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冰华女王

   「……风早……神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露米娜丝在神人怀中气喘吁吁地说着。


   「这才是我想问你的,圣国骑士团为什么会在劳伦弗洛斯特?」


   「唔……这是因为……」


   露米娜丝紧紧咬着嘴唇,神人耸了耸肩,轻轻将她放在地上。


   「算了,关于你们的目的我之后再好好问清楚,目前首要之务是得想办法处理掉那个怪物。」


   神人紧紧瞪着与〈冰华之森〉渐渐融合的〈吉尼特拉〉。


   不知是否吸收了森林精灵神威的关系,以咒冰构成的巨大身躯正在夜晚黑暗中发出诡异光芒。


   「——所以呢?那个怪物是怎么来的?」


   「我也想问,没想到精灵居然会变质成这副模样……」


   露米娜丝朝自己施展〈治愈〉魔术后,便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别勉强,毕竟你还是浑身是伤。」


   「给我住嘴,别小看圣国的骑士团。」


   露米娜丝尖锐地顶了回去,重新举起〈圣光英魂〉。


   神人只好耸了耸肩。


   「我还有很多事想问你,例如你到底对我的搭档做了些什么事,不过我现在先暂时把这些事抛在脑后……这时候先联手解决那个怪物,你觉得怎么样?」


   「……你这家伙到底有什么打算?」


   露米娜丝那宛如蓝宝石般的眸子,正毫不松懈地紧瞪着神人。


   「我只是单纯需要战力而已,光靠我自己一个人对付那个怪物应该会很辛苦,而且我很清楚你的实力,做为战力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男精灵使,别装成一副好像很懂的样子。」


   「我是很懂,毕竟我们曾经交手过——」


   「你说什么?」


   说到一半发现自己失言,神人便赶紧闭口不谈。


   (……话说她好像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分。)


   「我没印象和你交过手,我在决胜战的对手是那个火猫精灵使。」


   她以充满怀疑的目光紧盯着神人。


   「先、先不说这个……不是在这边争论的时候了。」


   吉尼特拉的巨大身躯开始蠢动,发出强烈光芒。


   「……啧!」


   两人同时往左右跳开。


   刹那间,由大地刺出的无数冰刃将夜晚黑暗四面八方地斩碎。


   虽然两人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


   「唔……亚妲!」


   露米娜丝放声喊道,因为沿着地面扩散的冰刃正袭向被封进咒冰中的部下们。露米娜丝的剑身发出呼啸声,迸射出的圣焰瞬间将冰刃包覆蒸发。


   但冰刃数量实在太多,仍有几支冰刃穿过了圣焰的火网。


   「糟糕……!」


   「绝剑技第三式——〈月影圆舞〉!」


   刹那间,神人猛烈地往地面一踩,施展出集团战用的绝剑技。


   黑暗中划过道道剑闪,狂舞白刃将咒冰接连砍成碎片。


   「……什么!」


   露米娜丝顿时哑口无言。


   方才她也有反应过来,不过绝对不可能做出如此精细的动作。


   (……刚才那是什么动作?)


   首度目睹神人的剑技让她不禁瞠目结舌。


   那是几乎能够比拟三年前〈最强剑舞姬〉的凌厉剑技。


   ……这让露米娜丝不得不承认双方实力的压倒性差距。


   将所有冰刃瞬间切碎后,神人将〈歼魔圣剑〉刺进地面,回过头看着露米娜丝。


   「你应该也有不能退缩的理由吧?」


   他耸了耸肩,将视线转往被关进咒冰的〈圣灵骑士团〉少女们。


   「既然这样的话,现在把那个骑士的荣耀让狗啃走吧。」


   「唔……」


   露米娜丝咬紧嘴唇,瞪视着神人的双眼。


   接着……


   「……下不为例。」


   「嗯?」


   「……我说仅只一次,下不为例!」


   「嗯,那就好。」


   神人点了点头后,便将神威灌注进〈歼魔圣剑〉中。


   「露米娜丝,跟在我后面,得用比复原速度更快的动作一口气收拾掉它。」


   「哼,我同意联手,不代表你能命令我……风早神人!」


   两人同时朝地面一蹬。


   「……我们上吧!爱思特!」


   「〈圣光英魂〉啊!赐予汝之骑士庇护吧!」


   两把圣剑划破黑暗夜色,在森林中奔驰。


   吉尼特拉发出吼叫声,自大地发射出放射状的咒冰之刃。


   「这招已经没用啦!」


   神人蹬地加速,将露米娜丝抛在脑后,站在最前线。


   「绝剑技第三式——〈月影圆舞〉!」


   三道神速刀影将冰刃切开,神人直接冲进肆虐吹袭的暴风雪中,朝巨大化的〈吉尼特拉〉展开肉搏战。


   「铲除邪异之圣剑啊!将妖孽击灭化为灰烬吧……!」


   喊毕,往前挺进的露米娜丝将剑斩进冰块中。


   冰块发出清脆声响应声碎裂。


   然而,很快就有新隆起的冰块堵住刺穿的洞。


   「唔……」


   「半吊子的攻击是没用的!抓准我攻击的时间点!」


   「唔……我已经说过不准指使我了!」


   吉尼特拉的全身冒出无数发光冰柱,飞射而出。


   这是零距离的全方位型火力压制,完全没有能够躲避的空间。


   (……好吧,那就来个两败俱伤吧!)


   神人刻意持续往前挺进,与爱思特缔结契约的神人拥有让肉体无坚不摧的〈钢之加护〉,这就是倚靠〈钢之加护〉所做出的舍身攻击。


   「绝剑技第一式——〈紫电〉!」


   锐利的冰柱之雨随即刺穿神人。


   全身喷出大量鲜血,但神人依旧不顾一切地持续向前冲刺。


   神速剑闪击碎冰块,将怪物的身体击出蜘蛛网状的裂痕。


   「还没完——」


   神人保持将剑刺进怪物体内的姿势,将灌注在〈歼魔圣剑〉中的庞大神威直接引爆,只要靠着内部引爆而非斩击,肯定能争取到重新复原的时间,然而……


   『……这样是不行的!神人!』


   (……咦?)


   脑中响起爱思特的声音,一股浑身无力的感觉瞬间袭上全身。


   被剑刺进的冰块突然发出强烈光芒。


   (唔……难道是正在吸收我的神威吗!?)


   『……神……人……!』


   正当神人准备立刻拔出剑时……


   「……唔!」


   咒冰让圣剑剑身结冻,试图将圣剑吞噬纳为己有。


   『……神人!快放开我!』


   「我怎么可能放开你!」


   神人以意志力压回袭上心头的虚脱感,开口喊道。


   (……蕾斯提亚!把你遗留的力量借给我吧!)


   刻在神人右手上的暗之刻印发出诡谲光芒。


   原先发出眩目光芒的白银之刃随即染上黑暗之色。


   「贯穿吧!毁灭一切的审判魔雷——〈宣死暗雷〉!」


   这就是〈魔王剑〉——双星护界神·爱思特。


   带有暗属性力量的圣剑释放出漆黑雷光。


   缠绕的咒冰瞬间蒸发,神人便趁着这个机会拔出剑,一口气拉开距离。就在这瞬间……


   由巨大魔冰形成的下腹部突然冒出无数〈冰龙〉的头。


   那是〈吉尼特拉〉吸收的冰龙群遗体。


   (……不会吧!?)


   冰龙一同张开大口,吹出了强烈暴风雪。


   神人随即举起〈魔王剑〉作势防御……不过由于被吸收过神威,因此神人无法发挥出能够融化暴风雪的力量。


   正当神人要被暴风雪吹袭结冻的前一刻……


   「——守护之〈圣盾〉啊!」


   露米娜丝施展的防御魔术瞬间将暴风雪吹散。


   「……抱歉,谢谢你帮忙。」


   神人单膝跪地,连连喘气。


   被冰刃划破的制服正逐渐染上血色。


   「看来近距离攻击没有任何效果呢。」


   露米娜丝低吟道。


   「不过远距离又没有一口气烧尽的火力……」


   正是如此,倘若无法用压倒性力量一口气歼灭,与〈冰华之森〉融合的吉尼特拉将会无限重生。


   不过,说到能够一击将如此巨大质量毁灭的攻击……


   (……大概只有露比亚·艾尔斯坦因的〈连瓦汀〉而已吧。)


   『……神人,请听我说。』


   「……爱思特?」


   神人将视线落在手握的〈魔王剑〉上。


   『那个精灵兵器应该有个维持躯体的核心。』


   「……核心?」


   『是的,无限吸收周围神威的怪物很快就会自行崩毁,不过那个怪物目前还能维持物质的姿态……』


   「……原来如此,表示某处有维持形体的核心吧。」


   神人的喃喃自语让露米娜丝做出回应。


   「核心啊……原来如此,我大概有点头绪。」


   「头绪……真的吗?」


   「嗯,那是在艾尔菲姆族集落的人类姬巫女,我曾经亲眼见到她和〈吉尼特拉〉融合的模样,我想那位少女应该就是……」


   「人类姬巫女……」


   神人顿时恍然大悟。


   ……先前那个艾尔菲姆族少女也曾经提过〈冰华女王〉与〈吉尼特拉〉融合的事。


   当时神人还对人类与精灵融合的事半信半疑,不过……


   「意思是只要想办法解决那个核心,应该就能阻止那个怪物吧……」


   神人将视线转往在黑暗中蠢动的怪物。


   滋……滋滋滋……滋滋滋……!


   神人与露米娜丝打穿的裂痕已经开始重生,全身长出冰龙头的巨大躯体目前依然缓缓吞噬着大地,要是将整片森林吞没,肯定会成为军队也无法应付的烫手山芋。


   「……那就赌赌看吧。」


   神人举起散发出黑暗瘴气的〈魔王剑〉说道。


   「露米娜丝,我会发出指示,到时候麻烦你施展出最强的招式。」


   「我就说别指使我……」


   「……拜托你,我想这招只能用最后一次了。」


   「……」


   神人的诚挚语调让露米娜丝把话吞了回去。


   「……我知道了,时间点就让你抓吧。」


   「嗯,那么还要麻烦你了……」


   神人抡起〈魔王剑〉冲进吹袭肆虐的暴风雪中。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当他蹬着地一口气冲进怪物怀中后……


   「绝剑技第一式——〈紫电〉!」


   神速一击将冰块打出巨大的龟裂。


   「——露米娜丝!麻烦你了!」


   「好!」


   露米娜丝回应着神人的喊叫声挥下圣剑。


   「自古传承之圣国守护者——其名为护国圣剑〈圣光英魂〉!」


   迸射而出的圣焰将暴风雪吹散,并贯穿神人打出的裂缝。


   在咒冰重生前,熊熊燃烧的圣焰压在〈吉尼特拉〉身上,不停袭卷肆虐。


   (……真不愧是圣骑士!)


   神人在心底发出赞叹,接着毫不犹豫地冲进肆虐然烧的圣焰中。


   ……这是一场赌注。要是判断错误,神人的身体肯定会被烧成灰烬,不过


   (露米娜丝的精灵魔术是纯圣属性,既然这样就表示……)


   这就与治愈魔术一样,继承〈暗之精灵王〉力量的〈魔王〉躯体会将圣属性魔术完全排斥。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神人让漆黑〈魔王剑〉缠绕暗之雷火并冲进圣焰中。


   肌肤能够感觉到压倒性的热量。


   ……但圣焰并没有接触到神人的身体。


   将火焰劈开后……神人的视线前方便见到了那个东西。


   (……就是那个吗!)


   那是连肆虐圣焰都无法靠近的最后一道冰墙。


   冰墙内侧有个维持〈吉尼特拉〉躯体的核心。


   神人发出大吼并蹬地加快速度。


   接着……


   他施展出最后的绝剑技。


   「绝剑技·破之式——烈华螺旋剑舞·十八连斩·雷火!」


   四面八方迸射的雷火与刀光在转瞬间击碎高耸冰墙。


   十二、十三、十四……每当刀光一闪,冰墙便会被挖下一块并消失无踪。


   在不让冰墙有重生时间的神速之剑猛攻一轮后——


   (……那个是!?)


   神人在深锁的咒冰墙深处发现了核心。


   那是个身着姬巫女服装的人类少女。


   (……她就是冰华女王吗!?)


   近距离见到那名少女的瞬间,让神人顿时不寒而栗。


   因为他曾经见过那名少女。


   没错,那就是在琳丝蕾在〈水灵祭殿〉让他过目的精灵矿石中。


   (……尤蒂亚·劳伦弗洛斯特!?)


   ……就在这个时候。


   被囚禁于咒冰中的少女突然缓缓睁开眼睛。


   那是与琳丝蕾同样的翡翠色眼眸。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那楚楚动人的嘴唇微微地颤抖……


   (唔……!)


   下个瞬间,神人的身体便被黑色咒冰吞没。


   ◇


   「……怎么会!?那么与〈吉尼特拉〉融合的就是……」


   伊莎莉亚的自白让琳丝蕾顿时面露苍白。


   在四年前,令命运产生分歧的那天。


   残酷的事实将琳丝蕾推进了绝望深渊。


   「不可能有这种事……伊莎莉亚大人……请告诉我这些都是假的……!」


   『……对不起……琳丝蕾,这些都是我过去犯下的罪过。』


   「伊莎莉亚大人……」


   琳丝蕾仍然骑在芬里尔背上,脸上满是错愕。


   (……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而是那个孩子……)


   芬里尔跳过倒地的树木,落到暴风雪肆虐的不毛之地上。


   在枯朽森林的中心处,能够见到已经渐渐失去原形的〈吉尼特拉〉。


   ……就在这个时候,呈现恍神状态的琳丝蕾不禁瞪大双眼。


   「……神人同学!?」


   她见到神人正投身于吉尼特拉身上打穿的裂缝之中。


   打出的龟裂随即重生,即将把神人关进体内。


   (……现在不是发呆震惊的时候!)


   要是那里面真的有伊莎莉亚所说的那个孩子……


   「——芬里尔!快点过去!」


   当琳丝蕾一下令,芬里尔便大大纵身一跃。


   芬里尔发出咆哮声将暴风雪吹散,并且跳进逐渐堵塞的裂缝中。


   裂缝中有着强烈的火焰正在四处肆虐。


   琳丝蕾维持着跨坐在芬里尔背上的姿势,开始念诵精灵魔术。


   「掌管冬寂冰雪之王啊,将恩惠赐给吾等吧——〈冰绝结界〉!」


   在千钧一发之际,芬里尔身旁出现的寒霜护盾替他们挡下火焰。


   那并非是区区精灵魔术能够抵御的火焰,但幸好已经在吉尼特拉体内失去原先的威力。


   「……神人同学!你在哪里!?」


   眼前矗立着一面咒冰之壁,于是……


   「远古之冰啊!歼灭吾等之敌吧——〈破冰大枪〉!」


   由虚空中出现的巨大冰枪一击便将冰壁击碎。


   而在四散的冰壁深处……


   「……神人同学!」


   她看到了被黑色咒冰囚禁的神人。


   「唔……琳丝……蕾……?」


   上半身被咒冰覆盖的神人微微颤抖着嘴唇如此说道。


   琳丝蕾跳下芬里尔的背赶到神人身边。


   「……神人同学!我立刻把你救出来!」


   「……琳……丝蕾……不行……快点逃走……」


   神人气若游丝地如此说着,但琳丝蕾却坚决地摇了摇头。


   「我可是高贵的劳伦弗洛斯特家贵族!绝对不会把你丢下不管的!」


   琳丝蕾向后退了一步,便开始唱诵精灵魔术。


   「远古之冰啊!歼灭吾等之敌吧——〈破冰大枪〉!」


   由虚空出现的冰枪刺向侵蚀神人的黑色咒冰。


   一道清脆声响顿时响彻这座冰封的魔宫。


   ……但仅仅只有传出声响。


   包覆神人的咒冰甚至没有出现任何裂缝。


   「唔……为什么会这样!?」


   『那团咒冰正在吸收风早神人的庞大神威,这点程度的精灵魔术根本无法造成伤害……』


   脑中响起伊莎莉亚的声音。


   「怎么会……」


   黑色咒冰甚至吸收了琳丝蕾的魔术,加快侵蚀速度。


   「……唔……呃啊啊……!」


   被咒冰勒住喉咙的神人发出痛苦的叫声。


   「神人同学……神人同学……!」


   琳丝蕾反射地将神人的头拥进怀中。


   仿佛像是保护着神人的脸不被爬上的咒冰侵蚀一般。


   然而,她的举动依然是毫无作用。


   咒冰甚至毫不留情地将她的手腕冻结。


   「唔……琳……丝蕾……快离开我……」


   「……不……我不要!」


   琳丝蕾只是闹着脾气摇了摇头。


   她完全抛弃平常优雅的态度,只是用哭红的表情喊道:


   「因为……因为要是你死掉的话,克蕾儿会很难过的!」


   「……!」


   「还有骑士团长、公主殿下、剑精灵小姐……还、还有我也是……」


   琳丝蕾紧盯着怀中神人的脸。


   距离近得几乎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琳丝蕾的脸仍然变得相当红润。


   「琳丝蕾……」


   「……所以……我绝对……不会放弃的!」


   一听到琳丝蕾的话……


   「……嗯……说得也是……!」


   即便意识已经变得模糊不清,神人还是点了点头。


   (……应该还有别的方法……)


   全身被一股畏寒感包覆,是侵蚀至脚边的咒冰正在吸收神威。


   「……唔……呜……」


   神人在眼前缓缓阖起了双眼。


   「……神人同学!」


   即使琳丝蕾出声呼唤,神人依然没有醒来。


   ……看来他已经昏过去了。


   (唔……只要能把这个咒冰打破就好了!)


   琳丝蕾聚集神威,试图再度施展出精灵魔术。


   ……就在这个时候,渐渐将两人吞噬的咒冰中突然发出光芒。


   (……是剑精灵小姐吗?)


   那是从神人手中圣剑发出的光。


   没错,即使全身被咒冰包覆,神人依然没有放开〈歼魔圣剑〉。即使神威被吸收殆尽,陷入半昏厥的状态,圣剑仍然维持着尚未解除精灵魔装的姿态。


   这是神人最后的抵抗。


   因为他知道〈歼魔圣剑〉是唯一可能破坏咒冰的希望。


   (……只要有充足的神威,就能让剑精灵小姐再度获得力量!)


   而唯一的方法就是……


   琳丝蕾心意已决地点了点头。


   「神人同学……其实我是很喜欢神人同学的……」


   她以双手指尖抚摸着神人的脸颊。


   接着……


   「身、身为贵族的我已经向你告白了,所以得到回答前,不准你死掉喔……!」


   她缓缓地凑上脸庞——吻上已经失去意识的神人嘴唇。


   随着呼出的气息,将聚集的神威送进神人体内。


   理应失去意识的神人从喉咙发出「咕噜」的声音。


   「……唔……呃啊……」


   「我把所有的神威都献给你啰……」


   琳丝蕾搂着神人的颈项,更加紧密地抵着自己的唇瓣。


   〈歼魔圣剑〉的光芒显得更加强烈,只见光芒在咒冰中折射四散。


   咒冰突然冒出巨大裂痕,散发白银色光芒的圣剑从裂缝中现出身形。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神人的吼叫声顿时传遍〈吉尼特拉〉的体内。


   就在这个瞬间,将两人囚禁的冰之牢狱也随之粉碎四散。


   ◇


   在闪闪四散的咒冰残骸中。


   神人抱着琳丝蕾站在咒冰的中心。


   「……神人……同学……!」


   琳丝蕾那宛如花蕾般的唇瓣,楚楚动人地逐开笑颜。


   神人轻轻地将琳丝蕾放在芬里尔的背上。


   「……谢谢你,琳丝蕾。」


   他温柔地将手放在筋疲力尽的琳丝蕾头上。


   目前神人体内有股波涛汹涌的强大神威四处奔窜。


   这是琳丝蕾用尽全力给予的神威,手中〈歼魔圣剑〉的光芒毫无遗漏地照耀着〈吉尼特拉〉体内每个角落。


   而光芒也暴露出孕育黑暗咒冰最深处的核心。


   那就是〈冰华女王〉——尤蒂亚·劳伦弗洛斯特。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她的嘴唇持续发出那股诡异的杂音,并且在神人身旁不断制造出咒冰。


   然而,咒冰却没有侵蚀逼近,只要神人手中的〈歼魔圣剑〉持续释放出神威,咒冰便无法靠近他的身体。


   「尤蒂亚……」


   琳丝蕾以沉痛的神情紧盯着咒冰中的尤蒂亚。


   不过,尤蒂亚的虚无眼眸中并没有映照出亲姊姊的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她是怎么了……」


   神人紧紧瞪着咒冰深处的少女,并且朝身后的琳丝蕾问道。


   琳丝蕾有些犹豫地噤声不语片刻后,苦涩地开了口:


   「——那一样是侵蚀〈精灵王〉的〈异界黑暗〉。」


   「……她也被〈异界黑暗〉给侵蚀了吗?」


   「是的,伊莎莉亚大人已经将那天的真相告诉我了。」


   琳丝蕾点了点头后,便微微地垂下头开始述说。


   ——在四年前〈水灵大祭〉那天。


   遭〈异界黑暗〉侵蚀的〈水之精灵王〉,理智几乎已经荡然无存,要是再继续遭到污染,不难想像肯定会踏上像〈火之精灵王〉毁灭地卢斯同样的道路。


   然而,实际情况却比〈火之精灵王〉还要更加严重。


   不仅仅是〈元素精灵界〉,侵蚀〈水之精灵王〉的〈异界黑暗〉甚至试图将魔爪伸向理应以物理方式断绝往来的〈人界〉。


   「……而正好就是尤蒂亚碰巧接触到〈异界黑暗〉。」


   琳丝蕾紧盯着咒冰深处的少女并紧紧咬着嘴唇。


   「要是那天与往年一样,由我负责仪式的话……」


   察觉到人类姬巫女试图与〈水之精灵王〉进行沟通后,〈异界黑暗〉便将部分黑暗透过仪式潜进她的体内。


   或许尤蒂亚拥有优秀的姬巫女资质也是招致悲剧的原因之一,她被〈异界黑暗〉侵蚀发狂,并且试图将黑暗源头召唤至人界……


   「……原来如此。」


   听到这里时,神人才顿时恍然大悟。


   「伊莎莉亚是为了阻止这件事,才会……」


   「……是的。」


   琳丝蕾点了点头。


   「那天,为了防止情况变得更糟,〈水之精灵王〉用最后一丝理性,将尤蒂亚连同〈异界黑暗〉封进了咒冰之中。」


   ——这就是伊莎莉亚由〈水之精灵王〉中汲取出的真实记忆。


   「不过那团黑暗又再度苏醒……」


   或许是神人等人在〈元素精灵界〉解放精灵王的瞬间,被封印于咒冰之中的黑暗也与活性化的〈异界黑暗〉相互呼应,重获力量。


   接着,破坏咒冰的黑暗便控制着尤蒂亚自行展开行动。


   她对栖息于森林的艾尔菲姆族进行心灵操控,让他们开始准备让强大精灵〈吉尼特拉〉复活的仪式。


   〈吉尼特拉〉将成为黑暗源头的寄生体,逐渐吞噬、融合人界的强大存在。


   「……有办法把她救出来吗?」


   神人盯着仍然持续发出杂音的尤蒂亚如此问道。


   琳丝蕾架起精灵魔装之弓站到神人身旁。


   「——我想,曾经解放过〈火之精灵王〉的神人同学一定没问题的,」


   神人默默地点了点头后,便举起〈歼魔圣剑〉。


   他将波涛汹涌的神威凝聚集中在剑身上。


   「冷冽的冰牙啊,贯穿敌人吧——〈魔冰矢弹〉!」


   琳丝蕾用尽己身神威,施展出最后一击。


   一心拯救妹妹放出的冰箭刺穿咒冰之壁,并且打出小小的裂缝。


   神人则是将锐利剑尖刺进裂缝中……


   「——回来吧,你姊姊正在等着你呢。」


   发出白银光芒的圣剑剑身,刺穿了〈冰华女王〉的胸口。


背景顔色 字體顔色 字體大小 精灵使的剑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