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畫之深奧

希平被洛幽兒提到了她的幽憐齋,洛幽兒一腳踢開了門,把他的龐大身軀丟了進去,他在裡面痛呼道:「哎呀!洛幽兒,妳他媽的就不能小心一點嗎?」


洛幽兒進去一看,愣住了:她的床竟被希平撞毀了,此刻,他正撲在她的爛塌床之上。


她大是惱怒,道:「黃希平,你竟把我的床弄塌了?」


希平喊冤道:「洛幽兒,是妳這瘋婆娘把我當成石頭砸到妳床上的,我不找妳算帳,妳反而來咬我?」他坐了起來,面對著洛幽兒,他胸前的血流已經止了。


洛幽兒踏前幾步,劍再度指著他的胸膛,道:「我一劍刺死你!」


希平笑道:「妳省省吧!妳一劍是刺不死我的。妳看,這是妳剛才刺的那劍,我就沒死,若妳再刺我一劍,就是兩劍了,除非妳想賴帳。」


洛幽兒又愣住了,她怎麼能料到天才的邏輯?她道:「你剛才為何要那樣?」


希平道:「什麼那樣?說清楚點。」


洛幽兒很是氣憤地道:「你為何要在那麼多人面前爬來爬去的?」


希平一聽,頭上冒火,道:「妳他媽的要殺老子,老子能不躲?」


洛幽兒也火道:「我沒說不讓你躲,可你那叫什麼躲?在天下武林面前,被一個女人追著滿地爬的?」


希平一想也是,就道:「我爬得比跑還快的,要逃當然得用最快的方式了,哈哈。」天才很是為自己找到的藉口而得意。


洛幽兒眉頭一皺,道:「你不是說你很強嗎?什麼時候學會逃了?」


希平猛的站起來,怒道:「妳以為我想嗎?若不是追殺的人是妳這女人,老子絕不會未打就先逃,這比華小波邊打邊逃還要丟臉的事,我黃希平竟然為妳做了,妳還要我怎麼樣?」


洛幽兒仰首,雙眼凝視著他,手中的劍隨著她的手下垂,直碰到地面,她的手心一鬆,劍垂落地板,發出不輕不響的一聲碰擊聲。


她道:「我不想看到你孬種的樣子,我寧願你站在我面前讓我刺,也不想看到你在那麼多人眼前爬著逃跑。」


希平驚奇地看著她:這女人是怎麼了,竟然會說出如此天真的話?他天才黃希平會站著任她拿劍來亂刺?


他道:「妳是否想讓我像妓院裡的女人,躺在妳面前任妳刺個夠?但是,妳要明白,妳的武器不是男人的那根東西,而是鋒利的劍!」


接著他就得到了洛幽兒的回答──狠狠的一巴掌。


她道:「你可恨!」


希平本想發作,可是聽了她的這句話,又洩氣了,撫著臉道:「如果妳不殺我,可以溫柔點嗎?」


洛幽兒道:「說,為何要在那麼多人面前丟人?」


又是老問題,唉!


希平道:「我丟人,干妳什麼事了?」這麼緊張?!


洛幽兒理直氣壯地道:「就是干我事!」


「哦?」


「怎麼說,你都是強占了我的男人,怎能如此無用?」


希平笑了,道:「妳是怕跟著我一起丟臉?妳在維護我臉面?」


洛幽兒無言反駁。


希平又道:「妳不殺我了?」


洛幽兒立即彎腰下去欲撿起她的劍,希平俯身抓住她的雙臂,把她拉抱入懷裡,道:「既然已經放手,就不要再抓緊了。妳該抓緊的應該是我這人,而不是要殺我的劍。很多時候不喜歡女人拿劍對著我,只是我得罪了太多的女人,所以只能選擇逃,因為哪怕一些女人拿劍刺向我的心,我的心呢!仍然硬不起來,只因為在我的心裡,承認了她們是我的女人。」


他俯首吻了下去,洛幽兒傻傻地仰視著他那天神般的俊臉,呆呆地承受了他這一吻,她的身心為之一顫,想起他曾經說過不吻她的,此刻卻給了她一記飽含深情的吻,她想:這小色魔又違背了他的諾言?


可是不知為何,她並不為他的不遵守承諾而不高興,反而因之歡喜,雖然她不願承認這個事實,但她的心靈深處正在為這一吻而哭泣──因為幸福。


一吻結束,她道:「你吻我?」


希平道:「嗯,我所說的話,我要它是真話,它就假不了,我要它變成假話,當然也很容易。我是記得我說過不再吻妳,只是很遺憾,我發覺它是我以前說的假話。」


洛幽兒道:「你什麼時候才是真?」


希平道:「當我吻著妳時,我就是真的。」


洛幽兒突然嗔道:「我討厭你!」


「我知道,不然妳不會拿劍刺我。」


「你──」洛幽兒啞口。


希平摟著她微微顫抖的嬌軀,轉頭看看屋子,突然看到那張桌子上擺著一張很大的畫紙,似乎還畫了一些什麼的,他放開她,走過去一看,一下子驚呆了:畫的竟是他自己?


他看著擺在桌面上的自己,又轉首看了看牆上的那幅畫,竟發覺這兩幅畫裡的人竟是如此的相似。


除了他的畫裡的面貌俊俏些,眼睛裡的柔情──這令他想起夢情看他時的眼神──不似牆上那幅的青年之外,臉的輪廓以及身軀都極像他自己,兩幅畫給他的總體感覺,除了相似還是相似。


他沉思著。


洛幽兒輕走過來,把畫卷收了,希平的手抓住了她的手,凝視著她,道:「我很像他?」


洛幽兒點點頭,輕輕道了聲:「嗯。」


希平又道:「為何要畫我?」


洛幽兒盯著希平,雙眼露出痛苦之色。


希平一嘆,道:「妳還是愛他的,妳一直都忘不了他,連畫我的時候也想著他,把我當成是他的替身,對吧?」


洛幽兒無語,雙眼泛著淚光。


「我這次終於做錯了,不該強占妳的,妳不像華蕾。」


他放開她的手,她卻沒有把畫收捲了,疑惑地道:「你錯了嗎?」


希平道:「告訴我,他是否一樣愛妳?」


洛幽兒突然痛苦地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希平摟抱著她顫得厲害的身子,一會之後,她在他強有力的擁抱裡安靜下來,才道:「他叫血魔是吧?」


洛幽兒的身軀又是一震。


希平輕聲道:「如果他也是愛妳的,妳同樣愛著他,請把妳肚裡的孩子毀掉,我發誓會把他帶回來,帶到妳面前,讓妳替他生個孩子,讓妳的孩子姓林。」


他放開了她,她卻突然無力站立,坐倒在地上,雙眼無神地垂視著地面,兩滴眼淚隨之滴落地板。


希平彎腰想重新抱起她,卻放棄了,他站直了身,看了桌上的畫許久,突然雙手提起那畫,把畫撕成粉碎,飄灑落一地。


正在此時,洛幽兒放聲大哭。


希平又站了許久,道:「無論妳是在紙上還是在心上再為我畫相,對我已經無所謂了,我強要一個女人時一般心裡都很坦然,但我無法坦然面對妳,或許妳不會懂,然而,妳也是不需要我的愛的,因此也不必對妳說太多。撕毀了妳的純潔,是我的錯,我會補償妳的!」


洛幽兒哭吼道:「你怎麼補償我?」


希平道:「我讓他回到妳的身邊。」


「不!我不要他回來,我已經不是原來的幽兒,我對不起他。」


希平冷靜地道:「他會原諒並且接納妳的,畢竟,他也對不起我以及對不起一個和我很親密的女人。」


「你?」洛幽兒抬首看著希平,眼淚掛在她的美臉上,像傳說裡的兩串珍珠。


希平道:「說吧!有話都說吧,以後就沒有機會了,我這趟出去,也不知何時才會出現在妳眼前。」


「他怎麼對不起你了?」洛幽兒問道。


希平嘆道:「以後妳會知道的,很多事不到最後是不會弄明白的。」


洛幽兒突然道:「如果我不打掉孩子呢?」


希平道:「若妳懷有我的孩子,他是永遠不會接納妳的,妳就永遠做不成他的妻子,這點我可以肯定,妳若想成為他的妻子,最好別讓我的孩子在妳的肚子裡成長。妳不是曾經說過會打掉我給妳的孩子嗎?應該是實踐妳的諾言的時候了!」


「我沒說過。」洛幽兒一口否認。


「說過也罷,沒說過也罷,總之是我錯了,這點妳應該不會否認吧?」


洛幽兒又是沉默。


沉默的意思,就是認同希平所說。


希平道:「妳等的是他,並不是我,從一開始我就來錯了地方,我要走了,但願我再次回來時,能夠把他帶回來,其實並不是只有妳想見他,很多人都想見他的,這世界,大概沒多少人忘得了他。」說罷,他走出了屋子,走離了幽憐齋。


洛幽兒久久地望著門外,當淚水濕透了她的胸衣,她才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到塌了的床前,撲到床鋪上,無淚地哭泣著,然後從枕頭底下取出那曾被希平撕碎了的布片──那裡有她的處女之血。


她顫抖地拿著血布,將血布抱在胸前,喃喃自語道:「我等的是誰?我等的到底是誰?是誰──」


一個男人曾經跟她說:「幽兒,明天我就回來見妳。」


另一個男人剛才說:「我會補償妳的。」


前者沒有回來見她,多少個明天過去了,她白了一頭的黑髮,他還是沒有回來,後者的補償呢?


一想到希平所說的補償,她的心就抽痛起來,她把血布放到牙間咬著、咬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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