高見。不過你說的話,她們是聽不進去的。”


這房間的主人,澤爾西奧妮撩起紫發走進房間。


她身上所穿的,與其說衣物,不如說是內衣。點綴著漂亮的花邊,與半透明材質相結合的紫色胸罩與內褲,往下還有吊襪帶提著的長筒襪。


並且,雙手雙腳上還裝備著銀光閃爍的裝甲。與內衣相對的不平衡感反而顯得邪淫,把澤爾西奧妮的身體裝扮得比全裸更下流數倍。


“瞧,你也是這麽想的吧?”


澤爾西奧妮扯了扯手里的鏈子。鏈子另一頭接著的人進了房間。


“阿爾蒂婭!?”


“啊哈哈,格拉維爾。我們倆見面都打扮得這麽性感呢……嗚!”


澤爾西奧妮手握的鏈子,就接在阿爾蒂婭的項圈上。澤爾西奧妮用力一扯,讓阿爾蒂婭難受地喊出聲來,腳下一個踉蹌。


阿爾蒂婭穿著的是鮮紅的緊身胸衣。胸衣是件把胸部從下往上托起來似的造型,關鍵的胸部卻赤裸著,每走一步都搖來晃去。然後,下半身是面積小得驚人的內褲,腳裹鮮紅的長筒襪。


澤爾西奧妮以目空一切,唯我獨尊的眼神掃視房間,落座在設於格拉維爾前方的豪華沙發里。阿爾蒂婭被項圈上的鎖鏈拉著,不得不站在一旁。


“澤爾西奧妮……你這個家夥。”


格拉維爾咬牙切齒。


“呵呵呵,別這麽生氣嘛。與其發火,你心頭就沒什麽疑問?試著問問本人如何?”


“好啊……你們這夥人也算是親衛隊的頂點了,卻既無品格也無自尊,穿著淫亂地在這裡狂歡作樂,真想不到精神是否正常。而且,懲戒四劍對澤爾西奧妮,也效忠到了異常的程度。”


格拉維爾毫無怯意地狠狠瞪著澤爾西奧妮。澤爾西奧妮愉快地瞇細雙眼。


“因為,大家都愛著我嘛。想要向愛人奉上身心,這種想法很自然吧?”


澤爾西奧妮朝親信那邊回頭,投去妖艷的微笑。猶如寵物被主人呼喚一般,懲戒四劍的四人一躍而起。接著浮現喜悅的表情,拜倒在澤爾西奧妮腳下,把身子倚在她的腿上。


“是的,我們,都是澤爾西奧妮大人的僕人!”


“我的話,只要是澤爾西奧妮大人所願,不管什麽都會奉上哦。”


“欽慕於您,澤爾西奧妮大人。”


“啊啊……澤爾大人。”


四人異口同聲地傾訴著熱情的言語,不由得扭起腰來。就像是求人憐愛自己,搖著尾巴撒嬌的小狗崽一般。


格拉維爾擰起面孔。


“就連巴特蘭提斯的軍隊也墮落至此……”


“不用擔心,很快你也會變成這樣的。”


格拉維爾面露嘲笑。


“胡說八道……這種事情,絕無可能。”


“是嗎,那麽給你證明。”


澤爾西奧妮一扯鏈子,把阿爾蒂婭拉得湊近自己面前。


“來見識一下這位阿爾蒂婭,成為我玩賞動物的樣子吧。”


阿爾蒂婭表情僵住了。


“才,才不要呢,澤爾西奧妮大人。哪怕是巴特蘭提斯滅亡,也沒有,那種可能……啊嗚!”


直言厭惡的阿爾蒂婭被揪住項圈,澤爾西奧妮強行把她轉得面對自己。接著,臉接近到嘴唇幾乎相碰。


“不準背著臉。看我的眼睛。”


“唔……”


阿爾蒂婭痛苦做聲,盯住澤爾西奧妮的眼瞳。稍帶青色的綠眼睛猶如清澈湖水,似乎一直這麽看著就會被吸入其中。阿爾蒂婭無法撇看眼睛不去看她。不知不覺,意識穿過瞳孔,潛進了那青綠色湖水之中,接著,像被引誘一般,墮入無底深淵。這體驗,歡暢到難以言喻。


“你,就是我的下僕。對吧?”


澤爾西奧妮的眼睛,閃爍著青綠色。


“是的……我,是澤爾西奧妮大人,忠實的僕人……”


澤爾西奧妮撇開臉,松開連到阿爾蒂婭脖子的鎖鏈。


“啊……”


阿爾蒂婭難受地喊道,撿起落在地板上的鏈條,恭恭敬敬地遞給澤爾西奧妮。


“澤爾西奧妮大人,您是要拋棄可憐的我嗎?請高擡貴手……好嗎?就把阿爾蒂婭永遠放在身邊……做我的飼主好嗎?”


“阿……阿爾蒂婭?”


格拉維爾眼睜睜看著這難以置信的一幕。阿爾蒂婭她居然跪倒了,死纏在澤爾西奧妮腿上。


“呵呵,就當狗來養好了,你說怎麽樣啊?”


“不勝感激!為了澤爾西奧妮大人您的寵愛,我會作一條出色的寵物犬!”


格拉維爾臉頰上淌下冷汗。


“精神……支配?”


澤爾西奧妮動作如演戲般,轉向格拉維爾。


“不錯。我的魔導裝甲‘特洛斯’,能力便是支配對方的心靈。本人的意誌,任誰也無法違抗。只除了,皇帝一人。”


“……原來如此,還真是個配得上你的卑鄙能力啊。”


“很快,你也要成為本人的俘虜了。”


格拉維爾瞳中閃現憤怒的火光。


“開什麽玩笑!管你是來硬的,還是走正式程序,我都甘心接受審判和懲罰。但我的忍耐也到此為止!”


接著,格拉維爾召喚起自己的魔導裝甲。


“佐洛斯!”


魔力應該已經恢複了。這回或許要坐實反叛者了,可總不能放任巴特蘭提斯帝國這麽腐朽下去。


“……?”


但,佐洛斯完全沒有出現。


“怎麽會!?這……為什麽……”


澤爾西奧妮露出輕輕一笑。


“你難道以為,我會不留任何對策,就讓你進到自己的房間麽?”


“難道說……”


格拉維爾全身冒出冷汗。


“就在你被牽到我面前的那一刻,那一剎那,你的心就已經盡在掌握。何況魔力也減少了,你的虛弱就是個絕好的機會。現在,即使你口口聲聲召喚魔導裝甲,內心里其實也並不想著裝。不管你再怎麽恨我,也怕是沒法動真格地刀劍相向。”


澤爾西奧妮自座椅上起身,走近格拉維爾。


“呵呵,邊境的英雄,褐色野獸啊。從以前起,我就很想要你。我們所沒有的……你這身褐色肌膚……早就想納入個人收藏了。”


澤爾西奧妮的手指從格拉維爾胸部一路撫摸到咽喉。格拉維爾身子猛地一顫。手指擡起下巴,讓她盯著自己的雙眼。格拉維爾正直的眼睛,反瞪向澤爾西奧妮。


“澤爾西奧妮,如果你打算洗腦本人,就請便。但是,我的靈魂絕不會屈服於你!總有一天,我要擊敗你!”


“這可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澤爾西奧妮取過沙發邊上放著的鞭子,沖格拉維爾胸口抽去。


“嗚啊!”


破裂似的聲響,格拉維爾唇間擠出痛苦喊聲。無袖上衣的肩帶斷了一邊,胸部豐滿的隆起露了出來。


“呵呵,這叫喚得不是挺不錯麽。”


澤爾西奧妮觀察似的,從旁繞過格拉維爾,在身後停住腳步,揮起胳膊,又是一鞭。緊身褲的布料繃開,白布裂隙間顯露出褐色的臀部。


“別在這兒繞彎子了……快點把你那伎倆使出來如何。”


格拉維爾勉強喊道。


“才不。這太不藝術。我想要的,是讓你真正從心底里向我屈服。所以,調教上就要多花點時間了。”


“什……!?”


格拉維爾渾身寒毛直豎。


又一次,格拉維爾臀部響起清脆一聲。


“唔!”


“來吧,這不過是開場哦。結結實實讓這身子飽嘗鞭子的滋味。”


“唔……你,這個東西!”


迷惑與恐懼在格拉維爾心中蔓延。其對象並非疼痛,也不是接下來自己將遭受的命運。她所恐懼的,乃是自己就要變成不可自知的另一個人。


被抽打的地方,傳開一股麻痹般甜絲絲的痛楚。鞭子每抽一次,脊梁便竄上陣陣快感。這一切,都是至今從未有過的感受。


——不可能!怎麽會,這……原本應該只會痛苦的……明明如此。


鞭子破空作響。


“哈嗯”


慘叫中,摻雜進妖媚之音。


單薄的衣物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片片裂開,格拉維爾身體打上了無數條鞭痕。然而,每一條都沒傷到破皮的程度。正以絕妙的力度,向格拉維爾傳遞著疼痛與酥麻的快感。


“如何?鞭子的感覺,馬上就要化為暢快了,不是嗎?”


澤爾西奧妮以食指擡著格拉維爾的下巴,讓她揚起臉來。


“什……什麽,一派胡言……這種事,根本……不可能。”


格拉維爾顫著嗓子答道。


澤爾西奧妮一聲嗤笑,手放到遮住格拉維爾胸部的上衣上。


“等……!”


格拉維爾來不及出聲制止,布塊就被扯碎了。格拉維爾豐滿的胸部骨碌一下跳了出來。深富光澤的褐色球體,分量十足地左右晃動。皮膚雖是褐色,那頂端的一層淡淡粉紅卻引人註目。與膚色相對比,簡直宛如綻開在樹上的花朵。而尖端處已經充血挺起,堅挺得要命。


圍攏格拉維爾的懲戒四劍和阿爾蒂婭,感嘆地喘息起來。


“呵呵,這裡可不會說謊。”


澤爾西奧妮揪住了格拉維爾胸部頂端。


“住手,給我住手!別,別碰……啊!”


澤爾西奧妮毫不留情,手指不停玩弄著敏感的頂端。格拉維爾的褐色身體,隨之一次次陶醉痙攣。接著,硬硬的頂端,翹得越來越高。


“呵呵呵,都變得這麽大了……都不會羞恥嗎?”


“……”


格拉維爾臉上染起羞色。


“啊啊……澤爾大人真是的,只弄格拉維爾一個……好狡猾。”


阿爾蒂婭嘴里吐露艷羨的低語。而懲戒四劍也羨慕地巴望著格拉維爾,感覺到她們的視線,羞恥就又多了一層。


“唔,別看!別,別挨上來!”


本來就已經是夠可恥的遭遇了,還被別人看著,屈辱得令人難以忍受。何況——


“真好呢—,格拉維爾。被做得這麽舒服—。”


懲戒四劍的其中一人,留著紅色長發的女孩艷羨地說道。


對格拉維爾來說,自己會從這種行為里得到快感,而且還被別人知道,這簡直是恥辱到了想死的地步。


“這,這種事……不過是你操縱了我的精神,強行施加快感罷了!我會因為這個而覺得有快感,絕對不可能!”


“是啊,說得沒錯。”


澤爾西奧妮乾脆地肯定了格拉維爾的所言。


“!?你這家夥!”


“不過,在這反複進行的期間,你的大腦就會把這種刺激印記為快感。到時候,就沒必要再精神操作了。你的身體沒了我所給的快感,就會活不下去。”


格拉維爾面色突變。


“這……這不可能。不會的,我,怎麽會讓你如意!”


像是嘲笑格拉維爾的喊聲一般,懲戒四劍的其中一人,臉上有大面積傷口的女性朗聲說道:


“哈哈哈,想起來了,我曾經也說過一樣的話啊。事到如今還真是懷念。”


白發女性應聲優雅地笑了。


“是呢,我也同樣。現在想想,還真像個小傻瓜。那些無謂的抵抗……可是,澤爾西奧妮大人倒也很享受我墮落的過程吧。”


她說到這兒,便嘻嘻笑了起來。


格拉維爾紅著臉怒吼:


“蠢貨!你們就算現在也還在被操縱著。給我醒醒啊!”


格拉維爾拼命地呼籲。她傾訴,就因為在剎那間想到,眼前這夥人,或許就是未來的自己。她必須否定這一點。她必須要看到,未來的自己做出否定。


然而,四人只是淫蕩地微笑。


澤爾西奧妮右手從格拉維爾胸中徑直向下,手指從肚臍到下腹,接著直探進內褲之中。


“什,住手!別碰那兒!”


“嗯?這是……”


澤爾西奧妮一副驚訝的表情,卻又馬上浮現出刁難的笑容,鉆進格拉維爾內褲里的手動了起來。


“不要,不行,現在馬上把手拿開——嗯!啊,啊啊嗯!”


澤爾西奧妮指尖,陷進格拉維爾的縫隙里,往上摩挲。


“咿,住,住手!啊,啊啊啊啊哈啊啊啊啊!”


黏乎乎的水聲忽然作響。


“呵呵,你呀,這幅淫蕩的德性要怎麽說?”


“不,不知道。不,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格拉維爾抻起腳趾尖,身子顫抖。


澤爾西奧妮現出愉悅的笑容,從格拉維爾里面抽出手指。


“嗯……啊!”


拔出來時,手指蹭過格拉維爾最為敏感的部位。褐色的軀體猛地哆嗦。


接著,濡濕的手指被舉到格拉維爾面前,有意現給她看。而隨著指尖的脫離,之間拽出了一根絲線。


“唔……嗚……”


格拉維爾過於羞恥,紅著臉顫抖起身體。


“你這個角度看不到吧,你的胯下,已經被滿溢的蜜汁浸得縫隙形狀整個都顯出來嘍。”


“什麽!”


格拉維爾慌忙想要合起大腿,藏起胯部。然而在被吊著的情況下,連這個動作都沒處使力。


“那麽,遮遮掩掩的也沒什麽意義。還是不如脫了吧。再這樣下去,沒準要感冒的。”


“……!?”


格拉維爾面色變得蒼白。


“怎麽樣,你們不想見識見識格拉維爾的‘發型’嗎?”


澤爾西奧妮的這句話,引得四天王與阿爾蒂婭以邪淫的微笑表達贊成之意。


“不,不行……唯獨這個不行。”


格拉維爾雖勉強出聲懇求著,卻完全沒被接受。


澤爾西奧妮把手搭上破開的內褲,一口氣撕了下來。


“呀啊啊啊!不,不要看!別看啊啊啊啊!”


“這……這可真是。”


戴著眼帶的女孩探出身子。


“哎呀哎呀,呵呵,這可真漂亮呢。”


白發名媛十指相合。


“嘿,這是剃掉的麽。”


“不過啊,要說剃掉,剃的也太乾淨了嘛。該不是,從一開始就沒長過?”


格拉維爾噙著淚水,咬住嘴唇。


澤爾西奧妮心情大快,眼下都快要雀躍起來了。


“這樣啊,格拉維爾是無毛啊。邊境英雄,長得簡直就像幼女一樣嘛。哈哈哈哈,還真是愉快啊。”


“夠……夠了,你痛快了吧。處決也好,什麽也罷,隨你便……”


面朝頹喪地沈下雙肩的格拉維爾,澤爾西奧妮現出獰笑。


“什麽話。忘了嗎?你可是要做我的寵奴。又怎麽會殺了你。”


這時,系眼帶的少女出言提醒:


“澤爾西奧妮大人,說起來馬上就到了那由多試驗開始的時間了。您意下如何?”


“嗯?那麽就大家一起來觀摩吧。到露臺去。”


澤爾西奧妮大開窗戶,來到戶外。外頭徹底黑了下來,涼爽的風拂著身子穿梭而過。夜空中沒有星星,黑暗如墨盒打翻般遍布。城外街市上雖滿是燈火,崩潰的地域與斷層部分,卻像蟲子啃過一樣陷於黑暗。


然而視線往下轉,卻能看到街上亂哄哄擠滿了看客。看看附近的尖塔,也有很多人從陽臺和窗戶里探出頭來。這麽多的人,都對那由多的試驗有所興趣。


澤爾西奧妮突發奇想,回到房里。


“被撇下的夥伴太可憐了。把格拉維爾也放下來。”


遵照命令,四天王松開了格拉維爾的鎖鏈,除去拘束。格拉維爾腳下一軟般,倒在地上。澤爾西奧妮硬是將她的身體拽了起來。


“好,走吧,格拉維爾。也來把你給大家展示一下吧。”


“難……難道,就這幅模樣……”


“還用說。你的這幅軀體,隱藏起來可就太浪費了。”


格拉維爾拖著使不上力氣的身體,暴跳起來。


“這,這種勾當……簡,簡直瘋了!不行!住手!”


系眼帶的女性撿起皮手銬,那雙手銬,被阿爾蒂婭接了過去。


“阿,阿爾蒂婭,停下,你幹什麽……”


格拉維爾以畏懼的眼神,盯住搭檔。


“哦呵呵,真好呢格拉維爾。能得到這樣的寵愛……不過,格拉維爾可愛的地方,我也很愛看嘛♥”


格拉維爾的脊背因恐懼而惡寒。


阿爾蒂婭給格拉維爾銬上了手銬。左右手被固定到身後,徹底無法再遮掩身體。


一絲不掛的褐色身子,被牽上露臺。


“停下!與其被人看見這屈辱的樣子,我還不如去死!殺了我!”


“什麽話。這麽美的身子,不鑒賞一下就太浪費了。讓你的可愛之處給眾人們看看吧。”


“不行!啊,不……不要,住手啊!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接著,格拉維爾被帶到露臺盡頭。


格拉維爾的心臟如警鐘般狂跳。鐵青的臉上,湧出冷汗。


不,不要經。只求至少不被註意到——


“是澤爾西奧妮大人!”


“!!”


格拉維爾的願望落空了。澤爾西奧妮剛一現身於露臺盡頭,人們的視線便集中過來,異口同聲喊著澤爾西奧妮的名字,歡呼起來。


“咦?哎,那是誰?不會是裸體吧?”


格拉維爾的心跳幾乎停止。


其它尖塔上的人群,還有下方大街上仰望過來的人們,自己的羞處全部都被她們看見了。


隔著這麽遠,不要緊。不算被看到。雖然這麽說給自己聽,可來觀賞的看客們都自備有單筒、雙筒望遠鏡。


絕望在格拉維爾心中蔓延。思索因過度的羞恥而停止。自己在進行著如此行為,對此卻沒有現實感。格拉維爾眼中滿是淚水。


“心情如何?”


仿佛追擊似的,澤爾西奧妮的手指,直接塞進格拉維爾兩腿間。


“咿!!……唔,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劇烈快感貫穿了格拉維爾的身體。


與意誌無關,身體產生了反應。猶如尋求更多快感般,腰部自行拱了出去。


“嗚,嗚嗚……住手啊……不要,再來了……”


格拉維爾流下眼淚。她抵抗不了這從未體驗過的強烈快感,唯有任人擺布。格拉維爾拼命想要忍住快感,搖亂了頭發喘息著。


“怎麽樣啊格拉維爾。一腳踏進未知世界的感覺如何?”


格拉維爾喘出熱得幾乎凝成蒸汽的氣息,嘴邊掛著不像樣的口水,答道:


“嗚嗚……夠了,饒了我吧……求求你,我求求你啊。”


激動的面頰被汗水打濕,亂發緊緊貼在上面。這幅飽含眼淚,擡眼懇求的模樣,已經再也找不到邊境勇者的面目了。


澤爾西奧妮心口上,有什麽源源不斷地爬了上來。


“你還真是可愛呢,格拉維爾。好,可以去了。”


澤爾西奧妮手指用力揪住格拉維爾胸部發硬突起的尖端。接著,撫摸胯下的指尖深深紮入,攪動火熱的蜜壺。


“咿?不啊,啊,嗚啊……哈,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格拉維爾抻著腳趾尖,全身不住地痙攣。閃光的飛沫從體內湧出,濺濕了澤爾西奧妮的手和涼臺。


格拉維爾就像觸了電一樣,身體一次又一次不停地痙攣。隨著痙攣徐徐平息,格拉維爾的身體也耗光了力氣。


喪失意識,剛要倒下的格拉維爾,被澤爾西奧妮接在懷里。


“你們,把格拉維爾運到床上。別忘了束縛和監視。”


“謹遵指示。”


懲戒四劍和阿爾蒂婭從澤爾西奧妮手上接過格拉維爾,左右摟著運到房間里去。


遠處,有個人影從頭到尾註視了這一切。


飛彈那由多眼睛從雙筒望遠鏡上挪開,目光落在近旁僅僅數米的創世禦柱上。創世禦柱周圍,懸浮著大量飛船。其中一艘是出於試驗目的,由那由多所申請的。那由多和維爾蒂也正搭乘其上。


“維爾蒂。我聽說在這個世界,孩子是源於這根創世禦柱的造物。沒錯吧?”


“哎……是,是的。是這樣。向柱子奉上自己與伴侶的血,就可以生下孩子。”


“異世界人類,全部都是人工創造的生物……這樣啊。實在是有意思。”


那由多笑臉一如往常,點了點頭。


“那個……在利莫里亞,是不一樣的嗎?”


“嗯。利莫里亞是由男女性行為懷胎的。”


維爾蒂吃驚地睜大雙眼。


“居然只靠自己就能懷胎……這樣的好像奇跡一樣。可,可是……這個世界上,並沒有男人這種生物……不過,從前好像是有過的。”


“那樣的話,說不定你也能自己就懷上孩子呢。”


“怎麽會……我居然可以懷上孩子……難以置信。”


維爾蒂困惑的模樣,讓那由多倏地綻開嘴角。


“我也曾經懷過哦。上次在沖繩遇見的,那個穿著黑色裝甲的利莫里亞人……他就是我的兒子。並且,他正是男性。”


維爾蒂愈發驚愕。


“竟然……還以為是人種換了……那個,就是男性啊。只是從報告里得知在利莫里亞有所存在……見到實物還是頭一次。”


親衛隊作為精英,並未前往利莫里亞展開入侵戰鬥。這種征伐軍的工作,是任命給身份底下者,以及格拉維爾這種被巴特蘭提斯統治了祖國的人去做的。


“那我就理解了,孩子是靠這根創世禦柱才能懷上的。這樣的話,關於方才親衛隊長所做的行為我有個疑問。那個看上去像是同為女性進行的性行為,可這又是為了什麽呢?”


剛開始維爾蒂還不明白是什麽意思,但在那由多詳細說明了剛才所見的光景後,她臉一直紅到了耳根。


“那,那個是……愛的行為。隊長的話……有點,那個,特殊……聽說,是成人以後,做的事情……”


聽著維爾蒂像蚊子叫一樣的回答,那由多貌似信服地點點頭。


“不是生產活動,而是純粹作為娛樂的行為啊。可以信服。”


那由多仰望創世禦柱,純黑的天空中,見不到一顆星星。


聽說,從前曾有過星空。然而,如今卻再也見不到了。就和逐漸崩塌的大地同樣,星空也遺失了。


這個世界,正在緩慢毀壞。不論天空,還是大地,就連人的生命也是如此。


那由多開始檢查起腳下裝配的機器和材料。粗大的電纜,從遠處利莫里亞沖突面爬了過來。電纜穿過薩勒蒂斯的街道,抬頭接到懸浮半空的飛船。而後,最終與創世禦柱相連接。


那由多乘坐的飛船上擺著的計量儀器和操作面板等等多種多樣。從利莫里亞帶來的機器和材料,以及在巴特蘭提斯制成的機械交相混雜。這些都是達成什麽機能用的,外人完全弄不清楚。


巴特蘭提斯的機械,有著豐富的裝飾性,設計大方,有種近似高級家具的氣質。盡管如此,它們的技術還是遠遠超過了人類世界的同類。


那由多朝用作控制臺的面板伸出手。乍一眼不過是個石板,但一揮手,便浮現出發光成型的操作面板。


“……好,是時候開始試驗了。開動吧。”


與預定時刻分秒不差,那由多按下了試驗開始的按鈕。


這一刻,色彩斑斕的光輝開始流過電纜,那便是魔力之光。大量的魔力從利莫里亞輸入到巴特蘭提斯。魔力穿行過鋪設在帝都薩勒蒂斯的電纜,被導向創世禦柱。堆在飛船里的機器嗡嗡聲變大,開始運作起來。


魔力之光遊走於創世禦柱的表面,多個魔法陣彼此疊加著浮現。光輝徐徐變得更亮,刻在表面,分成縷縷枝節的系統圖一般的線條開始發光。就如同水流湧過渠道一般,魔力遍及每個角落的景象一望便知。


方才瀕臨停頓的巨型機械鐘式系統,也如恢複生機般開始運作。各齒輪與振子的運動順暢起來,作動速度也越來越快。


“那由多大人!請看那里!”


維爾蒂罕見地大聲喊道。


以創世禦柱的另一端,被天空吸了進去的部分為中心,有光的漣漪擴散。接著,以柱體為中心,星空現出身影。


蓋過一片黑暗,滿天星鬥豁然開朗。人群仰望天空,脫口贊嘆,繼而掀起歡呼。


“天空……複原了。”


維爾蒂楞楞地仰望這片美麗的星空。


那由多用雙筒望遠鏡眺望帝都薩勒蒂斯市區。


“可是,看來還沒達到修複大地的階段。不過,關於這個世界的修複方法論已經得到了證明。接下來,就只剩下收集更多更大量的魔力了。”


對於試驗的成功,那由多沒有顯露任何反應,只是淡淡地檢查結果。


“那個……那由多大人。”


“有什麽事嗎?維爾蒂。”


維爾蒂深深低下頭。


“我們巴特蘭提斯的天空恢複了……那由多大人是恩人。”


那由多定睛凝視著低下頭去的維爾蒂。


“請抬頭吧,維爾蒂。這一切都多虧有你的幫助。”


維爾蒂一擡臉,慌忙搖頭。


“怎麽會……我什麽都沒有做……全部都是那由他大人的……”


“可這還不是根本性的解決。”


“是,是這樣……嗎?”


維爾蒂灰心地沈下肩膀。


“不過,新的方針也在研究中。”


維爾蒂一下子抬頭,她眼中閃著期待的光芒。


“真,真的嗎?”


“是啊。為這個目的,也必須要有你的一份力。”


“我的……?”


那由多掛起溫和的微笑。


“對。我是個利莫里亞人,肯定會受到各種各樣的誤解和妨礙吧。即使如此,你也會保護我,跟隨我嗎?為了拯救這個巴特蘭提斯。”


維爾蒂深深皺眉。


“聽您吩咐,那由多大人。我會……保護您的。”


那由多比起眼睛,手放胸前。


“謝謝你,維爾蒂。”


一個轉身背了過去,那由多走向與飛船相連接的小型飛艇。


“那麽就回東京去吧。還有很多要忙的呢。”


維爾蒂追在那由多身後,如影隨形。一如既往,那由多面露和善的微笑走著。


一副心機深不可測的笑容。

背景顔色 字體顔色 字體大小 魔裝學園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