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因為‧‧‧‧‧‧無法原諒的人,只是妳自己而已


   另一方面換好燕尾服的龍威,看著鏡中的倒影,有點無法置信那個看起來頗為成熟的人會是自己

   由於燕尾服採用硬挺的高級材質,因而讓線條呈現筆直流暢,使人的腰桿子在不知不覺中挺拔起來,就連身高彷彿也比實際上高了一些。

   禮服一體成型的立體裁剪,和潔白的襯衫和諧地相互的呼應,流露出成熟內斂的感覺出來。

   因此幫忙換裝的娜美,看了之後也讚不絕口的大力稱讚。

   難怪雖然伊莉莎這麼年輕,卻可以成為PRONOVIAS這家店的店長,確實是有令人無法小瞧的本事在。

   不過領結就讓龍威感到很困擾了。

   在服裝禮儀的最高規格中,在正式的隆重場合裡男人都得穿燕尾服、繫白色領結,稱之為‘White Tie’。

   與禮儀畫上等號的領結,按照規定得自己動手打,無奈少年對這種事向來很不擅長,雖然曾經練習過很多遍,卻還是打的歪七扭八,慘不忍睹。

   最後還是由娜美伸出援手,她沒花多少時間就打完,而且還得打得非常精巧對稱,讓兩邊呈現美麗的環狀,簡直到了駕輕就熟的地步了。

   龍威致謝說:「真是不好意思,連這種事都要麻煩娜美小姐。」

  「沒什麼,這本來就是我們的職責。」

   在換好衣服後娜美和另一個女店員帶領龍威離開更衣間,來到三樓的攝影場所,而手中拿著一根菸的伊莉莎,早在那裡等候了。

  「喲!換上燕尾服後挺帥的,只可惜身高這一點還真的是不管我怎麼樣設法彌補,都無法完全補救回來耶!」

   心直口快的伊莉莎,毫不顧忌龍威的感受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少年微微苦笑的回說:「‧‧‧‧‧‧還真是多謝店長的稱讚,但如果可以的話,請不要這麼直接戳到我的痛處。」

  「不用擔心啦!反正像你這種正值青春期的男生,很快就會咻地一聲拼命長高起來。」

  「如果是這樣就好了‧‧‧‧‧‧戀香還在換裝嗎?」

   彷彿龍威問了一個蠢問題似的,伊莉莎用詫異的眼光看著他說:「因為女孩子要做造型設計當然需要比較久的時間,這種問題還需要開口來詢問嗎?」

  「呃!請當我沒問!」

   為了避免讓伊莉莎發現自己的觀察力其實並不算好,龍威知情識趣地閉上嘴巴,乖乖地隨便找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那麼,我們就一邊喝茶,一邊耐心等候吧!」

   娜美端上散發著芬芳香味的錫蘭紅茶,送至兩人的面前。

  「叩叩!」

   過了約半小時之後,有人敲起了這個房間的門。

   伊莉莎和娜美互相對看了一眼,露出了彼此之間心照不宣的壞心眼笑容,彷彿暗中策動了龍威所不知道的計畫似的。


   奇怪,怎麼覺得她們的表情中蘊藏著某種不懷好意的意味在?

   是我太敏感了嗎?

  「應該是戀香小姐來了,就請你幫忙開一下門吧!」

   對於伊莉莎的請求,龍威毫不懷疑的去做了。

   開門之後他所看見是身穿一襲純白婚紗,嬌嫩雙頰一片緋紅的鳳戀香。

   怎麼會這樣?

   她應該試穿的衣服不是婚紗才對呀!?

   少年的視線不經意地和鳳戀香相交在一起,她的眸子就像是澄清湖的湖水一樣地清澈,並且露出期盼的微笑來問說:「好看嗎?」

   被突然問到這個問題時,龍威一時之間還反應不過來當場愣住一下,隨即急忙的說:「很好看,簡直是美到彷彿在仙境中才能看到的畫面。」

   他確實是沒有說謊,完全是發自內心的真心話。

   有如最上等玉石精心雕琢而成不帶任何瑕疵的絕美容貌,透明若水沒有絲毫混濁的漆黑雙眸,搭配上一襲白如新雪般的婚紗絕對是美到無可挑剔,更因她那種無須做作,彷彿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高貴典雅氣質更讓人傾慕。

   白色婚紗的主體線條強調簡單柔順,並使用頂級的絲緞與進口紡紗做為不同變化,並綴上優雅的水晶,精緻的手工配件則為禮服增添了色彩以及無與倫比的奢華感。

   少女水嫩通透、充滿亮澤感的肌膚完全不輸給潔白婚紗。裝飾在柔順頭髮上的頭紗鑲嵌大量的透明色亮麗水晶,以及搭配白色的金屬框架,巧妙對比出強烈的印象,將鳳戀香點綴得更加地美麗動人。

  「謝謝你的稱讚。」

   就像是感到些微不好意思似的,她稍微低下頭去。

   此刻的笑容格外地靦腆美麗,不同於其它時候所看到的。

   儘管穿著輕便洋裝的戀香也很迷人,可是現在的她卻另有一番難以形容的魅力風情,根本就是處在誘惑力十足的頂尖狀態。一時之間龍威竟然看到忘我,說不出話來。

  「一直盯著我看,有什麼問題嗎?」

   在鳳戀香出聲之後他才驚醒過來,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連忙轉移話題說:「不過妳怎會穿上婚紗?」

  「由於婚禮是前幾天臨時決定,因此舉辦的很匆促,造成春香姊忙籌備的工作忙到始終無法喬出時間來進行試衣。因為我的身材和她很相似,所以春香姊剛才打電話來拜託伊莉莎讓我幫忙試穿一下。」

   聽到這個解釋後,龍威此時才明白其中的緣由。

   但這、這也太誇張了吧!

   身為婚禮最重要的主角之一,可以把這種事情大辣辣地交給別人去用嗎?

   這個即將成為自己家族一份子的對象,似乎是個很不拘小節的人,而且又是鳳戀香的遠房親戚‧‧‧‧‧‧

  「唉呀!既然有這麼難得的機會打扮成這個隆重樣子,不如兩人來拍幾張照片留為紀念吧!」

   就像是忽然想到這件事的樣子,伊莉莎拍了一下手高興的說。

  「咦咦!」

  「啊!?」

   不理會龍威和鳳戀香的驚訝表情,伊莉莎繼續興高採烈的說:「娜美,把攝影師帶過來。」

  「是的,店長。」

  「等、等一下,為什麼要拍照?」

   為了避免事態繼續往奇怪的方向進展下去,龍威急忙地出言阻止。

  「這裡是那裡?」

   雖然對伊莉莎所提出的這個奇怪問題感到疑惑,不過少年還是回答:「這裡是PRONOVIAS婚紗店。」

  「那來到這裡穿著燕尾服和婚紗的男女,我為他們拍張照不是很正常嗎?」

   伊莉莎理直氣壯的回說。

  「說的也是‧‧‧‧‧‧不!這根本不對勁!」

  「那裡不對?」

  「我也說不上來,但就是有問題啊!」

   被伊莉莎的邏輯給弄到昏頭轉向的龍威,雖然無法反駁她的理由,可還是堅持著自己的主張。

  「連戀香小姐也沒多說什麼,是男子漢就不要再囉哩叭嗦的,趕快去站好。」

   在她那毫不妥協的態度之下,兩人都被帶到攝影區去了。

   嗚!

   這個人的作風也未免太強硬了‧‧‧‧‧‧

   龍威和鳳戀香都沒有出聲,或許不曉得這個時候要講什麼才好。

   過了沒多久攝影師就和娜美一起進來房間了。

  「少年的表情太僵硬了,來,放輕鬆笑一個!」

   雖然攝影師對著龍威這樣說,不過他一想到鳳戀香就站在自己的身邊,臉上的神情就潛意識地緊張起來。

     烏溜溜的漆黑長髮、媲美白雪般的嬌嫩肌膚,在窗外溫暖陽光的照射下,穿著一襲純白婚紗的少女彷彿閃耀著神聖的光芒無法逼視,就如同神話中的女神般讓人不由自主地仰慕。

   她就是容貌絕美、頭腦超好、品行無可挑剔、幾近完美受到萬人崇拜的‘學園女神’。

   站在這種大人物的旁邊拍照,怎麼可能放鬆的下來?

   也許是察覺到他的心情,然後,鳳戀香伸手輕輕地勾住其手臂,瞬間便拉進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龍威的手臂感覺到她那溫暖而柔和的甜美觸感,就連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聲似乎也能聽到,接著隔閡感也像熱鍋上的奶油那樣地逐漸融化。

  「喀嚓!喀嚓!」

   一陣刺眼的閃光亮了起來。

  「兩個人的表情不錯喔!如果把照片拿來當作店裡的宣傳照,保證絕對會吸引大量的人潮慕名而來。」

   說完之後伊莉莎的眼睛為之一亮,似乎是很認真的樣子。

  「對呀!兩位看起來簡直就是天生一對,跟年輕的甜蜜新婚夫婦沒兩樣呢!」

   在一旁的娜美也加油添醋的應說。

   聞言後龍威苦笑說:「請不要這樣做,如果把這照片當作宣傳海報的話,我一定會被戀香的粉絲給五馬分屍的,而且她也會感到很困擾,對吧?」

  「‧‧‧‧‧‧我一點都不會介意。」

    雖然微紅著臉的鳳戀香話說的很小聲,但其他三人確實都清楚地聽到了。

  「‧‧‧‧‧‧」

   這簡直就是一記威猛無儔的直拳,毫無阻撓地正中少年的心臟,讓他當場說不出任何話來。

  「既然戀香小姐都同意了,就這麼做吧!」

  「算我拜託伊莉莎店長,放過我一馬‧‧‧‧‧‧」

  「嘎嘎嘎!」

   就在這個時候門發出了小小的開啟聲,有人進來了。

   龍威原本以為是PRONOVIAS的員工進入這裡,等他看清楚來人是艾莉絲後,驚訝到完全無法置信。

   她的旁邊還有夏櫻、風蒼嵐以及神無月星夜,全都用愕然的眼光看著正在拍婚紗照的兩人。

   金髮少女也因房間的景象而變得杏眼圓睜,如草原般的翠綠雙瞳裡,滿是不能相信的錯愕視線。

   即使是再笨的人看到這幅畫面,也應該知道龍威和鳳戀香的關係已經到了何種親密的地步了。

  「對不起,不好意思打擾了你們了。」

   艾莉絲表情非常僵化的說完這句話後,接著「碰!」的一聲巨響,她用力的把門給關上,頭也不回地逃離了這裡。

  「等我一下,艾莉絲!」

   眼看一起前來的同伴忽然逃走後,夏櫻也趕緊快步地離開現場。

   知道自己被嚴重誤解的龍威想也不想準備立即追上去,卻又不知為何緣故停止了已經邁出去的腳步。

    即使追到艾莉絲之後將誤會解釋清楚又怎樣,只不過讓兩人的關係再度回復到原本的曖昧狀態罷了。

    或許這樣才是最好的吧‧‧‧‧‧‧

  「你不去追她將事情解釋清楚嗎?」

   鳳戀香用清澈的眼神看著龍威,似乎是不解他為何不這樣做。

  「這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日後有空再說吧!」

   少年含糊其詞的說,將這件事輕輕地帶過去,彷彿不願多談的樣子。

   漆黑如夜的美眸中閃過一絲略有所思的光輝,但是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搔了搔頭髮,風蒼嵐滿腹疑問的說:「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呀?你怎麼和穿著新娘禮服的戀香拍婚紗照?」

  「啊!這其實是我一時心癢難耐,拜託他們這樣做的‧‧‧‧‧‧」

   身為整件事主導者的伊莉莎,將前因後果仔細地解說一遍。

  「原來是這樣啊!」

   風蒼嵐恍然大悟的說。

  「不過話說回來,你怎麼會穿著燕尾服出現在這裡?」

   面對龍威的反問,他回說:「以前因為某些因素所以沒有告訴你,其實我和你兄長寒霜及威爾等人認識很久了,彼此的交情算是很深,所以這次也受到邀請參加婚禮。」

   其實龍威早就隱約覺得風蒼嵐應該認識他們,只是到了這個時候自己的猜想才獲得本人的證實。

  「神無月學長呢?」

  「跟蒼嵐的理由差不多,算是老朋友了,而且我家的公司和寒霜也有一些業務上的重要往來。」

   神無月星夜用淡淡的語氣,回答龍威的疑問,臉上依舊掛著彷若永恆不變的高雅笑容。

   伊莉莎看了一下自己手上的錶後,說:「OK!各位少爺的閒話家常就到此為止吧!還有一些禮服細節需要修改,得抓緊時間趕快進行。」

   既然這家店的店長都這樣講了,眾人也都乖乖地按照她的話去做。

   禮服試穿結束後,伊莉莎露出神秘的微笑並拿著一張照片到龍威的面前,似乎要給他的樣子。

  「這是什麼?」

   少年一邊不解的問說,一邊將照片收了下來。

  「這個嘛!應該算是你和戀香小姐兩位的未來預測圖吧!」

  「未未未‧‧‧‧‧‧未來預測圖!?」

   看到照片上的景象時,龍威的聲音不禁提高了兩三度左右。

   因為這是剛剛兩人的婚紗照。

   伊莉莎笑嘻嘻的說:「怎樣?這個時候有沒有覺得非常期待未來,要是能娶到像戀香小姐這樣的大美人為妻,這可是多少男性夢寐以求的事啊!」

  「這個未來是‧‧‧‧‧‧不會實現的。」

  「哎呀!這個時候不用害羞啦!還是你覺得競爭實在太高,怕自己成功的機會很低。」

   誤以為他是感到不好意思,伊莉莎提出疑問說。

   龍威苦笑的回答:「不是這樣的‧‧‧‧‧‧」

   看了一下四週確定附近都無人後,伊莉莎小聲地在他的耳邊說:「雖然沒什麼事實上的根據,但是戀香小姐一定很喜歡你,因為我從未看過她和別的男性這麼親暱過,即使是神無月少爺也一樣。如果你鼓起勇氣去追的話,肯定有很大的機會會成功的。」

   (不是這個問題,因為我沒有戀香所期望的過去,而且‧‧‧‧‧‧也不會有所謂的未來了。)

   雖然心裡面是這樣想,不過龍威在禮貌上還是裝出笑容說:「謝謝店長的建議,或許我會試試看的。」

  「不是或許,是要放手去追,只要你再長高一些,就可以匹配戀香了。」

  「兩位在談些什麼事情,這麼神秘的樣子。」

   察覺到兩人在耳語不斷後,換裝結束後的鳳戀香走了過來。

  「呃呃!沒什麼,我只是在和龍威討論一些有關他的禮服細節罷了。還有很多地方需要修改,那我和娜美先走了。」

   就像是有點心虛似的,伊莉莎邊露出略為尷尬的微笑,邊和娜美快步地離開這個房間。

  「等一下你有沒有空?」

   對於鳳戀香的這個發問,龍威稍微思考後說:「應該沒什麼事。」

  「如果是這樣的話,可以陪我到附近散步一下嗎?」

   少女的瞳眸裡閃耀著毅然的芒光,似乎是下定某種重大決心的樣子。

   察覺到這個異狀的龍威,爽快的說:「沒問題!」

   來到位於PRONOVIAS附近河堤旁的散步小道上,這個時候恰逢黃昏降臨的時刻,白雲被這霞光染成了橘紅,渲染著旖旎的夕陽景色。

   柔和的陽光照在河面上鱗光閃閃,好像是閃爍著光芒的寶石般奪目耀眼。每當微風吹起時,像鏡子一般的水面便激起無數個的漣漪,四周的青草也隨著風勢搖擺,彷彿是翩翩起舞似的。

   夕陽、天空、河面與大地構成一幅美麗的黃昏圖畫,富有詩情畫意讓人想要流連忘返。

   這時鳳戀香的秀髮迎著河風飄拂起來,予人一種輕柔纖弱的動人感覺,更突顯出她那窈窕的身段和高尚的風姿。

   而且她伸手撥弄整理秀髮的優雅舉動,有種令人心弦震動的甜美氣質,能使任何男子因而心醉神迷,乍看之下幾乎使人誤以為眼前的絕美少女是從天上下凡的女神。

   鳳戀香露出前所未見的嚴肅神色,說:「也許現在講這種話,或許會被你認為這只不過是個人的自我滿足罷了,但我仍然必須說出來,你願意聽嗎?」

  「我願意!」

   雖然不曉得她想說的事情為何,但龍威知道肯定是非常重要的,所以也專心地停聽著。

  「我必須向你為我過去的那次無禮舉止道歉,不論你希望我做什麼來作為賠罪,我都會不惜一切去做的。」

   說完之後鳳戀香以她的尊貴身分,甚至還不惜低頭彎腰鞠躬。

   這個動作讓龍威徹底地糊塗起來。

   他完全不記得少女有做出什麼需要這麼慎重道歉的事情來。

   這時一陣風突然吹起,讓樹上的花朵紛紛落下

   在繽紛的花雨裡,少女有如天仙一樣的蓋世風華,完美得再沒一絲缺憾,令龍威忍不住看得癡了。

   河光水色中倒映出美人的絕色容顏,只是柳眉微蹙,就像是有什麼重大的感傷隱藏在心裡。

  「等、等一下,為什麼戀香要向我道歉?」

  「在六年前的時候,我曾經因為某件事情非常地傷心,於是便不分青紅皂白地把怒火發洩在特地前來安慰你的身上,事後非常地後悔。於是那時便發誓當再次遇見你的時候,一定要道歉才行。」

   (六年前的時候,這不是我已經喪失的那一段記憶‧‧‧‧‧‧)

   突然間龍威想起曾經在夢境中曾經看到的景象。

   擁有宛如純粹寶石般澄淨瞳眸的黑髮少女,不知因為何事而在哭泣。一名年幼的少年極力地想要安慰她,但不知為何緣故少女卻反而更加生氣了,輕啟櫻脣準備開口說話的樣子。

   那似乎是一段‧‧‧‧‧‧很令人覺得悲傷的言語。

   跟鳳戀香現在所提的事情是不是有關?

   沉吟了一會後,龍威說:「戀香‧‧‧‧‧‧妳知道我已經喪失十歲以前的記憶嗎?」

  「嗯!我知道,所以我才說這個遲來的道歉只不過是我的個人滿足罷了,實在是很對不起。」

  「能夠作為學園女神自我滿足的對象,真是讓我感到榮幸。」

   半開玩笑似的說完這句話後,龍威正色說:「在接受戀香的道歉之前有件事必須先確定,妳所認識以前的我,是一個怎樣的人?」

   雖然不知道他這樣問是什麼意思,但鳳戀香像是憶起甜蜜的回憶,綻放出足以媲美花朵般的嬌柔笑容說:「是一個很溫柔很溫柔的人,那時不論我做錯什麼事情,都能夠包容我的任性。」

  「那麼我原諒妳,如果是戀香所認識的那個‘龍威’的話,一定也會和我一樣接受妳的道歉。」

  「這樣真的可以嗎?」

   讓人不厭其煩願意一再聆聽的甜美聲音中,滿是遲疑之意。

  「沒有以前記憶的我這樣說或許沒有太大的說服力,但是不論那時妳說了多麼過分的話,都已經過了這麼久根本不必還這麼在意。」

  「可、可是‧‧‧‧‧‧」

   龍威伸出手指抵在少女的櫻唇上,彷彿不讓她繼續說下去的樣子。

   他那沉靜的態度中隱帶著一股能打動任何人的憂鬱表情,更有種飄逸瀟灑到令人傾倒的風采。

  「其實無法原諒的人並不是我,因為‧‧‧‧‧‧真正感到無法原諒所說過這些話的人,是妳自己本身的罪惡感所造成而已。所以與其向我道歉,不如妳試著原諒自己的過錯。」

   在這剎那間的時候,鳳戀香記起了當年龍威離開前所說的一句話。

  「對於花雪阿姨過世感到最傷心的人,肯定就是戀香了,所以無法原諒這件事的人,其實就是妳本身的愧疚與痛苦啊‧‧‧‧‧‧試著原諒自己吧!」

   即使過了好幾年的歲月,就算早已失去當初相處的記憶,他卻說出同樣的話出來,彷彿讓時光倒流到那個時候。

   以前盛怒之下無法理解的話,此刻忽然完全明白其中的含意。

   雖然只是一句微不足道的話,卻讓鳳戀香心理上背負長達六年之久的沉重枷鎖,輕而易舉地被徹底去除掉。

   淚水‧‧‧‧‧‧

   那時在他面前無法流出的淚水,也終於拋開矜持盡情地流了下來。

   就如同封閉已久的情感被解放開來,再也無法扼抑住,只想趴倒在心愛之人的胸膛裡放縱自己哭泣‧‧‧‧‧‧

   龍威!

   能夠再一次與你相識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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