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前傳 神龍物語 第二集 第一章 獵人•獵物


  “哈哈,雷茲啊雷茲,就算你有三頭六臂,我看你這回如何對付。”


  希萊姆拍著桌子站了起來。


  他的這一拍,將整張桌子震得粉碎,同時,也震碎了房間內表面平靜的氣氛。


  “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呢!”


  雷茲眯起眼楮,嘴一撇,微微的一笑,那是嘲弄的微笑。


  斐歐納最先動手,他的身體一個後空翻,離開了座位。


  斐歐納使槍,長槍利遠攻而不利近戰,所以他需要拉開距離以獲得一個足夠的使用碧玉槍的空間。


  面對著斐歐納站著的希萊姆心中暗暗冷笑,“你死定了,斐歐納!”


  他心想,斐歐納這樣做,等於把把自已的後背完全送給了給了那個身穿灰衣的青年,因為他離斐歐納的距離不過五步之遙。


  果然,灰衣青年一聲大吼,周身竟象冒出火焰般燒了起來,眉毛和頭髮在變身的那一瞬間,化成了紅色,屋內的十二個人都無一例外地感受到了他身上發出的強烈的熱力。


  他的化身是不死鳥,一種生活在岩漿中的奇異的生物。


  “火鳳朝陽!”


  灰衣青年的右拳化成了一隻燃燒的鳳凰狀的氣勁,噬向斐歐納的後背,一看這個氣勢,希萊姆就知道斐歐納死定了,縱使是同樣屬於火的屬性的希萊姆自己,也不敢硬挨灰衣青年的這一拳。


  後躍中的斐歐納似乎並沒的感覺到背後有人偷襲,碧玉槍在他後退的過程中就從體內取了出來,槍尾先是向後一縮,在空中劃了一道美妙的綠色直線,接著又拖了回來,有如毒蛇吐信般地刺向雷茲左手位置的法爾格。


  此時,他離自己的座位不過半個槍身的距離。由於斐歐納的身體是在不斷後退的,當槍尖完全刺出達到手臂所能伸長距離的極限之時,他的身體剛好離法爾格有一個槍身長度的位置。


  這一槍,他計算得相當的準確,正好可以發揮出長槍全部的威力。


  法爾格的手上多了把巨斧,身體急劇的獸化,變身為比蒙獸人,巨斧一記重劈,迎向斐歐納全力的一擊。他雖然胖得象堆肉山,可是腦子卻不是漿糊,一點也不笨。


  法爾格並不想和其他人一起圍攻雷茲,這倒不是因為他很講公平決鬥的原則。


  法爾格很清楚,雷茲•法比爾的武功實在是太可怕了,就算是再完美的殺局,可是雷茲要是想要和誰同歸於盡的話,他還是做得到的。自己沒有必要去犯這個險,倒不如對付比雷茲處境更危險的斐歐納。


  “力要出得最少,好處要占得最多。”


  法爾格也不是省油的燈,七大城主中,他的實力僅次於希萊姆,可是精明卻尤有過之。


  希萊姆手下暗中訓練的那二百三十個秘密殺手中,有一半是他想方設法安插進去的臥底。


  希萊姆不笨,可是法爾格卻能輕易地把人送進去,之所以能這麼容易,是因為那個灰衣青年在被希萊姆招納之前的一個月,法爾格早就把他招為手下了。


  等解決了雷茲之後,這裏所有的人,一個也別想跑。


  法爾格現在唯一擔心的事情就是這個殺局太完美,以至於六大城主毫無損傷地殺死了雷茲,他最想看到的結局就是雙方打得兩敗俱傷。


  巨斧劈上碧玉槍的槍尖,與此同時,化身為火鳳凰的灰衣青年的右拳,正好擊中了斐歐納的後背,法爾格暗暗冷笑,臭小子,你死定了。


  牽一發則動全身,僵局被打破了。幾乎就在斐歐納後退的同一瞬間,場內的所有人都動了起來。


  影風是發動攻擊的人,他的身形一動,身體有如鬼魅般地在空氣中劃出一道白影,晃到了卡魯茲的右側,鋒利的鋼爪一爪抓向卡魯茲的後胸。


  按事先各城主商議的計畫,他的任務只是纏住卡魯茲,讓他無法對雷茲實行支援。


  卡魯茲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條周身盤起來,把所有弱點都藏起來的毒蛇。影風雖然對自己的速度極有自信,可是他也不願在死神不動的時候出手。


  只是這一回,那個手持狼牙棒的巨熊般的大漢就站在死神背後不遠的地方,他會分掉死神不少的心思,所以影風才敢大著膽子招惹被人們稱作死神的卡魯茲。


  他的想法一點也沒有錯,就在影風出手的同一時刻,體形有如巨熊一般的大漢已舉起了手中的狼牙棒攻向對著他的死神。


  他看上去似乎笨重無比的身軀實際上卻一點也不笨礎,粗壯得嚇人的身子只是向前邁了一步,竟已來到了距他足有七步之遙的卡魯茲的背後,速度之快,就算是和影風比起來就毫不遜色。


  他的化身力量是半獸人中的熊人,受著體內獸人基因的影響,身形高大魁梧得驚人。他的體重和兵器加起來最少也有四五百斤,可是這一回出擊,竟未發出任何的一點聲響,動作靈巧得就像是一隻山貓。


  很顯然,剛才他那沉重得象要把整座樓都震塌的腳步聲,根本就是有意裝出來的,體形高大魁梧的他並不象常人心中想的那樣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處於兩大高手夾擊之下的卡魯茲似乎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般,依然一動不動地立在那兒,對於兩人的夾擊視而不見。


  在塞爾巴托,死神卡魯茲以冷酷出名,雖然他不動,可是攻擊的兩人,影風卻一點也不敢掉以輕心,因為他們都知道,死神不動則已,一動,則必然是石破天驚的一擊。


  只是,在這種情況下,他還不動,實在是有點太說不過去了。


  雷茲的兩個得力的助手,現在都處於了腹背受敵的情況,而雷茲自己的情況,也決好不到哪兒去,因為,他要面對的五大城主的聯手攻擊。


  就在飯桌飛向空中的時候,底格裏城主西帝斯已從座位上消失了。


  因為他已滾到了地面上,手中多了把短槍,刺向雷茲的小腹。身材瘦小得象只老鼠的他功夫走的全是下三路的路子,雖然動作卑劣下流,但對坐著的人來說卻最是難纏。


  西帝斯的化身是地鼠精,功夫走下三路是最合適他的招式了。


  而與雷茲有一桌子距離的希萊姆,也終於亮出了他的招牌式的兵器,焚城槍。


  一張桌子的距離,正好是最適合槍攻擊的距離。


  “毀天滅地!”


  化身為晰蜴人的希萊姆,手中的焚城槍吐出毒蛇般的烈焰,擊出自己最強的殺招,燒向雷茲。


  與此同時,米羅依的搖動手中的冰之劍,發出一道寒冰箭,隔空打向雷茲。


  全場中唯一坐立不動的神木城城主亞瑟克,則兩眼邪光大勝,他,在對雷茲•法比爾展開精神攻擊。


  “化石拳!”


  而離雷茲最近的,他右手位置的碧月城城主約克,變身為蜥蜴人,身體表面出現一塊塊有如蜥蜴皮膚般的綠色鱗甲,左手一拳轟向雷茲的右胸。要是被這拳擊中胸膛,保證雷茲的全身會石化,變成一塊頑石。


  在塞爾巴托,是沒有人膽敢在“拳皇”雷茲面前使用拳頭這種武器的。因為,這四年來,沒有一個用拳的高手能在雷茲的面前走過一招,一個也沒有。


  他們的拳頭在和“拳皇”的鐵拳的硬撼中全被雷茲硬生生地震碎了。


  約克也不敢,所以,雖然他離雷茲最近,卻是最後出手的一個人。


  他很精明,也算得很准,他拳頭擊中雷茲之時,正好是其他各大城主的攻擊結束的一瞬間。


  雷茲一定要先應付另人的進攻,決不會用最強的力量來對付我的。


  不求有功,但求我無事。


  我只要分了雷茲的心就可以了。


  約克聰明地想。


  影風以鬼魅般的速度來到卡魯茲的身後,手中的鐵爪劃向死神的後胸,此時,卡魯手中多了把黑色的長劍——死神。


  死神動了。


  卡魯茲反手一劍,死神刺向偷襲的影風的小腹,他竟不回頭看,只是憑著直覺,刺向影風。


  如果影風照原路攻擊的話,他的這一擊,一定可以在卡魯茲的身上抓出個大洞來。


  不過,卡魯茲反手的那一劍,也會在他的身上開個天窗。


  影風又怎會蠢得和對手同歸於盡,再說,他心中也在提防著其他六大城主,也抱著力出得最少,好處拿得最多的念頭。


  速度快的人總是最注重保命之道的,反正已牽制了死神,沒必要拿自己的命去拼。


  影風身體一動,手中鋼爪一擋,封住了卡魯茲的這一劍,接著,借著邪劍死神的反擊力,他又飄到了一旁,成了袖手旁觀之人。


  此時,那個巨熊般的大漢前沖的勢頭猛地停了下來,手中的狼牙棒猛地一揮,重重地砸向卡魯茲的腦門。


  卡魯茲瞧也不瞧背後來的雷霆萬鈞的一擊,右臂一動,死神收回來,刺向雷茲右手位的約克。


  約克出手最遲,所以卡魯茲向他發動攻擊時,他的拳頭才攻出一半。


  對於死神卡魯茲,約克當然一直在提防。


  卡魯茲一劍擊出時,只用了七成力量的約克立刻變招,運足十成的力量,迎向死神奪命的一劍。


  他算得很准,雖然雷茲就在身邊,可是他要應付其他人的攻擊,不可能騰出手來對付自己。


  他想得對,很准,什麼都想到了,但他還是算漏了死神的這一劍。


  拳劍相交,並有發出任何的聲響,化石勁的力量不受阻礙般地透劍而入。


  “天魔蝕魂!”


  卡魯茲,竟把天魔功中天魔蝕魂的那一招的力量,加在劍上,將對石化力量吸入體內。


  天魔蝕魂可以吸蝕對手的力量化為已用,但也不是什麼東西都可以蝕的,要是把石化力量蝕入體內,那實在是和自殺沒有什麼兩樣。


  約克很奇怪,但他很快就明白了死神在做什麼了。


  死神的左拳一動,一拳打在雷茲的後背,“石膚護體術!”


  什麼,卡魯茲將吸蝕而來的石化拳的力量,在體內轉化為石膚護體術,給雷茲增加防禦力。


  拳劍相交後就急忙後退的約克望著卡魯茲這出人意料的舉動驚訝不已,這一招雖妙,可是太冒險了,只要剛才約克出拳時弄點鬼,卡魯茲就不可能借到力量,反而會身受其害,化為石頭。


  只是,正因為太冒險,約克才會想不到。


  此時,大漢手中的狼牙棒剛好從死神卡魯茲的頭上擊下。


  碰!


  狼牙棒並沒有象所有人的想像中那樣把卡魯茲變成肉漿,只是貼著他的背部擊在了地板上。


  他在做什麼?


  答案很快就出來了。


  雷茲從位上站起來,他的站起來的速度看上去並不是很快,可是在那一眨眼的一瞬間,身體已挺得象擎天柱一樣地筆直。


  此時雷茲,兩眼精光大盛,射出藐視天下的傲氣,神木城城主亞瑟克的精神攻擊,對他的精神根本就產生不了絲毫的影響。


  雷茲全身的關節咯吱咯吱地響了起來,他舉起了他的右拳。


  右臂一曲,拳頭一收,身體微一傾斜,那只比任何神兵都還要堅硬的鐵拳有如出膛的炮彈一般地擊了出去。


  拳皇的這一拳,沒有任何的花俏,只是一拳,普普通通,簡簡單單的一拳。


  這一拳的名字,就叫做“雄霸天下!”


  拳槍交擊,希萊姆身體一震,一股霸道至極的力量從槍尖傳來,這一拳產生的力量,竟把焚城槍上的火勁強行包容,硬生生地化解。


  剩餘的力量依然霸道無比,希萊姆雖極不情願,還是被迫退了半步,才站穩身子,而此時,用鐵板鑄成的地板,竟被他踩出了兩個一厘深的腳印。


  而鋒利無比的焚城槍的槍尖,竟出現了一絲細不可見的裂痕。


  此是,米羅依的冰凍箭攻到,擊在雷茲被石膚護體術保護的身體上,雷茲全身上下立刻被零下二百一十度的寒冰冰封。


  可是,有護體石膚的隔熱保護,這一招,要傷害到雷茲,還需要一點的傳熱時間。


  一點的時間,對於雷茲來說就足夠了。


  “喝!”


  雷茲大喝一聲,體內的皇龍驚天訣的力量提升到極點,在身體表面結成一道金色的護休氣罩,將附於身體表面的寒冰也著護體的石膚一起震碎。


  就在雷茲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一瞬間,西帝斯手中的短槍終於從地面攻到,接連應付了兩大高手全力一擊的雷茲,此時已無力對敵。


  “你完蛋了,胎毛未盡的臭小子。”


  西帝斯暗暗地發出得意的微笑。


  法爾格的大斧與斐歐納手中的碧玉槍交擊,迸出刺激的火花。


  緊接著,一股強悍無比的電流透槍傳來,電得他的手直發麻。斐歐納的這一擊,力量之強悍,絲毫不象背後被人打了一拳般。


  “怎麼回事。”


  他怎麼好象沒有被那一拳擊傷?


  法爾格雖驚異對方怎麼不受灰衣青年這一拳的影響,可也不得不全力抗拒著從碧玉槍上傳來的源源不斷的電勁,雙方正相持不下的時候,


  “你上當了!”


  斐歐納的俊美的臉上露出他最愛的邪邪地一笑,一股暴烈的火勁從槍尖傳來,沿著巨斧燒向法爾格持斧的右手。


  “什麼?”


  “啊!”


  法爾格一聲慘叫,持斧的右手在一瞬間被霸道無比的火勁燒成了灰燼,沿臂而入的朝陽火勁瞬間侵蝕了他身體內部的每一個器官,每一塊肌肉,每一個內臟, 將他活活地烤熟。


  巨獸城城主法爾格,名副其實地變成了一隻烤乳豬。


  這道火的力量,就來自擊向斐歐納後背的那個灰衣青年。


  在短槍離雷茲的小腹還有一尺的距離的時候,一股波紋般的震動從地板上傳來,通過西帝斯與地板接觸的左半身直入他的體內。


  這是擅長土系力量的高手發出的“地震波!”,專門克制招式走下三路的傢伙的。


  “哇!”


  措手不及之下,西帝斯象被人踢了一腳的皮球般地從地上彈了起來,渾身骨骼盡碎,口中鮮血狂吐,當場氣絕身亡。


  那個巨熊般的巨漢的那一擊,竟是攻向他的。


  此時,聰明的影風和約克,還在保持著後退的狀態,眼睜睜地看著異變的發生。


  他們,無法插手,因為,他們的身體,此時還在保持著後退的狀態。


  一切又靜了下來。


  剛才還是生死相拼的肉搏戰,可是只過了不足一秒的時間,又平靜得象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般,只有地上的兩具屍體,還在向所有的人表明,這裏剛剛發生了一場大戰。


  希萊姆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此時,希萊姆辛苦找來的兩個超級高手,一左一右地站到了雷茲的身邊。


  “五年不見了,師兄。”


  灰衣青年的口中吐出了一句讓希萊姆的一顆心落入地獄的話。


  “獵人變為獵物,一定是很有意思的事。”


  斐歐納笑眯眯地把手放在了那個大漢的肩頭上,“你說是不是啊,迪卡爾?”


  此時,向雷茲發出精神攻擊的神木城城主亞瑟克,胸口一震,猛地噴出一大口的鮮血來。


  拳皇雷茲的意志力堅強無比,他的精神攻擊完全無效,反而被反彈回來,重傷了自己。




前傳 神龍物語 第二集 第二章 皇者之風


  雷茲一行五人,與餘下的五大城主,面對面地對峙著。


  約克和影風站在一起,兩人臉上陰晴不定,而神木城城主亞瑟克與米羅伊,則立於希萊姆兩旁,亞瑟克臉色蒼白,傷得不輕。


  “雖然他們兩人是我們的人,可是若不是你們彼此間都心懷異心,不同心協力,又是何至於此。”


  斐歐納奚落到,立於他身邊的拉奧,手中已多了把厚背大刀,此刀名叫烈風,是拉奧的師傅天武尊者送給他的寶刀。


  他說得沒錯,雖然有迪卡爾和拉奧這支奇兵,可是劍士兄弟會一方剛才也不是沒有取勝的機會。


  他們的機會就是死神卡魯茲。


  剛才卡魯茲用天魔蝕魂把約克的石化拳威力蝕入體內,轉化為護體石膚的力量擊在雷茲身上的那一掌,這 一切,由於全部是在他的身體內部進行的,對身體的傷害極大,此時的他,實際上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約克和影風太愛惜自己了,否則的話,現在的死神,早已是一個死人了。


  “我交出所有的地盤,放我走。”


  米羅伊說,她知道,一切都已經大勢已去,退一步海闊天高,保住命是最重要的。


  “你們憑什麼和我們談條件?”


  雷茲冷冷地說,


  “你好狠毒啊,雷茲!”


  約克有點顫抖地說,雷茲不放過他們。


  “哼,各位作惡多端,死有餘辜。象你,約克,你最愛用酷刑虐殺平民,二個月前,一個農民只是交不起租子,你叫手下將他抓來,身上塗上蜂蜜,放在螞蟻窩前,活活地被螞蟻咬死,還有你,米羅伊,影風,你們也好不到哪兒去,你們所作的醜事,還要我一一地說出來嗎?”


  “殺了你們,只是替天行道。”


  雷茲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象一記重錘,重重地擊在五大城主的心頭。


  望著眼裏流露出殺氣的雷茲法比爾,無論是約克,還是影風,都已心生怯意。


  他們,雖然平時都是以殺人為樂,可是當死亡真正地來到自己頭上時,卻比任何人都要怕死。


  而此時,劍士兄弟會的會長,火雲城主希萊姆,心中正策劃著如何逃離此地。


  雷茲的眼框開始收緊,他要再出手了,因為他知道,身邊的卡魯茲已經回過氣來,可以再次助他一臂之力。


  場面再度緊張起來。


  但有人比雷茲出手還快。


  影風突然一掌擊在站在他身旁的約克的後背上,將他推向站在雷茲身邊的迪卡爾,竟用他的身體,來阻欄雷茲一干人等的追擊。


  與此同時,希萊姆也做了和影風幾乎是相同的事情,兩掌擊出,打在精力全被雷茲吸引住了的米羅伊和亞瑟克的後背上。


  他們都想逃走。


  速度最快的人總是最忌誨在狹小的環境中和人戰鬥的,所以,影風,早就在天意樓的包廂裏為自己準備了條逃生的秘道。


  秘道就是他背後的這一堵牆:牆上的磚頭動過手腳,是虛砌的,輕輕一拳就可以擊出一個正好可以通過一個人的大洞,而洞口外面就是恨水河。


  影風的運氣很好,雖然迪卡爾的反應極快,還是被他及時地擊碎牆壁,穿過秘洞,跳入恨水河中,逃之沃沃。


  但可憐的約克,卻被憤怒的迪卡爾的狼牙棒,擊成了肉泥。


  而同樣是損人利已的希萊姆,他的運氣可就壞到家了。


  他的逃生秘道就是腳下的樓板。


  當他把米羅伊和亞瑟克推向雷茲一夥人時,同時腳上用力,蹬在做過手腳樓板上。鋼鐵製成的樓板立刻破了個洞,他成功地從洞中落到了天意樓三樓的包廂裏。


  樓上傳來了打鬥聲和幾聲悶哼聲,米羅伊和亞瑟克,已經完蛋了。


  但希萊姆還來得及逃走。


  雖然天意樓上所有靠近恨水河的窗戶都被鐵柵欄封死,可是希萊姆也象影風一樣,為自己留下了一條逃生的秘道。


  希萊姆以最快的速度,來到那堵虛徹的牆前,一拳擊在牆壁上。


  “崩!”


  牆壁紋絲不同,反而把他的手震得發麻。


  “省省吧,那堵牆已就被我們特別地加固了,還是換別的方法逃走吧,城主!”


  斐歐納頑皮的聲音從樓上傳來。


  可惡,希萊姆恨死了一個人,難道連他也背叛了我?


  但此時的他,已無瑕多想,身體一動,一腳踢開三樓包廂的大門,來到天意樓靠近正門的另一邊窗戶,高高地躍下。


  當希萊姆的腳落到實地上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已是甕中之鼈,四周,已被數百人團團圍住。


  這些人,希萊姆幾乎個個都認識,因為,他們都曾經是自己最得力的手下,他曾準備用來爭霸天下的精兵良將。


  另外,希萊姆還看到的,就是地上橫七豎八躺滿了的百餘具屍體,那些死屍,自然就是其他城主在這兒的伏兵了,只是,這些伏兵,也死得實在是太冤了,他們大多數是在措手不及之下被人一刀殺死的。


  因為,誰會想到,和自己合作的,希萊姆辛辛苦苦訓練出來的二百多位殺手,法爾格絞盡腦汁插入去臥底,居然全是雷茲的人呢。


  為人作嫁衣裳。


  想到這兒,希萊姆幾乎要吐血而死。


  “善惡到頭終有報,城主也到了該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雷茲•法比爾的聲音在他的背後響起,他們,已解決了天意樓上的一切。


  “跑不了了。”


  希萊姆知道自己已完蛋了,根本不可能逃出升天。


  他的眼睛掃過樓下把天意樓圍得水泄不通的眾人,最後停在一個胖漢身上,胖漢看上去不過四十來歲,生著一雙老鼠眼,一臉精明的商人的樣子,他是希萊姆手下的第一謀臣。這一次,在這兒埋擊雷茲一夥人,他從頭到尾全都參加了,而且還出了不少的主意。


  “馬約爾,我待你不薄,想不到你也背叛了我!”


  希萊姆怒喝道,天意樓上的逃走秘道,就是他安排的。


  “哼,背叛?這一天我已等了很久了!”


  馬約爾雙眼一瞪,一雙細小眼睛射出仇恨的目光。


  “十五年前,你在那卡兒山區做的惡事還記得吧?”


  “十五年前?”


  希萊姆一生殺人無數,他早記不得了。


  “你奸殺我愛妻,殺我父母,一家九口,連我那三歲的兒子都不放過。你好毒啊!”


  馬約爾的拳頭捏得咯咯直響,目光中流露出仇恨的火焰。


  “你,你……”


  希萊姆指著對方的胖臉,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認不出我來了吧,也難怪,當時你在我的胸口上捅了一刀,還以為我死了吧,可是老天可憐我,不讓我死,又讓我活了過來。


  為了找你報仇,我拼命地吃東西,把自己養胖,增肥,讓自己變得醜陋不堪,以便你無法認出我來。我出賣自己的靈魂,助你為惡,就是為了等這一天。”


  四周的人全都起了種毛骨聳然的感覺,當一個人想要報仇的時候,仇恨的力量可以吞噬一切。為了報仇,他忍辱負重,不惜投入仇人的門下,卑躬屈膝,仰人鼻息地過了十年的時間。


  功夫不負有心人,十多年的等待,他終於等到了報仇的時機,當已初露皇者氣質的雷茲•法比爾前來招纜他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投入了雷茲的麾下。


  “那你呢,鐵虎,要不是我,你早在幾年前就死了,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


  希萊姆把目光轉向邊上的另外一個人,天,過去那班一個個口口聲聲表示對自己忠心耿耿部下,現在全成了雷茲的人了。


  這個叫鐵虎的青年,他的化身力量是豹人。此時全身處於獸化狀態的他,露在衣服外的皮膚表面全佈滿了一塊塊銅錢大小的斑點,


  “城主對我恩重如山,我本來也不想背叛城主的。”


  鐵虎有點羞愧地低下頭,接著他又猛地抬起頭來,兩眼放光,眼睛裏流露出非常悲傷的神情。


  “只是這些年來,城主殺的人太多了,那天,巴爾圖只是在酒後說了幾句對城主不敬的話,城主就將他一家七口全部殺掉,連半歲大的嬰兒也不放過,實在是太殘忍了吧?我並不想再濫殺無辜了。”


  “是啊,而且在城主手下做事未免也太危險了,城主不高興的時候,動不動就拿小的們出氣,輕則打罵,重則砍手砍腳割舌頭,實在是太不好侍候了,我雖然是條狗,可是我也怕啊,所以嘛,哈哈……”


  說話的人站在馬約爾站在一起,是希萊姆的另一個得力的謀臣,靈木,此人就算面對被自己出賣的主子,也是滿臉堆笑,一看就知道是個阿諛奉承的小人。


  希萊姆很想大哭一場,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是抱著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念頭爭霸天下的,他很絕,很無情,任何對他稍有不軌之心的人都會落得個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只有讓我的手下都怕我,我才能在這個位子坐得最穩。”


  這一直是希萊姆自己的座右銘,到了現在眾叛親離的時候,希萊姆突然發現,自己是錯得那麼地厲害,如果一切可以重來的話,他決不會那麼做,可是,這個世界是沒有後悔藥可吃的。


  “師傅,你太老了,也該退位了!”


  希萊姆不禁想起了二十多年前,他殺死自己的師傅,前一任的火雲城城主時的情景。


  “你這畜牲,竟然殺師奪位,無恥。”


  希萊姆的師傅達爾多右手摸著朐口突出來的焚城槍的槍尖,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的寶貝徒兒,“你的心太軟了,對敵人怎能手軟,還講什麼仁義,我要是在你的這個位置上,早就統一整個塞爾巴托了。”


  希萊姆緊握著焚城槍,達爾多的鮮血順著槍桿流下來,染紅了他握槍的手。


  “仁者無敵,你根本就不明白這個道理。”


  達爾多用嘲弄地眼光看了自己徒弟一眼,合上了雙眼。


  “什麼,仁者無敵?”


  希萊姆冷笑地抽了長槍,帶出來的鮮血濺了他一臉,大吼著說,“笑話,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才是爭霸天下之道。”


  “仁者無敵!”


  今天,二十多年後,到了自己眾叛親離,窮途末路之時,希萊姆才開始明白了師傅當年說的話真正的含義。


  自己只是用淫威折服手下,自己的部下,並不是心服口服地跟著自己的,他們只是害怕自己。而雷茲卻不同,在塞爾巴托,雷茲仁義之名就和他的拳頭一樣的出名。


  否則,那麼多人背叛我,我卻事先一點風生也不知道。


  仁者無敵,好一個仁者無敵。


  “不過城主放心,不管自麼說,我們也是主僕一場,決不會出手對付你的,這也是我們背叛你時和雷茲談的條件,總算是仁之義盡了吧。”


  靈木笑嘻嘻地說,這傢伙,以前一直是希萊姆身邊的一條巴兒狗,任由希萊姆打罵,希萊姆在內心深處一直很瞧不起他,把他當成玩物般地隨意擺弄,當他發現了雷茲•法比爾這個更好的主人時,立刻就背叛了希萊姆。


  希萊姆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這些人,還算有點良心,他自嘲道。


  “就算是死,我也拉雷茲做我的墊背。”


  眾叛親離,孑然一身,悲奮莫名之中,反而激起了希萊姆早已消失多年的豪氣和鬥志。


  “雷茲法比爾,你敢和我單打獨鬥嗎?”


  希萊姆不禁捏緊了手中的焚城槍,就算是所有的人都背叛了我,可是我的手中只要有這杆焚城槍就夠了。


  “城主若能接我十招,我就放你走。”


  雷茲•法比爾雙手負於背後,那雙世上無人敢對視的眼睛泛著寒光,冷冷地看著希萊姆,他的雙拳,在背後捏得緊緊地。


  “不必了,雷茲,你不要瞧不起人!”


  希萊姆吼道,一生的心血,在一天之內輸了個精光,現在的他,早已萬念俱灰。


  “我已五十歲了,不可能再象年輕時那樣,白手起家,東山再起。”


  希萊姆終於明白,在塞爾巴托數百年來的戰國時期,出現那麼多赫赫有名的強者,為什麼在力量的火拼中慘敗之後都選擇了力戰而死或自盡,卻不肯逃走以便東山再起的原因了:他們不是不能東山再起,而是不願,從頭再來,再來一次白手起家,實在是太累人,也太難了。


  此時,就算是雷茲放他走,他也決不會逃走的。


  他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轟轟烈烈地死去。


  “好,就憑你這句話,有資格死在我的手上。”


  雷茲緩緩地舉起了他的雙拳,他的嘴角上,依然帶著那副自信的微笑。


  “我們之間的決鬥,只要一招就夠了!”


  希萊姆平靜地說道。


  “燃燒吧,我的靈魂,以我的生命,化為我無窮的力量,燒盡這世上的一切!”


  “烈火焚體”


  希萊姆雙手緊緊握住焚城槍,詠唱著霸道無比咒文,身上的每一個細胞,每一寸血肉,在詠唱完咒文的一瞬間,被他用霸道無比的手法,激發出每一分的潛力;每一點的生命力,都轉化為最強悍的火勁,注入焚城槍之中。


  此時的希萊姆,整個人象火一樣的燃燒了起來,是真真正正的燃燒起來,人槍合一,化成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球,放射著讓人不敢靠近的高熱,在距他的十步之內的人,除了雷茲法比爾以外,全都忍受不了這股撲面而來的高熱,遠遠地退開去。


  希萊姆化成一團火焰,連人帶槍,射向七步遠的雷茲,那情景,有如有如紅日從天下墜下。


  這一招,就焚城槍法的最後一招,


  “玉石俱焚!”


  火雲城城主希萊姆,使出他一生中最燦爛的一擊。


  這一槍,有如傍晚即將落下的夕陽,固然美得動人,卻也是最後的輝煌。


  這一招,


  希萊姆勝,雷茲死,他也死,


  希萊姆敗,他還是要死


  六步,


  紅日射到距雷茲六步遠的地方,灼熱的氣勁迎面撲來,吹得雷茲身上的披風呼呼作響,滿頭的金髮全部揚了起來,捋向後腦,拳皇雷茲,挺直了胸膛,瞪圓了眼睛,雙眼一眨不眨地望著接近的紅日。


  五步,


  雷茲腳下的枯草冒起了輕煙,竟已被灼熱的火勁烤焦了,拳皇依然不動如山地立在那兒,只是,此時他的眼睛,放射出興奮無比的光芒,那神情,就好象一個在海邊玩耍的孩童,突然在沙灘裏撿到了一塊最美麗的貝殼時的表情。


  四步,


  雷茲終於動了。


  那雙舉在胸口的雙拳開始動了起來,他的右拳只是微微一動,就已收到了腰際,他的左肩隨著右手的回縮而微微地向前傾,。


  幾乎就在他的右拳收到右腰的一瞬間,高高揚起的披風,向後捋動的頭髮,已落回原位,四面的疾風熱浪,就在這時平息下來。


  三步,


  雷茲收到右腰的鐵拳終於打了出去,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可以清楚地看清他的鐵拳從右腰打出的軌跡,他的這一拳動作,平平淡淡,世上的任何人都可以做到,可是這世上卻沒有一個人可以比他做得更好,更流暢,更自然,整套動作,就算是用行雲流水,渾然天成來讚美,也毫不為過。


  碩大拳頭,在空中劃出一道清晰的弧線,迎向擊來的紅日。


  二步,


  當紅日來到距雷茲二步遠的距離時,雷茲的鐵拳,正是去勢將盡未盡之時,此時,正是雷茲這一拳力量最強的一瞬間。


  拳槍相交,


  拳皇的鐵拳,擊上了紅日中稍微突出來的一點,焚城槍的槍尖。


  希萊姆的這一擊,代表了他炎系力量最強的一擊,充滿了火的力量。


  而雷茲的那一拳,只是樸實無華的一拳,卻同時包含了風、火、水、土、光明、黑暗這六種屬性的力量。


  這一拳,雷茲給他取了個很好聽的名字:拳傾天下。


  “世界是由風、火、水、土這四大元素組成的,每種元素又同時具有黑暗和光明這兩種屬性。所以,這世上的任何武功都離不開風、火、水、土、光明、黑暗這六種屬性,雷茲,你想專攻哪一種屬性的力量?”


  八歲的雷茲•法比爾,當年拜在天武尊者門下時,天武尊者這麼問他,天武尊者在第一次傳授徒弟武功時,他總是要這麼問他的徒弟。


  “這六種屬性的力量,哪一種最強?”


  雷茲抬起頭,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威嚴的天武尊者,自己剛拜了不足三天的師傅。


  “這六種力量各有千秋,互相克制,並沒有誰強誰弱之說。”


  天武尊者回答到,對於這個新收的徒弟,他感到有些驚訝,過去他所收的第十二個弟子,在他問這個問題的時候,都是直接地回答他,而不是主動發問。


  “火代表暴烈剛猛,水代表輕柔靈動,土代表沉穩踏實,風代表無形無相,光明代表永恆不變,黑暗代表詭異多變。”


  天武者繼續說下去,他已隱隱約約地感覺到雷茲想學的東西是什麼了。


  “這麼說,火的優點就是水的弱點,土無法做到的事情,風卻可以輕易做到,光明與黑暗各走極端,每種屬性的力量都有優點,也有各自的缺點,一種力量的優點,往往就是相對應的另一種力量的缺點,師傅我沒有說錯吧?”


  雷茲仿佛一點也不怕師傅似地,在一代武學大師面前發表了自己的見解。


  “不錯。”


  一代宗師也對雷茲的見解感到驚異,八歲的男孩,能有如此見識,只能用天才兩個字來形容。


  “既然都有各自的優點,也有各自的缺點,要是能夠同是使出這六種魔法力量,那就沒有缺點了。”


  雷茲開口說道。


  “那是不可能的,這六種力量互相克制,根本不可能同時溶合在一個人的身上的。”


  天武者對雷茲的勇氣感到讚賞,但也覺得他的天真得可愛。


  “誰說的,有一種生物就可以做到這一點。”


  八歲的少年,對師傅的話展開質疑,“哦,那是什麼?”


  天武尊者再次有了驚訝的感覺,他是越來越欣賞這個新收的徒弟了。


  “三頭黃金龍。”雷茲回答到,“三頭黃金龍可以同時使出代表六種不同屬性魔法,他行,為什麼我們就不行呢。”


  天武尊者愣住了,他被他的徒弟給難倒了。


  “你說的或許沒錯,可是這樣的武功,還沒有人創出來過。”


  他雖然然被徒弟問住了,但還不至於不懂裝懂。


  “沒有出現過未必就表示不會出現。”雷茲說,“這六種屬性的力量,我都要學。”


  “既然沒有人創出過,那我就自己去創。”


  雷茲高高地揚起了他的頭。


  好大的胃口,望著心比天高的徒弟,天武尊者現在對他的看法已不再是欣賞那麼簡單了。


  結果,雷茲•法比爾就真的開始同時學起了代表六種屬性的武功心法,風、火、水、土、黑暗、光明六種力量,他要通吃。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起初,天武尊者對此只是毫不在意,任由雷茲自己去做,一個人,可以學會代表不同屬性的魔法力量,可是要他一招之內同時使出六種屬性不同的力量來,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年青人,總是好高騖遠,就讓他吃些苦頭吧。


  但是,八年之後,天武尊者就不得不承認自己錯了,十六歲的雷茲,終於找出這六種力量的間的相互聯繫,創出了可以同時使出六種魔法力量的心法——皇龍驚天訣。


  此時的他,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武功之高,已超越了自己的師傅。


  那一年,在雷茲十六歲的生日那天,天武尊者把他逐了門牆。


  “你是人中之龍,皇者中的皇者,你不應該留在我的身邊,那會誤了你一生的。”


  天武尊者對跪在自己面的徒兒說,他的心中充滿了欣慰。


  “老師……”


  要離開養育自己多年的師傅,雷茲也不忍,但他沒有哭,雷茲一生中從未哭過,因為他是皇者。


  “男兒志在四方,離開這兒,到你喜歡的地方,用你的一雙鐵拳,去打出一片江山,你會創造出一個神話。”


  這是天武尊者對自己徒弟最後的教導, 隨後,他把自己最珍貴的東西:自己的女兒珍妮,交給了雷茲,長笑而去。


  拳槍交擊,時間在拳槍交擊的一瞬間凝定了下來,此時,藏於紅日之中的希萊姆露出了他的真身,手持著焚城槍,一動不動站立在雷茲的面前。


  時間再次運轉。


  一股颶風由拳槍交擊處有如滔天巨浪般往四周傾泄。


  四周觀戰的數百人,全被這股颶風吹得東倒西歪,滾成一團,就連雷茲的四個好兄弟,也被吹得搖搖晃晃地站不住腳。


  只是,讓人感到意外的是,當希萊姆使出“玉石俱焚”的時,四周有如煉鋼爐一般地炎熱無比,可是這股颶風,力量雖然猛烈強大,卻不帶絲毫的熱氣。


  因為,雷茲的那招拳傾天下,已將槍上炎系的力量全部吸納包容。


  當在一旁觀戰的眾人抬起頭時,現場,只剩下了舉著伸直了的右臂,有如日不落山一般高大巍峨的雷茲•法比爾的身軀,以及那杆槍尖頂著雷茲鐵拳的焚城槍。


  當!


  焚城槍失去了主人的支持,落到了地面上,化為無數的碎片,成為第三十一件毀在雷茲拳下的神兵。


  玉石俱焚,火雲城城主希萊姆,擊出這一槍時,身體已經被體內的火焰焚化,一點不剩。


  幾年來一直不哭不笑不怒,毫無表情的卡魯茲,望著雷茲這天驚地動的一拳,他的面皮也輕輕地抖了一下。


  “該回家了,珍妮和雪麗還在等我們呢,不要讓他們久等啊,卡魯茲。”


  雷茲收回無堅不催的鐵拳,轉向終於有了表情的卡魯茲,笑著對自己的好兄弟說。


  “師兄啊,我們兄弟多年不見,也該好好地敘敍舊了。”


  拉奧摟著斐歐納的肩膀,眼睛卻盯著全身被黑暗所籠罩的卡魯茲,臉上流露出興奮的神情。


  彼斯堡的上空,一隻只的禿鷲在天上盤旋著,今天,他們又可以飽餐一頓了。


  只是,這是他們在這裏免費享用的最後一頓的美餐了。



前傳 神龍物語 第二集 第三章 光明之刃


  落入恨水河的影風,順著嘩嘩的河水一直逃了足足有七八裏遠,這才在一個水流較平緩的地區停下來,上了岸。


  剛剛從水中鑽出來的影風,站地水邊,運用起炎系的魔法力量,將身上濕透的衣物中的水分蒸幹。


  “總算逃出來了。”


  影風四肢張開,成大字形地躺在枯黃的草地上,微微地喘著氣,與一心求死的希萊姆不同,影風還算年輕,不過三十來歲,他認為自己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現在,影風只想向北逃得遠遠的,他想躲到塞爾巴托地區北部的魔法師聯合會控制的地盤去,等待機會,再圖報復。


  有人!


  影風心中一動,猛地從地上跳了起來,他回頭一看,只見身後站著一個綠發藍眼,雙耳尖長的少年,他的身上穿著一件僧侶的外袍,看來是個少年的修士。


  少年的雙手抱在胸前,臂彎中夾著把寒光閃閃,似刀非刀,似劍非劍,有如一把扭曲了的鐮刀一般,刃身如水,透體雪亮,映著正午的陽光,有如十五的圓月一般地耀眼。


  雖然不知少年手中的拿著是什麼兵器,可是影風卻一眼就看出來,這把奇怪的彎刀是他見過的最好的神兵。


  “你是水鏡城城主影風?”少年盯著影風的臉問道。“哼,正是本人。”雖然現在成了喪家之犬,可是原來呼來喝去地習慣還沒有改掉,影風大聲答道。


  來者不善,影風一眼就看出來,眼前的這個少年,是擁有精靈族中獨角獸變身力量的新人類,但影風並不怕這個少年。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現在雖說是虎落平陽,可是對方乳臭未乾,還嫩得很,能有多少本事?


  “那你就死定了!”


  少年眼中寒光一閃,殺機一現,他不是別人,正是十賢者的兩個徒弟之一,年齡較少的西蒙•哈爾格特。


  西蒙手中所持的神兵,就是十賢者在在三頭黃金龍龍谷中屠龍時困住三頭黃金龍時所用的神兵之一——映月鉤。


  映月形態怪異,是十賢者中的力賢者,根據西蒙的武藝的特點,專門為他鑄造的。當映月在西蒙的手中揮出時,影風很快就明白西蒙手中的兵刃為何要鑄成為何如此古怪的形狀的原因了。


  映月在西蒙的手中,舞出一片寒光,將已處於風獸變身狀態的影風籠罩在內,速度快得嚇人,就連以快出名的影風,也自歎不如。


  “叮!”


  映月鉤與影風手中的鋼爪不斷地交擊,影風一口氣擋了對方從九個位置攻過來的三十七擊,心膽俱寒。


  在整個塞爾巴托,除了以狠辣無情出名的卡魯茲以外,根本就沒有人可以和影風比速度,但現在,影風不得不承認,又多了一個人了。


  但這並不是讓影風驚懼萬分的主要原因,快,變化就少,這是無法避免的物理限制。可是對手剛才的三十七擊,動作飄忽不定,詭異難測,仿佛不受“快變化就少”這個物理原理的限制。


  影風看出來,少年是利用手中兵器彎的特性,化圓為直,巧妙地利用手中兵刃奇異的形狀在揮動時產生地不同於平常兵刃的慣性,溶入自己的身法和招式變化之中,才能產生這種違反常理的效果。


  映月在他的手中,就像是握在死神手中的奪命的鐮刀,忽左忽右,可前可後地向影風發動驟雨狂風似地搖撼狂攻,一連三十七擊,記記快如閃電,影風竟無一次的反擊的機會。


  幸好影手中的兵刃是一對精心打制的鋼爪,揮動時的力臂要比對手的彎鉤短了不少,移動的距離也要少得多,所以封堵對手的攻擊也較容易些,否則的話,影風真不知剛才的那數十擊自己能不能接下來。


  儘管如此,可是只接了三十七擊,影風就覺得好象和人打了三百七十招一般,從精神到肉體都瘋憊不堪。


  西蒙停止了攻擊,立於一旁不動,似乎是對為手留個喘息的機會。影風趁這個機會,退到一旁,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手上套著的千錘百煉的鋼爪,竟已出現無數的裂痕。


  “我們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殺我?你是誰?”影風問道。


  “我叫西蒙•哈爾格特,來自北方的魔法師聯合會,十賢者是我的老師,我殺你,是因你作惡多端,所以該死。”


  望著已處於下風的對手,西蒙的眼裏閃過一絲的不屑。西蒙有一個習慣,當他要殺一個“壞人”的時候,總要告訴“壞人”他壞在哪兒,為什麼該死。


  “十賢者?”


  難怪,這世上,也只有十賢者,才能鑄出如此出色的神兵,才能培養出如此出色的弟子。


  影風的一顆心此時已沉到了地下,現在,不光雷茲的人要殺他,連魔法師聯合會的人也不放過他了。“喪家之犬。”影風不禁想到了這句話。


  “三年前,發生在天雨城的七女連環奸殺案,是你做的吧?”


  西蒙說完殺對手的理由,不等對方回答,抖了抖手中的映月,站在他對面的影風,竟感到四周的光線也隨著映月的抖動而跳了一下。


  他殺的人不多,可是每個被殺的人,都是十惡不赦的惡棍,而影風這樣的四處姦淫婦女的“奸魔”,正是他最痛恨的人。


  “光之利刃啊,化成我無敵的長劍,斬破黑暗的時空吧!”


  西蒙最擅長的魔法力量是光明魔法,隨著咒文的念動,嵌在映月鉤把手上的光明紋章開始起了反應,發出銀色的聖光。


  “光劍斬!”


  西蒙雙手緊握著映月,高高地舉過頭頂,銀色的刃身,放出比十個太陽加起來還要耀眼的光芒,蓋過了塞爾巴托天上的紅日,隨著手臂的揮動,一道白虹從映月上發出,劈向對面的影風。


  影風的速度並不比西蒙遜色,他本可以在西蒙詠唱咒文發動攻擊前的一瞬間逃走,因為詠唱咒文是需要時間的。可是就在他打算這麼做的時候,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腳象生了根似地動彈不得。


  怎麼會這樣?


  就在影風嚇得魂飛魄散的時候,充滿正義之氣的光明之刃攻到,正中眉心,從他身體的正中間直劈而下,一分為二,剖成兩爿。


  西蒙攻得快退得也快,當他退到離影風十余米遠的距離時,影風裂成兩爿的屍身才剛剛失去平衡,開始朝地上倒去,罪惡的鮮血,染紅了他身下的草地。


  “師兄,是不是你在邊上偷偷地暗算這個傢伙,不讓他逃走。”西蒙“憤怒”地叫著。


  “這傢伙逃跑的本事天下無雙,如何不封住他的行動,要宰他還真不容易呢。”


  魔法師打扮的克裏斯汀,從西蒙的背後的樹叢中鑽出來,剛才,就是他偷偷地用限制魔法封住了影風的雙腳,他的手中,持著一把通體透明,晶瑩如玉的魔法杖,就算是不識貨的人,也能一眼看出,這把法杖,決非凡品。


  法杖的名字,就叫冰魄,也是十賢者屠三頭黃金龍所用的六大神龍兵器之一。


  “背後暗箭傷人,好象不是英雄正義的舉動。”西蒙不滿地對師兄說。


  “要是讓這傢伙跑掉了,他會傷害更多無辜的人,那我們的行為,就更不是正義之舉了。犧牲小我,成全大我,這才是正義的行為。”克裏斯汀厚顏地為自己的行為辯護道,一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樣子,對於這個師弟,克裏斯汀也有些看不慣:西蒙為人正直,可是卻過於地嚴肅,做事太死板,就連對敵人,也要講公平。


  “為什麼我總說不過你,師兄。”西蒙對師兄的理由是哭笑不得,每次師兄弟鬥嘴,他總是輸。


  “因為我是你師兄嘛,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還多;過的橋比你走的路還多;拉的尿比你喝的水還多……”克裏斯丁繼續在師弟面前發表著他的大論,可是當他突然停下來時,他才發現,西蒙已靠在樹邊,流著口水睡著了。


  巴吉尼亞城上,珍妮和雪麗,以及斐歐納的一干大小夫人,已在城頭最高的瞭望臺上望著北方看了整整大半天的時間了,雖然知道雷茲和劍士兄弟會的較量,雷茲必勝無疑,可是,她們還是擔心。


  “他們回來了。”


  美雪的眼最尖,一下子就看到了騎著黑馬飛奔而來的雷茲,他的身邊,一黑一白地跟著這幾年來一直助他打天下的好兄弟。


  “拳皇回來了!”


  “雷茲回來了!”


  興奮的呼叫聲瞬間傳遍了整座巴吉尼亞城,在整個塞爾巴托的南部地區,雷茲在人們的心中,已和救世主無異。


  “我說過我沒有事的,看你擔心成這個樣子。”雷茲一把摟住飛奔而來的珍妮,愛憐無比地說。


  “人家還是怕嘛……”後面的話才說了一半,在四周男男女女的怪叫聲中,她的嘴已被雷茲給封住了。


  而另一邊,得勝歸來的斐歐納,也被他的美女軍團圍了個水泄不通,香吻雨點般地落在他的臉上。


  雪麗不聲不響地來到卡魯茲的身旁,為他解下身上的黑色的披風,撣去衣服上的灰土。


  “沒有受傷吧。”雪麗以最溫和的微笑向死神問候。


  “沒有。”


  卡魯茲心中湧起一陣溫暖,臉上破天荒地露出了微笑,四年來他的第一次,發自內心深處的微笑。


  四周鬧哄哄的場面突然平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因為,這四年來從不笑的卡魯茲居然笑了,而且他笑起來的樣子是那麼地動人,那麼地溫馨,這個微笑,讓人根本無法把他和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死神聯繫在一起。


  眼睛的餘光看到了卡魯茲微笑的雷茲,心中也得意地笑個不停,一雙手忍不住把懷中的愛人摟得更緊了。


  “一切都很好。”雷茲吻著珍妮的臉蛋,輕輕地說。


  “好象大家都把我們這兩個最重要的功臣給忘記了。”拉奧哭喪著臉,對著站在一旁,肩上扛著巨大的狼牙棒的超級肌肉男說。


  “這個年頭,小白臉總是比較受人歡迎的。”迪卡爾•蘭貝斯摸著自己實在稱不上好看的臉龐,酸溜溜地說道。




前傳 神龍物語 第二集 第四章 盜屍


  多年沒有見面了,雷茲與迪卡爾、斐歐納坐在一起開懷暢飲,茜茜與斐歐納的一眾美女陪身邊,但拉奧•比賽亞並不在這裏。卡魯茲照樣沒有來參加這個慶功會,一回來,他就獨自一人回到練功房去了,對此,眾人也早已習慣了,誰也沒有怪他。


  “好多年不見了,大姐更漂亮了。”迪卡爾色迷迷地盯著茜茜不放。“是啊,師妹受到老大的滋潤,也是越來越美麗動人了,早知如此,嘿嘿……”斐歐納趁機在一邊大吃豆腐,珍妮臉一紅,羞得低下頭去。“什麼,你這傢伙,平時四處沾花惹草還不夠,竟占大嫂的便宜!”斐歐納耳朵一痛,又被美雪給擰住了。“哇,不敢了,老婆,下次不敢了。”斐歐納捂著耳朵,慘叫著,而他身邊的幾個大小老婆趁機趁火打劫,幾個人鬧成一團。


  “蘭貝斯,二年前你一直在布魯斯大陸那兒闖蕩,獸人族那兒的情況怎麼樣了?”對於斐歐納的舉動,雷茲早已見怪不怪了,斐歐納表面上雖然象個花心大少,實際上卻比任何人都要精明。


  “還不是老樣子,在無法用魔法的死亡大三角,誰也不是獸人族的對手,魔族也不例外。前幾年前魔族曾發兵五十萬,進攻死亡大三角正中心的托布魯要塞。”迪卡爾說。“你是說三年前的那場魔獸大戰嗎?”雷茲在塞爾巴托,也曾風聞過這場驚天動地的大決戰。


  “是啊,當時我和拉奧正好在那兒,親眼見到了雷神之錘發射時的情景。”迪卡爾的臉上露出一股驚懼的表情,“那天,要塞上的那十三門雷神之錘巨炮,只是一次齊射,就消滅整整二個軍團的軍隊,天,十萬人,整整十萬人,在一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連塊骨頭也沒有留下。”


  迪卡爾說著忍不住打了個寒戰,回想起當時那毀滅性的光線從炮管中發射來的情景,以他的強悍勇猛,也不禁後怕不已。“真的那麼神嗎?”美雪問道。“是真的,好恐怖!”迪卡爾望著美雪秀美的臉,點了點頭,“雷神之錘的威力越大越好,只要獸人族的威脅還在,魔族就不會注意到我們。”


  雷茲望著手中的酒懷,陷入了深思之中,少年老成的雷茲•法比爾,他心裏想的東西遠比同齡的人都要多得多。


  “不過最近這幾年在魔族控制的地盤上還發生了一件讓我和拉奧都想不通的事情。”迪卡爾說。“什麼事?”雷茲眼中精光一閃。


  “四年前,路西法三世四處召集高手,命令他們到龍谷去屠龍,這幾年下來,聽說已有數百條龍命喪黃泉了,不過魔族方面也死了不少人。”迪卡爾說。


  “屠龍?為什麼?龍向來和其他生物井水不犯河水,他沒事去屠龍幹什麼?”雷茲問道,就算是強者,也有他所想不通的事,雷茲哪里知道,就是因為卡迪斯的一句話,路西法為了消滅不知為何物的龍人,下令除去所有和龍有關的一切事物。


  雖然龍是最強的生物,可是獨來獨往,有勇無謀的他們,也不是擁有強大力量,相對較完美,又懂得團結起來,以多打少的魔族的對手,這數年來,除了獸人族控制的布魯斯大陸以外,全世界的龍穀,都已龍去穀空,只餘下呼嘯的回音還在那兒悲鳴。


  龍,這種雄霸一時的生物,也快成了珍稀動物了。


  “我也不知道,或許他腦袋發熱,悶得慌沒事幹吧。”迪卡爾騷騷腦袋,兩手一攤,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咦,小亞呢?他到了哪兒去?”珍妮問道,小亞,是拉奧的小名。“是啊,上個茅房也不會去這麼久吧?”斐歐納的一雙怪手一邊在身邊的美女身上揩油,一邊奇道。


  “那還用說,那個武癡,一定是去找你的右手去決鬥了。”迪卡爾抹了一下嘴皮子邊上的酒滴,對雷茲說。雷茲的右手,就是被人們稱作死神的卡魯茲。


  在巴吉尼亞城的大校場上,藉口如廁逃開的拉奧,此時正手持裂風刀,以不死鳥變身的形態和化身為墮落天使的卡魯茲面對面地對峙著,在過去兩年,拉奧四處挑戰強者來提升自己的武藝,他遇上了卡魯茲,就好象蜜蜂遇上了蜜糖,連多等一天也不行,一回到巴吉尼亞城,立刻就向卡魯茲發出挑戰。


  對此,死神當然是求之不得,於是雙方就在空無一人的大校場,開始了對決。


  他們這樣站立不動的情況,已持續了許久。


  塞爾巴托的冬天很冷,可是,面對著死神卡魯茲站立著的拉奧,額頭上卻在不斷地滲出冷汗。


  因為,站了這麼久,他還找不出對手的任何一點破綻。


  拉奧的化身是火鳳凰不死鳥,火系的力量,代表暴烈剛猛,與人交手之時,拉奧首先運用的就是自己那咄咄逼人的殺氣,搶得氣勢的上風,讓對方心生膽怯,然後再出手,用近似於同歸於盡的猛烈狂攻,在數招之內擊敗敵手。


  他過去所遇到的大多數對手,他們都在交手之初,在他的朝陽火勁的逼迫之下,早已鬥志全消,不戰而敗。


  但暴烈剛猛的氣勢,來得快,去得也快,若是有人不受他的氣勢的影響,那處於下風的就拉奧自己了。當年拉奧與自己師兄,拳皇雷茲•法比爾對決之時,在比拉奧更加霸道的雷茲面前,雙方站立了不足一頓飯的時間,拉奧的氣勢完全被奪,不戰而敗。


  那一敗之後,拉奧發覺了自己的不足,於是離開師門,到處挑戰強者,以此來提高武藝,多年來,他的一雙大腳,幾乎走遍了整個大陸,直至那個倒楣的劍士兄弟會長希萊姆不知死活地去招攬他對付雷茲時,他才來到塞爾巴托。


  今天的死神,與當年的雷茲不同,雷茲給人的感覺,是天下英雄舍我取誰的狂和霸,在他面前,拉奧是雞蛋碰石頭,不能不敗;


  而卡魯茲,有如一個毫無情感的木頭人,世間的一切生生死死,愛恨情仇,都仿佛和他毫不相干,雖然拉奧將全身的殺氣集中到烈風刀的刃尖上,不斷催逼壓迫著對手,可是對於有如一潭不動的死水般的卡魯茲,卻不能擊起分毫的波瀾,他是無從下手。


  邪劍死神,緊緊地握在卡魯茲的右手之中,拉奧的緊逼,在它的主人的眼中,仿佛根本就不存在似地,卡魯茲的雙眼死死地盯著死神黑色的刃身,眼中射出奇特的光芒,目光之中,沒有恐懼,沒有興奮,沒有愛,也沒有恨,唯一擁有的,就是空虛,無盡的空虛。


  在化為火焰燃燒的不死鳥面前,卡魯茲只是一片一無所有的真空。


  喝!拉奧大聲地吼叫起來,他是不能不動了,因為他明白,要是再這樣地對峙下去,敗的一定會是自己,在沒有找到對方破綻的情況下,他決定搶先進攻。


  拉奧腳尖一點,陷進腳下的沙地中去,接著一揚,踢了起來,漫天的沙雨,鋪天蓋地地向卡魯茲的臉上蓋去,隨之而來的,是隱藏在沙雨後面的裂風刀。


  “火焰中的精靈,應我之召喚,化為我血色的長刀,斬滅我眼前的一切生物”


  火焰烈風切!


  烈風刀在拉奧的手中,幻成一隻飛舞於火焰之中的鳳凰,噬向站在他正對面的死神卡魯茲,力量之強悍,火勁的溫度之高,更在那天和雷茲決鬥的希萊姆之上。火焰在拉奧出刀的一瞬間籠罩了卡魯茲的四周,滋滋的毛髮燒著的聲音響起,刀未致,卡魯茲的頭髮,竟已在他的這一擊的刀氣的籠罩下,燒了起來。


  那天,當希萊姆用霸道無比的火勁對付雷茲時,雷茲是以強對強,用更強,更霸道的力量破他,但這一回,面對著力量更在希萊姆之上的拉奧,卡魯茲將如何應付?


  “撕裂吧,大氣中的精靈!”真空切!


  卡魯茲將手中的邪劍一切劈出,擊在身體的左前方。四周的空氣急劇地攪動了起來,受到真空切產生的巨大的吸引力的影響,沙雨全被吸引了過去,就連藏在沙雨後面的裂風刀,也被吸得刃身一歪,偏離了少許。


  偏離了少許就足夠了,卡魯茲抬起他的右腿,一記側踢,踢向裂風刀的刃身。


  他的這一招非常地冒險,要是慢了,偏了點方位裂風刀一樣可以劈中他;要是快了點,自己的右腿就不保了,這世上,或許只有死神,才敢做這麼冒險的事情。


  “嘣!”腳尖正中刀身,雖然拉奧是雙手持刀,可是裂風刀照樣被踢得蕩開去,幾乎脫手而飛。


  “不好!”拉奧心中大叫。此時,卡魯茲以金雞獨立的姿勢站立的左腿微微一曲,不等剛踢出的右腿收回,身子一躍,一個肩撞,撞向拉奧。拉奧這數年來一直四處挑戰強者,戰鬥經驗也是豐富異常,在危急關頭,身體一側,借著卡魯茲剛才側踢的力量,身體一擺,也以左肩應付卡魯茲右肩的撞擊。


  只是,卡魯茲動,他靜,對撞,當然是靜吃虧了。


  兩肩相碰,拉奧被撞得向後飛出。就算是退,步伐也不能亂,手更不能停。這是他的師傅天武尊者對拉奧的教悔。


  在兩肩相撞的那一刻,拉奧的雙腿就做好了向後躍的準備了。當雙方的肩頭相撞時,拉奧的身體,象平移似地以極平穩的姿態向後飛退著,手中的裂風刀一刀接一刀地劈出,劃出一道接一道的無形的火牆,阻止卡魯茲的進攻。


  但是他的這一套,似乎對卡魯茲並不起作用,邪劍死神在卡魯茲的手中,幾乎是以和拉奧同樣的頻率劃出,一劍接一劍,將他布下的火牆催毀,死神上傳來的天魔功的魔氣,並不比他的火勁遜色;而卡魯茲的身體,也保留著和拉奧相同的距離,用同樣的速度,緊追著他不放。


  再平穩的後退也有個止境,拉奧的腳尖踩到了實地上,身體的平飛移動結束了,然而在他的後腿跟還沒有著地時,卡魯茲又攻了過來,壓力似乎又大了少許。


  在立足不穩地情況下,拉奧不得不痛苦萬分般地再次故技重施,再度平飛著後退,而卡魯茲也是以和剛才同樣的方法追著他不放。


  就這樣,在卡魯茲的催逼之下,拉奧一連向後飛退了七次,一連七次,他的腳跟都無法沾到地面上。卡魯茲一劍劈出,進行第八次的緊逼,而拉奧,他也被迫極不情願地開始了第八次的向後飛躍。


  但他的這一次飛躍,卻遠沒有前面那七次來得好看瀟灑。拉奧只覺得後背一痛,好象撞上了什麼東西一般。


  此時的他,已退到了校場的盡頭,背部撞上了校場圍牆上,退無可退。


  由於這一撞,拉奧手上一緩,身體一窒,卡魯茲手中的死神已趁著這個機會,破入拉奧的刀勢,在他的面前閃了一下,接著又收了回去。


  拉奧的胸口被輕輕地劃了一道,割破了他的衣服。


  卡魯茲收回邪劍死神,一個轉身,離開呆若木雞般站在那兒的拉奧,不聲不響地走開了。


  “怎麼了?”正在與迪卡爾飲酒的斐歐納看到垂頭喪氣地走過來的拉奧,明知故問地說。拉奧沒有答理他,抓起放在桌子上的酒壺,仰起頭,咕咚咕咚地往肚子裏狂灌,酒順著他的嘴角流下來,弄濕了他的衣服。“小亞,又輸了?”珍妮關切地問道,拉奧生平從不飲酒,除非他被人打敗。“沒什麼好丟臉的,小亞,我也曾敗在那個石頭的手上。”斐歐納安慰道,石頭是背地裏斐歐納對卡魯茲的稱呼,他不敢在雷茲面前叫卡魯茲死神,但叫石頭的話雷茲還是可以接受的。


  “師弟,你一天有多少時間在練功?”雷茲問道。“六七個小時吧。”拉奧點了點頭說,“太少了嗎?”


  “可是卡魯茲一天中最少有十五個小時都在練武。”雷茲微微一笑。“十五個小時?天,那不是說除了吃飯睡覺外全部的時間都在練武。”拉奧瞪圓了眼睛,滿臉驚愕。“是的。”雷茲說著點了點了頭,他一句話就切中了要害,讓拉奧覺得好過了些。


  卡魯茲,我的好兄弟,你的心中到底有什麼秘密?


  雷茲不禁又想起了自己初遇卡魯茲時的情景……


  你一定有很多不幸的故事吧?為什麼不說出來讓我幫你呢?


  雷茲暗暗發誓,無論如何,不管用什麼手段,他都一定要讓卡魯茲快樂起來。


  在彼斯堡外的亂葬崗上,成群的野狗吠叫個不停,他們聞到了死屍的氣味,聚集在這裏。劍士兄弟會們被殺的人,連同五大城主,全部都葬在這兒。


  既然是敵人,向來是精打細算的斐歐納當然不會為他們每個人買上一具上好的棺木進行風光大葬,他只是叫人在地上挖了個大坑,把一百多具屍體扔進去再填上土就算完事了。


  聰明的野狗們開始用前爪刨著地面上鬆散的土壤,準備挖出埋藏地下的美食好好地飽餐一頓。當第一具的死屍的腳露出地面的時候,數十條餓昏了的野狗立刻蜂擁而上,搶成一團,可憐的屍體很快被撕成了碎片。


  突然,正在搶食的他們像是發覺了什麼似地,個個都停止了爭搶和撕咬,豎起耳朵 ,警惕地望著同一個方面,不知他們中間是誰先發出了的一聲淒慘的悲鳴,所有的野狗全部同裏丟下含在口中的美食,一哄而散。


  “真麻煩,對付這幾條畜牲,還要我用驅獸術把他們嚇跑,使個連環閃電把它們全殺了不就行了。”克裏斯丁從亂葬崗邊上的樹林中走出來,他的手上還握著那把冰魄杖。


  “師兄啊,就算是野狗,也是有生命的,師傅不是教我們要愛惜生命嗎?你這樣動不動就濫殺無辜,有傷天和,小心受到天譴啊。”西蒙跟在師兄後面,象唐僧一樣地嘮嘮叼叼地。


  “呸!呸!呸!大吉大利,鬼才會受天譴呢,沒事不要咒我,要是我有個頭痛腦熱的可和你沒完。”克裏斯丁說著往地上連吐了三口口水,地上狠狠地跺了兩下,算示對剛才受到師弟“詛咒”的回應。接著他再次擺起師兄的架子,“你呀,沒事少跟七師傅,八師傅他們在一起,成天死讀書,腦袋都變成木頭了,滿腦子的教條,沒聽大師傅丹瑪斯說過嗎,要有想像力,要多思考,不要對前人的東西偏聽偏信,要有自己的見解,要懂得消化吸收,要……”克裏斯丁停了下來。


  “喂,師兄在邊上教訓你,怎麼能捂著耳朵不聽,太沒有禮貌了吧?七師傅和八師傅是怎麼教你的。”克裏斯丁喝問道。


  西蒙擁有精靈族中獨角獸的變身力量,他的耳朵可以象兔子一樣靈活地轉動,克斯裏丁又發表大論了,無法忍受的西蒙只好利用自己耳朵能動的特點把耳孔堵住了,以獲得暫時的清靜。


  “好了好了,看在師兄弟一場的份上,我就不說了,趕快那那幾個傢伙的屍體給找出來,真是的,我們可是十賢者的得意高徒啊,什麼時候成了盜屍犯了。”克裏斯丁咕噥著一邊來到埋著死屍的土坑前,冰魄一揮,覆蓋在屍體上的土層象浮雲被風吹動般地移動開來,露出了下面百餘具的死屍,雖然裏面的人剛死了不足一天,可是百餘具屍體加起來的屍臭味,也是非常難聞的,熏得克裏斯丁和西蒙全都皺起了眉頭,捂住了鼻子。


  “快點,師兄。”西蒙說。


  克裏斯丁掃了一眼屍堆,手中的冰魄杖再度一揮,幾具屍體從屍堆中飛了出來,落在他身旁的地上,這幾具屍體,正是劍士兄弟會中在天意樓上被殺的五大城主的屍體。


  克裏斯丁手中的冰魄杖再次劃了一下,這回,他用的是冰系的魔法,五具死屍迅速地被冰封起來。自從那天在龍谷被智賢者教訓過後,克裏斯丁在使用魔法時,已開始努力地不去詠唱咒文。


  “好了,快叫山崗下的那些傢伙上來把屍體運走,我們的那個成天擺弄死屍的屍賢者師傅要看。”克裏斯丁扭過頭對師弟說道。


  “我的天,你在做什麼?”


  此時,克裏斯丁的師弟,西蒙•哈爾格特,雙手結成手印,站在那兒,閉著雙眼,一臉虔誠的表情,他居然在為坑裏的死人做超度亡魂的祈禱。


  “沒搞錯!”克裏斯丁拍著腦袋,差點昏了過去。


  克裏斯丁和西蒙帶著屍體離去了,而彼斯堡附近聚集的野狗們,當它們來到亂葬崗時才痛苦的發現,所有能吃的食物,都已被人用一把大火燒了個乾乾淨淨。他們,連最後的晚餐都沒有機會享用到。


  巴吉尼亞城裏,剛剛擊敗了拉奧的卡魯茲,獨自一人孤獨地坐在沒有點燈的黑暗的小屋裏,他的身體被一條碗口粗的鐵鏈緊緊地鎖住,全身縮成一團,竟象打擺子一般地不斷地發抖,口中時不時地發出痛苦的呻吟。


  但他的臉上,卻帶著一股濃重的紫氣,赤紅如血的雙眼在黑暗中放射出前所未有的凶光,路西法三世邪惡的笑聲,法路達的狂笑,奈麗的呼喚,象噩夢一樣地纏繞在他的心頭,揮之不去。


  死神在痛苦地發抖,在不住地喘息著,象個嬰兒一般的無助,黑暗,正一點一點地將他吞噬。




前傳 神龍物語 第二集 第五章 七星齊聚


  “好可怕的武功,一拳擊出,居然同時包含有風火水土黑暗光明這六種屬性的力量。”


  威斯特城是塞爾巴托北方的魔法師聯合會控制地盤的首腦城市,在城內十賢者的府邸中,智賢者丹瑪斯,正用著他自製的顯微鏡,仔細地觀察著西蒙帶回來的,焚城槍的碎片。


  這間智賢者居住的屋子,裏面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儀器,一般情況下,其他幾位元賢者是不會進來的,因為這樣東西他們幾乎都看不懂。其他幾位賢者在魔法方面都可以說是天才,可是在被大多數稱作邪術的科學這個領域,個個卻都是白癡。


  “這麼厲害?你是怎麼看出來的,我們怎麼就看不出來?”


  十賢者中排行第八的力賢者,平時最喜歡和丹瑪斯抬杠,因為丹瑪斯老是說他做事太死板,死腦筋。


  “同時擁有那六種力量,不可能吧?丹瑪斯,再看一下,是不是你弄錯了?”


  “是啊,除了表面有些輕微的灼燒的痕跡,我們也看不出什麼啊。”


  其他幾人也紛紛發表意見,每個人手上都拿著一塊焚城槍的碎片,對著掛在屋樑上掛著的雪亮的魔法燈,眯著眼睛努力地觀察著,想從中瞧出什麼名堂來。


  “我是從微觀的角度來看的,受過火的力量和受過冰的力量攻擊過的物體,他們對物質產生的效果都是不同的,象這個……”


  “喂喂喂,饒過我們吧,丹!”月賢者哭喪著臉拍了拍丹瑪斯的肩頭,又來了。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你明知我們對科學這個巫術一竅不通,還和我們談這些?別說了,趕快告訴我們,拳皇的武功有什麼弱點!”力賢者也在一邊急急忙忙地說道,他不明白科學是什麼,可是卻對這個身體瘦弱無比,不會一點武功的老大,心中卻是非常地敬重服氣。


  “我要好好地想一想,說實在的,要想找出他的弱點,還真不容易呢,對了,索爾那兒怎麼樣了?”丹瑪斯邊說邊調節著高顯微鏡的焦距,這台顯微鏡,是他自己親手做的。


  “他正和菲多芬一起在擺弄那些屍體呢,那個菲多芬芳,我看他很快就會改行,不再為人算命騙錢了,而是轉職做一個成天擺弄死屍的亡靈法師。”月賢者卡普回答到,一有機會,他總是不忘記攻擊這位一起偷雞摸狗長大的好兄弟。


  “你不要瞧不起索爾,其實他所學的雖然是死靈一系的魔法,可是在很多地方,這一系的魔法和科學也是有極大的相通之處。”丹瑪斯轉過頭對卡普說道,現在的他,臉色比起從前來更差了,憔悴得非常地嚇人,只有一雙眼睛還帶著神采。


  “他的那一套,在科學的眼裏,應叫作人體解剖學,咳咳……”話才說一半,他劇烈地咳嗽起來,手捂著胸口,臉上露出極端痛苦的表情。


  “喂,不要嚇我啊,老哥!”


  “怎麼了?”


  眾人急忙擁上前去,抱住了搖搖欲墜的丹瑪斯,他頭一低,口一張,噴出一大口的鮮血來,染得桌子一片的血紅。


  “快叫醫生來!”西蒙在一邊喊道。


  “記著,千萬不要讓茜茜知道這件事。“丹瑪斯躺在月賢者的懷裏,張開無神的眼睛對周圍的人說。


  “你呀,叫你好好休息的,這幾天茜茜不在,你就亂來了。”卡普抱著老友瘦弱的身體,幾乎要哭出聲來。


  “我想早點看到龍戰士誕生,咳……只要有了龍戰士,那我們人類幾百年來的夢想,就可以實現了,咳……”他說著又咳了一下,這回倒是沒有再咳出鮮血。


  “你放心好了,我們一定會成功的!”卡普抱著丹瑪斯,淚水從這個年近七十的老人的眼中流淌下來。


  “老師!”西蒙和克裏斯汀擠了進來,一人抓著丹瑪斯的一隻手,個個淚流滿面,“不要哭啊,別忘記了,你們倆是我們人類的希望……”丹瑪斯露出個非常難看的笑容,對兩個少年說,聲音漸漸地低下去,陷入了昏迷之中,房間裏再度亂成一團。


  而在離這間屋子不遠處的另一個房間裏的人,他們並不知道發生在丹瑪斯身上的事。被人們稱作屍賢者的索爾•拉斯特,此時正揮舞著手中鋒利的解剖刀,解剖著被克裏斯汀帶回來的五具屍體。


  肝、肺、心,腸、胃,一塊接一塊的內臟,正被他用血淋淋地雙手,從被剖開的死者的胸膛中取出。


  “如果你覺得太噁心,就先到外面等一下,過一會兒我會把結果報給你的。”在十賢者中,索爾可能是樣子長得最難看的人了:皮膚焦黃得象死屍一般,身體精瘦得嚇人,皮包骨這三個字這個名詞就是為他設立的;兩隻眼睛深深地陷入眼框之中,一閃一閃地放著寒光。要是他在夜晚月光下行走,你一定會以為是墳地裏的僵屍復活,跑了出來。


  由於成年累月的和死屍打交道,加上長得這副模樣,人們自然而然地就叫他屍賢者。


  “哼,誰說的,拉斯特,在我的眼裏,這些人的內臟,其實就和豬啊,羊啊的內臟沒有什麼兩樣。”星賢者菲多芬死撐著說,但在說話時,他卻努力地憋住了呼吸。“要是丹瑪斯在這兒,他一定會說,這些東西,說穿了只是有機化合物,是什麼氮、氫的蛋白質,有什麼好噁心的。”他學著丹瑪斯教訓人的口氣說道。


  “哈哈哈,好啊,我平時也就是這麼想的,不然的話,成天擺弄這些東西,可是要做惡夢的。”索爾哈哈大笑,舉起血淋淋的右手,在菲多芬的肩膀上拍了拍,表示贊同。


  “喂喂喂,太不講衛生了吧?”菲多芬望著左肩上掌狀的血跡,皺著眉頭叫道。


  “對不起來,我忘記了。”索爾擺擺手表示歉意,結果手上帶起來的血珠,有幾滴又濺到了菲多芬的臉上。


  “哇!”菲多芬終於忍受不住強烈的噁心,加上不小心又嗅入了一大口臭氣,猛地推開門,跑到茅廁裏大吐去了。


  “真是的,說得倒好聽。”索爾望著對方的背景念叨著,把右手放在鼻子前,嗅了嗅。


  “嗚……確實很噁心啊。”他一陣反胃,把頭向後一仰說道。


  “我回來了,快把結果告訴我。”在外頭吐得臉綠綠地菲多芬再次殺了回來,不過這回學乖了,坐在了離索爾較遠的地方。


  “你是想知道關於天魔功的事嗎?”索爾一邊說著,一邊從邊舉抓起一截血淋淋的腿骨,遞向菲多芬。


  “嘿嘿……還是你來說更貼切些,這個就不必了吧?”菲多芬當然不會親手去接這截腿骨,剛在他已吐過一次了,可不想再吐第二回。


  “一個沒有前途的種族。”索爾冷笑一聲,手起刀落,將腿骨截成兩截,露出了整齊的斷面。


  “什麼意思?”菲多芬奇道。


  “幾百年了,不應說是幾千年才多,過了這麼多年,天魔功還是老樣子,一點創新都沒有。”索爾說著把腿骨的斷面朝向菲多芬,“你看,這是那個死在卡魯茲手上的女人的腿骨,他用‘天魔噬魂’那一招擊在她的腿上。”


  菲多芬強忍著噁心,右手接過腿骨,接著他的左手湊過來,五指居然象燈一樣地放出強烈的光芒,照在骨骼上。


  “裏面都被吸幹了。”他非常認真的打量了一小會兒,接著將腿骨扔到一旁,發光的左手也隨之回復原樣。


  “可是這一招造成的傷痕,和幾百年前死在天魔功上的人是一模一樣,一點變化也沒有,真是一個沒有創造力的民族。”索爾嘲弄道。


  “說得對,魔族和其他種族一樣,都是沒有創造力的民族。”菲多芬附和著歎道,“沒有創造力就沒有前途,現在,該是屬於我們人類的時代了,不過,”他的話鋒猛地一轉,“你應該也看出來了,這個卡魯茲,他的天魔功……”


  “當然了,我對天魔功瞭解程度,決不會比你和路西法三世少多少。”索爾那沒有一點皮肉的臉上,擠出了一絲怪異的笑容,自信地說道。


  “看來,我們的計畫得提前了,我去和丹瑪斯商量一下。”菲多芬說著轉身離開這間充滿屍臭味的屋子,只餘下屍賢者索爾一人繼續擺弄著那些死屍。


  在天意樓之戰後的第四十三天,無論是對於統治著塞爾巴托南部風之國的雷茲,還是控制著北方的魔法師聯合會來說,都是值得紀念的一天。


  這一個多月來,雷茲一直忙著接收劍士兄弟會的地盤,七大城主雖然都已被殺,可是他們的殘餘勢力,“富餘”人員的安排,可用的人,不可用的人,該留的該殺的,這些都要雷茲自己去安排處理。儘管有一群的好兄弟在幫忙,雷茲還是忙得團團轉。


  馬約爾現在成了雷茲手下最得力的謀臣,而那條希萊姆身邊的狗——靈木,雷茲依然重用他。因為雷茲知道,在有些地方,這個整天只會吹牛拍馬的傢伙,還是很有用處的,而且有些事情,也只有他能做得好。


  自從敗在卡魯茲的劍下之後,拉奧把自己關在了屋裏整整一個月,閉關反思。最後,他決定離開這兒,再次開始他流浪的生涯。


  “不肯留下來幫我嗎?”


  “還說呢,一個雷茲已夠我受的了,現在又多了個死神,算了吧。”


  拉奧對師兄抱怨道,既然這個世界已有我這個天才了,為什麼還要有另外兩個更出色的?


  天!不公平!他悲哀地歎道。


  “小亞,還是留下來多住幾天再走吧,大家難得聚在一起。”珍妮也在一旁挽留到。


  “不了,謝師姐了,我還是要走,這回,我想到阿拉西亞去。”拉奧再次拒絕了珍妮的好意。


  “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幫助,師弟。”雷茲並不太願意拉奧離開自己,因為那個神秘的魔法師聯合會,他並沒有太大的把握。天意樓之戰後的第二天,在離彼斯堡不遠的一個河套地區,發現了水鏡城城主影風的屍首,昔日威凜凜的影風,象一隻被人剖成兩爿的板鴨一樣地躺在天水河邊。


  雷茲親自驗過那具屍首,頭蓋骨上的創口,平滑得象玻璃一般地創痕,這是被人用鋒利的刀子,以極快的速度,象切豆腐一般地劈成兩爿。


  雷茲曾估算過那人的武功,在他的手下,恐怕也只有卡魯茲和自己才能對付,斐歐納和迪卡爾他們,都要差點。如果他是魔法師聯合會的人,那就不好對付了。


  “老大。”斐歐納的聲音從屋外傳來,讓雷茲從深思中回醒過來。


  “出了什麼事了?”雷茲回過頭問道,從斐歐納有點急促的聲音中,他聽得出來,發生了大事情了。


  “魔法師聯合會的人來了。”


  “哼!”在雷茲官邸的會客廳裏,迪卡爾睜著銅鈴般的牛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坐在對前年青的魔法師,冷哼了一句。


  一口氣吞併了這麼多的地盤,一時之間,雷茲也出現了人員分配不過來的困難,他得力的部下大都用來接收地盤去了。


  所以,接待這位來自北方“貴賓”的任務,也只好由迪卡爾這個絕不適合的人來做。


  迪卡爾和這位北方的訪客的關係相處得並不太融洽。


  也難怪他不高興,因為從一見面起,這個“貴賓”看他的眼神就很怪,那個眼神,就像是在看一樣稀奇的怪物似的,身材非常“引人注目”的迪卡爾,是最恨別人用這種目光看他的。


  “怎麼了?大蠻牛?”在雷茲的會客廳裏,克裏斯汀笑嘻嘻地問道,饒有興趣地望著兩手交織在一起,手指關節捏得叭吱叭吱響的肌肉男。


  “你知道嗎?我最討厭兩種人,一種是軟弱的人,另一種是整天念叨著譏哩咕嚕的咒文的傢伙,偏偏這兩種你全占了,我不喜歡你!”迪卡爾•蘭貝斯說著在克裏斯汀面舉起了舉他壇痰盂般碩大的拳頭,氣呼呼地說。這句話是實情,迪卡爾並不太擅長魔法,所以他也不喜歡魔法師。


  “我軟弱?我念叨?哼,不要小看魔法師,頭腦簡單的蠻牛。”克裏斯汀反咬了一口,目光卻一直停留在迪卡爾身上始終沒有離開過。


  “而且,我最恨別人叫我蠻牛了!軟弱的魔法師!”迪卡爾大叫一聲,嘴裏發出震天的“牛吼”。


  “軟弱的魔法師?我看你才是軟弱的人吧?我們較量一下如何?”克裏斯汀冷笑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克裏斯汀並不是個喜歡隨意挑釁滋事的人,只是這次,按照十賢者的交待,他有意地挑起事端。


  “哼!魔法師只會躲在暗處偷偷地施放魔法,和人單挑時一文不值?嘿嘿……”迪卡爾冷笑著,如果說斐歐納是豹子,卡魯茲是毒蛇,那迪卡爾就是一頭聰明的鱷魚,任何以為他是有勇無謀的人,都會付出沉重的代價。剛才的一番爭吵,迪卡爾根本就沒有被激怒。


  迪卡爾明白,雷茲的風之國和北方的魔法師聯合會的鬥爭已經開始了,他想挫一下對方的銳氣。


  另一邊……


  那間沒有一盞燈的小屋,卡魯茲一直把自己鎖在裏面。這一個多月來,他可謂是足不出戶,就連給他送飯的雪麗,也未曾見過他一面。


  “卡魯茲?你怎麼了?你說話啊!”雪麗隔著厚厚的鐵門,關切地問道。


  屋子裏寂然無聲。


  “回答我啊,卡魯茲,你應一聲啊。”


  裏面仍然沒有絲毫回應。


  雪麗很擔心,她把耳朵塞在門板上,想聽一下裏面的動靜。


  “吼!”


  一記有如惡魔一般的吼叫,炸雷般地屋內響起,嚇得雪麗心頭一震,觸電似地離開門板,接連後退了幾步,腳下一絆,向後一仰,朝地上跌去。


  一雙有力的手托住了雪麗的後腰,扶住了她。雪麗本能地回過頭一看,扶住他是一個身穿白衣的少年,少年不過十六七歲的年齡,臉上還稚氣未脫,那雙晶瑩剔透的藍眼睛非常地吸引人,因為這雙眼神非常地純潔,純潔得仿佛不該存在這個骯髒的人間一般。看見雪麗回過頭來,少年的臉上露出一個可以讓任何人放心的微笑。


  “小心了,小姐。”少年扶穩了雪麗之後,立刻鬆開手,頭轉向關著卡魯茲的小屋,還帶著點稚氣的臉在那一瞬間,變成了莊重嚴肅的神情。


  他的右手一抖,手上多了把銀色的彎刀,刀身彎彎曲曲,有如初四初五的月牙。


  “你是誰?你來做什麼?”雪麗感到眼前的這個人決不簡單。


  “我叫西蒙•哈爾格特,我來自北方。”少年回答到。


  “你躲遠一點,屋子裏的那個人,現在已經不是人了。”西蒙•哈爾格特說著左手發出一股柔和的力道,把雪麗送到十多米遠的地方,此時,又一聲震天的吼叫聲響起,屋子裏面住惡魔,他已經發怒了。


  “吃我一拳,懦弱的魔法師!”迪卡爾大聲叫道,舉起那只比克裏斯汀的大腿還要粗壯的右臂,隔空一拳轟向對面坐著的克裏斯汀。


  拳頭未到,風聲先至,拳頭摩擦空氣,發出尖銳的嘯聲,刺得大廳內的一干人等耳膜嗡嗡作響,個個捂住了耳朵。


  兩軍交戰,不殺來使,這一拳,迪卡爾故意打得歪了點,他只想嚇唬一下眼前的這個魔法師,讓他出一次醜。


  就在他振臂出拳的那一刻,克裏斯汀抬起了他的右手,面對著對方擊來的有如實質般的拳風,他口中輕哼一聲,手掌在空氣中劃了一個小圓。


  “波!”力道足以開山碎石的拳風,擊到他面前,像是撞上了一堵牆,發出撞擊的聲響。


  克裏斯汀面前的空間似乎在迪卡爾拳風到達的那一瞬間突然塌陷了下去,一股吸力傳來,帶動著出拳的迪卡爾略顯笨重的身軀也隨之搖晃了一下,而坐在座位上的克裏斯汀,身下座椅的四條腿,也擦著青石鋪成的地面,後退了半個腳掌的距離,椅腳在地面上發出尖銳的魔擦聲。


  “是空氣護盾!”原來他的特色魔法是空氣護盾,迪卡爾暗叫一聲,新人類中擁有精靈力量的半精靈,也只有在使用自己最強的特色魔法時,才不需要詠唱咒文。


  “好,再吃一拳!”迪卡爾贊了一句,身體彈了起來,象皮球一樣地射向克裏斯汀,淩空踢出一腳,他想和對手進行近身的肉搏戰,魔法師是最忌誨和人近戰的了。


  “這兒太狹小了。”克裏斯汀說,話音剛落,迪卡爾已經攻到,他的腿布下重重的腳影,籠罩了克裏斯汀的四周。


  卡吱聲傳來,座椅被迪卡爾從天而降的那一腳,踏得粉碎。


  但坐在椅子上的克裏斯汀,已消失不見。


  “瞬間移動!”迪卡爾暗驚,這傢伙,居然擁有兩種特色魔法!


  “外面很寬廣,我就在這兒鬥牛吧。來吧,大蠻牛!”克裏斯汀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可惡的小毛球!”迪卡爾臉一板,眼裏射出一縷凶光,這一回,他是真的生氣了。


  小屋內,惡魔般地吼叫聲是越來越響,讓處於屋外的雪麗也感到有些害怕。西蒙緊握著手中映月,雙眼死死地盯著鐵門,光明之刃映月,在他的手上放射著銀色的聖光。


  映月抖動得非常的厲害,因為在屋內,存放著一把與他相敵對的黑暗之劍劍——死神。


  此時的西蒙,全身上下都透出一股有如聖潔的氣息,散發著一層淡淡的聖光,純潔得讓人不敢想信他會是個人類。


  “天使!”望著西蒙的背影,雪麗眼花了,她覺得西蒙像是天使在人間的化身,和他比起來,卡魯茲就像是地獄來的惡魔。


  天使是來殺惡魔的!他?他是來殺卡魯茲的!卡魯茲不是他的對手。


  雪麗的腦海裏突然湧起了這個念頭,幾年來對卡魯茲的信任,就在這一瞬間化為灰燼。


  “我要救卡魯茲!”“雷茲?對,我要去找雷茲!”想到這兒,雪麗轉過身,邁開雙腿朝雷茲的住處跑去。


  這世上或許只有拳皇雷茲,才能打敗這個天上來的天使,雪麗心想。


  “吼!”屋內再次傳來一聲怒吼,隨著一聲暴響,小屋的磚牆炸碎,碎石化做無數的利箭,射向站在屋前的西蒙。


  “叮噹叮噹!”的響聲有如爆豆般接連響起,映月在西蒙的手中幻化成了一輪的明月,擋住了所有激射而來的碎石。


  “當!”爆豆般的聲響過後,緊接著又是一聲的巨響,震動了整座巴吉尼亞城。身體已在數十米外的雪麗忍不住回頭望去,只見一把黑漆漆的,泛著紫氣的長劍,正與一把彎如月牙,泛著聖光的彎刀架在一起,握劍的人,就象他的劍一樣,全身都籠罩在紫氣之中。


  “另一種就是完全將良知拋棄的人,心已入魔,以黑暗之心用劍!”


  今天的卡魯茲,滿臉赤紅,雙眼如血,面目錚獰,他的臉上,脖子上,手臂上,一條條紅色的血管高高地凸起。現在的他,已徹底地入魔,他的心,他的靈魂,已完全被黑暗所吞噬,為他手中的這把邪劍死神所操縱。


  “我今天是來除去死神的!”西蒙運勁架開卡魯茲的一劍,冷冷地說道。




前傳 神龍物語 第二集 第六章 對決


  會客室的屋外是一片非常空曠的練武場,按照寒爾巴托地區數百年來一直流行的強者為王的原則,雷茲從四年前打敗前任城主西碧斯開始,就不斷地有人上門來拜訪他。雷茲所接待的那些“客人”,扣除能被雷茲三句話折服的人以外,剩下的多半是是肝火較旺,男性激素分秘旺盛的傢伙,三句話不投機,立刻就動起手來。為了便於打鬥,斐歐納就把會客室設在了練武場的邊上。


  “魔法師和人單挑?你想清楚了沒有?”望著眼前這個討厭的魔法師,迪卡爾喝問道。


  “劍與魔法的對決,一定是很精彩的。”克裏斯汀自信地回答到。


  “看你全身沒有三兩肉,我就不用兵器對付你了。”迪卡爾朝克裏斯汀舉了舉他碩大的鐵拳。


  “我就用這個吧。”他對著自己的拳頭說,從剛才的交手中,迪卡爾知道眼前的這個魔法師絕對不簡單。魔法師和強力劍士的決鬥就好象老鷹和獅子的戰鬥,完全是兩種不同層次的武功的對決,並不能用常理來看待。


  他很清楚魔法師的優點和缺點,對付魔法師最好的方法就是和他貼身近戰,自己的狼牙棒過於的笨重,會影響行動速度,倒不如用拳頭來得更划算些。


  “魔法師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傢伙,只要能近身,我就能贏了他。”迪卡爾心想。


  “好,為了公平,我也不用魔法杖對付你。”克裏斯汀說,這時,他的臉也變得嚴肅了起來。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迪卡爾說完,立刻就動起手來,他舉起右拳,身體以最快的速度,撲向克裏斯汀,巨大的拳頭,從天而降,一拳轟向他的面門。


  他的身子,此時距克裏斯汀不過七步遠,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晃到了克裏斯汀的眼前。


  克裏斯汀雙手合什,接著一左一右地分開,看樣子,他好象運用魔法力量在自己的身前又布下了一面“空氣護盾”。


  “沒有用的,同樣的把戲還想再用第二次嗎?”迪卡爾大叫著,化拳為指,食指一指刺出。這一回,他把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右手的食指尖上。


  受力面積較大的拳頭擊不碎空氣護盾,但受力面積小的手指卻可以輕易地做到。


  隨著“波”的一聲輕響,“空氣護盾”化成粉碎,迪卡爾右手食指成功地擊碎了護盾,刺向克裏斯汀的左肩。


  “什麼!”


  一陣冰涼感覺傳來,他擊中的,只是一個冰的幻像。


  “鏡影術!”


  “又沒有詠唱咒文!”迪卡爾心中大叫著,第三種了,這傢伙,到底有多少特色魔法?


  克裏斯汀留下來的那具冰雕像,只是在左肩被擊中處出現了一個指頭粗細的小洞,並沒有破碎。迪卡爾發現不對勁,收手極快,並沒有多費半點力氣。


  “力道控制得可真不錯啊,該看我的了!”


  克裏斯汀的聲音從迪卡爾的背後傳了過來,他所處的位置,離迪卡爾足有數十步遠。在使出鏡影術避開迪卡爾的攻擊之後,他又用了瞬間移動術將身體轉移到了數十步外。克裏斯汀對“瞬間移動”這招魔法的運用,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了。


  “哪里走!”


  迪卡爾連頭也不回,單膝跪下,右手一拳轟向冰雕腳下的大地。


  這一招,是他的拿手好戲“地震波”!


  隨著一聲沉悶的暴響,地面上現出了一個拳頭深的凹痕,一股波紋般的震動,由凹痕處擴散開來,隨著地面向遠處的克裏斯汀傳去。


  “幹得好!”


  克裏斯汀發出贊許的驚歎聲,兩團桔黃色的光球在他的手上迅速聚集,升起。在離手半尺高的地方,兩團光球迅速地合而為一,化成一土黃色的,有如實質般的球體。


  克裏斯汀的手指輕輕地拔了“球體”一下,光球化做一顆流星,射向兩人之間的大地。他從聚集魔法球到出手發動攻擊,只用了不足半秒的時間,快得讓人根本不改相信這一招居然是魔法招式。


  “崩!”


  隨著一聲沉悶的聲響,塵土飛揚,在迪卡爾和克裏斯汀之間的空地上,現出了一個巨大的土坑。


  土坑的形狀怪異非常,成大圓套小圓的波紋狀。剛才克裏斯汀發出了一個“土形雷”,破去了迪卡爾的這招“地震波”。


  “我收回我剛才說的話,強大的魔法師,你是我見過的使用魔法的速度最快的魔法師。”迪卡爾站起身邊,對著遠處的克裏斯汀說。交手幾招後,迪卡爾是由衷地佩服眼前的這個對手。


  “你也很出色啊,剛才你的那一擊,把我的腳都震得發麻。我為先前說的話向你道歉。”


  克裏斯汀也極有風度地回應到。在那波紋狀的大坑到克裏斯汀之間的土地上,地面上塵土也象土坑一般,聚集起來,排成一圈圈的波紋狀。儘管克裏斯汀發出“土之雷”化解了迪卡爾的“地震波”,但他仍然吃了一點小虧。


  “哪里哪里。”迪卡爾咧開大嘴笑著謙讓道,心中卻暗叫僥倖。


  “剛才只是我先進攻而已,如果再動手的話,你向我發動魔法攻擊,我也不知自己能否接得住。”


  這句話絕對是句大實話,兩人間的距離足有數十步遠,如果再打下去,這麼遠的距離,克裏斯汀完全有足夠的時間發出強大的攻擊性魔法。迪卡爾這只狡猾的鱷魚,見勢不妙,立刻做出高姿態,主動地要求和解,也給對方一個下臺的臺階。


  “嘿嘿,彼此彼此。”克裏斯汀邊說邊向迪卡爾走過來,友好的伸出了右手,兩人的手掌握在了一起,久久不能分開。


  “識英雄,重英雄嘛,還是不打的好。”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只有邊上觀戰的人在心中暗罵著——兩個互相吹捧的混蛋。


  “既然惺惺相惜,為什麼還在暗地裏較量個不停啊,迪卡爾你這個混蛋!是同性戀嗎?”斐歐納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我們是欲罷不能啊。”


  迪卡爾轉過頭去,哭喪著臉對趕過來雷茲三人說。


  剛才,兩位“惺惺相惜”的英雄在握手的那一刻,又暗中較上了勁。迪卡爾仗著自己的手勁大,想讓對方吃點苦頭,可是克裏斯汀也不是省油的燈,他早有防備。


  兩隻手相握時,迪卡爾感自己握住的不是人手,而是一塊燒紅了的鐵板,灼熱無比。


  好在他早有防備,立刻運勁反擊,但對方的手有如鋼板鑄成一般竟然紋絲不動,克裏斯汀在手掌上布了一個防禦的結界。


  接著一股寒氣從手上傳過來,凍得他十指發麻,克裏斯汀的手變成了一塊寒冰。迪卡爾好不容易適應了這股寒氣之後,他的手又變成了岩漿。冷熱交替之下,迪卡爾欲罷不能,可謂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吃了不少的苦頭,好在他意志力堅強,硬是死撐著。


  “你們再不分開,別人可要誤會了。”一隻大手壓在了兩隻手掌上,兩人手一震,同時分離開來。


  出手的人,自然就是雷茲。


  “你就是雷茲?”克裏斯汀收回被震得有些發痛右手,心中卻暗叫厲害,好霸道的力量。


  “來的都是客,到裏面坐吧。”雷茲用他獨有的微笑回答了克裏斯汀的問話,接著把手往客廳裏一招,說道,


  “你比我想像中還要出色。”克裏斯汀說,一見面,他已不知不覺地被雷茲的風度所折服。


  “那六大城主的屍體,那有那個影風,都是你們做的吧。”坐在座位上,雷茲開門見山地問道。


  “是的。”克裏斯汀一邊點著頭,一邊仔細地打量著這位年青的霸主。他的個頭並不比雷茲矮,然而坐在雷茲面前,克裏斯汀總是有一種矮了一截的感覺。


  “我叫哈巴羅爾•克裏斯汀,名字太長了點,所以我的朋友都叫我克裏斯汀。”他自我介紹道。“我這次來,是為了三件事。”


  “哪三件事?”雷茲問道,他也在觀察著這個魔法師。這個魔法師,相當的難纏,雷茲心想。


  “第一件事,就是我的老師,也就是人稱十賢者的十位魔法師,叫我帶了四件禮物,送給你四位得力的兄弟。”


  克裏斯汀邊說邊打了一個響指,站在門外,隨同他一起來到雷茲府邸的手下立刻捧了四件物品上走了進來。


  其中三件禮物是裝在三個黑色的,長條形的大黑匣子裏的,匣子的長短不一。而第四件禮物,則是由兩個人吃力地抬進來的,那是一支巨大的狼牙棒。抬兵器的兩個傢伙都是壯漢,扛著他只走了幾步,就累得氣喘吁吁的,分量看樣子不輕。


  “送兵器給我們?”坐在雷茲身旁的斐歐納問道,


  “這四件兵刃是我的老師親手鑄出來的神龍之刃,那把笨重的狼牙棒名叫驚天,我想迪卡爾這樣天生神力的人是最適合的了。”克裏斯汀說著指了指放在地上的巨大的狼牙棒。


  “哈哈,我最缺的就是一把稱手的兵刃了,嘿嘿,讓我試試。”從“驚天”被抬進來起,迪卡爾就一直在注意他了,天生神力的迪卡爾,一直在為尋找一件稱手的神兵而頭痛不已。


  “這件碧落是送給斐歐納的,碧落的屬性是空氣。”克裏斯汀說著站起身來,把另外三個匣子中最長的那個匣子打開,露出了放在裏面的被折成三截的長槍,這杆槍做得非常地好看,整把槍有如一塊無瑕透明的玉石雕成一般,在克裏斯汀手上反射著玉石獨有的瑩綠色的柔和光澤。


  “果然是好寶貝!”迪卡爾已把放在地上的笨重異常的驚天錘拿了起來,他握著驚天錘在大廳中舞了幾個架式。笨重無比的“驚天錘”在他的手上,仿佛沒有了重量似地被他揮動著,帶出的風聲呼呼作響,震得大廳中的幾人耳膜都有些發痛。


  “做得真妙啊,雖然很重,可是揮舞起來卻不要花很大的力量,這是因為整把兵器的重心位置處理得極好,以要能用上巧勁就能輕易地揮動他。”迪卡爾以專家的眼光評論著手中的兵器,他又舞了幾下這才停下手來,將一人高的驚天錘豎立著重重地往地上一放,發出沉悶的聲響。他的熊腰挺得筆直,有如天神一般威風凜凜,看上去倒真的給人一種驚天的感覺。


  “哼,都是給我們的,卻沒有送給我大哥的禮物,這好象並不太好吧?”迪卡爾放下手中的驚天錘,把他遞給扛進來的二人。驚天錘握在他的手上象鵝毛一樣地輕鬆,可是接過兵刃的兩個傢伙卻吃盡了苦頭,差點沒有被手中的神兵給壓到了地上。


  而斐歐納和拉奧,也是冷笑地看著克裏斯汀,雷茲依然不動聲色,他的手托著下巴,望著盒中的碧落槍,再次流露出深思的目光來。


  “不要誤會,這可不是離間計!”克裏斯汀不笨,當然聽出了其中的弦外之音。


  “是不是送給我的那件東西,是要我親自去威斯特城拿啊?”雷茲抬起頭來,對克裏斯汀說。


  “啊,不錯。”雷茲的心思之慎密,令克裏斯汀也是驚訝異常。


  “這就是我要做的第二件事情,我的老師想請拳皇到威斯特城走一趟,尤其是我的師傅智賢者丹瑪斯,他非常想見你。”說到智賢者,克裏斯汀難過得想哭。自從十賢者要他來請雷茲一干人時起,他已經明白,屬於養育自己長大的十賢者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這是我師傅給你的信!”克裏斯汀說著從懷中掏出了一封信遞給雷茲。


  “那第三件事呢?”雷茲追問道,他的手接過信,卻沒有馬上打開。


  “我們這次來的第三次件事,是為了卡魯茲!”克裏斯汀猛地抬高了說話的語氣。


  “什麼?”一直以來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雷茲,也因為克裏斯汀的這句話而露出錯鍔的神情來。


  “法比爾大人,求求你,快去救救卡魯茲吧!”雪麗喘著粗氣,踉踉蹌蹌地從門口跑進來。


  在那間小屋外,卡魯茲和西蒙的決鬥已打了有一小會兒了。一黑一白的兩道人影,在場上戰成一團,兩人交手至今,不過一刻的時間,雙方已打了數百招。


  兩個人的武功特點都是以快為主,西蒙使的是彎刀,映月的招式是以劈為主,他的招式說穿了不過三招:從上到下豎劈的正手刀,由下往上反挑的反手刀,攔腰橫斬的側手刀,如此三招而已。雖只有三招,變化卻無窮無盡。每一次的豎劈橫砍,借著握刀手腕的略微變化,在不影響出招的速度和力道的情況下,西蒙就能隨意地改變手中彎刀的走向。


  映月在他的手中,成了讓人無法捉摸的神光,化作一道白虹,劃出一道道的弧線,不斷地變換著角度位置,攻擊搖撼著面對他的死神。


  對於疾劈而來的映月刀,卡魯茲一刀也沒有抵擋,卡魯茲只是用一種方法,一種最簡單的招式,來抵禦西蒙手中彎刀的弧線快攻。他的方法可以用一個字來解釋——刺。


  一劍刺出,直取對方的要害。喉嚨、眼睛、心臟,全是中招立死的部位。對於朝自己的腦袋脖子任何一個部位砍來的彎刀映月,握著邪劍死神的死神卻視而不見。他所有的動作招式全是刺,走的是直線,每刺出一劍,都疾若閃電奔雷,絲毫不比對手的彎刀映月遜色。


  就像是剛剛排練過似的,卡魯茲手中的邪劍死神往往只是刺出一半,持刀向他攻來的西蒙立刻就變招移位,換另一個方位攻擊。雙方交手至今,西蒙出刀的次數幾乎是卡魯茲的三倍,也就是說,西蒙劈出三刀,卡魯茲只刺出一劍。


  但最詭異的事情就是,雙方的生死大戰交手儘管已打了好幾百招,可是除了開頭的那一下子以外,黑暗之劍死神與光明之刃映月,就再也沒有發出過一記金屬交擊的聲響,又兩把刀劍像是有意避開對方似的,再沒有相遇過。


  西蒙現在有點頭痛,他對自己的武藝有絕對的自信。手中的這把映月,是智賢者丹瑪斯為他量身打造的,弧形設計的刀身能將刀的速度發揮致極限。這次來巴吉尼亞城之前,屍賢者索爾曾對他千交待,萬交待了一番。


  “你很快就要和那個被人們稱作‘死神’的卡魯茲交手了,你的聖光流一系的武藝正好可以克制他黑暗一脈的天魔功,加上可以壓制他手中那把邪劍的映月,可是你和他交手時,還是千萬要小心。”


  “我明白,老師有何忠告?”西蒙問道。


  “忠告?”索爾咧嘴一笑,“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和他交手時,你會發現自己會有無數次的殺死對手的機會,你要小心的就是對手的破綻。”


  “無數次?小心對手的破綻?”西蒙一愣,


  “是的,卡魯茲的劍法和你一樣,都是以快為主,不過他走的是險中取勝路子,這是一種對敵人和對自己都非常危險的風格。我共驗過十三具被他殺死的人的屍體,這是我和你的幾位老師分析了幾天後得出來的結論。”索爾語重心長地拍了拍西蒙的肩頭。


  “對敵人和對自己都非常危險?”現在,西蒙終於明白這句話的含意了,不知有多少次,確切的說,應是每一次出刀,西蒙都發現自己的彎刀只要再前進三寸,不,更多的只是一寸的距離,鋒利的刀尖就可以抹過卡魯茲的咽喉。


  但西蒙並沒有做下去,反而收刀後退,這並不是因為西蒙不想殺卡魯茲,而是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抹下去的話,先躺在地上的人一定是自己而不是對方——因為此時卡魯茲手中的邪劍離自己的胸口的距離更近。


  “刀尖上跳舞!”


  西蒙心中苦笑著,想不到這世界上居然會有人在練這種幾乎是和死神擁抱的劍法,正因為是這樣的情況,使得他一直沒有機會使出那招可以克制卡魯茲的絕招。


  一黑一白的兩條身影在場上戰成一團,帶起的塵土翻滾著籠罩著四周。雷茲府邸裏的人都躲藏在遠處遠遠地觀戰,他們都不敢上前。這固然是因為場上兩人帶起的拳風劍氣驚人,另一個原因就是卡魯茲身上的殺氣邪氣太重了,就算是一個瞎子,也可以感到他身上那吞噬一切,毀滅一切的魔氣。


  甚至在觀戰的人心中,他們更希望“敵對者”身份的西蒙獲勝。


  “卡魯茲好象很不對勁!“望著滿臉儘是戾氣的卡魯茲,斐歐納皺了皺眉頭說道。


  “他走火入魔了!“雷茲用低沉的語氣回答他,從自卡魯茲從劍壇上拔出那把邪劍時起雷茲就一直擔心的事情,現在終於發生了。


  “他修練天魔功到第九重時出了點岔子,好象是方法出了問題,加上受那把邪劍的邪氣的影響,就成了今天這個樣子,卡魯茲現在已經完全喪失理性人性了。“站在雷茲身邊的克裏斯汀歎了口氣說到。


  “有沒有辦法救他?”雷茲轉過頭,看了一眼這個遠方來的不素之客,接著又把目光移向雪麗,雪麗的臉上儘是求助的神情。


  “要救卡魯茲,首先要斬斷那把邪劍!”克裏斯汀斬釘截鐵地說道。


  “靠那把彎刀?”斐歐納望了一眼場中交戰的二人問道,


  “不錯!我師弟手中的光明之刃,映月!”此時,克裏斯汀手上已多了一把魔法杖,象天空一樣蔚藍的魔杖——冰魄。


  “你要幹什麼?”一直以來沒有問過一句話的拉奧眯起了眼睛,兩眼射出銳利的神光,他並不太相信克裏斯汀。


  “我要用仰制魔法限制卡魯茲的行動,讓西蒙有機會斬斷那把邪劍!”克裏斯汀說。


  “什麼?”拉奧鼻子裏輕輕地哼了一句。


  “讓他做!”雷茲看了師弟一眼,接著對著克裏斯汀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他的做法。


  “可是……”斐歐納還想說什麼,卻被雷茲用目光止住了。


  “他們兩人的動作太快了,你不怕出錯嗎?比如說把仰制魔施加到你師弟的身上。”雷茲說。


  “比這更危險百倍的事情我都試過,你放心好了!”克裏斯汀答到,他所指的事,自然就是在龍谷屠龍這件事。


  而被迫和卡魯茲一起在“刀尖上跳舞”的西蒙,並不知道雷茲和自己的師兄已到了附近。現在他的眼裏,除了卡魯茲手中的那把邪劍以外,是什麼也不存在了。西蒙很後悔,剛來的時候,映月曾有一次機會和邪劍死神相遇,可是自己卻由於好勝之心,白白地發過了那次機會。


  斬斷邪劍死神,這是西蒙來這兒的目的,也是十賢者的交待。但現在的西蒙,根本就做不到這一點,交手至今,對方手中的黑暗之劍似乎有意地躲避著自己手中的光明之刃,以劈為主的映月根本就碰不上以刺為主的死神。那情景,就像是在追自己的影子,映月總是差上那麼一點點。


  現在,他和卡魯茲以攻對攻,表面上各有千秋,不相上下。但西蒙心裏卻明白,如果照這個樣子再打下去的話,自己一定會死得很難看。因為他出刀的次數要比對手多得多,體力也消耗得更快,而入了魔道的卡魯茲,卻似乎有著用不完的體力,結果可想而知。


  西蒙很想擺脫這種消耗戰式的纏鬥,只要他和卡魯茲脫離開來,擁有足夠的時間發動那招魔法,或者能讓自己的刀與卡魯茲手中的死神再度架在一起比拼力道,他就能贏。


  現在西蒙所需要的,就是擺脫糾纏,爭取時間。




前傳 神龍物語 第二集 第七章 微笑


  卡魯茲和西蒙的決鬥殺得昏天暗地,光明之劍與黑暗之劍你來我往不住地帶起尖銳的嘯聲。而站立在一旁右手持著冰魄的克裏斯汀,他的手心也在不斷地滲出冷汗。


  抑制魔法的力量通過他的右手聚集到冰魄杖之上,只要捕捉到目標,立刻就可以出手,但他卻遲遲不肯出手。因為交手兩人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一黑一白此起彼伏的身體,不斷地在他面前交錯晃動著。


  一滴汗珠順著眉毛流下來,鹹鹹的汗水刺痛了他的左眼,克裏斯汀抬起左手,煩躁地用袖子擦了一下臉,抹去眼睫毛上的汗珠,他發現自己的心臟怦怦地跳得非常的快。


  冷靜,冷靜,我絕不能出差錯!卡魯茲,西蒙,西蒙,卡魯茲,兩個人影不斷地在他的面前晃來晃去,象兩隻不斷變換著黑白色彩的光球。黑與白,光明與黑暗的對比是那麼的強烈,偏偏他就是無法分辨清楚,一黑一白的身影,成了兩個在他的腦海裏不斷跳動著的黑白精靈,拿著鋒利的鋸子,一左一右地鋸著克裏斯汀的靈魂。


  克裏斯汀喉嚨一甜,幾乎要噴出一口鮮血來。


  一隻大手及時地從背後伸了過來,按在了他的背上,在那一瞬間,風、火、水、土、黑暗、光明這六股屬性完全不同的力量,通過這只按到他背上的大手,緩緩地傳了過來。


  這六種融為一體的力量,進入他的身體之後,立刻象相互排斥的同極磁石一般的分離開來。風是風,火是火,水是水,化成六條涓涓的細流,各行其道,在克裏斯汀身上不同的經脈裏流動著,最後與他體內原本的力量合而為一,有如水乳交融一般,完美地融為一體。體內那翻動著的血氣,在不知不覺之中平息了下來。


  光的明豔,暗的幽深,風的輕爽,火的炎熱,水的冰涼,土的堅實,溶入他體內的六道力量,化成六種奇妙無比的感覺,刺激著克裏斯汀的神經。他閉上雙眼,全心全意地感受這六道力量在身體裏流淌的感覺。


  此刻,克裏斯汀已忘記了一切,他的記憶突破了時空,回到了過去。


  他想起了十多年前,當自己還是一個小孩子的時候,智賢者諾查•丹瑪斯命令他脫光衣服,頭頂著烈日,浸泡在那個有如天空一般蔚藍的湖水裏。


  那是夏天中大陽最兇猛的正午,陽光象毒箭一樣的炙熱無比。克裏斯汀照在露在水面上的皮膚上,有如針紮般地刺痛;而浸在水裏的身體,享受著湖水的冰涼。陷入湖底淤泥中的一雙腳板,卻又是另外一種柔嫩親切的感覺。


  “你要我做什麼,老師?”克裏斯汀問道。


  “去感知你周圍的世界!”


  “周圍的世界?”


  “對,閉上眼睛,什麼也別想,用你的心去感知周圍的環境,用你的鼻子去聞空氣的芳香,用你的肌膚,去觸摸陽光的火熱,湖水的冰冷,去感受和大自然的力量接觸時那美妙動人的滋味。”


  “你感覺到了嗎?”傍晚的時候,丹瑪斯問道。


  “我頭暈,老師。”


  當時克裏斯汀,在湖裏浸了一整天,上半身曬得發黑,什麼也沒有明白,反而中暑發了幾天的燒,氣得其他幾位賢者把智賢者臭駡了一頓。


  十多年了,直到現在,當吸收了來自雷茲身上的飽含六種屬性的皇龍驚天訣的力量之後,他才明白到,當年智賢者這麼做的真正含義。在那的不足一秒的時間裏,他對魔法的認識,猛地提升到了一個嶄新的高度。


  這種提升,並不是實際意義上力量的提升,而是一種悟道的提升。


  克裏斯汀睜開雙眼,激動萬分地扭過頭,迎上來的是雷茲信任的目光。這個年青的皇者朝他點了點頭,露出一個微笑,一個讓他感動萬分的微笑。在那一刻,在克裏斯汀的內心深處,他已不再把雷茲當成外人,而是自己最親密的夥伴。


  雷茲的微笑,是他除了拳頭以外另一件可怕的武器。許多名震一時的強者,他們並不是屈服在雷茲霸道無比的鐵拳之下,而是折服在這個可以讓任何人都信任,愛戴、敬仰的微笑之下。


  戰團中的西蒙,雙手握著映月彎刀,一刀劈向卡魯茲的左肩,而卡魯茲的身體在對手彎刀臨身的那一瞬間,閃電般地扭了扭,懸而又懸地避開了這一刀。他的右膀卻借著左肩的的扭動,驅動右手,向西蒙的心臟刺出了致命的一劍。


  西蒙的這一刀幾乎擊空了,說是幾乎,因為他也只是劈出了半刀而已,當卡魯茲的肩膀避開這一刀時,他已及時地收刀,映月回拉,從上到下一記重挫劈向刺往自己心臟位置的邪劍。


  邪劍死神在光明之刃及體前的那一刻就開始回縮,動作快得象一條攻擊完獵物後立刻縮頭的毒蛇的腦袋。但這一回,毒蛇的腦袋再也沒有收回去,因為一隻無形的大手,已扼住了毒蛇的七寸。


  定身咒是一種強力的限制行動魔法,高明的魔法師使出這一招時,可以輕易地封住一隻強悍比蒙巨獸的行動。這一回,克裏斯汀把這道魔法施加到了卡魯茲緊握著的邪劍上,但他只是對劍不對人。克裏斯汀擔心眼裏只有對手的西蒙會傷了動彈不得的卡魯茲,所以他只是封住他的劍。


  用魔法封住一把快如閃電的劍,其難度比用弓箭去射另外一隻在飛行中的箭還要高上百倍,但克裏斯汀卻做到了,而且是閉著眼睛施展這招魔法的。肉眼捕捉不到兩人的舉動,他的心眼卻能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這就是智賢者所說的,“用心去感知周圍的世界”。


  “當!”


  映月劈到了邪劍死神的劍身上,卡魯茲手中的長劍向下蕩開去,由於受著定身術魔法的影響,卡魯茲把握不住,邪劍幾乎脫手而飛。


  就算是路西法三世在此,剛才被人“暗算”,遇上這出乎意料的情況,也難免會驚慌失措,手腳大亂。然而此時的卡魯茲,身心靈魂早已被黑暗所吞噬,失去了理智,根本不知驚恐為何物,他手中的邪劍一收,立刻在面前織起一重重的劍網,抵擋住了西蒙隨之而來的快攻。


  但現在他已失去了先機,手中的邪劍,再也無法逃避和光明之刃直接接觸。


  奪回了主動之勢的西蒙,展開最猛烈的反擊。彎彎的長刀,化成了綿綿不絕的波濤,一刀接一刀,有如雨打芭蕉一般,不斷地敲擊在散發著殘殺眾生的魔氣的黑暗之劍的刃身之上。


  在散發著浩然正氣的映月面前,每一次的激烈的撞擊,邪劍死神的鋒口都崩開了一個米粒大小的缺口,無數的怨氣隨著刀劍的撞擊,不斷地從黑色刃身的缺口處逸放出來,散發到空氣之中,環繞在卡魯茲的四周。而邪劍的主人兩腳不住地後退著,刀劍的每一次碰撞,都令他的軀體劇震不已。


  西蒙的刀越攻越快,也越攻越急,光明之刃在他的手中,閃發著平和安詳的聖光,驅散了呼嘯著的怨魂。在一邊支援他的克裏斯汀,緊閉著雙眼,施展著聖光一系的魔法,提升著西蒙的力量。


  至於觀戰的其他人,對於這種二個打一個不公平的舉動心中都有些不滿,但是由於雷茲沒有發話,誰也不敢插手其中。而雪麗,她的一隻手緊張地抓住胸口,每當映月和死神相接觸時,她的身體也隨著卡魯茲身體的震動而跳了一下。


  如果卡魯茲死了,她也不想活了。


  在映月劈出第四十三刀之後,西蒙兩腳一曲,猛地彈到了半空中,手中的彎刀指向天空。


  與此同時站在一旁的克裏斯汀,手中的冰魄魔杖微微地朝天一劃,一道柔和藍色的光芒由冰魄表面嵌著的天藍色的水之紋章上發出,照在了映月的刃身上。光成了一條無形的橋樑,將兩把神兵聯繫在了一起。


  嗡!


  魔杖與光明之刃,同時發出了低低的龍吟之聲。在兩把神兵的共鳴聲中,映月消失不見,化成一道白光,有如天使降臨人間施放出來聖光,照耀著生活在黑暗之中的卡魯茲。


  入了魔道的卡魯茲並不理會這道聖光,他舉起手中殘破不堪的邪劍,去抗拒著這道來自天國的聖光。


  刀劍相擊!


  沒有想像中的激烈的碰撞聲,沒有讓人睜不開眼的刺眼的光芒。一切就像是自然而然的發生似的,黑暗之劍和光明之刃緊緊地貼在了一起,映月發出來的聖光照在卡魯茲被紫氣所籠罩的臉上。


  時間慢了下來。


  映月上散發出來的聖光一點一點地從刀劍交擊的地方擴散過去,吞噬著陽光照不到的角落。


  “啵……”


  有如樹皮剝落的聲音傳來,黑暗之劍的表面現出無數的裂紋,並且不斷地擴大,最後化成無數的碎片消失得無影無蹤。


  入了魔道的卡魯茲全身上下動彈不得,他臉不斷地扭曲著,變形著,七竅之中不停地滲出紫色的鮮血,猙獰可怖。


  聖光繼續前進,將卡魯茲整個人都包裹在其中,因痛苦而緊皺的眉頭舒緩了下來,臉上的紫氣漸漸地褪去以至完全消失。


  在聖光的照耀下,入魔而帶來的狂暴殺意早已消散在空氣之中,卡魯茲的臉上露出了他有生以來一個最甜美安詳的微笑,和公主一起度過的那段快樂無憂的童年,兩人在草地上嘻戲打鬧的情景,一幕幕地在他的眼前閃過。


  “奈麗!”


  他的嘴裏輕輕地喊著,身體緩緩地向後倒去,塞爾巴托地區最令人恐怖的死神,嘴角帶著一個甜美的笑意,倒在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沉沉地睡去。


  “一切都過去了,卡魯茲。”雪麗撫弄著卡魯茲的黑髮,不停地吻著他的額角,安慰著沉睡之中的死神。


  在她的身旁,西蒙已收回了映月,兩手朝天舉著,一臉虔誠的表情,他又在為那些死在邪劍之下的亡靈們做祈禱。




前傳 神龍物語 第二集 第八章 巨人的握手


  天黑了,從魔道中清醒過來的卡魯茲,此時正在那間屬於自己的小黑屋裏,獨自一人望著新得到的神兵出神。


  逆鱗,是十賢者送給他的這把黑暗之刃的名字,此時正平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逆鱗重量很輕,刃身極薄,劍柄上包著一層黑色的龍鱗,尾端還嵌著一顆黑色的魔法石,那是一枚黑暗紋章。和它比起來,過去的那把邪劍只是小孩子的玩具,這把劍,實際上是一把終極黑暗之劍。


  卡魯茲的眼睛盯著這把劍看了很久,最終,他還是做出了一個決定,他把手放在了劍柄上,將天魔功的魔氣注入這把更黑暗,更邪惡的魔劍之中,他要將此劍與自己的肉身同化。


  一切都很順利,逆鱗就像是對方專門為他設計打造似的,天魔功的魔氣注入逆鱗中的那一瞬間,黑漆漆的劍身突然亮了起來,發出明亮的黃芒,照亮了這間沒有點燈的小屋,光亮將屋內的一切映照得有如白晝一般。


  光芒漸漸地黯淡下來,逆鱗消失得無影無蹤。卡魯茲抬起自己的右手,那把劍現在已在他的右臂之內,與他的血肉合而為一。就在這時,他的眉頭猛地皺了一下,這四年來,有死神之稱的卡魯茲還是第一次皺眉頭。


  “你也動心了嗎?”雷茲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剛才的一切他全看在眼裏。


  卡魯茲閉上雙眼,停了許久,這才輕輕地點了點頭。


  “有什麼感覺?我感到這把劍比過去那把邪劍還要邪上幾分。”雷茲走進屋來,坐在了卡魯茲的對面。


  “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這把劍上有很強的龍氣,正好與劍本身的邪氣互相克制,爭得一個奇異的平衡,劍很邪卻無法操縱人心。”卡魯茲說,幾年來能少說話就少說話的他第一次打破了說話不超過十個字的紀錄。


  “我想去見十賢者,你看如何?”雷茲問道。


  “這也許是個機會。”卡魯茲的左手摸著自己與劍同化的右手答復道,他的右拳握得緊緊的,裏面似乎捏著什麼東西。


  “我也是這麼想的。”雷茲站了起來,他並沒有注意到卡魯茲的右手。


  “我想大後天就出發!”


  “你等不及了?”卡魯茲抬頭望向雷茲,這四年來,向來穩重的雷茲從來沒有做過這麼不穩重的事。


  “當然等不及了,你知道嗎,卡魯茲,我自以為自己的武功已經完美無缺,可是今天,卻被人破了個乾乾淨淨,你說我還坐得住嗎?”雷茲仰起頭,大笑著走了出去,雷茲今天的心情特別的好,這麼多年了,他終於找到一個能令他心動的對手了。


  雷茲離去之後,卡魯茲慢慢地張開手掌,他的掌心裏放著一塊拇指大小,烏黑發亮的石頭。


  “對不起,雷,我這一次,沒有全對你說實話。”卡魯茲自言自語地說道。


  “你瘋了嗎,老大,不好準備就動身去別人的地盤卻見那個什麼十賢者?這會不會是一個圈套?”雖然早就猜到雷茲的這個決定,斐歐納還是受不了。這幾年來,他們大部分的精力都被劍士兄弟會吸引住了,而且,那個神秘的魔法師聯合會,以及領導他們的十賢者,雷茲一方掌握的情報實在是少得可憐,斐歐納不喜歡做沒有把握的事。


  “我真的很想快點見到十賢者,尤其是那個叫智賢者的人。”雷茲看著手中的信,頭也不抬地回答道,這封信,他已反反復覆地年了不知多少遍了。


  “天,老大,你該不會被那兩個傢伙今天的舉動給蒙住了吧,他們幫助卡魯茲,或許是一個很大的陰謀。珍妮,你勸勸大哥!”斐歐納對坐在雷茲身旁的珍妮說。


  “我相信雷的決定!”珍妮說著把頭靠在了雷茲寬闊的肩膀上。


  “嗚,我的天!”斐歐納差點給氣死,他已在這兒勸說了雷茲整整一個晚上,雷茲要去見十賢者他並不反對,但最少也要等他把人都佈置完畢再去不遲。


  “你們兩個傢伙說話啊,勸勸老大!”他對正在一旁擺弄著剛得到的兩件神兵的拉奧和迪卡爾說,


  “是把好刀,非常好的刀,比我的那把好上十倍。”拉奧放下手中刀說道,他手中的這把厚背大刀的名字,就叫“破日”,是一把炎的屬性的寶刃。


  “說實在的,今天看到那兩個人的舉動後,我也很想見一下這個所謂的十賢者。”他說著舉起破日刀在空氣中一揮,長刀在空氣中劃出一片長長的紅色焰尾,連站在他面前數米遠的斐歐納都感覺得到刀身的灼熱。


  “你看,炎系的力量透過這把刀不受絲毫的影響,威力反而加大了,就憑這個,就算是冒一次險,我也想親自見見鑄出這把寶刃的人。”拉奧愛不釋手地撫弄著刀身,破日,真是一個好名字。


  “那是一個機會,卡魯茲也這麼說。”雷茲辯道。


  “天,那個石頭也開口說話了,就憑這個?難道沒有別的原因。”


  “你看看這封信吧!”雷茲說著把手中的信擲給了嘮叨個不停的斐歐納。


  “信中寫的什麼?”斐歐納攤開信紙問道。


  “還有拉奧你也看看,我想你看了後應該會改變主意的。”雷茲並沒有理會他。


  “信裏寫什麼?”拉奧他發現握著信紙的斐歐納的手竟在微微地發抖,也湊過頭來問道,但當他也看清信上的內容時,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強人,他的額頭也開始冒冷汗了。


  “難怪老大會心動,現在連我也想見一下那個傢伙了!”半晌,斐歐納收起信,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道。


  “你覺得那個雷茲怎麼樣?”住在雷茲為他們安排的客房裏,克裏斯汀問正在床上打坐的西蒙道。


  “不知道!”西蒙說。


  “不知道?你怎麼會不知道?今天你不是見過他了嗎?”克裏斯汀不滿地問道。


  “我今天全部的精力都被那個死神纏住了,沒有心思去注意他。”西蒙有點疲乏地回答道,今天和卡魯茲的這一戰的兇險程度,絲毫不下於當年在龍谷裏屠龍。


  “他很強壯,強壯得近乎完美,而且身上有種讓人不能不服氣的氣質,我想師傅一定會很喜歡他的,他一定能拔出那把皇者之劍。”克裏斯汀抬起頭,回憶起下午時和雷茲相會的情景,那不可一世的霸氣,那令他在魔法修為上更進一層的皇龍驚天訣的六重力量,在他的腦海裏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老師的時間不多了。”西蒙低低地說了一句,他的樣子有點頹喪。


  克裏斯汀也沉默了下來,是的,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第三天……


  “雷,你有把握嗎?”每次雷茲要出遠門,珍妮總是要親手為他穿好身上所有的衣服,別看雷茲在外面衣冠鮮亮,霸氣十足,其實他有個很大的毛病,就是個人自理能力極差,甚至連衣服都穿不好。


  “你覺得那兩個人怎麼樣?就是北方來的那兩個人。”雷茲問道。


  “很正直,比你的那幾個狐兄狗弟都要正派多了。”珍妮笑著答道,她的心很細,若不是因為克裏斯汀和西蒙都是很正直的人,珍妮由此想到他們的師傅應當也是相類似的人,加上十賢者的名聲極好,否則她無論如何也不會讓雷茲去做這麼冒險的事情。


  “狐兄狗弟?你怎麼這麼說他們,要給人家點面子嘛。”雷茲說著抓住珍妮為他整理衣領的手,將珍妮拉到懷裏,低下頭,深情地吻了下去,而珍妮也火熱地回應著。


  “咳,咳!老大,該走了!”


  兩人正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斐歐納的聲音從屋外傳來,他們才依依不捨地分開。


  “下次我和你大嫂親熱時走遠點,別在一邊攪局。”在屋外,雷茲不滿地抱怨著。


  “咦,你的眼圈怎麼這麼黑啊,斐歐納?”


  “還說呢,嗨……都是風流惹的禍。”斐歐納捂著昨晚連夜大戰,至今仍酸痛無比的後腰長歎道。


  “不會吧,昨晚以一敵五打通宵?你當你是鐵人啊?”雷茲不滿地搖了搖頭。


  “沒法子啊,我又不能厚此薄彼的,嗚,幸好這一去要十幾天,總算可以養精蓄銳,哈哈哈……”斐歐納嘿嘿地怪笑著。


  “臭小子,死性不改!”雷茲在他的頭上用力拍了一下說道。


  “該走了,雷,他們在等著呢。”拉奧精神抖擻地出現在雷茲背後,昨晚,他最終也和卡魯茲一樣,將那把破日刀與自己的肉身同化。


  “一晚不見,你的進步很大啊!”看著師弟脫胎換骨般變了個人,雷茲說道。


  “那當然了,師兄啊,我不想走了,我現在也恨不得立刻見到這所謂的十賢者。”拉奧抬起了他的右拳,破日刀正藏在他的右手臂之中。


  “這是一個機會,我也想賭一把。”拉奧說。


  “那就一起賭吧!”雷茲一掌拍在他的肩上豪氣沖霄地說道,緊接著斐歐納的手也跟了上來,


  “我就把這條命交給你了,老大!”他說道。


  雷茲不喜歡賭博,但這一次,他卻把所有的身家都壓了進去。正如他自己所說,這是一個機會,一個難得的機會。他不知道十賢者見自己有何目的,但他認為自己去冒這個險還是值得的,因為智賢者親手寫給他的那封信,裏面的內容,實在是太讓他心動了。


  天之後,雷茲一行人終於來了了北方的威斯特城。當跟隨著雷茲的七十多騎人進入城內時,城內的情景簡直令他們大開眼界。


  這座城市比起巴吉尼亞城要大上三倍,筆直的街道,井然有序地從入城的地方往前方和左右兩方伸延,看不到盡頭。一座高聳入雲的特高的建築物,在右方遠處冒起頭來,看得出那是一座高塔。如此之高的建築,就算是在整個大陸上,也決不會超過三座。這座建築,雷茲早有耳聞,那神秘的十賢者,就住在邊上。


  這裏人來人往,熱鬧非凡,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快樂的笑容,西蒙和克裏斯汀在路上走時,不時地有人熱情地向他們打招呼。雷茲自認為自己統治地區的人民過得很幸福,和這兒一比,他也不得不承認十賢者治國有方。


  克裏斯汀和西蒙引著他們在街道上行進著,一路上,雷茲仔細地打量著四周的行人。自從數百年前第一代新人類誕生以後,人類的種族血統以至形態都發生了根本上的變化。


  擁有精靈之魄的新人類,他們的身材一般較矮小,耳朵尖長,眼珠多為綠色或藍色。擁有獸人之魄的新人類,則擁有和獸人一樣強壯異常的體魄,不少人甚至出現了返祖現象——比如說臉上也象獸人一樣長出了較長的獸毛。在威斯特城內,來來往往的行人,他們的模樣多半都離不開這兩種形態。


  雷茲很驚訝,以他的眼光,他能感覺得出來,這些行人中,最少有近四分之一的人擁有變身的力量,比巴吉尼亞城要多上三倍。如此之多的新人類,如果都為十賢者效命的話,要統一整個塞爾巴托,並不是很難的事。


  斐歐納和卡魯茲緊跟在雷茲的身邊,拉奧和迪卡爾,他們並沒有一同前來,而是悄悄地潛入了威斯特城。畢竟,他們對這個魔法師聯合會瞭解得並不是很多,一下子都出來,被人包了餃子那可就完蛋了。


  為了這次見面,斐歐納想法設法地抽調了近千名好手潛入了威斯特城。如此匆忙的行動,要想瞞過對方不知不覺地潛入是非常困難的(對方是請五個人,你只來三個,另外兩個幹什麼去了,猜都猜得出來)。誰知這座城市像是不設防的空城一般,近千號人,輕輕鬆松地就佈置到了城市裏的大街小巷,容易得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一座石頭砌成的拱橋出現在眾人的面前,恨水河的一條支流穿過整座城市,過了這條河,就是十賢者居住的賢者殿。


  “跨度這麼大的橋,這是誰建造的?”當馬蹄踏上拱橋時,雷茲忍不住問道。


  “我的師傅,智賢者諾查•丹瑪斯。”克裏斯汀回答道。


  “哦。”雷茲注意到,每次當克裏斯汀提到這個名字時,眼裏總會流露出無限崇拜的目光。


  當雷茲來到魔法殿之前時,他終於見到了那位讓他“朝思暮想”的智賢者了。


  “歡迎你的到來,年青的霸主。”在十賢者的官邸前,智賢者諾查•丹瑪斯坐在一輛有兩個輪子的椅子上,伸出那只瘦如雞爪的右手,迎接著雷茲的到來。其他幾位賢者環繞在他的身邊,當他們看到從馬背上跳下來的雷茲時,一個個眼睛都亮了起來。


  現在的智賢者,不但是一臉病容,臉上更可以看到一塊接一塊的黃斑,他的腿在那次吐血之後已無法行走,只能坐在輪椅上。


  “他比我想像中還要出色,還要強壯。”月賢者心想,而那個老是和他抬杠的星賢者,把目光放在了跟在雷茲身邊的卡魯茲身上,他的心中卻另有所思。


  雷茲以一種不敢相信的神情,伸出右手,迎上了智賢者伸過來的手。


  年青的手,衰老的手;


  充滿生機活力手,將死之人的手;


  最強壯的手,最具智慧的手,


  在這一刻,終於握到了一起。


  皮膚很冰涼,幾乎沒有什麼體溫,這是一雙快要死的人的手。


  雷茲心想,來之前,他曾猜想過無數次智賢者的模樣,卻從沒有想到,這個將他的皇龍驚天訣剖析得比他自己還要透徹的人物,居然只是一個滿臉病容,瘦弱得一陣風都可以把他吹走的病老頭。


  雷茲想鬆開握著對方的右手,丹瑪斯卻把左手搭在了他的右手背上。


  “對不起,我想好好地看看你的這只手。”他說。


  雷茲靜靜地站著,任由對方將自己的手掌攤開,丹瑪斯輪椅上支起身子,湊過頭來,兩眼仔細地鑒賞著雷茲的手。


  “很完美的手,精靈的魔法,獸人的力量,融合得完美無缺。”他鬆開手,滿意地點了點頭。


  “你就是智賢者?”望著眼前的老人,明知對方是誰,從來不愛說廢話的雷茲也說了一句多餘的話。


  “是的,你一定沒想到我會是一個天生就不會任何魔法的狎西吧。”丹瑪斯硬是從臉上擠出一個難看無比的微笑,大概是因為興奮異常的緣故吧,丹瑪斯的臉上蒙著一層紅光,看起來精神多了。然而跟在雷茲身邊的西蒙和克裏斯汀卻知道,這只是迴光返照而已。


  “我沒有想到。”雷茲老老實實地回答道,他發現自己的腦子變得遲鈍了起來。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雷茲問道,在那封信裏,智賢者把雷茲引以為傲的,可以同時打出六種力量的皇龍驚天訣解釋得一清二楚,甚至連破解的方法都寫出來了,這也就是雷茲他不顧一切都要來見智賢者的原因。


  “一塊碎片,焚城槍的碎片。”


  “只是一塊碎片?”雷茲幾乎以為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丹瑪斯張口想要回答,一陣大風吹過,轉卷起一陣煙塵,塞爾巴托的風沙很大,他猛地咳嗽了起來。


  “對不起,他不能吹風的,你們還是到屋內談吧。”站在丹瑪斯背後的茜茜開口說道。自從雷茲和丹瑪斯相遇以後,在場所有的人都被他們相遇的那一刻的氣氛所控制了,個個都失去了自我,全都忘記了說話。


  唯一例外的就是星賢者菲多芬,他身邊的其他幾人無一例外的被雷茲身上流露出來的皇者的氣質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而他卻不同,他的眼裏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卡魯茲。


  從正門到十賢者居住的賢者殿,需要經過一段較長的林間小道。現在是春天,陽光透過林萌,在小道上投下無數的斑點。


  “我來吧。”不知為什麼,雷茲主動地從茜茜手中把推輪椅的事給要了過來,這在他來說,破日荒的第一次。他親自推著丹瑪斯,緩緩地在林萌小道上走著。道路的一旁種著高大的楊柳樹,另一邊是色彩鮮豔的奇花異草,十賢者居住的地方,看起來像是一個漂亮的大花園。


  “你知道新人類是如何產生的嗎?”丹瑪斯仰著頭,望著身後年青的強者。


  “好象是從幾百年前精靈族被魔族打敗並逃到塞爾巴托之後不久,新人類就開始出現了。”雷茲回答道。


  “其實時間還要更早。”丹瑪斯說道,他的眼裏射出回憶往事的目光。


  “新人類的產生,是人類幾千年來不斷追求完美的結果,這其間,包含了無數充滿辛酸,艱苦,悲壯的故事。”


  四周一片寧靜,所有的人都不自覺地抑制住自己的呼吸,伸長了耳朵,聽著丹瑪斯講述新人類的發展歷史。




前傳 神龍物語 第二集 第九章 人類補完計畫


  “在神所創造的生物中,人類的力量是最脆弱的。他們在魔法方面的悟性不如精靈,身體強壯方面不如獸人,和相對較完美的種族魔族比起來,更是一錢不值。因為,人類其實只是神創造魔族時的副產品……”


  “不會吧,就連魔族自己都說他們是墮落天使創造的,怎麼會是創世之神?”月賢者在背後發問道,丹瑪斯說的這些東西,他也有所耳聞,只是他聽到的和丹瑪斯說的並不完全相同。


  “魔族其實也是神創造的,老朋友,傳言是假的。就在神魔戰爭暴發之前,神拋棄了魔族,這中間發生了許多故事。仇恨和戰爭使得歷史被人為地篡改成魔族是墮落天使路西法創造的。”丹瑪斯說道,他說話的聲音很低,因為現在,他連大聲講話的力氣也沒有了。


  “我有證據,神所創造出來的五大種族:龍、精靈、獸人、魔族還有人類,只有人類和魔族可以相互通婚生下後代,就是因為他們是一源而出的緣故。當年創世之神創造魔族,按照創造的生物不能太完美以便能求得平衡的原則,他把創造力和想像力從魔族身上取走,加在了他順手造出來的力量最差勁的生物身上。於是,人類做為魔族的副產品,也就‘幸運’地誕生到了這個世界上。”說到這,他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澀。


  “和其他種族相比,人類唯一值得誇耀的,也只有自己的想像力和創造力。不過上天是很公平的,身體強壯的人總是過份地注重自己的身體而很少動腦筋,身體瘦弱的人由於在身體方面沒有什麼本錢,也只好多多開動腦子,用自己的知識去發揮自己的潛力。所以人類的創造力,甚至更在完美無缺的神之上。”西蒙和克裏斯汀也都露出了認真聽講的表情,因為這些東西,他們還是第一次聽到。


  “別到賢者殿了,向左拐,我們直接去遺跡,我的時間不多了。”在第一個岔路口的地方,他有氣無力地說道。


  “西蒙,克裏斯汀,你們以前不是很想知道那兒放著什麼嗎,也一起去開開眼界吧。”雷茲按照丹瑪斯的意思,將輪椅變了個方向,向左推去,斐歐納表面上不動聲色,暗地裏卻運足了力量,他並不是非常相信這些陌生人,雷茲的舉動很令他擔心。


  他看了一眼卡魯茲,發現這個平時都是不動聲色的死神,此時正和那個叫星賢者的傢伙“眉來眼去”的,兩人的目光不住地交流著,似乎在說些什麼。


  “那傢伙,也一定是保持著高度的戒備吧。”斐歐納自我安慰地想著,在他的袖管裏,還藏著一隻煙花信號彈,如果發生什麼意外的話,斐歐納立刻就會發出信號,埋伏在外面的拉奧和迪卡爾馬上就帶著人沖進來。


  “我剛才說到哪了,哦,我說到人類只剩下智慧和創造力了。看著其他種族那強壯的體魄,又對比一下自己那瘦弱無比的身體,人類也心動了。從一開始,他們就不斷地想方設法地完善自己。人類踏出追求完美的第一步,就是創造出了可以最大限度發揮自己身體潛力的東西——武功,就象你的皇龍驚天訣一樣。”丹瑪斯把頭扭向了雷茲說道。


  “皇龍驚天訣?在前輩面前,那只是小孩子的玩意,還不是讓前輩給破去了。”雷茲謙讓地說道,向來自負的他,過去從來都不會說這樣的話。


  “這世上沒有完美的東西,任何東西都是有缺點的,只要你能把缺點放在敵人夠不著的地方,缺點也就不能算是缺點了。”丹瑪斯說。


  “受教了!前輩繼續說下去,別被我打斷了。”雷茲心悅誠服的點了點頭,他身邊的斐歐納心中卻暗叫不好,老大今天是怎麼了?


  “但是這還不夠,再強壯的螞蟻也打不過獅子!儘管有了武功,人比其他種族來,還是弱得可憐。最後人類終於認識到,除非能從根本上改變自己的體質,否則做再多的功夫都沒有用。菲多芬,剩下還是你來說吧。這些方面,你比我理清楚。”他有些疲乏地將頭靠在了輪椅的後背一,閉上了失神的雙眼。


  “新人類這種思想,最早是由一個叫特羅格的人提出來的。”星賢者暗歎一聲,老友的身體實在是太差了,多說了幾句話都這麼累。


  “如何徹底地改變人類的體質,這個問題足足困擾了人類幾千年。你知道嗎,這個叫特羅格的人物,他是從馬和驢子身上得到靈感的。”


  “驢子和馬?”斐歐納終於也忍不住,開口問道。


  “有一天,特羅格搭著一匹騾子拉著的車子出遠門,車上還載了其他的貨物,非常的重,那只騾子卻一口氣沒停地拉了幾十裏地,其間沒有停下來休息過一次。他無意中注意到了這點,你們都很聰明,該明白了吧。”


  “哦,騾子是馬和驢雜交後生下來的,擁馬的氣力和驢的耐力,他就由此想到了將人類和獸人、精靈結合在一起,取其優點,去其缺點?”雷茲說道,此時他推著輪椅來到一排倉庫似的屋子前,十來間屋子連成一串,卻只有一扇門,厚重的鐵門閉得嚴嚴實實的。


  “基本上是這樣吧,到了,進去再說吧。”星賢者來到鐵門前,雙手按在鐵門上,閉上眼,口中念念有詞,他正在詠唱著開門的咒文。雷茲注意到,這道鐵門,被一個強力的封印結界保護著。


  “又來了,詠唱咒文是沒有用的,神是不會幫助人類的。”丹瑪斯閉著眼睛,口中不滿地念道。


  “沒法子,老夥計,用了幾十年,習慣了。”星賢者聳了聳肩說道,咯吱一聲清響,門開了。


  “老大!”斐歐納把手搭在了正要推著丹瑪斯進去的雷茲的肩膀上,他的意思是說,這幾間屋子有些古怪。


  “我們絕對沒有惡意!”克裏斯汀不滿地大聲說道。


  “防人之心不可無!”斐歐納也大吼著,到現在,他悶了一肚子的火氣。


  “沒事,我相信他們。”雷茲也一掌拍在兄弟的肩頭,智賢者和他說了這麼多,他們要做什麼,雷茲的心中已有一個大概的影子了。


  就在這時,卡魯茲啪地向前走了一步,肩並肩地站在了雷茲的身旁。他朝雷茲點了點頭,卻沒有說一句話。多年來的默契,雷茲已明白,卡魯茲贊同自己的做法。


  這時,茜茜走過來,接替了推車的事,她把嘴伸到丹瑪斯的耳邊細聲地問道:“很累嗎,先休息一會兒吧。”


  “不,我不能睡,我怕睡著了就再也醒不過來了。”他猛地張開眼,眼神一下子又變得神采奕奕起來。


  “裏面只是一些歷史遺物,你如果不想看,那也沒有關係。”他對雷茲說。


  “用魔法封印鎖得這麼嚴,我也很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我說過,我相信你們沒有惡意的。”雷茲說著,向前邁了一大步,走進了屋內。而卡魯茲,就象過去那樣,寸步不離地跟在他的身邊。


  “我們總算沒有看錯人。”其他幾位賢者看在眼中,都暗暗地點了點頭。


  “確實是完美無缺的組合,可惜命運弄人。”望著卡魯茲和雷茲並肩而行的身影,星賢者長歎了一口氣。做為一個擁有預見未來能力的星見,他分明看到了一些事情,一些在數百年後將會發生的事情。


  雷茲和卡魯茲都進去了,做為鐵三角的另一個邊,斐歐納自然也不能不跟著前進。


  “要死就一起死吧,這一回,算是把命交給老大去賭一把了。”斐歐納心想。


  房間除了長長一排的透明容器以外,什麼也沒有。容器裏儘是五門八門的生物的屍體標本,獅身羊頭,猴頭鹿身,貓頭狗身,全是不同種類的生物的縫合體。裏面的這些東西,連西蒙和克裏斯汀都看得目瞪口呆,這是什麼玩意啊?


  “這就是最早的新人類構想:把貓的頭砍下來裝在狗的身上,就以為可以創造出新的物種。”星賢者拍著那個裝著貓和狗的縫合體的容器說道。


  “儘管很粗糙,可是如此天馬行空的創意,卻已走出了創造新人類的第一步,無法磨滅的第一步,這個設想,也因而流傳了下來。”一臉僵屍像的屍賢者索爾深懷感觸地說到。


  “再看看後面的真正意義上的新人類吧。”丹瑪斯說,


  十餘人一起向前進了十余步,一路上經過了十多個容器,容器中的生物標本也由普通動物的縫合體,變成了精靈和獸人,魔族和獸人,甚至是人類的腦袋和獸人的縫合體,不過很明顯,這些縫合體都是失敗的作品,裏面的生物在縫合完後很快地就死去了。


  “為了這一偉大的計畫,不知犧牲了多少的生物。”丹瑪斯長長地歎道,


  “不過,最後終還是成功了。”他興奮地把手指向了路的盡頭最後的兩個容器。


  左邊的容器裏,存放著的是一個擁有精靈之魄的新人類的屍體標本,右邊的那個,則存放著擁有獸人之魄的新人類標本。儘管這些東西已放了百餘年,但由於浸在藥水中,所以保存得極好,在那個擁有精靈之魄的新人類——半精靈標本身上,從他那尖長的耳朵,有點彎曲的鼻子,綠色的頭髮,還是可以清晰的看出來。這是一個擁有大地精靈變身力量的新人類,而另一邊的那一位,則是擁有豹人變身力量的半獸人。


  “你知道嗎,容器裏的那個半精靈,就是提出用魂魄融合方法創造出新人類的那位前輩,他死後,還讓後人把自己的屍體做成標本,以供我們研究,我們十賢者,其實都是他的傳人。”月賢者恭敬地走到容器,跪了下來,閉上眼,口中默默地襯禱緬懷著先人。


  “他叫什麼名字?”望著容器中這個創造出新人類的偉大人物,雷茲的心中湧起了萬丈的波濤,現在,十賢者邀請他到這兒來想做什麼,雷茲已能猜出個大概了。


  “邁爾斯。”月賢者回答道。


  “精靈和獸人力量都遠勝過人類,他們怎麼肯隨意地放棄自己的魂魄給人類呢?所以新人類誕生後一百多年的時間裏,新人類,也只是停於理論上的試驗階段。而真正的新人類大量的產生時間,就是二百多年前精靈族被魔族打敗,逃到塞爾巴托時開始的。我想你也應該知道這一故事吧,雷茲。”星賢者說道。


  雷茲微微地點了點頭,父親為半精靈,母親為半獸人的雷茲,自然也很清楚這一段重要的歷史。


  精靈,生來對魔法就擁有極高的悟性,他們的身體卻脆弱得連人類都可以嘲笑他們。而獸人則恰恰相反,身強體壯的他們連最基本的魔法都不會用。這兩個種族,在和相對較完美的種族——魔族爭奪大陸上最肥活的土地阿拉西亞的戰爭中,漸漸地處在了下風。


  二百多年前,精靈族在決定命運的聖林一戰中慘敗,被魔族趕出了阿拉西亞,被迫逃到環境惡劣,土地貧瘠塞爾巴托避難。身體脆弱無比的精靈們環境的適應能力極差,來到這兒後水土不服,精靈們幾乎每個都生了重病,眼看就要滅族。


  就在這時,人類伸出了援住之手,他們提出了解救精靈的辦法——精靈拋棄自己的肉體,用契約的方式,寄生到人類的身上來,雙方共存。第一代的新人類擁有兩個魂魄,但他們的後代,身上只有一個魂魄,卻已同時包含了兩個種族的優點:如精靈一般對魔法有天生的悟性,象人類一樣擁有廣闊的想像力和無盡的創造力。


  這個主意對雙方都有好處,人類可以藉此得到精靈那般強大的魔法力量,而精靈也能借著人類的身體活下來。儘管精靈內心深處看不起人類這種脆弱的生物,當時已走投無路的他們,也只有使用這個辦法了。


  於是,精靈和人類合體後生成的新物種——半精靈,就這麼大量地產生了。


  至於半獸人的來歷,就更有些戲劇化了,半獸人,是人類用“撿破爛”的方法弄來的。


  為了取得獸人之魄,人類千方百計地討魔族的歡心,甚至參予了獸人和魔族的戰爭中,並由此產生了一個新的職業——亡靈巫師。每一次大的戰役之後,人類中的那些亡靈巫們,立刻就拿著準備好的工具,到戰場上去收集快要死和半死的獸人的魂魄,用密制的方法將他們保存起來。


  對於人類的這種做法,魔族也只是睜一眼閉一隻眼,因為人類太弱小了,又象狗一樣地聽話,他們誰也沒有在意過。他們甚至還主動收集這些死人的魂魄與人類做交易,以換取人類製造的精巧的手工藝製品。


  經過二百多年的不斷積累,半精靈和半獸人,這兩種擁有強大力量的新人類,已全面代替了原有的舊人類。


  “你想做什麼,前輩,你給我說了這麼多,是不是你又有了新的發現,想創造出更偉大的新人類?”雷茲問道,


  “你說對了!”十賢者十個人幾乎是同時開口說道。


  “我和你說了這麼多,就是想問你一句,你願不願意冒一次險,和龍的魂魄結合,成為擁有龍的力量的龍戰士!”月賢者壓低了嗓音,用嚴肅無比的語氣對雷茲說道。


  “什麼,和龍結合!”


  以雷茲的穩重,卡魯茲的堅忍,聽了這句話之後,他們也不禁面色大變。



前傳 神龍物語 第二集 第十章 命運之輪


  龍,是這個世界上僅次於神魔以外最強的生物。龍若死於非命,它們全部的力量會在死亡前的瞬間在腦部凝結,生成具有龍全部力量精華的結晶體,這個結晶體就是龍之魄。


  當人類通過精靈之魄,獸人之魄獲得了更強大的力量之後,貪心不足的他們終於把主意打到了龍這種強大無比的生物身上。


  如果將龍的力量和人的智慧加在一起,那會是什麼的一個情況?


  從理論上來說,這會誕生出擁有龍的力量的超級戰士——龍戰士。


  但這只是理論,事實上這幾乎是行不通的。龍之魄所包含的那強大無匹的力量根本不是其他生物所能承受的。無論是半精靈,半獸人,甚至有一些更瘋狂的傢伙,千方百計地抓來了魔族中力量最強的黑魔族,或者是獸人族中最強的比蒙巨獸,施法強行要他們吸收龍之魄的力量,但試驗的結果完全一樣——所有吸收了龍之魄力量的生物無一例外的都因為承受不了如此強大的力量而爆體身亡。


  “和龍結合?這不可能,沒有一種生物可以承受龍那強大無比的力量。“斐歐納斬釘截鐵地說道,和龍之魄結合創造龍戰士並不是什麼新奇的想法。這種說法一百多年前在就已開始流傳了,許多人類都曾試過,全部失敗,為此也不知死了多少人。


  “前輩找到了解決問題的方法了?”雷茲注意到,當提到龍戰士之時,智賢者丹瑪斯的臉上流露出得意的神情。


  “或許是吧,”丹瑪斯平靜地說道。“如果你願意冒一次險成為龍戰士的話,我們願意把我們的一切都送給你作為冒這次險的代價。”


  “什麼?”雷茲的身體猛地一震,而斐歐納也瞪直了眼,唯一沒有變臉色的人是雙手負在背後的卡魯茲。


  “這是一個很瘋狂的主意!”雷茲沉默了一下說道,“我想知道你如何能把人和龍結合在一起。”雷茲有種感覺,他現在正進行著一次一生中最大的賭博。


  “出去吃過飯後再談吧。”星賢者拍了拍丹瑪斯的後背說道,把問題暫時擱了一下。


  飯後,一間獨立的休息室裏。


  “你怎麼想,斐歐納,我現在沒法靜下心來,我想聽一下你的意見?”雷茲問道,向來冷靜的雷茲自從遇上智賢者之後,他的心就一直平靜不下來。今天十賢者的一席話在他的心中激起了滔天的巨浪。


  “我也不知道,我想先問一句,你對那幾個老傢伙有何看法?”斐歐納搖搖腦袋說道。


  “他們對我們沒有惡意。”雷茲說著端起放在桌子上的那杯紅茶喝了一口,喝著茶,雷茲不禁又想起了今天他和智賢者交談的一切。雷茲心中也承認,這個不會半點的武藝智賢者是世上最博學的人,如果自己能早幾年遇上他的話就好了。


  “還有呢?”斐歐納問道。


  “我覺得他們說的都是實話,我想賭一把!把拉奧和迪卡爾也叫進來吧,在外面蹲了那麼久,也夠他們受的了。”雷茲說道。


  “還賭?老大,你昏了頭了嗎,卡魯茲,你的意見呢?”這麼多年來,斐歐納還是第一次問卡魯茲的意見。


  “我完全同意雷的意見。”卡魯茲回答道,斐歐納和雷茲都注意到,自從得到那把逆鱗之後,卡魯茲整個人就變得有些不正常了,他的身上多了一些活力,連話也變多了點。


  看到卡魯茲有所轉變,雷茲心中只有高興,他並沒有繼續去深究卡魯茲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變化,不管怎麼說,雷茲也是人,他的精力也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


  “這個險值得冒!”卡魯茲說。


  那個改變卡魯茲的東西,就是那天被卡魯茲握在手中的那塊石頭。


  那不是一般的石頭,那是一塊靈魂之石,一塊可以貯存人的記憶的靈魂石。逆鱗是星賢者負責打造的,也是由他保管的。心中另有所想的星賢者菲多芬在克裏斯汀把逆鱗帶走的前一天,瞞著所有的人,偷偷把這塊靈魂石藏到了逆鱗的劍柄之中。


  他在靈魂石裏灌注了自己全部的記憶,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他本人對天魔功的認識。


  天魔功是墮落天使傳給魔族的武藝。人類在不斷追求完美的過程中,人類自然而然地就把“最完美”的生物魔族當成了自己將來假想中最強大的敵人。數千年來,人類就不斷偷偷地研究著這門來自墮落天使的武學。


  天魔功的練功心法只有路西法嫡系子孫才能學到,並沒有外傳。但最有創造力的人類卻通過解剖那些死在天魔功下的人的屍體,將這門武藝逐漸地研究透徹,從裏到外,剖析分解得清清楚楚,甚至以此“克隆”出了另一套天魔功的心法,並不斷地加以改良。


  卡魯茲在皇宮裏偷學到的第九重的天魔功並不完整,以至於走火入魔。而見過無數具死在天魔功之下的死屍的星賢者和屍賢者,只是看了一眼那段死人的腿骨就發現卡魯茲出了問題。


  卡魯茲得到了星賢者的記憶,他的天魔功可以繼續修煉下去,突破第十重,第十一重,甚至達到最高級的第十三重的境界。


  在來這裏之前,卡魯茲已知道十賢者想要做什麼了(因為星賢者什麼都告訴他了),星賢者在靈魂石中留下的一段話給卡魯茲的刺激很大。


  “我是一個星見,年青人。我可以看到你的過去和未來。我知道你有很悲傷的過去,你和路西法三世有著深仇大恨,你很想報仇。


  可是你知道嗎,就算你將天魔功練到最高境界,你也絕對不是他的對手,我是說絕對。這不是因為你天資太差,而是因為你們天生就不在一個層次上。


  你擁有墮落天使變身,變身成為墮落天使之後,你有一對翅膀。但你知道嗎,當魔族的每一任皇帝登基的第二天,他們都要到沉月穀去接受墮落天使路西法的開頂傳功,成為擁有兩對翅膀的墮落天使,這就是你們的差距。


  到我這兒來吧,年青人!我可以給你打倒路西法所需的一切,我可以治好你身體上的創傷,而且,我不需要你的任何回報。


  另外,我還有一個要求,不要把這塊靈魂石的事告訴任何人,除了你的子孫,因為這關係到他們的命運。”


  卡魯茲動了私心,這是他一生中唯一一次對雷茲動過的私心。


  在另一邊,賢者殿中——


  智賢者丹瑪斯握著筆,皺著眉頭坐在一張破舊的木桌前苦苦地思考著,他的面前放著厚厚的一大疊紙,其他幾位賢者靜靜地坐在他的身邊。


  智賢者沉默了許久,終於眉頭一皺,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似地,提筆寫了下去。


  “好了,終於完成了。”他疲乏地丟下手中的鵝毛筆,如釋重負地籲出一口氣。


  “恭喜你了,丹!”


  “大作終於完成了!”身邊的人紛紛祝賀道,而茜茜連忙遞上一條熱毛巾,給丹瑪斯擦去額頭上的虛汗,天黑之後,他就一直在發著低燒。


  “丹,這本書你好象還沒有取名啊,準備叫什麼名字?”力賢者在一旁問道。


  “哦,你不說我都差點忘記了。”丹瑪斯想了想,“就叫《科學眼中的魔法》吧,怎麼樣?”


  “科學眼中的魔法?很好啊!”儘管對科學根本就一竅不通,眾人還是紛紛附和著讚美著,唯一沒有開口的人是星賢者菲多芬。


  “丹,我想看一下你所寫的那條可以解開萬神血咒的咒文。”星賢者臉色凝重地說道。


  “嗨,這可能是我寫出來的最沒有用處的咒文了。”丹瑪斯長歎一聲,把剛剛寫完的最後一頁紙遞給了星賢者,紙上的墨蹟還沒有幹透。大陸上的人運用咒文使用魔法是一個流行的壞習慣,因為這個“惡習”,丹瑪斯也“被迫”在自己寫的魔法中加入了咒文,以滿足人們在使用魔法時非要動嘴皮子不可的毛病。


  “什麼,這就是你所寫的解除詛咒的終極回復咒文,天!”看到紙上的內容之後,星賢者忍不住大叫道。


  “你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吧,很殘忍吧?嗨,誰叫這是神的詛咒。”丹瑪斯垂下頭無力地答道,茜茜急忙在背後輕輕地為他捶著背。


  “咳!”丹瑪斯咳出一口帶血的濃痰,繼續說道,“詛咒是由仇恨而來,仇恨只有用愛的力量才能化解!”


  “誰說我沒有想到,我早就該想到了!”星賢者抬頭狂笑著,笑聲中充滿了苦澀。


  “為救一人而死至愛之人!丹瑪斯,你不覺得這樣做殘忍了點?”星賢者皺眉歎道。


  “我也不想這麼做,可是我絞盡腦汁也只想不出更好的方法,對不起。”丹瑪斯有點頹喪地靠在椅背上,喘著氣答道。


  “我要到外面靜一下!”他丟下手中的那頁紙,轉身大步向殿外走去。


  “丹,你上面寫了什麼啊,讓老三反應這麼激烈。”月賢者拾起掉在地上的紙,其他幾人也聚集了過來。


  “什麼,這就是你所說的可以解開詛咒的終極回復魔法,真虧你想得出來!”當他們看清了紙上的內容時,終於也忍不住大叫了起來。


  “或許我不應該讓他留在人間!”丹瑪斯疲憊地說道。


  眾人皆不語,房間裏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許久,月賢者跺了跺腳,把紙遞給了丹瑪斯。


  “把它燒了吧!”月賢者說。


  “為了救一人而死一最愛之人,對於被救者又是有何快樂可言!其實何止死一人啊,應是兩人才對!”丹瑪斯長歎一聲,右手捏著那頁紙往身邊的火爐一送。


  眼看紙片就要落入火焰之中,一陣疾風吹了過來,卷起了那頁紙,紙片在空中翻轉著飛向門口。在門口,一隻手接住了這頁紙。


  “你們不能這麼做!”不知何時星賢者已回來了,他及時出手搶下了這頁紙。


  “龍戰士是我們的希望,而這頁紙則是龍戰士的希望!我和你都不能違背天意。”由於搶救及時,那頁紙只是邊緣被燒黑了一點。


  “希望?咳……咳……”聽到星賢者的這句話,丹瑪斯臉色一變,再度地咳嗽起來,他又一次地咳出了鮮血,他的生命之火已即將熄滅。


  望著命不久矣的智賢者,他寒著臉,以低得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自語道:“其實還有一個方法可以解開詛咒的!”


  好吧,命運之輪的轉動是誰也無法改變的!將來要發生的事情終於還是要發生的!星賢者菲多芬冷冷地看了一眼手中的這片紙,紙上的開頭寫著這麼幾個字:完美無缺的終極回復咒文——仁愛之心。


  就讓我為這個世界的未來再加一把力吧!



前傳 神龍物語 第二集 第十一章 一生的承諾


  聖龍塔塔高十三層,為大陸上第二高的建築。星賢者菲多芬有點落寞地靠在塔頂的欄杆上,陪伴他的只有天上的星辰。


  “我要走了,菲多芬,很快我就要回到天上去了。”在他二十三歲那年時,和他親如父子的師傅洛茲得了重病,不久于人世。


  “老師還有什麼放不下的?”菲多芬問道,他沒有哭,也不想哭,因為他是一個星見,一個可以看見別人未來的星見,他在三年前就知道自己的師傅即將離開人世,早有了心理準備。


  “哦,你早就知道我會死了?很好啊。”躺在床上,被疾病折磨得不成人樣的洛茲老師說。


  “誰叫我是個可以看到別人未來的星見。”菲多芬一邊說著一邊將一杯熱水遞到洛茲的面前。


  “說來真可笑,星見可以看見別人的未來,看見世界的未來,卻不能看見自己的未來。”星見們對死看得很淡,因為自從他們成為星見那一天起就知道自己將來的命運了——星見由於成天洩露天機,必定遭受天遣。猝死,往往是星見們最後的結局。


  “老師還有什麼要交待,我一定會盡我的一生去完成的。”菲多芬低聲問道,他小心翼翼地喂老師喝下了一口水,洛茲現在全身癱瘓,動彈不得。藥醫不死病,回復系的魔法也一樣,也只能救可以救得活的人,對於這種快要死的人,魔法是一點用處都沒有的。


  “一個包子。”洛茲喘著粗氣回答道,他的臉上泛著一層紅光,菲多芬知道將死之人的臉上往往都會有這種紅光。


  “你還記得我們初遇的情景嗎?”


  “記得。”菲多芬的眼圈紅了,他點頭答道,那個情景他是一輩子都忘記不了的。那時他還只是一個在塞爾巴托某個不知名的小鎮四處流浪的孤兒,幾乎每一天,他和自己的好友卡普都為了半個包子,一個饅頭而絞盡腦汁。記得那一次是在一個寒冷的冬天,他和老友因為偷了兩個包子而被那個兇惡的胖大廚追趕,最後兩人被逼到了一個死胡同裏。


  那個肥得象頭豬的胖大廚手中握著把菜刀,冷笑著向身體靠在牆上的不斷發抖的兩人不斷地逼近,口中嚷嚷著要砍下他們倆的一隻手來。自己和卡普都以為死定了,兩人不約而同地拼命地把手中偷來的包子往嘴裏塞,希望死後能做個飽死鬼。


  “媽的,這個時候還想著吃,兩個小臭蟲!”胖廚看到兩人塞滿食物的雙頰,氣得舉起刀向他們劈來。


  菲多芬沒有躲閃,也沒有尖叫,苦痛的生活讓他對生死都變得麻木不仁了。他只是閉上眼,小心地咀嚼口中的食物,細細地品嘗著肉的香味,他已整整三天沒有吃過東西了。


  肉包子可真香啊,能吃到這麼香甜的包子,就算是死了我也認了。


  吃得太凶太大口了,菲多芬嚼了很久才了咽下去,當他睜開眼時卻發現胖廚的菜刀並沒有落下來。幾個金幣阻止了胖廚的舉動,胖廚兇神惡煞的臉變成了阿諛奉承的堆笑,他未來的師傅洛茲出現了。


  打發走了那個惡廚之後,洛茲來到他們倆面前。


  “天這麼冷,你們穿得太少了。”他邊說邊脫下自己的外套,讓兩個小孩子裹在身上。


  “你們的手太冰涼了。”他說著把兩人髒兮兮的小手抓在手掌中,嘴呵著暖氣為他們取暖。


  看著從對方口中騰起的白霧,菲多芬人生中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溫暖。


  從此以後,他再也不必為吃穿而犯愁,他成了一個受人尊敬的星象師,認識了許多肝膽相照的好朋友,丹瑪斯、索爾、木木爾他們和他一樣,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


  “老師想吃包子嗎?我去給你弄來。”菲多芬紅著眼睛說道。


  “不,不是這個,我是要你答應我一件事,給我一個承諾。”洛茲說道。


  “什麼承諾?”


  “我要你用一生的精力去努力,讓這個世界上所有象你這樣的孤兒每天都有包子吃。”


  菲多芬聞言身體一震,跪在了床前。他還來不及答話,洛茲就已合上了雙眼,再也沒有睜開。


  “老師,這幾十年來我們每個人都在為了這個目標而努力著。今天,我們就去完成這個承諾了!”


  “我們一直在尋找一個可以領導新人類的人,今天我們終於找到了。那個少年我們已觀察了很久,他正是我們一直在找的人。相信過不了幾年,我們人類就會有一塊屬於自己的肥沃土地,大家再也不必為吃穿而發愁。”


  “老師,為了這個目標而死,我絕不會退縮,可是我卻害怕我所看到的未來。我很擔心,老師。”


  “龍戰士很快就要誕生了,雖然他們將因此而付出一生的代價,儘管龍戰士有著那個致命的弱點,然而這卻並不是我在意的。你不是說過嗎,有破綻的完美才是最完美的,人類比神更強就是因為人類極不完美。


  我擔心的東西是龍戰士自己。這幾天來,我不斷地產生幻覺,我看到了許多發生在龍戰士身上的事情,我聽見了成千上萬冤魂的哭泣聲,那才是我所害怕的。我感覺到,滅世的龍魔和龍戰士有著極大的關係,偏偏我卻不能把這一切都告訴別人,只能偷偷地藏在心裏,說了又如何,命運的轉盤是不受人力所左右的。老師,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腳步聲從背後響起,卡魯茲出現在他身後星光和月光都照不到的地方。


  “我知道你想問我什麼,過來吧,未來的暗黑龍,我來回答你的問題。”星賢者這時已完全平靜下來了,在那一刻,他知道自己該如何做了。


  “聽起來好象很吸引人!”在外面吹了半晚涼風的拉奧對雷茲說,斐歐納把他們叫進來後就向他們交待了一切。雷茲他並沒有馬上做出決定,因為人和龍之魄結合實在是太危險了。


  “能擁有龍的力量,這確實非常的誘人。”迪卡爾摸著大腦袋說道。


  “你怎麼想的,卡魯茲?”拉奧問坐在角落裏的卡魯茲道,屋子裏的燈光很亮,可是卡魯茲偏偏呆在一個光線最弱的角落裏。


  “這個險值得冒!”黑暗中傳出幾個字來,眾人皆愕然。


  “這兒的空氣不好,我想到外面透口氣。”卡魯茲沒有理會他們錯愕的樣子,他從黑暗的角落裏走了出來。卡魯茲的臉隨著光線的變化由暗化亮,他的臉龐上終於也有了一點生機。


  屋子的門打開了,卡魯茲那節奏永遠不變的腳步聲漸漸地遠去。雷茲收回望著卡魯茲背影的目光,他做出了影響整個世界命運的決定。


  “聽聽那些傢伙是怎麼解釋這一切的再做出決定吧。”


  “這我同意,和龍之魄結合可不是說笑的,不能這麼草率。”斐歐納點了點頭應道。


  賢者殿是一座擁有數百年歷史的古建築,他的建造者正是魔法師聯合會的第一任會長,這個世界上最早的新人類邁爾斯。


  殿內非常的寬闊,就算把三四百人同時塞進去都不會覺得擠。賢者殿的屋頂是用一塊塊的巨大的晶石拼接而成的,抬頭就是無窮無盡的星空。站在殿中,人很自然地就把自己和所處的宇宙聯繫在了一起。


  在殿內花崗岩鋪成的地板上,東一堆,西一堆地放了百餘塊黑色的魔晶石,魔晶石成螺旋形的陣列,一圈繞一圈,一連繞了七圈。在石陣的中央,陣中有陣,畫了一個巨大的六角星形的魔法陣。魔晶石含有巨大的能量,是製成防禦結界不可缺少的物質。


  六角星形魔法陣的六個角上擺放著六塊龍眼大小的黑漆漆的石頭,每塊石頭邊上各放著一顆閃閃發光的桔色的晶體,這些結晶體正是十賢者們費盡心思找來的龍之魄。


  六塊黑色的石頭,六個不同的龍的龍之魄,眾星拱月般地圍住了魔法陣正中央的另外一塊黑色的石頭。那塊石頭和周圍的石頭並沒有多大的區別,但放在它邊上的那塊龍之魄卻十分的奇特——其他的龍之魄在月光下都散發著桔色的光芒,而它發出來的光卻是彩色的,五顏六色的彩環象裙帶一般地繞在它的身邊,有如流水一般地轉動著。


  這塊龍之魄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龍——三頭黃金龍的龍之魄。


  “人終於都來齊了!很好。”看到站在面的七個強壯的年青人,丹瑪斯滿意地點了點頭,這七個人是人類中的最強者,他們將會改變這個世界的歷史。


  剛剛和卡魯茲交談過的星賢者不聲不響地站在他的身邊,星見們在他們臨死之前,身體的潛力會往往會突破前所未有的境界,看到許多他們平時都看不到的東西。


  “時間或許太倉促了點,可是我已沒有時間了。卡普,你來向他們說明一切吧。”丹瑪斯對和星賢者並肩站著的月賢者說道。


  “聽說過傳說中的創世之石哈姆巴石嗎?”月賢者問道。


  “哈姆巴石?聽說過,我的老師曾告訴過我,我們居住的這個世界是在大爆炸後產生的,而哈姆巴石則是和這個世界一同誕生的物質,擁有奇異的能量。”雷茲看了一眼放在陣中的石頭問道,“那個就是哈姆巴石?”


  “是的。”月賢者點了點頭。


  “你知道哈姆巴石的作用嗎?”月賢者一邊說著一邊來到魔法陣旁,順手拾起了放在地上的一塊石頭。


  “關於這塊石頭有好多傳聞,我也不知該說哪一種好。”雷茲搖搖頭答道,人類對哈姆巴石並不陌生,早在數千年前,當居住在日不落山上的神還在和大陸上的其他妖物爭奪世界霸權的時候,他們就曾經命令過他們的僕人——人類、精靈、獸人千方百計地去搜羅這種神秘的石頭。


  第一塊哈姆巴石是一個名字叫哈姆巴的人發現的,所以這塊石頭也就叫哈姆巴石。但它到底有何用處,神為何如此地重視它?這個謎題除了居住在日不落山上的天使和創世之神外誰也不清楚。


  有人說哈姆巴石能治百病,有人說哈姆巴石能令人長生不老,傳言各式各樣,但始終沒有一個確切的說法。他們唯一弄明白的就是哈姆巴石堅硬無比,就算是神也無法將它弄碎。大陸上的生物花了近萬年的時間,總共也只找到了十一塊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哈姆巴石,這些石頭都被神保存在日不落山上,由眾天使們共同看管著。


  四千五百年前,神族內部發生分裂,神魔大戰爆發。墮落天使與守護天使大打出手。墮落天使路西法擊出他最強的絕招“末日審判”,而守護天使之首米伽勒則使出“諸神的判罰”,就在兩股幾乎可以和創世之力相媲美的驚世絕招的對撞中,日不落山一分為二,而存放哈姆巴石的聖殿也在大戰中被毀,十一塊哈姆巴石被兩記絕招帶起的狂風卷到了人間。


  “這七塊哈姆巴石,是我們人類用了幾百年的時間才找到的,又用了幾百年的時光,直到丹瑪斯他用科學這種巫術,這才找出了哈姆巴石的真正功用。”月賢者一邊說著一邊把哈姆巴石遞給了雷茲。


  “又來了,科學不是巫術!”正靠在椅子背上打盹的丹瑪斯開口抗議道。


  “科學?”雷茲接過哈姆巴石愣道,雷茲在魔法和武學方面都可以說是奇才,但他對科學也是一無所知。


  “你試著看看能不能把這塊石頭捏碎,年青的霸主。”丹瑪斯說道,他睜開眼望了一下天空,今天是十五,正是月圓之夜,月亮很早就升了起來,今晚的夜空特別美麗。


  “和遼闊的宇宙比起來,人的力量其實是非常的渺小,可是我們卻還要在這個狹窄的地方為了自己的生存空間而爭鬥,這是何苦來著。”望著不停地向他眨著眼睛的星星,丹瑪斯突然間有了一種疲憊不堪的感覺。創造出世上最強的戰士的信念一直支撐著他不讓他被病魔打倒,現在成功在望,他反而有一種退縮的情緒。


  “好!”


  “呀!”雷茲大吼一聲,將全身的力量全部集中到右手之中,五指收攏,他試著把體內的皇龍驚天訣的力量注入哈姆巴石之中。自從創出皇龍驚天訣之後,雷茲就陷入了無兵刃可用的煩惱之中。任何一件兵器到了雷茲的手中使不出兩下就被皇龍驚天訣那霸道無比的力量震成了碎片。所以雷茲也只好以一雙拳頭作為武器。以雷茲的力量,現在就算他的手裏握著是一塊鑽石,在包含有六重力量的皇龍驚天訣面前一樣會被他捏得粉碎,但實際情況卻恰好相反,雷茲掌中的哈姆巴石完好無損。


  嘣!


  雷茲只覺得腦海裏猛的一震,大腦思維一陣空白。


  當雷茲回復意識的時候,他突然發現自己身處的位置並不是在賢者殿之中,而是在一片真空的宇宙之中。


  “這是怎麼回事?我這是在哪?”一下子遇上如此奇景,以雷茲的穩重也不免有些驚訝失措,他發現無數的恒星圍繞著他轉動著,發射出灼熱無比的光和熱,自己的腳下不是實地,而是一片虛空。


  “天!怎麼會這樣!”


  “我在哪,怎麼跑到這了!”


  就在雷茲有點茫然不知所措的時候,一顆行星旋轉著高速向雷茲撞來,和它巨大的體積比起來,雷茲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砂塵。


  身在虛空之中的雷茲避無可避,唯有拼盡全身的力量,一拳轟向撞來的行星。


  “轟!”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行星在雷茲的鐵拳面前炸得粉碎。


  “哇!”


  就在行星粉碎的那一瞬間,雷茲感自己的身體思維不斷地以超越光速百萬倍的速度擴充著,刹那間充滿了整個宇宙。


  無邊無際的宇宙,成了握在雷茲手中的一個小球。


  “世界就在我的掌握之中!”雷茲看著握在手中的宇宙自語道。


  啪!


  有人一掌拍在雷茲的肩頭,雷茲感到大腦似乎被什麼電了一下似的,四周的一切象遭到重擊的玻璃,破碎得無影無蹤。


  一切又回歸原位,他的身體還在賢者殿中,他的意識還在他的身體裏,他的右手握著的也只是一塊看上去毫不起眼的黑色的石頭。


  “老大,你怎麼了。”斐歐納關切的聲音在雷茲的耳邊想起。


  “我的天!”雷茲很快地回過神來,他迅速地理了一下思維,“這塊石頭含有奇異的能量。”


  “是不是有種把宇宙掌握在手中的感覺?”月賢者在一旁問道。


  “是的。”雷茲點了點頭,隨手把哈姆巴石交還給月賢者,剛才雷茲拼命了全力,可是哈姆巴石卻沒有絲毫的損傷。


  “是嗎?真的這麼神,我看看。”斐歐納邊說邊從月賢者手中抓過那塊哈姆巴石,用盡全力地捏了起來。


  很自然的,他馬上就體會到了那種遁入虛空的幻覺,只是他缺少雷茲的那份穩重,很丟臉地在眾人面前歇斯底里地大叫起來。


  有了一個帶頭的,馬上就有跟班的,隨後,拉奧和迪卡爾也加入了他的行列,雖然他們有斐歐納的前車之鑒,心理上早有準備,但還是被驚出一身的冷汗。


  “你不試一下?”看著站在一旁一動不動的卡魯茲,雷茲問道。


  卡魯茲看了雷茲一眼,又把目光轉向星賢者,這才接過了雷茲遞上來的哈姆巴石。


  死神就是死神,當卡魯茲遇上和雷茲相同的奇景時,他只是眉頭稍稍地皺了一下,很快就清醒過來。


  “哈姆巴石到底有何功用?”卡魯茲開口問道,和星賢者交談之後,卡魯茲的性格起了極大的變化,他變得更主動了。


  “哈姆巴石可以把人體的潛力近乎無限地擴大。”星賢者回答道。


  “近乎無限地擴大?”拉奧問道,


  “人力有時而窮,宇宙卻無窮無盡。哈姆巴石的真正秘密就是能提升人的潛力,哈姆巴石並不能令你的力量一下子增強數倍,卻能改善你的體質,使你擁有無限的潛力,甚至是比神更強的,象宇宙一樣無邊的潛力!”


  “只要以哈姆巴石作為介質,人就可以和龍之魄合為一體成為龍戰士!”說到這裏,丹瑪斯也不禁有些飄飄然起來。


  “人的力量的修煉主要靠兩個方面,一是後天的修煉,一是天生的潛力。先天不足的人無論後天怎麼修煉也不會有多大的成果,因為他的潛力就決定了他後天的力量最多能有多強。”丹瑪斯喘了口氣接下來說道,“你們是人類中的最強者,但和龍比起來,你們的潛力來說還遠遠不夠。如果現在就把龍之魄注入你們的身體,你們也會象過去那些人一樣爆體而亡。但如果你們吸收了哈姆巴石的力量後,那情況就大不相同了。”


  “原來是這樣啊,既然這東西這麼厲害,你們為什麼自己不用?而且哈姆巴石放在日不落山上那麼久,神為什麼不把它們也吃了?”斐歐納質問道,世上沒有白吃的晚餐,斐歐納還是對這些人抱著戒心。


  “因為哈姆巴石要吸收施法者的靈魂才能發揮功用。”月賢者插口答道。


  “什麼,施法者的靈魂?”雷茲驚歎道。


  “那對施法者會怎麼樣?”雷茲追問道。


  “失去了靈魂,當然是死得不能再死。”星賢者平靜地答道,當他說到這裏時,十賢者中所有的人都是一臉的平靜。能為人類最高的夢想而死,他們認為死得其所。


  “老師……”從進來後就一直不說話的西蒙和克裏斯汀用帶著哭腔的聲音說道。


  “你們願意用自己的生命為我們五個陌生人付出這麼多,那你們想得到什麼?”斐歐納緊逼著問道。


  “我只要一個承諾。”星賢者答道。


  “該是把我對老師的承諾轉交給他們的時候了。”星賢者菲多芬心想。


  “什麼承諾?”雷茲問道。


  “我要你們答應我,在成為龍戰士之後,用你們一生的努力去奮鬥,為人類尋找一塊屬於自己的土地,讓每個人類都快快樂樂地生活,讓每個小孩子都吃得飽,穿得暖,人類不再象現在這樣到處流浪,這就是我們的要求。”一口氣說完這幾句話,星賢者突然感到無比的輕鬆。


  “就為了這個?”現在,就連一直對十賢者抱有戒心的斐歐納,也被他的話打動了,懷疑開始向尊敬轉變。


  “我沒說笑,你們沒看見那些流離失所的同胞嗎?幾千年來,我們人類一直在各個種族的夾縫中生存著,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許多人淪為奴隸,受盡折磨。許多人死於饑寒交迫之中,每天我看見那些因饑餓而倒斃在路邊的同胞們,我的心就象刀割一樣,這是為什麼,是因為我們沒有一塊屬於自己的土地!”想到自己的童年,星賢者激動地一拳重重地打在邊上的石柱上,他的眼中閃爍激動的淚花。


  包括雷茲在內,所有的人都對他肅然起敬,擁有一塊自己的土地,這是人類幾千年來的夢想。


  “我們現在雖然在塞爾巴托有了一塊暫時的犧身之處,但這也是暫時的。總有一天魔族的手會伸到這兒來,新人類的力量雖很強大,可是還不夠成熟,而且群龍無首,有如一盤散沙,能夠領導他們的,就只有世上最強的戰士和天生的領導者。而這個人就是你,雷茲•法比爾。”星賢者越說越激動,他把手按在了雷茲的肩膀上。


  “其實從四年前你來到塞爾巴托以後,我們就開始注意到你了。你身上有著雄霸天下的皇者的氣勢,你正是我們所需要的領導者,只有你可以領導人類去開創一片嶄新的空間!”


  雷茲仰起了頭,兩人的眼睛就在這個時候互相對望著。殿內一時間平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我明白了!我答應你,這個承諾其實也是我從小就立下的理想。”許久,雷茲點了頭回答道。


  “不要急著答應我,有一件事還沒有向你們說清呢。”丹瑪斯在一邊軟綿綿地說道,現在的他已到了油盡燈枯的階段了。


  “你們要是成為龍戰士,你們七個人,甚至是你們的子孫後代,都將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他努力地抬高嗓音說道。


  “什麼代價?”雷茲問道。


  “成為龍戰士之後,你們將因此而遭受到這個世界上最惡毒的詛咒。”


  “詛咒?什麼詛咒?”雷茲奇道,


  “這個世界上最惡毒的詛咒——萬——神——血——咒!”丹瑪斯拉長了嗓音,大聲地說道。


  “萬神血咒?”



前傳 神龍物語 第二集 第十二章 以一生的命運去交換


  “居住在日不落山上的神是不死的,他們擁有這世上最強大的力量,神的力量和哈姆巴石同出一源。所以對他們來說,就算再吸收一次哈姆巴石的力量也沒有多大的意義。而且哈姆巴石要吸收施法者的靈魂才能發揮作用,對於不死的神來說實在是得不償失。所以哈姆巴石在日不落山上保存了數千年,神連動也沒有動過它們。”星賢者說道,


  “但是神是好嫉妒的,或者說是小心眼吧。他們擔心別的生物吸收了哈姆巴石的力量而超越自己。所以神就在哈姆巴石上施加了這世界上最惡毒的詛咒,任何吸收了哈姆巴石的人都將因此而受到最嚴厲的天遣。”星賢者以一種嚴肅無比的口氣回答道。


  “天遣?那是什麼?”雷茲問道。


  “我也不清楚,但這是神下的詛咒,絕不是一般的詛咒可以與之相比的。”星賢者回答道,說到這裏,他不禁又想起了丹瑪斯寫下的那個可以解開詛咒的終極回復魔法。


  星賢者的一番話讓雷茲四人的心中再次激起了滔天的巨浪,成為世上最強的龍戰士,這個誘惑力實在是太大了,但受到諸神的詛咒這個下場也是非常嚇人的。唯一還能保持心態平靜的人是卡魯茲,對於他來說,只要能夠報仇,付出什麼代價他都願意。


  “離明月當空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你們可以考慮一下,我不想逼你們。”星賢者說道。


  “你怎麼想的,師弟。”在那間休息室裏,沉默的氣氛保持了很久。最終還是雷茲開口打破了僵局。


  “縱使一生受詛咒,或英年早逝那又如何,與其坐在家裏老死,倒不如轟轟烈烈地幹一番大事業,成就千古不滅的美名,總比現在這樣半死不活地爛掉要強!”嗜武成狂的人做起事來往往是不顧後果的,對拉奧來說力量比什麼都重要,他很快就做出了決定。


  “你呢,迪卡爾?”


  “詛咒?有什麼好怕的,老子生下來這麼大還沒有怕過誰呢。”迪卡爾咧開大嘴回答道。


  “斐歐納?”


  “嘿嘿,讓我再想想……”斐歐納捂著腦袋答道。


  “卡魯茲?”雷茲問道。


  卡魯茲沒有回答雷茲的問話,他輕輕地向雷茲點了點頭,表明了自己的觀點。


  “我想通了,老大。”這時候斐歐納開口說道,“老大,你是知道的,女人一多,問題也多,又要愛又要哄又要上床,我實在是力不從心啊。”斐歐納苦著臉說道。


  “什麼意思?”斐歐納的話讓雷茲摸不著頭腦。


  “龍的身體那麼強壯,我想得成為龍戰士之後,應付她們幾個應該不成問題吧。”


  “天!”雷茲差點一拳打過去把這個色鬼捶死。


  “你呢,雷?”迪卡爾問道。


  “這還用說?神算老幾,有什麼好怕的!”雷茲不屑一顧地回答道。年青人的優點就是有沖勁,無論是雷茲還是斐歐納,他們並不知道萬神血咒有多麼的可怕。


  “不要難過了,西蒙,別哭了。”知道今晚之後就將失去待已如子的十位師傅,西蒙就一直傷心地哭個不停。這七個人中,西蒙的年紀最小。而他的師兄克裏斯汀則一個人獨自坐在角落裏,手中抓著那把魔法杖冰魄發呆。


  “我們能為自己的理想而獻身,你應該高興才是啊。”月賢者摟著他的肩膀安慰道,這一天他們已等了幾百年了。在另一旁,智賢者丹瑪斯靜靜地靠在鋪了軟墊的躺椅上,茜茜跪在他的身旁,將頭伏在他的懷中,丹瑪斯雙眼睜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望著璀璨的星空。


  “九百九十八,九百九十九……”小時候他最愛做的事情就是一和茜茜一起到田野中去數星星了。


  “我數到一千顆了,現在該你來數了。”他把手放在茜茜因歲月的流逝而變得枯黃的頭髮上,小聲地說道。


  “丹……”茜茜抬起頭來,淚流滿面。


  “對不起。”


  “別說了。”茜茜伸過頭去,將唇吻在丹瑪斯沒有一點血色的嘴唇上。


  “菲多芬,卡普,一切就拜託你們兩個了。”望著邊上含情脈脈的兩人,平時都被人當做是僵屍的屍賢者索爾也忍不住灑下兩滴男兒的熱淚。


  “是啊,將龍之魄和人的肉體融合的事,就靠你們兩個了。”其他幾人一起說道。


  “你們放心好了。”星賢者和月賢者對看了一眼,兩人摟抱在了一起。這時候,屋外傳來雷茲五人的腳步聲,他們知道,改變人類命運的那一刻已經來到了。


  “我們下輩子還做好兄弟,好朋友!”星賢者用盡全力抱著月賢者說道。


  “你下輩子給我算命時算准點,別再讓我輸錢了。”卡普重重地在老友的背上打了一記。


  明月當空,現在正是午夜。


  雷茲站在魔晶礦排成的魔法方陣之中,而其他六人則各佔據了六角星形魔法陣的一角圍繞在的四周。閃閃發光的龍之魄正嵌在他們的額頭上,每個人的右手則握著那塊可將人體的潛力無限擴大的哈姆巴石。


  “開始吧。”丹瑪斯由茜茜扶著硬是站了起來,他要親眼看著龍戰士誕生。


  “老師……”


  “前輩……”


  看到一臉坦然的十賢者,就連卡魯茲這樣的冰人心裏也是激動萬分,七個人同時叫出聲來。


  “不要吵,安靜,靜心。”星賢者命令道。


  “西蒙,你也該長大了,別再這麼孩子氣。”月賢者訓斥道,“還有你,克裏斯汀,別那麼貪玩,以後我們不在了,就全靠你自己了!”


  “準備好了沒有?”他回過頭對站在魔法陣四周,手結法印的另外七位賢者問道。


  “好了,我們先走一步了,兄弟!”七個人一起回答道。


  “別再囉嗦了,開始吧!”


  月賢者望向位於魔法陣中的雷茲,而雷茲也正好將目光射向他,兩人的眼神在那一刻交匯在一起。


  “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前輩!”雷茲說著跪了下來,雷茲高貴的膝蓋只對自己的師傅彎曲過。緊接著,卡魯茲、迪卡爾、斐歐納、陣中的另外六人也都跪了下來。


  “男子漢大丈夫,跪什麼跪啊!”月賢者不滿地罵了一句。


  就在這時,天上的明月正好移動到了魔法方陣中心的正上方,桔色的光束聚集在一起從天而降,正好照在中央的雷茲的頭頂上。


  “時間到了!融合開始!”


  “偉大的創世之主啊,我以我的靈魂做獻祭,用我的生命為火焰,照耀這黑暗的世界吧。”陣外的七人詠唱起了生命魔法,七道銀色的光束從他們的手中發出,照在了陣中七人握著哈姆巴石的右手上。


  這七道光束其實就是七位賢者的靈魂。


  吸收了七位賢者力量的哈姆巴石開始發熱,發光,耀眼的光線從七人的指縫中射出來,瞬間將沒有點一盞燈的賢者殿照得有如白晝一般。


  “啊!”


  雷茲感到自己的右手握著的不是一塊石頭,而是一團火焰,一個太陽,痛入骨髓的灼熱感,就在石頭發光的那一刻從右手心傳遍了他的全身。


  以雷茲的強悍,也抵受不住這種錐心的痛苦,他張開嘴,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喝。至於其他六人就更不用說了。一時間,整個賢者殿充滿了七個人痛苦萬分的慘叫。


  就在這萬分的苦痛中,七塊哈姆巴石的力量開始融入七個人的身體。而用魔晶礦製成的魔法方陣就在這個時候燃燒了起來,熊熊的火焰,吞噬了陣中七人的身影。


  “偉大的神龍啊,應我之召喚,受我之契約……”


  星賢者和月賢者開始詠唱起古老的融合魔法,受著魔法力量的影響,嵌在他們額頭上的拇指大小的龍之魄,就象落入熱水中的冰塊一般,不斷地變小。


  雷茲感到頭象炸開了一樣的劇痛無比,嵌在額頭上的龍之魄化成了一把錐子,在他的腦門上不停地鑽著,深入腦髓的劇痛令他忍不住慘叫了起來,幾乎是同時,另外六人也象殺豬一樣地嚎了起來。骨骼發出的脆響聲爆豆般地接連響起,雷茲的口眼耳鼻全滲出了血絲,而他的身體就在額頭上的龍之魄消失的那一刻起突然鼓了起來,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臃腫的大胖子。


  他感到自己就要炸開了,接著一股爆炸般的感覺從腦海傳來,全身的痛苦一下子消失了。


  “我死了嗎?”雷茲不禁問自己。


  “成功了!”


  耳邊傳來智賢者驚喜的歡呼聲,雷茲這才有些恢復過來,他望了一眼自己的四周。


  他身邊六個人的背上全長出了翅膀,不是天使的羽翼,也不是飛鳥的翅膀,而是龍的肉翼,生有三雙觸爪的龍的肉翼。他們的身上則多了件盔甲,龍鱗一般的金色的盔甲,這是成為龍戰士後體內的龍氣產生的盔甲,神龍護鎧。


  力量在雷茲的體內不斷地流淌著,三頭黃金龍的龍氣和他平時苦修的皇龍驚天訣的力量已完美地融為一體。雷茲感到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充滿了爆性的力量,身體的直覺,感觀的觸覺,都隨之突飛猛進。他的力量輕而易舉地就提升到了另一個嶄新的境界。雷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覺,抬頭看了看周圍,另外六人也在用相同的眼光互相對看著。


  雷茲是無屬性的三頭黃金龍,卡魯茲是暗屬性的暗黑龍,斐歐納是空氣屬性的碧玉龍,拉奧是炎屬性的赤甲龍,迪卡爾是土屬性的鐵背龍,而西蒙是光明屬性的銀翼龍,克裏斯汀則是代表水的屬性的滄海龍。


  “這只是剛剛開始,年青人!”耳邊傳來星賢者微弱的聲音,在完成了融合之後,他全身脫力地倒在了地上。而他的好友月賢者也同樣肩並肩的躺在他的身旁。而那失去靈魂的七具屍體都還保留著臨死前不變的姿態站立著。


  “老師!”


  西蒙和克裏斯汀哭叫著撲了上去,兩人拼命地使出光明系的回復魔法,想要挽救兩人的生命,雷茲五人也一同趕上來幫忙。


  “沒有用的,我們用了生命魔法,就算是創世之神也救不了我們。”星賢者用低不可聞的聲音回答道。在他的身邊,月賢者面帶微笑,早已停止了呼吸。


  魂魄的融合魔法極消耗魔法力量,就算是一個高級的魔法師的體力也只夠一次同時完成二個生命的融合,而星賢者和月賢者卻要做七個人的工作。


  他們的力量絕對不夠,為了達到目的,兩人不惜透支自己的生命,強行將生命力轉化成力量來完成龍戰士最後的融合工作。


  “能看到龍戰士誕生,我和丹瑪斯都死而無憾了。三頭黃金龍,暗黑龍,以後人類的命運就把握在你們的手中了。”星賢者用盡最後一點力量,把手搭在了不斷向他身內注入龍氣的雷茲和卡魯茲的手臂上。


  “好強壯的身體啊,近乎完美的超級戰士。雷茲,卡魯茲,答應我一個要求。”星賢者喘著氣說道,耗盡了所有生命力的他已離死不遠。


  “說吧,前輩,我們一定答應你。”雷茲和卡魯茲同時握緊了星賢者的手。


  “希望你們和你們的子孫後代永遠團結一致,互相愛護,不要……”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個字竟再也吐不出來。星賢者菲多芬就這麼帶著一肚子關於龍戰士的秘密離開了人間。


  “老師……”


  “前輩……”


  邊上傳來低低的抽泣之聲,雷茲扭頭望去,茜茜正抱著丹瑪斯逐漸變得冰涼的屍體低聲痛哭。


  茜茜突然停止了哭泣,轉過頭來對著雷茲,她的臉上露出一個淒美的笑容。


  “這麼多年來,他就一直在等著這一刻。能親眼看到龍戰士誕生,丹瑪斯他死而無憾。”


  卟嗵一聲,雷茲跪在了含笑而死的丹瑪斯的屍體之前,他舉起了左手,右手食指在左手的血管上輕輕地一劃,鮮血登時流出,一滴滴地灑在地上。


  “前輩!我雷茲•法比爾以我的鮮血立下誓言,我會用我的畢生的精力去完成我對你們的承諾!”


  邊上,茜茜抱著丹瑪斯屍體,唱起了兒時的童歌,淒涼歌聲在寧靜的夜晚裏傳得很遠,很遠。


  馬諾斯要塞是魔族在阿拉西亞北方最重要的一個要塞,當初建這個要塞的目的是為了監視逃到這兒的精靈族以及居住在塞爾巴托這片荒蕪之地的人類。


  依利姆斯提督是馬諾斯要塞的最高指揮官,他對於被發配到這種不毛之地卻是一點怨氣都沒有,因為每年的秋天,居住在塞爾巴托的人類都會向他朝貢上一大筆數目可觀的金銀財富。


  在塞爾巴托的戰國時期,每年到了這個時候,各個城邦的城主們都會按時向要塞的提督獻上一筆貢金,這已是魔族權貴中盡人皆知的秘密了。因而在馬諾斯要塞擔任提督也成了一項炙手可熱的肥缺。


  自從兩年前人類中一個叫雷茲•法比爾的傢伙統一了塞爾巴托之後,這塊肥缺的油水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更足了。在秋收之後,雷茲都會命令他手下那個叫靈木的肥豬帶上十車的金銀財帛送給他。而雷茲所要求的只是要依利姆斯在路西法三世面前為他多美言幾句而已。


  只要說兩句好話就可以收到一大筆錢,依利姆斯當然卻之不恭了。依利姆斯今天的心情特別的好,因為又到了雷茲給他送禮的好日子了。在巴諾斯要塞幹了三年,他從雷茲身上撈到的錢多得家裏都裝不下了。


  “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請笑納。”一身臭豬肉的靈木堆起臉上的肥肉向他獻媚道。靈木的最大的才能就是獻媚邀寵,所以雷茲就讓他來對付貪財的依利姆斯。


  “好說好說。對了,最近上頭對鐵礦走私查得很緊啊,各方面都要打點,實在是……”依利姆斯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其中一輛車子上的箱子,箱內裝滿了金幣,閃閃發光的金子照得他眼花繚亂。


  塞爾巴托缺少鐵礦,雷茲要想組織一隻強大的軍隊,就必須擁有鐵。明知雷茲別有用心的依利姆斯出於對自己個人利益的考慮,默許了雷茲的這種行為。


  那些弱小的生物就算有什麼陰謀詭計又怎麼樣?那也只是一隻小蟲子在發威而已,成不了什麼大氣候的。


  “好說好說啊,我回去就向我的主人報告。”靈木嘿嘿地乾笑起來。


  “哈哈哈,明白了就好,這我就放心了。”依利姆斯很得意,他知道就這麼幾句話,他可以從雷茲那兒拿到更多的東西。


  依利姆斯笑個不停,靈木的內心也同樣在笑。因為他知道,總有一天,依利姆斯和魔族將要為他們做的事情付出代價。魔族從人類身上吃下的東西將會連本帶利,連皮帶骨頭地吐出來還給人類。而人類從他們身上得到的回報將數百倍於他們從人類身上取走的。


  那一天不會等很久,靈木相信自己一定能親眼看到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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