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行,大哥,我不能讓你去做訟師。」寶亭雖然眼中滿是感激,卻斷然拒絕道。


  寶亭的反應和李之揚一樣,我只好把對李之揚的那番說辭和寶亭又說了一遍,不外乎自己與寶大祥關係密切,不忍看到殷老爺子諾大的年紀還要面臨牢獄之災,而自己也想從刑名入手幹出一番事業來,反正已經做了一回捕快,不在乎多做一回訟師等等等等。


  其實李之揚當時還引用了大明律中「弟不證兄,妻不證夫,奴婢不證主」的條款說我並不適合做此案的訟師,我反駁說我與寶大祥並無姻親關係,李之揚才不再多說了。其實,若不是為了寶亭,就算寶大祥被滿門抄斬又幹我何事呢?


  「是呀,就算訟師的名聲再差,也總比淫賊強吧。」


  解雨小聲嘟噥道,看我使勁瞪了她一眼,她忙轉移了話題,笑著對寶亭道:「他雖然好色,可對姐姐卻是一片真心,上午沒找到訟師,他氣得臉都綠了。那勞什子訟師姐姐就讓他做吧。」


  寶亭頓時羞不可抑,連脖子都紅透了,可偷偷瞥向我的那一眼卻是情感交集。解雨看在眼裡,不知觸動了她那根神經,眼中閃過一絲悸動,嘴脣輕咬,鼻中發出了極低的一聲「哼!」。


  「哥哥的恩情,賤妾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


  寶亭走到我近前飄然下拜:「若哥哥不嫌棄賤妾蒲柳之姿,賤妾願給哥哥鋪床疊被,侍奉哥哥一輩子。」


  寶亭是個矜持的人,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表露要于歸於我的意思,顯然是內心已經下定決心非我不嫁,可我知道,她心中感激之情多於愛慕,所以並沒有太激動,攙起她小聲在她耳邊道:「寶亭,我知道奶為了報恩,不過,我相信,奶總有一天會心甘情願地在我身下俯首稱臣的。」


  寶亭垂著頭深思半晌,突然抬起頭來望了我一眼,那目光竟是風情萬種。


  在我的一再交涉下,我終於見到寶大祥的東主、殷家的家長、我未來的岳父大人殷老爺子殷乘黃。


  李之揚做到了他所能做到的一切,老爺子的牢房雖然沒好到哪裡去,可也沒差到哪裡,在省府兩級重壓下,老爺子還能得到這樣的待遇,我真的對李之揚心存感激。


  在我見到他的時候,他正把最後一點青菜夾進嘴裡。多年的病魔已經將他的身體摧垮,骨瘦如柴的樣子完全看不出他當年叱吒商界的模樣,似乎和旁邊那些待斬的死囚並沒有什麼兩樣,只是偶爾從眼角露的精光讓人依稀感覺到他往日的風采。


  在互相默默注視了半晌之後,老人突然點點頭,道:「很好,你就是王動吧。」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在殷家變得這麼有名,不過老爺子的話還是讓我開心了一陣子,至少寶亭在家裡並不避諱我的存在。


  「我聽到很多有關你的傳說。」老人慢條斯理地道,他的話讓我驀地想起寶亭易過容的那張臉,那易容術就連稱得上是易容大家的我都沒有見過,殷家雖是買賣人家,可和江湖似乎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傳說中的我該是個淫賊吧。」


  我雖然有些無可奈何,可這些都是事實,我不想在我身上披上一層正人君子的偽裝:「其實我就是個淫賊,我曾經有過無數女人,眼下身邊就有兩房姬妾,最近還要再迎娶一個,因為我愛她,而她也懷了我的孩子,我還有一大堆的女奴,在別人眼裡,我不是個淫賊是什麼呢?!」


  「你並不是我理想的女婿,」可能是我的直率讓老人也變得直率起來,雖然我可能是他目前能從牢籠裡解脫出來的唯一希望:「我一直希望寶亭能夠過上平平淡淡的生活,澹之那樣的書生才是寶亭理想的對象。」


  老人嘆了口氣:「可惜我的身子不行了,而寶瑞年齡又太小,寶亭才不得不挑起寶大祥的重擔啊。」


  老人話語裡充滿了對自己女兒的疼愛,就像我的父母一樣,若非為了讓我出人頭地,他們何嘗願意背井離鄉呢?


  「寶亭的世面見多了,澹之那種書生恐怕很難如她的意了,這我知道。」女兒並沒有沿著自己設計的道路前進,這多少讓老人有些傷感:「不過她在家裡開始頻繁地提起你,我就知道終究有一天你會變成我的女婿的,可惜,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看到那一天了…」


  我不清楚老人是在試探我,還是真的心灰意冷了,不過我的直覺告訴我,不管怎樣,老人的生命都不會太長久了,因為即便能活著出去,寶大祥恐怕也玩完了,對於把畢生心血都獻給寶大祥的老人來說,沒有了寶大祥,他生命存在的意義似乎也不存在了,失去了生存的動力,病魔纏身的他究竟還能活多久呢?


  「謝謝,我希望有那份榮幸喊您一聲「爹」,而且,我想寶亭也會把一個完整的寶大祥交給寶瑞的。」


  「怪不得寶亭總提起你。」在聽完我的計劃之後,老人眼睛倏地一亮,彷彿重新燃起了生存的慾望。


  頭一次過堂,不僅杭州知府親審,連南京刑部十三清吏司浙江司的主事呂守恭也親自來杭州坐鎮,我知道丁聰一系人馬要置寶大祥於死地而後快了。


  「王動,念你是一介舉人,免跪吧。」文公達面似和藹卻目露殺機:「帶犯人殷乘黃。」


  「慢!」我突然喝道,那聲音清脆宏亮,竟把衙役「威武」的吆喝聲都壓了下去,就連兩百多個正在唧唧喳喳看熱鬧的平民老百姓都一下子把嘴閉上了,目光齊刷刷的投在我身上。


  「大人,殷乘黃所犯何罪?」我貌似恭順的邊施禮邊問道。


  文公達眉頭一皺:「寶大祥買贓賣贓,走私販私,殷乘黃身為寶大祥的東主,王動,你說他犯了什麼罪?」


  我心中暗笑,這老小子還真配合我呀,雙目在旁聽的人群中掃過,易過容的無瑕和解雨給我投來的信賴的目光,可絕大多數人似乎都在看我的笑話。


  「這位大爺,」我的目光落在一個精壯漢子身上,看他的穿戴打扮該是城裡的地痞混混,「能不能上前一步說話?」


  那漢子顯然是個不怕事的人,毫不猶豫地站起身來,跨過柵欄走到我的近前,那些衙役見知府大人並沒有發話,便沒有阻攔。


  「您貴姓?」


  「我姓張,張忠臣。」


  我突然拉著他走到審案桌前:「大人,在下檢舉張忠臣買贓賣贓、走私販私,請大人將其收押!」


  張忠臣嚇了一跳,堂上也是一片譁然,文公達一拍驚堂木,喝了聲:「胡鬧!王動,你怎可當庭誣告本府守法良民,說他買贓賣贓、走私販私,你有證據嗎?」


  「我沒證據,我只是和張兄合演一齣戲而已。」


  我把嚇出一身冷汗的張忠臣送回原處,復躬身道:「大人說寶大祥買贓賣贓、走私販私,可有證據?」


  文公達剛想反駁我,呂守恭在他耳邊私語一聲,那聲音雖然細小,我卻聽得清清楚楚:「大人,不要和他逞口舌之利,證據要用在最關鍵處。」


  文公達果然深吸一口氣,道:「帶嫌犯殷乘黃。」


  「嫌犯」和「犯人」雖只是一字之差,意義卻相差萬里,堂上的那些老百姓似乎也聽出這其中的區別來,一時間議論紛起。


  「這訟師好像很厲害呀!」、「沒聽文大人說人家是個舉人嗎?!」、「二子,你這消息就不靈通,這個王動不僅是個舉人,還是一榜解元呢!」、「怪不得…」


  我心裡卻暗自揣摩呂守恭話裡的含義,官府又得到了什麼新的證據了嗎?


  等把殷老爺子架上公堂的時候,人群裡一陣騷動,寶大祥的總舵名義上還在應天,殷老爺子身患奇疾,平日深居簡出,在杭州極少有人認得他,而他那副瘦骨稜峋的模樣顯然出乎絕大多數人的意料,就連解雨眼中也露出驚訝的目光,只有無瑕似乎見過殷家老爺子,神色並無異樣。


  一番諸如姓甚名誰、家居何處之類的例行公事般的詢問之後,文公達突然一拍驚堂木,道:「殷乘黃,本府問你,正德二年、三年,寶大祥歲入各幾何呀?」


  我心中一動,我曾把張金記錄的那本寶大祥的走私記錄詳細翻看了一遍,據載,寶大祥開始走私勾當就是從正德三年開始的,文公達顯然是細讀過那個帳簿,而他如此問案,顯然是想從寶大祥歲入的不合理性上查出疑點來。


  「正德二年…」殷老爺子也回憶了片刻便報出了一個數目:「敝號歲入白銀十七萬三千八百兩,而轉年則歲入白銀三十七萬零三百兩。」


  「你記得很清楚嘛。」文公達臉上也露出一絲驚訝之色:「三十七萬兩。」文公達眼中閃過一絲嫉妒的目光:「諾大的一個太倉鹽場一年鹽稅不過六十萬兩,你區區寶大祥一年就有三十多萬兩白銀的進項,可真是生財有道呀。」文公達譏諷道。


  「敝號買賣公平,童叟無欺,加之各位鄉親捧場,賺錢倒也不是一件難事!」殷老爺子不軟不硬地頂了一句。


  「哦?」文公達面露譏笑:「寶大祥買賣公平?我且問你,正德二年你購買珠寶材料的支出幾何?正德三年又幾何?」


  「正德二年敝號各項採買支出白銀十三萬四千兩有餘,而正德三年則不足白銀二十一萬九千兩。」


  對殷老爺子極快的回答連文公達都有些意外:「你倒老實!」


  他「啪」的把兩本帳簿扔到殷老爺子的面前:「本府給你算過,正德二年,你寶大祥的毛利為二分九釐一,買賣公平四字倒也說得過去,可到了正德三年,寶大祥的毛利就驟升至六分八釐二,簡直是吃人呀!而以後十年間至正德十二年,寶大祥的毛利就沒低於六分,殷乘黃,你倒給本府解釋解釋!」他怒喝道。


  咒罵聲頓時從人群中響起,那些曾經購買過寶大祥珠寶的人們此時聽到寶大祥竟然有這麼高的毛利,想到還不知自己被寶大祥賺去了多少銀子,都憤怒的叫嚷起來,甚至還有人把手裡的食物憤恨地砸向殷老爺子。


  我心中猛地一震,這文公達好高明的審案手段呀,一個開場白不僅讓寶大祥陷入被動,連百姓也站到了他那一邊,看他臉上閃過一絲得意,而殷老爺子的辨白已經被湮沒在群情激憤中,我知道不能再讓文公達這般主導審案的進程了。


  我的目光落在了一個氣得幾乎捶胸頓足的市井婦人身上,這婦人三十出頭,頭上帶著一隻珠花簪子,式樣很是老舊,可做工看著還算精緻。


  「這位大嫂。」我深施一禮,口中的這聲呼喚便用上了少林絕學佛門獅子吼,那是在蘇州和少林戒律堂長老木蟬切磋時偷學到的。


  這佛家神功果然有震懾人心的力量,大堂頓時靜了下來,那婦人神情恍惚了片刻,才恢復了正常,或許是有張忠臣前車之鑑,她警惕地望著我,道:「什麼事?」


  「大嫂可曾買過寶大祥的珠寶首飾?」


  似乎一下子觸到了她的痛處,她拔下那隻珠花簪子激動道:「怎麼沒買過,老娘這隻簪子就是從寶大祥買的,大官人你評評理,這般殺千刀的,六分利,那該賺了老娘多少銀子呀!」


  「大嫂何時購得此簪,費銀幾何?」


  那婦人回憶了一會兒,說是正德七年花了三兩三錢銀子在寶大祥杭州號購得的,我打量了一眼這隻金簪,迅速的估算了一下它的價值,還好,果然不出我所料,寶大祥並沒有想從這些廉價貨色中賺取多少利潤。


  我掏出十兩銀票遞給那婦人:「這位大嫂,在下欲以十兩銀子買下此簪,大嫂可願出讓?」


  那婦人接過銀票看是大通錢莊出具的,立刻喜翻心頭,把簪子往我手裡一塞,像是怕我反悔似的,飛一樣地跑到了人群后面。


  「大人,請看這隻珠花簪子。」接過簪子我掂了掂它的份量,心中更加有數,把簪子放在案桌上:「若是學生沒有看錯的話,這簪子該是純金打造。」


  我將簪子鑲嵌的那粒珍珠擰下,道:「大人可稱量一下,這簪子總共用金幾何?」


  眾人都莫名其妙地望著我,文公達和呂守恭也不明究理,文公達皺眉道:「王動,這簪子與本案何干,再這般攪亂公堂,本府要打你出去!」


  「大人,此簪子確與本案相關!大人不是想知道寶大祥是怎麼賺錢的嗎?學生就來給大人解惑!」


  文公達看堂下的那壎um一個個都伸長著脖子,目不轉睛地望著自己,知道我激起了他們的好奇之心,不便反駁,便吩咐人找來工匠鑑定稱量了一番,那工匠道此簪確是純金打造的,共用金子八錢。


  這和我估量的相差無幾:「本朝太祖定律,大明寶鈔一貫準銀一兩,四貫準金一兩,如此換算,金銀兌換乃是以一兌四,」我好整以暇道:「八錢金子兌白銀二兩,而這粒珠子嘛,大人,可否將寶大祥正德七年的帳目借學生一看?」


  我飛快地找到了寶大祥原料的進項,在珍珠一欄下,密密麻麻的寫了三十餘條支出款項,包括極品檀珠、上等湖珠乃至一品東海海珠一一在目。


  「大人且看這一條目。」我指著一處對文公達道:「三月初八,進三等散珠一百粒,銀一百十兩。這該是當年寶大祥進過的最便宜的珍珠了,算一算,每粒珍珠要費銀一兩一錢六啊。」


  殷老爺子馬上明白了我的用意,眼中露出欣慰與讚賞的目光。


  無瑕和解雨也是聰明人,無瑕看我自然是溫情脈脈,一副以我為榮的模樣,而解雨則是若有所思。


  而堂下有腦筋快的已經算出了那簪子的成本,嚷道:「怎麼可能,這簪子光本錢就要三兩一錢六,寶大祥只賺一錢四,難道它是開慈善堂的嗎?」


  「當然不是!」我胸有成竹道:「寶大祥當然不是開慈善堂的,文大人說的那六分利也並不虛假。不過寶大祥並不是從咱們老百姓身上賺錢,各位街坊鄰居攢點錢不容易,寶大祥豈能昧著良心賺大夥兒的錢呢?!」


  眾人頓時議論紛紛起來,馬上就有人拿出一枚戒指讓我估算一下本錢,結果算下來,寶大祥只賺了四釐利,那股對寶大祥的怨恨突然消失殆盡了,眾人的臉上都換上了迷惑的表情,既然寶大祥沒賺大家的錢,那知府大人說的那六分利是怎麼得來的呢?


  看到我輕易地轉移了民心,文公達和呂守恭臉上都有些陰沈:「王動,那本府問你,寶大祥如此暴利,究竟是如何得來的,是不是走私啊?」


  我不得不佩服文公達,聽說他在就任杭州知府之前做縣令的時候,就審過不少大案巨寇,果然厲害,話鋒一轉便讓人懷疑起寶大祥這麼豐厚的利潤究竟是不是走私賺來的。


  「大人,學生早聽說大人琴棋書畫樣樣皆通,特別是書畫堪稱一絕,並與吳中唐解元交厚,藏有唐解元的多幅真跡,令學生豔羨不已呀!」


  雖然我再度轉移了話題,可這話正撓在文公達的癢癢處,他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絲微笑。


  「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裡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唐伯虎這首著名的桃花曲顯然是深得人心,我頌到後來,堂下那些百姓竟跟著頌起來,竟演變成了一曲大合唱。


  「若是一朵桃花就能換得些許酒錢,那真是天上掉下了餡餅。」


  等到那曲大合唱唱畢,我淡淡道:「唐解元也用不著辛辛苦苦作畫兩載,才得以攢足了銀兩,建起了那座世外桃源桃花庵了。據學生所知,當時唐解元一副半尺山水便索金十兩,那副著名的《山靜日長圖》更是以百兩黃金售出,請問大人,唐解元筆墨紙張所費幾何呀?」


  文公達做夢也沒想到我會從這裡取得突破,頓時張口結舌起來。倒是呂守恭還算鎮定,道:「王動,寶大祥豈能與唐解元相提並論,唐解元在畫中傾注的心血怎能用金錢衡量!」


  「大人所言極是!」我飛快地道,並不給他喘息思考的時間:「要論賦詩作畫,寶大祥差唐解元何止十萬八千里!不過,若論起珠寶首飾的精雕細琢來,寶大祥何懼天下任何人?!」


  我慷慨激昂道:「想當年寶大祥七大檔手名震江南,他們在珠寶行業的地位決不亞於唐解元在文壇的地位,經過他們手創作出來的珠寶首飾每一件都是珍品,他們在這些珠寶上傾注的心血就像唐解元在畫中傾注的心血一樣,同樣不能用金錢來衡量!」


  我驀地從懷裡掏出一隻玉雕的小猴呈在文公達與呂守恭的面前:「大人且看,這隻小猴用的雖是上好的和闐玉,可玉石的價值不會超過白銀一百五十兩,但經過當時寶大祥的首席大檔手周老師傅精心雕琢後,在正德九年家舅作為送給學生的生日禮物而購得此物的時候,費銀高達一千兩,寶大祥的利潤從何而來,大人想必是一清二楚了吧!」


  望著那隻栩栩如生的玉雕小猴文、呂一陣茫然,有個師爺迅速搬來寶大祥正德九年的帳簿仔細翻看了一遍,卻無可奈何地朝兩人使了個眼色,顯然那帳簿上的記載和我說的完全相同。


  說起來百姓是最容易被引導的,我有力的說辭加上殷老爺子那副半死不活的可憐模樣,完全讓那些百姓對寶大祥換了看法,此時更是起鬨起來:「王小哥說得沒錯呀,人家手藝還值幾個錢呢。」、「賺就賺有錢人的錢,寶大祥這就賺對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官府操的哪門子閒心?!」一時間堂下吵吵嚷嚷的亂成一團。


  文公達和呂守恭對視了一眼,知道想從寶大祥歲入上尋找突破口看來是沒有希望了,一時間似乎也沒有什麼良策,文公達一拍驚堂木:「時近正午,今日庭審到此為止,退堂!」


背景顔色 字體顔色 字體大小 江山如此多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