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將近黎明

在黑暗中,希平從縱橫的女人肉體爬將出來,直爬到門口才站直身子,開了門,以為浪無心會用鮮花迎接他的全勝出場,豈知,一看,浪無心竟坐在地上靠在牆邊睡得像頭死豬!


希平大是失望,一腳踹在他的肩膀上,道:「浪無心,你他媽的一點職業道德也不講,當聽眾竟然睡著了?」


浪無心醒轉過來,揉揉雙眼,看見天已經微明了,估計過兩個時辰,天就大亮了,又隱約看見希平的赤裸雄體,大驚道:「你出來了?剛才夢裡我被牛踩了,就醒了。你怎不穿衣服?」


希平道:「裡面黑漆漆的,我的衣服不知被你那群女人塞進哪個洞了,我怎麼穿?起來,給老子點燈,我要進去找衣服。」


浪無心站了起來,道:「你把她們都弄昏了?」


「笨豬!」希平很想再踹一腳浪無心,還好忍住了,繼續道:「不然我怎麼出來?」


浪無心道:「你等等!」他衝入鄰房,捧了一盞油燈出來,對希平道:「真的沒有一個是醒著的?」


希平道:「這我可不敢肯定,因為昏了之後總會醒的,我只知道剛才的確是昏了。怎麼,你怕?」


浪無心咬咬牙,道:「進去。」


他推開門就率先進入房裡,一看滿地的女人,沒有一個是醒著的,沉睡著如滿地的雪堆──在太陽底色照著的那種。他大是驚愕:黃希平這小子不但是種馬,且是鐵造的種馬,媽的,一直低估他了。


希平翻開幾個女人的身體,才找回他的衣服,卻見已經爛了許多處了,他把衣服穿到身上,活像丐幫的弟子。


浪無心笑道:「你明天到大街上,一定有許多人丟銀子給你。」


「浪無心,你敢再笑半聲,我就把今晚的事公開。」


「你有這個種嗎?」


希平道:「你試試看,我的女人可是不管我和哪些女人相好的,但是,若讓人知道你這小子竟叫別的男人代勞,你的風流之譽以及仙緣谷的猛男之稱也許就一落千丈了。哈哈,我還以為你小子多能,卻還有六個處女,實在是差勁。」


浪無心道:「是因為沒有時間,並不是我浪無心無此能力,連處女都給你了,你還有什麼不滿的?」


希平怒道:「我有什麼不滿?老子差點被捅死,媽的,浪無心,你做太多缺德事了,竟然有女人不惜以貞操為代價來換你的命。」他指著絲嫫,道:「她想殺你,你知道嗎?」


浪無心不以為然地道:「這我早就清楚了。她長得很像她姐姐,當我離開她姐姐之後,她姐姐自殺了,所以我猜她是來為她姐姐報仇的,因此一直都未碰她,即使她是我這群女人中最美的,我也只是留她在身邊,並不給她出手的機會。」


希平睜大雙眼,道:「你明知她要殺你,為何不告訴我一聲,老子差點做了替死鬼。」


浪無心道:「因為我知道你皮厚,一般的刀槍是刺不進去的。」


希平道:「還有這個叫芳兒的女人,她肯定我不是你,你小心點,別讓她洩露出去,那樣你沒面子,老子也很煩。」


浪無心嘆道:「這些女人也該換了。」


希平凝視著浪無心,道:「你真絕情。」


浪無心道:「我本叫浪無心,既然已經沒有心了,何來情?」


希平不耐煩地道:「我不與你廢話,快把秘密說出來,我要回去睡覺。」


浪無心道:「這麼急幹嘛?」


希平火道:「你不急,老子急,你他媽至少能夠打著露水睡覺,我卻在裡面幹苦力,你以為老子不睏嗎?」


浪無心道:「真要說?」


希平道:「當然,你以為我辛辛苦苦是為了什麼?」


浪無心想了想,道:「這個秘密就是,在露水底下睡覺真的不好受。」


希平突然有種暈倒的感覺,吼道:「你是什麼意思?這是什麼秘密,與我有關嗎?」


浪無心道:「好吧!就說個與你有關的秘密吧!那就是──咳,你真的很猛!」


希平知道今晚真的被坑了,道:「這就是天大的秘密?」


浪無心點點頭,道:「應該算是的。」


希平舉起手使勁地敲在他的頭殼上,道:「本來不想打你頭,可是我打慣了,這才是天大的秘密。媽的,浪無心,我回去睡足精神後再把你的另一邊臉也打爛。」說罷,他就走出門去。


浪無心嘆息:「潔秋今天流了半天的淚,也許今晚她也睡不著,你去看看她吧!她在這大房子的背後的那間房裡,離這裡只有五十步的路程,不須你走多久的。」




希平敲響水潔秋的門,他不知道在這種時候敲別人的門是否應該,水潔秋不知是否真的沒睡。


房裡傳來水潔秋的聲音:「是心哥嗎?」


希平道:「我。」


房裡一片靜默,然後傳來輕的腳步聲,燈亮了起來,水潔秋打開了門,看見希平,驚道:「你的衣服為何爛成這個樣子?」


希平道:「讓我進去再說。」


水潔秋猶豫著,道:「這個時候了,你為何還不回去瘋人院睡覺?」


希平道:「我想來看看妳。」


水潔秋讓希平進去房裡,掩了門,回頭看見希平已經坐在她的床上,而床裡面的水仙似乎還在熟睡,水潔秋走到床前,道:「有什麼事,說吧!」


希平忽然洩氣地道:「沒什麼事,我走了。」


他站起來就要走,水潔秋搶身攔住了他,道:「你吵醒人家,就如此走了?」


希平道:「妳對我冷冷淡淡的,我不走還有什麼意思,再說我也很想睡覺了。」


水潔秋投入他的懷裡,猛的又離開,道:「你身上有許多味道,你剛才幹了什麼?」


希平誠實地道:「和女人作愛了,這是愛的味道。」


水潔秋捶打著他的胸膛,道:「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來人家的房裡?你總是這樣,要氣潔秋的,恨潔秋不能給你,你就拿別的女人來氣潔秋,你叫人恨。」


希平摟抱著她,重新坐回床沿,看看依然裝睡的水仙,輕聲道:「妳不是也在氣我嗎?」


水潔秋一口否認:「我沒有。」


希平嘆道:「洛天的確是個不錯的男人,但我不喜歡他。」


水潔秋道:「你是因為表哥才生我的氣?」


希平道:「我本以為洛天只喜歡妳,因而妳選擇他,我無話可說,然而,如今也依然無話可說。」


水潔秋仰起她的俏臉,道:「為何?」


希平道:「他的女人比我的女人還要多,妳仍舊是選擇他,我還有什麼話可說呢?」


水潔秋沉默。


「妳一心要嫁給洛天,可知洛天是否一心對妳?有時候我有點懷疑,洛天並不是個理想主義者,其實他很實際,雖然我與他相處不久,但我能感覺得到,別以為我真的很無知,那只是別人的認知,與我無關的。潔秋,妳愛的洛天,也許根本就不值得妳愛,有一天妳總會明白的。有人說妳哭了一天,我來是讓妳別哭了,什麼時候想回來時,就回到我的懷裡,只要妳真的對我有情,我拼著一死,也要為妳解開雪鯨之身。有機會問問妳的父親,九陽重體的男人能不能享用妳的雪鯨之身,嗯?」


水潔秋聽得懵懵然了,道:「你是九陽重體之人?」


希平一笑,沒有回答,他把水潔秋抱放在床上,站起來走出去了。


水潔秋呆了一陣,才過去把門關了,然後躺回床上,道:「水仙,別裝睡了,他已經走了,陪我說說話吧!我睡不著哩!」


水仙睜開雙眼,道:「小姐,剛才我很害怕耶!」


水潔秋道:「妳怕什麼?」


水仙道:「我怕他會在這裡睡,妳知道的,他那個人,一旦睡在這裡,就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水潔秋點點頭,道:「這倒是,不過今日我傷了他的心,他是不會留下來的。」


水仙道:「小姐,妳也知道妳傷了他的心呀?」


水潔秋道:「其實我不想的,只是人在進退兩難時,總要一個抉擇。也許表哥真的不愛我,可是我從小夢想著成為表哥的小妻子,人是為夢想而活的,特別是像我這樣的女人,如果沒有了夢想,活著還有什麼趣味呢?」


水仙翻了個身,抱住了水潔秋,道:「如果他真的要水仙,妳說水仙該怎麼做?他的臉很快就會好的。」


水潔秋道:「那是妳的事,問我有什麼用?」


「可是──」水仙道:「聽說會很痛的。」


水潔秋圓睜雙眼,道:「妳怎麼就想到那方面了?這好辦,我給妳擦些麻醉藥,不就結了?」


水仙羞紅著臉道:「那樣不是就沒感覺了嗎?」


水潔秋無奈地道:「妳又要有感覺,又怕痛的,倒不如自己來。」


水仙嬌嗔道:「小姐,妳壞透了!」



希平從水潔秋房裡出來,天已經快亮了。在大地盟這一夜,竟發生了如此多的事,是他不可預料的──如果能早知,他是不會來的。


被浪無心騙去當種馬,雖讓他覺得艷福無邊,也感到窩心,但自己冒名替浪無心做了一回床上英雄卻得不到名聲,也使得他自感虧大了。然而,在這一晚,終於也見到了他想見的人,獨孤雪是其中之一,這個女人懷了他的孩子,他總得見見她的;原真是他最想見的,打從知道她在大地盟之後,他就想一見她了,這個美麗而又有趣的大女孩,心裡卻恨他,也許是因為曾經愛著他的緣故,有時候,愛是恨的導火線。


他在走出大地盟的大門的時候,大地盟的守衛已經靠在牆上熟睡了,原來當值的人也是會偷懶的,怪不得浪無心也偷懶了。


他接著想到水潔秋,這個女孩似乎對他有些情意,只是讓洛天那狗熊橫刀奪愛了,雖然水潔秋只是個欣賞品,他卻很想擁有她──一輩子地擁有她。


夢香也是他想擁有的女人──她與水潔秋,是他黃希平見過的最美的女人,他之所以能夠一睹夢香的真面目,是在那屋子時,夢香不小心被他近身抱住了壓在地板上,就在那時夢香的紗巾突然掉落,於是,很快的夢香又反敗為勝了。於是,他又一次地裝死。


但夢香,是不會喜歡他的。在女人面前,他一般都很自信甚至於自大,可是他知道夢香絕對不喜歡他黃希平,基於此,他在心裡,也放棄了夢香,只是對於夢香身邊的抱月,無論如何,他是不會放手的。


他曾經說過,他要報復夢香,他把這當作一個承諾。


承諾是必須實現的。


希平就這麼一邊走一邊想,當他抬起頭來時,瘋人院的大門已經近在眼前了,此時他才想起自己原來是瘋人院裡走出來的人──一個瘋子。


是的,除了瘋子,還能是什麼呢?


他想,他的小鳥兒不會真的一直等他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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