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神無月星夜想從世上消失
神無月一族的慣例是代代近親結婚為了維持血統純正,這也造成血友病這個遺傳性疾病日益嚴重。
到了神無月星夜的父母時候更是因為病情導致年紀輕輕過世,只留下剛出生不久的兒子。
為了爭奪神無月星夜的撫養權導致神無月一族起了激烈紛爭,因為他是正統的繼承人擁有神無月財閥的控制權,凡是有女兒的親戚都想撫養,好讓自己的女兒有機會飛上枝頭當鳳凰。
最後此事落到伯父的身上,他是神無月星夜父親的唯一哥哥,不過卻是在外面的情婦所生,從小就受盡家族的蔑視,更不被允許娶神無月一族的女性,只能和一般的平民女子結婚。
諷刺的是就是因為血統是混血的緣故,神無月舞衣和她的父親都沒有血友病困擾十分地健康。
為何被當成是重大恥辱的人能夠撫養神無月財閥的未來繼承者,那是由於他的女兒絕對不可能嫁給神無月星夜,這才是各個親戚安心的緣故,否則誰也不讓誰下根本無法有結論。
從小神無月星夜就把伯父跟伯母當成是真正的父母看待,也跟神無月舞衣這個堂姊感情深厚。
即使因為血友病的緣故,神無月星夜無法從事太激烈活動受到嚴格限制,隨便破皮擦傷也是非常地嚴重流血,每天都要吃大量的藥物控制病情,很有可能跟父母一樣年紀輕輕就死了。
但他卻覺得日子十分地溫暖,受到伯父一家的無微不至呵護。
可是由於眾多親戚的無影無形壓力,一離開家中他就沒辦法和神無月舞衣太過於親近,被認為未來繼承人受到雜種的玷汙。
好不容易在伊甸研究所認識幾個新朋友,神無月星夜也想帶著神無月舞衣加入小孩子們的團體,結果受到重重阻撓而失敗。
於是神無月星夜在暗中發誓,如果自己能夠幸運地活到成年時候,便要把名下所有財產全部轉給伯父一家,讓他們得到該有的待遇不再受到親戚們侮辱。
在神無月星夜十三歲的時候,因為管理者的基因科學技術有了突飛猛進,原本認為無藥可救的血友病被完全治癒,他終於擁有健康的身體。
原本以為伯父跟伯母也會無比欣喜,然而神無月星夜卻發現視為父母的這對夫婦竟只能勉強地露出笑容,眼眸中所蘊藏的冰冷怒意讓人不寒而慄。
唯有神無月舞衣是真正地為他的健康感到高興。
不久之後神無月星夜就時常遭逢到致命的意外,不是陽台上的花盆掉落差點砸中他,就是所乘坐的汽車突然自動駕駛失控發生車禍,每一次都極為驚險地保住性命。
即使再怎麼不願意相信,聰穎的神無月星夜也不得不承認有人試圖謀害自己,而且對象就是最親近的人。
為了預防萬一他只能更加小心周遭環境,還隨身攜帶一把利刃用來防衛。
一個月後伯父一家跟神無月星夜前往海邊別墅度假,風景優美的海灘是神無月家的私人財產,不會受到外人的干擾。
當晚正當神無月星夜熟睡之時,他的脖子突然被布條狠狠地勒緊。
遭受到致命襲擊時候,他完全沒辦法呼吸只覺得自己要死了,睜開眼睛只見到平日和藹的伯父宛如惡鬼上身似的,有著猙獰的表情說:「你怎麼不像父母那樣早早死去?害我這個月來用了那麼多功夫製造意外,最後只好直接動手,這樣子我就能假造遺囑把富可敵國的財產全部據為己有,到了那時我就要把那群狗眼看人低的賤人們給盡情羞辱,哇哈哈哈哈哈!」
很不幸就如神無月星夜暗中預料一樣,想殺他的人就是一直當成是父親敬愛的伯父。
長期在神無月家眾人的輕蔑下,這男子被憤恨和怨毒給徹底扭曲了心靈,滿腦子就是想找機會報仇,機會就是等神無月星夜死去後用非法手段佔據財產,所以他才會進行撫養。
可是在神無月星月的身體恢復健康後,他的企圖瞬間破滅,於是一不做二不休乾脆直接動手殺人,打算把侄兒的屍體拋入海中偽裝成溺水意外。
「你這死小鬼要是沒出生多好,這樣一來我就能更早奪取注定早死弟弟的所有財產,憑什麼他就能受到家族的尊敬享受崇高地位,而我作為哥哥卻跟卑賤的傭人似的遭受眾人羞辱。」
快要斷氣的時候,神無月星夜用盡全身的最後力量抽出隨身的利刃,憑著本能刺向了眼前面目猙獰男子的胸膛。
「哇!」的一聲神無月星夜的伯父發出響徹別墅的淒厲慘叫,作夢也想不到計畫就要完成時慘遭反撲,心臟動脈破裂下大量鮮血湧出染紅襯衫,全身迅速失去力氣的他倒在床上睜大雙眼死去。
死裡逃生的神無月星夜貪婪地呼吸新鮮的空氣,隨即因為濃郁的血腥味感到過於噁心而狂吐出來,殺了伯父後並沒有因為僥倖保住性命感到欣喜,反而快要崩潰而痛哭了出來。
「你這臭小鬼殺了我的丈夫,我要你償命。」
極為瘋狂的中年女子手拿菜刀殺進房門,她原本以為丈夫勒死一個十來歲孩子簡直輕而易舉,也就沒有一起幫忙,之後遺骸綁上石頭丟入海中就能徹底毀屍滅跡獨佔財產,從此夫婦揚眉吐氣把那些親戚過往的羞辱全都百般報復回去。
怎樣她都沒想到丈夫竟會死在神無月星夜的手上,立刻前往廚房拿來菜刀要砍死這個侄兒。
眼見伯母滿是憎恨地殺了過來,神無月星夜極為驚險避開,結果刀刃砍在木造牆壁上一時之間拔不下來。
把握時機的神無月星夜撲倒伯母,手上的利刃瘋狂地刺下。
這個時候的神無月星夜已經沒有理智了,只有順從本能消滅欲圖危害自己生命的一切敵人,每當刃尖刺入女人的身體時除了慘叫外就是噴濺的血花,將他的全身弄得血淋淋。
「星夜‧‧‧‧‧‧」
門外走廊上傳來了十分悲傷的呼喚,宛如瘋狂野獸般的他抬頭望去,只見神無月舞衣已經是泣不成聲的樣子。
受到直接且強烈的殺人念頭驅使,神無月星夜夾帶腥風血雨朝著這位堂姊撲去,手上的刀刃沾滿鮮血狠狠地揮下。
當神無月星夜講到這裡時候,誰都是難掩震驚的模樣,看似尋常的火災事故竟是有著如此慘烈的情況。
光從神無月星夜的敘述中就能理解他的內心早就徹底崩壞了,只是平常隱藏起來一點都沒有顯露出來,實際上憤恨還有仇怨早就是如怒濤般翻湧。
家族間的爭權奪利有多麼黑暗,這些人就算沒有親身經歷也能猜想到大概情況,可是為了財產不惜互相殘殺,還是由十來歲兒童以及視為父母的伯父伯母之間發生,也實在未免過於醜陋。
「可是這樣不對吧!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惜做盡惡事也要復活那些禽獸?」
無法接受般風蒼嵐發出感到噁心的質問,神無月星夜黯然的回答:「因為舞衣是這世上真正愛我的人,我‧‧‧‧‧‧」
說到後來內心宛如鋼鐵的這位俊美青年竟也流淚,這話是什麼意思很容易理解,那就是神無月舞衣並沒有參與父母謀財害命的惡事,殺紅眼的神無月星夜卻一併把這位表姊給殺害。
為了挽回這個無法補救的錯誤,神無月星夜不惜一切代價,那怕背叛友情用上最冷酷的手段,他也要亞當覺醒試圖讓神無月舞衣復活。
「情況並非這麼簡單,星夜的絕望遠遠比親手殺了舞衣更加沉重許多,他真正的願望是想從這世上徹底消失,冀望亞當抹去自己曾經存在的事實。」
嘆氣的龍威講出這話時,在場的人類跟天使都顯得錯愕無法理解,於是他代替神無月星夜講出根本說不出口的最後結局。
隨著神無月星夜將手中的刀刃揮下,卻沒有刺中神無月舞衣而是盯在牆壁上。
「我殺了伯父還有伯母‧‧‧‧‧‧我殺了舞衣的父母,妳用這把刀殺了我替他們報仇吧‧‧‧‧‧‧我為什麼要生在這個世上‧‧‧‧‧‧」
泣不成聲的神無月星夜反覆地這幾句話,所相信的親情還有幸福早已徹底破滅,沒有勇氣活下去的他只想要死去,那就不用受到痛苦折磨,也不用因為被視如父母看待的親人當成仇敵進行廝殺而傷心欲絕。
同樣不斷流淚的神無月舞衣緊緊抱住他說:「這絕對不是星夜的錯,要是我能更早察覺的話,就不會讓你受到這些殘酷傷害了。」
之前當神無月星夜不斷遇到幾乎致命的意外事件時候,神無月舞衣也是起了疑心,卻怎樣都不信自己的父母一直把神無月星夜當成兒子看待,竟會有謀害的險惡企圖。
然而今晚熟睡中的神無月舞衣聽到慘叫後急忙奔來查看情況,發現父親全身染血倒在堂弟的床鋪上,母親又手持凶器襲向神無月星夜遭到反殺,親眼目睹的殘酷事實讓神無月舞衣也是瀕臨崩潰。
「如果這世上只有我有資格原諒星夜,那我原諒你,真的很對不起讓你遭遇到這些事情,我真的不曉得該如何‧‧‧‧‧‧」
講到後來神無月舞衣也是哽咽起來,神無月星夜遭受撕裂的內心也總算劇烈的疼痛稍稍平息下來。
就在這時候神無月舞衣突然臉色大變,急忙將神無月星夜抱入懷中並且轉過身來。
映入神無月星夜眼瞳的景象,讓他的內心完全被無情地粉碎。
尖銳的菜刀深深地刺入了神無月舞衣的嬌軀,而渾身浴血的伯母用咆嘯的聲音怒吼說:「為什麼舞衣要救這該死的災禍?他可是殺死妳父親的仇敵,也是我們一家不幸的最大根源。」
剛才雖然神無月星夜瘋狂地用刀砍伯母,但卻沒有刺中要害,因此她趁著神無月星夜沒有察覺到時從牆壁上拔起菜刀發動攻擊,沒想到卻被自己的親生女兒給阻止而陷入歇斯底里。
「該死的人是我們一家啊‧‧‧‧‧‧媽媽!」
露出過於悲傷的笑容後,神無月舞衣用力把母親撞向正在燃燒木柴提供保暖的壁爐,頓時這位中年女子渾身著火發出極為驚駭的慘叫,把整個房間都化為一片火海。
很快地整棟別墅就遭到熾熱炎焰的吞噬,神無月星夜用盡全力扶著重傷的堂姊逃離火場。
「活下去‧‧‧‧‧‧星夜!你以後一定能夠得到真正的幸福,把我們這些虛假的家人都忘記‧‧‧‧‧‧」
躺在神無月星夜懷中的神無月舞衣有著深深地祈求,說完這些話後就再也沒有呼吸,讓這位男孩發出響徹天地的悲慟哭喊。
「之後星夜把舞衣抱上了自動駕駛的汽車,不過沒有前往醫院,不論是再先進的科學技術都無法讓唯一的家人復活過來,因此闖入了伊甸禁區冀望著不可能發生的奇蹟,恰好那時候玲已經稍微有了行動能力,便告訴星夜實現心願的僅有辦法就是亞當完全覺醒,玲除了把瑪瑙還有翡翠這兩位天使託付給他,還把舞衣的意志融入伊甸系統之中。」
說到這裡時龍威用沉重的語氣講:「星夜的真正願望就是亞當創造出一個沒有自己存在的世界,這樣子他的伯父跟伯母就不會因為嫉妒跟仇怨扭曲了心靈變得醜陋,而舞衣也能和父母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這樣子也未免太過於可悲了。」
忍不住流淚的夏櫻說:「存在的目的居然是想要讓自己完全消失,到底要忍受多大的痛苦才能活到現在?」
並非只有感情豐富的夏櫻為之哀痛,就連風蒼嵐、鳳百合或者鳳戀香也是不禁紅了眼眶。
籠罩神無月星夜內心中的黑暗遠超過人類所能承受,簡直就是跟地獄一樣的可怕折磨,這位友人恐怕早就流乾了淚水,一心祈求著自己能夠消失而讓神無月舞衣得到幸福。
如同夏櫻所講一樣這簡直絕望到讓人覺得過於可悲,那神無月星夜為了實現願望不惜採取的那些冷酷手段,雖然不會因此完全原諒神無月星夜的行為,但確實是忍不住同情。
「我知道沒有資格講這種話,誰都沒有權力要求龍威犧牲自己來拯救世界。」
近乎懇求般神無月星夜說:「可是唯獨龍威跟亞當能夠改變這個無比殘酷的世界,創造出理想的樂園來,如果可以的話我早就代替你去操控伊甸系統,但卻是根本做不到,求你救舞衣了她是無辜的‧‧‧‧‧‧」
向來堅毅的神無月星夜也是露出淚流滿面的悲慟,翡翠也是哭著說:「主人不是你們想像中的壞人,他一直非常痛苦想要讓自己消失,可是為了拯救最心愛的對象又不得不做著那些壞事背叛友情。」
「龍威大人不要責怪主人。」
向來毫無神情變化的瑪瑙也是淚光閃閃。
「嗯!我不會責怪星夜,也想盡自己的力量去改變世界冷酷的地方。」
聽到龍威這樣回答後,瑪瑙跟翡翠總算是破涕為笑,而神無月星夜也是絕望的眼神燃起了期待。
接著龍威又講:「可是我不會犧牲自己去拯救世界,更不會和亞當一起創造出理想的世界。我不認同伊甸再臨計畫,人類冀望著只要祈求神就可以獲得幸福的想法根本是錯誤的,能夠拯救自己的不幸唯有自己可以辦到,而神僅僅是提供幫助而已不應該做更多的事情。」
「龍威!你‧‧‧‧‧‧」
一時之間神無月星夜無法理解龍威的全部意思,但模模糊糊之間又好像有點知道,聰明絕頂的鳳戀香和風蒼嵐也是類似的想法。
「舞衣和星夜的過往的確是已經完全絕望,不過在我試圖創造的世界中,縱然不幸繼續存在,可是你跟舞衣會有希望存在,能否改變獲得幸福就看自己的抉擇了。」
到此龍威沒有繼續講下去,很明顯他的意志不可能會被任何人影響。
此時神無月星夜已經明白龍威不再是自己認識的少年,並非他的能力強大到足以掌控全世界的命運,而是龍威的意志之堅定遠超過人類。
「我還是不能理解龍威的想法,未來的世界只有兩條道路可以選擇,就連亞當也是如此認為。」
露出笑意的神無月星夜講:「可是我也忍不住想要相信你能創造出有著希望的世界,縱然不幸繼續存在,但在神的幫助下人類不再絕望可以拯救自己。」
「我所期望的那個世界可是很嚴厲,像是星夜想要消失的願望絕對不會實現,還要為做的所有壞事受到懲罰,奧丁當然也是,畢竟你可是我的朋友卻滿肚子陰謀,要為背叛友情付出代價。」
意味深長的龍威這樣講,語氣之中一點生氣都沒有,神無月星夜回說:「真沒想到龍威還願意認為我是朋友,慚愧到都沒有臉可以見你,我會用盡所有思考能力去想像那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只要能改變舞衣的不幸,再大的懲罰我都願意承受。」
隨即這位俊美青年消失在眾人眼前,翡翠轉移空間和他還有妹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