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抱月落紗

白姿三女離開後的第十天,希平等人到了丐幫總壇。


雖說這丐幫是乞丐組織起來的龐大團體,卻也富麗堂皇,而且面積廣,也不知這些乞丐從哪裡弄來這麼多錢。是不是這世界的好心人特別多呢?好像也不見得。


或許是因為乞丐實在太多了,每一個乞丐就拿出一個破碗裝著一副可憐樣,逢人就說先生小姐太太老爺行行好,我家上有老下有小,個個的肚子都不得飽,請你施捨一點好不好?好的,就這樣,每人得到一些施捨,又從這些施捨抽取一點點來,每人捐給丐幫總壇一點,日積月累也就富國強民了,也就有了丐幫很不錯的總壇了。


所以說,只要你捨得放下那麼一點點自尊,當乞丐這行應該比許多行業都容易撈。


希平覺得他這個岳父風自來還挺有本事的,當乞丐也當發達了。


風愛雨知道希平來了,跑出來投入希平的懷抱就哭。


希平安慰道:「小愛雨,別哭啦,岳父身體還好吧?」


風愛雨止住哭,道:「好多了。」



眾人來到丐幫的議會大廳──閒食堂。


華初開夫婦和明月峰兩女也到了,夢香和抱月還是蒙著臉。


希平朝她們笑道:「嗨,妳們似乎永遠都沒臉見人?」


他很想靠近抱月,抱月瞪了他一眼,退後了幾步,他覺得自己不良的動機失敗,掉頭就朝華初開夫婦拉話:「岳父岳母身體好嗎?我爹娘到了長春堂了。」


華初開夫婦驚喜道:「真的?」


「真的!」希平笑道:「不過,他們又到碧綠劍莊找人算帳了,我爹和我的另一個岳父好像是情敵耶!」


華初開夫婦看著華蕾也來了,有些奇怪,走向華蕾,剛要說話,華蕾卻投入希平懷裡,華初開看得瞠目結舌──他的妹妹怎麼對他的女婿投懷送抱?


歐陽真不解地道:「蕾蕾,妳這是幹什麼?」


希平有些尷尬,搔頭道:「嘿,岳母,她現在不認得你們。」


華初開驚愕道:「什麼?蕾蕾怎麼會不認得我們?我是他的大哥!平兒,你、和蕾蕾,這亂套了。她為什麼會這樣?」


希平被他問住了:為什麼會這樣?你問我,我去問誰?我黃希平都糊里糊塗,反正就是這樣了,我能怎樣?


華小曼道:「爹娘,這事還是由我說吧!我們到你們的房裡去,我邊說你們邊給姑姑診斷,你們就清楚了。我們帶姑姑來,就是讓你們看看姑姑的病還能不能治。姑姑,我們走吧?」


她扯了扯華蕾的衣服,華蕾卻抱得希平更緊,道:「我不走,我要和哥哥在一起,蕾蕾沒有病,不吃那些苦苦的藥。」


華初開驚道:「蕾蕾,妳怎能叫平兒作哥哥?妳瘋了嗎?」我華初開才是你哥哥呀!


歐陽真喃喃自語道:「這是什麼世界?」


希平只好勸華蕾,道:「蕾蕾,他們不會給妳苦藥喝的,妳和他們去一會,好嗎?哥哥待會就去找妳。」


華蕾道:「不!」


希平佯怒道:「妳不聽話,哥哥就不要妳了。」


華蕾委屈地道:「好吧!蕾蕾聽話,你可記得來找蕾蕾,蕾蕾很怕哩!」


希平笑道:「不用怕,他們不會欺負蕾蕾的。」


華小曼牽著她的手隨華初開夫婦離開了閒食堂,華蕾有好幾次回首看希平,生怕希平走丟了。


希平雙手摟過雷鳳和獨孤棋各親了一記,笑道:「妳們還是這麼甜!」


在杜思思懷裡的雪兒大聲嚷嚷道:「爸爸,媽媽最甜了,你也快來親親媽媽!」


希平道:「剛才不是親了嗎?」


雪兒不罷休地道:「可是剛才你也親了鳳姨和表姨好久的,為什麼還要親?這不公平,爸爸親了阿姨,也要親媽媽和雪兒的。」


眾人開懷大笑,冷如冰從杜思思懷中抱過雪兒,道:「讓冰姨親親雪兒,妳爸爸又不是專門親嘴的,妳別讓他繼續親了,他的嘴也還要說話吃飯的,雪兒說是嗎?」


雪兒恍然大悟道:「是的,嘴巴還要吃飯、講話、喝水、吐口水,不能總是親嘴的,雪兒明白了。」


「華小波,你離我遠點!」抱月一聲怒斥,震驚全廳。


華小波被她驚退兩步,拍拍胸口道:「嚇死我了,我只不過是想問妳喜不喜歡我姐夫,妳何必生這麼大氣?我可沒打算泡妳,我是想幫姐夫泡妳,做媒應該不犯法吧?」


眾人正在詫異中,尤醉已經醋威亂揚了:「華小波,你沒事別亂搭線!」


華小波這次不怎麼怕了,他朝尤醉笑笑,道:「醉姐,我可不是亂搭線,她遇到姐夫的時間比妳早,而且她一早就暗戀姐夫了,更何況姐夫曾經當眾親吻過她?」


「華小波,你再說多一句,我就讓你見血!」抱月清澈的雙眼已經開始燃燒,手中劍也拔了出來。


獨孤明急忙擋在華小波面前,打圓場道:「抱月姑娘,妳別生氣,他只是和妳開開玩笑罷了。」


夢香輕輕一句:「玩笑不要開得太過分了。」


「什麼過分?」希平放開兩女,走到抱月面前,盯著她,道:「小波說得幾乎全部是事實,除了暗戀之外,應該都是真的,當然暗戀也是真的,像我這樣的男人,哪個女人不喜歡?除非妳不是女人!」


抱月怒道:「你才不是女人!」


「哈哈,哈哈!」希平扭腰甩屁股跳了兩下舞,道:「我當然不是女人了,妳真是廢話!」


抱月氣得執劍的手都打顫了,另一隻手指著希平道:「你、你這色魔,你欺負人,我要告訴師傅!」


哇!這抱月到底是怎麼了?以為是小孩子吵架嗎?都十七八了,還學七八歲的小女孩一樣,被人欺負了就找家長?這也夠稀奇的。


眾人都覺得抱月有點不正常了,好像和華蕾差不多。


希平心中一驚,倒不是怕了她師傅,而是怕她受不了刺激也真像了現在的華蕾,那就麻煩了。


華蕾雖成了現今的模樣卻還是個大美人,若是她抱月面紗後的臉醜得如豬頭還學華蕾叫他作哥哥,他要往哪裡躲?


他急道:「抱月,妳別告訴妳師傅,不欺負妳了,妳行行好,別叫老女人來煩我。」


抱月嗔道:「我師傅才不老,你胡說。」


希平詭辯道:「不老就是醜了,我對醜女人也沒興趣。」


華小波道:「姐夫,她們的師傅夢情當年有武林第一美女之稱,絕不是醜女,你大概是弄錯了。」


「武林第一美女?」希平不相信了:「有我的冰冰漂亮嗎?或者是比水潔秋還要美?小波,你見過她們的師傅嗎?」


華小波洩氣道:「沒見過。」


希平接著就是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勺,道:「沒見過,你說什麼美女?美女是用眼睛來識別的,能聽說嗎?我操,教了你那麼久,還是不學無術!」


華小波摸著後腦勺:「姐夫,你不要總是打我的頭,我是有老婆的人了,讓人看了,我豈不是沒面子?」


「我踢你屁股!」希平一腳踢過去,華小波連忙閃開。


四狗笑道:「希平,繼續努力,差點就踢中了,你在逐漸進步中。」


「我是歌神,能踢不中?」他朝華小波使出作為歌神的絕招:「小波,過來撅起屁股讓我踢,不然我待會就唱歌,你選擇讓我踢屁股,還是選擇為我奏樂?」


華小波走到希平面前,彎下腰來,裝可憐道:「姐夫,你輕點,我這不是女人屁股,沒多少肉,也沒多少彈性的。」


希平一腳就踹過去:「我操,你小子敢用你的臭屁股對著我?不踢死你才怪──咦,小波,你是否要為我奏樂?」


雪兒拍掌道:「好耶,爸爸和叔叔們唱歌耶!」


華小波還是不守信用地閃開了希平的一腳,回頭解釋道:「姐夫,你這人是暴力狂,踢不到就沒事,被你踢中了,我的屁股肯定開花,你就饒過我吧?我晚上趴的時間已經夠長的了,不想一整夜都趴著睡。姐夫,待會你唱歌吧?」


希平開心地道:「很好,小波,實在是好,讓你的女人也來捧我們的場吧?」


「可以。」華小波答應得很乾脆,他知道答應是他分內事,至於她們捧不捧場,則是她們的事,與他華小波沒一點關係。


碧柔道:「小波,做你的女人真慘,為了自己的臭屁股,你竟然輕易地出賣她們?」


希平捉住碧柔的話頭,道:「碧柔,這不叫出賣啦,這叫培養她們的藝術細胞。碧柔,妳也來聽我唱歌吧?」


雷龍笑罵道:「希平,我的碧柔全身上下裡裡外外都是一個絕美的藝術,你別讓她沾染了你的垃圾藝術,你還是自唱自我欣賞,我們也就由得你,要是你敢亂拖人下水,我們對你實行強制措施,讓你想唱歌都不行了。」


四狗道:「這似乎很嚴重耶,希平!」


希平聳聳肩,道:「沒什麼的,姐姐都不反對,弟弟敢反對嗎?只要我的鳳兒對他一瞪眼,他就跑得比風兒還快,況且碧柔還沒有反對哩,碧柔若要來捧場,給他十個膽,他也不敢反對!」


「你的歌,我怕聽!」碧柔反對得雖不很徹底,但這樣的話,更叫歌神黃希平傷心了,面子上也極不光彩,他眉頭一皺:為什麼每個人都怕聽他唱歌?難道說是他的唱功太好了,讓他們自嘆不如,所以就不敢來聽他唱歌?也是,要是他們自卑得自殺,那就不好了。


夢香那輕柔得像夢一樣的聲音響起:「抱月,我們走吧!」


「慢著。」希平阻止她們,道:「妳們還沒有回答到這裡來是幹什麼的?」


抱月道:「你有問我們嗎?」混蛋!


希平朝她做了個鬼臉,笑道:「剛剛問了。」


抱月氣道:「不說。」


雷鳳道:「希平,她們是來保護我們的。」接著她把夢情派兩女到長春堂之事說了。


希平聽後,道:「妳們師傅還挺好心的,為了感激她,我以後不把她想成是又老又醜的女人了。」


華小波道:「鳳姐姐,妳說她們帶了二三十個女弟子到了丐幫,這些女孩子漂亮嗎?」這色情小子,最關心的還是女人問題。


雷鳳道:「以後你自己去看。」


抱月對希平道:「我師傅要見你!」


希平驚道:「她在哪裡?她見我有什麼事?不會是想把妳許配給我吧?這可不行,除非妳把面紗扯下。」


「誰要許配給你了?你這色魔!」抱月甩出一句,轉身就走。


希平跳前一步,從背後摟抱住她,同時右手往上一舉,然後在她的臉上一扯!


「啊?!」


大廳裡一片驚呼!


抱月臉上的面紗已飄落地上,她自己也愣住了,所有人的目光盯著她的臉。


希平把她抱轉身過來,看見一張如皎月般明美的臉,她那雙美麗的眼睛此時清澈得只有他的影像,她的整個臉蛋給人的感覺除了美麗之外,還有一種無法解釋的感覺,讓人看著她時,如同看著所有的純真。


她的純真不像小月的活潑,也不像施柔雲純得如白紙,也不是水潔秋的嬌裡純,而是一種不可言喻的純,讓人感受到一種透明的美,純淨的美!


她在希平懷裡愣了一會,就醒轉過來,開始拚命掙扎,口中喝喊道:「色魔,你放開我,色魔放開我呀!」


希平被她的美震住了,待她掙扎時,抱得她更緊,曖昧地道:「抱月,我說過要取下妳的面紗吻個夠的,妳還記得嗎?」


抱月此時才知道怕,這個男人不會真的又強吻她吧?她驚道:「我不記得了,不,我記得的,你說過討厭吻我,你說我很醜,這些都是你說的,你別反悔!我要你放開我呀!笨蛋!」


華小波起哄道:「姐夫,吻她、吻她、吻她可愛的小嘴嘴!」


夢香斥道:「黃希平,放開抱月!」


希平控制了抱月的掙扎,朝夢香道:「妳叫我放,我就放,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白影一閃,「啪啪」兩聲,希平的臉上已經挨了兩巴掌。眾人一看,夢香還是站在原地。


希平怒道:「妳這三八,妳敢打我臉?」


夢香平靜地道:「你再不放開抱月,下次就不是打臉這麼簡單了。」


風愛雨罵道:「臭女人,爛女人,妳憑什麼打希平?妳這瘋女人,希平抱的又不是妳,妳別以為會兩招三腳貓功夫就可以亂打人,我叫幫中的弟兄剁了妳,拿去餵野狗!」


雷鳳、冷如冰、杜思思、獨孤棋四女圍住了希平和抱月,以防止夢香再次偷襲希平,想不到四女挺著大肚子火氣還挺大的!


希平道:「妳們讓開,別讓她傷了我們的孩子,我堂堂男子漢,怎能讓懷孕的老婆保護?」


夢香道:「我不想第二次出手。」


尤醉飄落夢香面前,冷然道:「妳最好不要再出手!」


希平對懷中的抱月道:「妳如果不亂動,靜靜地聽我說幾句話,我就放了妳。」


抱月安靜下來,猶豫了一會,道:「說吧!」


「我要妳答應我一個條件。」希平凝視著她,眼睛與眼睛之間的距離只有一道縫隙。


抱月把頭往後仰,道:「你先說。」


希平想了想,道:「我要替妳把面紗重新戴上。」他見到抱月張嘴欲言:「別問我為什麼,只說妳答不答應?」


抱月道:「我答應你。」其實她剛才真的想問他為什麼的,只是來不及問。


希平放開她,彎下腰撿起地上的紗巾,很認真地幫她戴好,看著她那雙清澈的眼睛,嘆道:「我本來是打算在扯下妳的面紗的時候親妳個夠的,可是我突然覺得這是不對的,我的女人已經多得讓我親不過來了,何苦再添上妳?沒有得到妳的允許,就把妳的面紗扯下來了,對此我很抱歉!妳是個絕世少有的美人兒,為何偏偏不以臉示人呢?在我見到妳的真面目的那一瞬間,我真的心動過,然而一旦我親手替妳戴好面紗,讓妳回復原來見不得光的樣子,我的心也就跟著覆蓋上一層布,對於妳的記憶也立即塵封,我和妳之間的一切,如同沒發生過什麼,以後妳是妳,我是我,我們之間沒有故事。妳可以走了,以後我不會再像現在一樣粗魯地扯下妳的保護層,也絕不親妳。媽的,動作這麼快,兩個耳光挨得真冤枉!」


四狗失笑道:「前段說得像個傷感詩人,結果卻還是個粗人。」


抱月凝視著希平,她那雙清澈的眼睛閃現了晶瑩的淚珠,她道:「從武鬥門第一次相遇,你就欺負抱月,你不知道你有多討人厭嗎?」


她舉起右手欲解開面紗,希平抓住她的手,她卻順勢伏在他的胸膛。


希平輕聲道:「妳再不走,妳的小姐又以為是我纏著妳不放,要給我幾巴掌了。」


他輕輕推開她。


絕情的動作,他做起來也是柔情萬千!


抱月在他耳邊撒嬌道:「我不管,師傅說過,我是你的、你的──妹妹,我要帶你去見師傅,說你總是欺負我,叫她教訓你!」


希平懶懶地道:「我不認識妳師傅,不去見她,要見就叫她來見我。妳應該走了,我不想和妳小姐打架。除了在床上,別的地方或場合,我都沒興趣和女人打架。妳不是我的妹妹,請妳不要亂認親。」


抱月跺腳踩在他的腳背上,狠狠地道:「我才不要做你妹妹!」


「哎呀,這是妳說的!」希平被踩了一下,雖不是很痛,卻很不是味兒,冷冷地道:「也好,省得麻煩多多。」


抱月回首看夢香,又掉頭對希平道:「你剛才最囉嗦的那一段話,你要全部收回,不然你的麻煩更大,我抱月不是白給你欺負的,我告訴你,我和你之間絕對不是沒故事,我和你沒完沒了。」


夢香那好聽的聲音再起:「抱月,說完就該走了。」


眾人看著明月峰兩女離去,不勝唏噓。


風愛雨靠在希平的臂膀,道:「希平,你該去看看我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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