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血的呼喚

其實四狗的到來並不顯得突然,只是讓人想不通的是他為何能夠這麼快處理完丐幫的事務?


趙子威第一個不客氣地問他:「你是不是讓人趕下台了?」


四狗火了,吼道:「趙子威,你媽媽的別豬眼看人低,老子四狗會給人趕下台?」


華小波道:「師傅是怎麼把丐幫的垃圾事處理得這麼快的?」


四狗笑道:「當然是你師傅聰明過人了,我讓笑面丐全權處理,哈哈,那些簡單的事,用得著我四狗出馬?」


獨孤明道:「可是笑面丐不是也跟著你來了嗎?」


四狗道:「說你笨你就笨,還自以是說情話高手哩!我交給他處理,而他處理的結果就是和我一起趕來大地盟,所以你們走後兩天,我就追著來了。」


華小波道:「師傅,要是你跟著我們來就好了,我們在路上遇到了一個絕世美女,和水潔秋一樣的夠水。」


「人呢?」四狗急道:「你們到手沒有?」


他旁邊的趙子青立即扯著他的耳朵,罵道:「干你什麼事?」


華小波很可惜地道:「要是師傅在就好了,憑師傅的高招,當是手到擒來。」


「那是,那是。」四狗一時高興,竟忘了耳朵的痛了,忽覺得耳朵越來越痛,好像另一隻也在痛,他叫喊道:「親親啊香香,放手呀!我是幫主了,在幫眾面前,妳們說過會給我面子的。」


趙子青和夜來香還是不放手,他就向著他的天竺美女求救:「黛妮,妳們幫幫老公我呀!」


黛妮道:「如果你需要,我也想扯下你的耳朵。」


四狗道:「免了,妳還是作旁觀者吧!不敢叫妳參與。」


希平笑著走到四狗面前,四狗的雙眼向他流露出求救的神情,希平張開雙手,道:「妳們兩個別折磨他了,讓我好好抱抱妳們。」


兩女放開四狗,一左一右地投入他的懷裡,趙子青道:「你的臉是誰打的?」


希平道:「妳們兩個都懷了孕,還這麼火爆,不怕影響到肚裡的孩子嗎?」


「是呀!是呀!」四狗說著,卻走過去擁著黛妮,深情地道:「我很想妳,妳想我嗎?」


「想。」黛妮垂下了臉,四狗卻托起她的臉,輕吻了她,接著他輪流地擁吻了他的天竺妻子。


希平也放開了兩女,對四狗道:「你來了就好,我覺得我們應該在龍城留下我們的千古絕唱。」


華小波突然怕怕的。


四狗大笑著道:「我也正有此意。你不知道,自從你走後,我的幫眾總叫我開演唱會給他們看,可是我四狗就會奏樂,唱歌還得勞你的口,作為幫主,只要是幫眾喜歡的,我都樂意去做,而且你說得很對,唱歌真的能使我這個幫主又顯得有氣派又有才華,真的,不信,大家可以問問我的幫眾,他們都說我這個幫主最有音樂才華,是丐幫有史以來第一個懂得音樂的幫主,他們都要我教他們怎樣敲爛盤哩!唉!想想也是,去乞食時,能夠把自己的爛碗敲出高水準的音樂來,別人更是會打賞多些了,哦?」


他朝著眾人長長地「哦」了一聲,想得到眾人的同意,卻見眾人──除了丐幫的──都知趣地搖搖頭。


雷龍更是悲哀:本以為四狗是被逼的,現在也真正成了希平的同伙了。


希平大力拍著四狗的肩膀,開懷地道:「說得對,我發覺你當了幫主之後,口才進步了許多,是不是天天發表演說的緣故?」


四狗道:「嗯!一點也沒錯,這大人物免不了會有這些場面,我哪能例外?」


希平指了指獨孤明和趙子威兩人,道:「四狗,他們兩個也說過要加入我們的組合哩,你抽空教教他們,別讓他們丟了我們的面子。」


獨孤明和趙子威兩人異口同聲道:「黃希平,什麼時候我說要加入你們的組合了?」


希平理直氣壯地道:「就是在那玉蛇門那娘們的面前,你們難道沒說過?」


趙子威怒道:「黃希平,你一提這事我就火,好不容易我趙子威又愛上了一個女孩,你竟把人嚇走了!」


「我的鮮花和情話也作廢了,唉!一切都因為從天而降的人造雷,打濕了一地的傷心人,最傷心的又莫過於獨孤明。」


華小波道:「威哥,我記得你好像愛的是夢香吧?還有,獨孤老兄,那鮮花好像不是你的耶?」


「咚咚。」華小波的聰明頭殼被兩人夾攻,他閃到一邊捫摸著頭,抗議地唱道:「為什麼默默受傷的總是我?難道只因為我是華小波?」


「操,你唱什麼歌?唱歌輪得到你嗎?丟人現眼,看我的。」希平敲了華小波的頭之後,接著就想唱歌。


獨孤霸道:「平兒,你讓老頭先離開吧!人老了,走不快呀!給點時間我逃跑,如何?」


果然,一大眾人都散開了,別看獨孤霸年老骨硬,跑起來也如飛一般。


誰個逃跑時會慢哩?


希平看看眾人都跑到了瘋人院裡,門前剩下的人比剛才不知少了多少倍,他仔細地數了數:四狗,華小波,獨孤詩──


「還有我,你放開我!」在希平懷裡的施柔雲喊叫著。


希平道:「和我一起唱歌不好嗎?小啞巴,妳也拿妳的簫來吹吹吧?妳看,這些人都在等著哩!」


他指著沒有離開的乞丐──但笑面丐已經不在其中了。


眾乞丐一片起哄,希平和四狗笑得更爽了,就連華小波也覺得有了點面子,立即從乞丐手中借來爛碗爛盤,準備著開場表演。


獨孤詩道:「哥,你讓柔雲走吧!詩兒留下來給你鼓掌就夠了。」


「好吧!」希平看看獨孤詩,對施柔雲道:「我今日想抱著妳和詩兒唱歌,妳若不喜歡,明天我找個男人把妳嫁出去。」


他放開了施柔雲,她走了好幾步,回頭看著希平,又垂著臉慢慢地走了回來,偎著他的胸膛,輕聲道:「柔雲不給你吹簫。」


希平微笑,擁著兩女,士氣高漲地道:「四狗、小波,奏樂!」


「我是一個男人,抱著兩個女人,誰說我不是男人,我就打他變成女人,好像施竹生──」


「不准唱!」施柔雲嬌叱一聲,打斷了希平的真情獻唱,她流著淚道:「他是我哥!」


希平一怔,道:「小啞巴,妳打我一巴掌吧?」


施柔雲哭道:「我現在甘心情願地讓你抱著,你知道嗎?我哥怎麼不好,你也應該敬重他,此刻在你懷裡的可是施竹生的親妹妹!」


「真的?小啞巴,妳太可愛了,嗯!他是你哥,我也就認他這個老兄了。咱們繼續唱歌,今日真是太高興了,哈哈!」


於是,無止境的歌樂再度響起,夾雜著一群吃飽不幹事的哪怕是有錢也要穿著爛髒衣服的職業乞丐的歡呼與吶喊。


如雷的掌聲!


這些雜亂的聲響充塞著大地盟的每一個角落,連狗也跟著狂吠了。


洛雄不能靜下心來與武林群雄商談,讓人過來看看,來人看了回去向他報告,他又讓那人再次過來請希平不要唱了,卻被四狗丟到一邊去久久才爬起來,正想逃走,又被希平空出一隻手去擂了一拳,便在地上昏睡了。


洛天過來看了一下,回去回覆他的父親:「爹,沒什麼,是三個瘋子在瘋人院賣唱,他們獻醜夠了,自然會安靜的。」


洛雄只好說:「各位英雄,我們到龍城外走走。」


繼洛雄之後,他的寶貝妹妹洛幽兒也是無法忍受,只是她行動不方便,所以不能出來看過究竟,但她在心裡發誓:若讓我知道是誰唱歌,我以後定要打爛他的嘴。


當希平的歌聲頓起時,原真就把她的棉被撕了,取了兩個棉花塞到了耳朵裡。


獨孤雪問妙緣小尼:「是誰在唱歌?」


妙緣正閉眼唸經,聽得獨孤雪發問,睜眼看一下,合十道:「妳的小老公。」


獨孤雪:「還蠻好聽的。」


妙緣突然倒在床上,眼睛睜得圓大圓大的,好像怎麼也不能瞑目了。


最耐人尋味的是夢情房裡的對話。


夢香怒道:「黃希平這無賴,又在封殺別人的耳朵了。」


夢情皺眉道:「妳說這唱歌的是希平?」


夢香道:「不是他還能是誰,歌神呀師傅,妳聽聽。」


抱月道:「姐姐,我聽著也沒什麼呀!」


夢香沒好氣地道:「妳當然沒什麼了,妳和他是同一個鼻孔出氣的。」


夢情道:「他的確不像他的父親,我越來越喜歡他了,他只是個愛玩愛鬧的孩子。」


「什麼?」夢香道:「師傅,他這樣子妳還喜歡他?香香不知多討厭他這些,他就不能正經點嗎?」


夢情道:「雖然我沒見過他,但是,香香,妳是清楚一些事的,我只能對妳說,他正經的時候,總令人感到恐懼不安甚或是惡夢。」


抱月抗議道:「師傅,為什麼妳們說的話,都不讓抱抱聽懂?」


夢情笑道:「因為抱抱不需要知道那麼多,妳只要知道他是妳大哥就行了。」


抱月道:「為什麼?」


夢情道:「因為師傅可能要認他做乾兒子哦!」


抱月道:「那是師傅的事,抱抱說過,絕不做他的妹妹。」


「師傅,香香也絕不要他這個大哥,即使他是師傅的──咳,乾兒子,香香也一樣討厭他,他根本不配作香香的哥哥,他太可惡了。」


夢情突然笑道:「香香,妳那晚與洛天約會,怎麼哭著回來?」


夢香一愣,牽起抱月的手就道:「抱抱,我們出去讓那混蛋閉嘴。」


抱月猶豫道:「他會聽我們的嗎?」


夢香美眉一豎,道:「他敢不聽?」


兩女跑出大地盟,走到瘋人院門前,看見希平抱著女人引吭高歌,抱月倒沒什麼,夢香卻怒吼道:「黃希平,你夠了沒有?」


希平正唱到得意處,誰料會平地一聲雷,扭臉一看,是兩個蒙面女人,他道:「夢臭屁,我警告妳,別來掃老子的興。」


夢香走到他面前,叱道:「放開她們!」


希平不理她,卻對那群乞丐道:「眾多忠實的狂熱的我的歌迷,本歌神要暫停一下,請大家耐心等候,待會再為大家盡情演唱。」


夢香掃視了群丐一眼,道:「如果你們不想成為我發洩的對象,最好趕緊離開,走得越遠越好。」


眾乞丐知道眼前的女人是明月峰的新聖女,哪敢久留?


「喂,你們別走呀!夢臭屁妳,敢這樣對待我的歌迷?」希平留不住他的歌迷,實是氣憤之極。


夢香如夢似的雙眼凝視著希平,道:「你還敢在我面前抱著她們不放?」


華小波和四狗同時一怔:夢香不是來阻止希平唱歌的嗎?怎麼只在意希平懷裡抱著女人?


希平道:「妳也不是第一次見我抱女人,何必這麼大的意見?況且我抱的是我的妻子,難道也不許嗎?」


夢香斷然道:「我就是看不過眼。」


「妳越看不順眼的事,我就越要做。來,柔雲小啞巴,讓我親一個給她看。」


希平俯首就側吻住施柔雲,夢香氣道:「你、你──」


希平離開施柔雲的唇,示威似的道:「怎麼樣,夢臭屁?要不要也來一個?」


夢香道:「你敢對我無禮,我就殺了你。」


希平笑道:「也是,我早就說過上次是最後一次吻妳,怎麼可能自己打自己的臉呢?」


抱月驚叫道:「小姐,他什麼時候吻妳了?」


四狗師徒也大驚道:「你吻過她?!」


夢香辯白道:「沒有,我怎麼可能讓他這種人吻?黃希平,你敢誣賴我,我讓你的臉永遠見不得女人!」


施柔雲道:「妳又想打他?妳和他有什麼仇,為什麼總是要打他?」這小妮子,總是執著一個「仇」字。


夢香道:「不干妳的事,我要打他就打他,不須什麼仇。」


抱月急忙道:「小姐──」


「希平!」一個熟悉的聲音撞入人群裡。


七人看見三個披頭散髮的女人撲倒在地,其中一個女人抬起臉來,從那骯髒的臉上依然認得是冷晶瑩?!


七人趕緊走過去,扶起三個女人,其餘兩個赫然是:春蝶和玉蝶。


只見三女身上有許多處傷,雖然已經包紮好,但觸目驚心。


希平扶著的是冷晶瑩,他道:「岳母,是誰把妳們打成這樣?」


華小波扶著春蝶,對希平道:「姐夫,她們急需治療,你有什麼話,待會再問,如今春蝶已經昏過去了。」


「那你還等什麼?扶進去呀!」


獨孤詩幫忙著華小波把春蝶扶持著走入門裡,華小波的嘴裡同時喊道:「爹娘,快出來。」


冷晶瑩睜眼看見希平,用虛弱的聲音道:「希平,她們、她們都被殺了!」


「什麼?!」希平突然橫抱起冷晶瑩,猛的直起腰板,高大雄壯的軀幹往後一仰,長嚎狂吼,猶如虎嘯龍吟悲徹龍城,久久不絕!


虎淚從他的雙眼急湧而出。


淚流的雙眼竟忽地變得血紅,影著那淚,一如那血。


久違的獸魔之血再度從他的靈魂裡噴發出來──


夢香和抱月看著此時的希平,記起了剛才夢情的那句話:他正經的時候令人恐懼不安。


──龍城,在血淚中,聽見了野獸的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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