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裝出一副吃驚的模樣,心裡卻暗自一嘆——老南,看來不光是我一個人看出了你的出身來歷!真不知寧波這一趟帶給你的究竟是福還是禍,而宗亮亦不愧是少林寺精心培養出來的傑出人物,他的見識和眼光可能甚至還在我之上。


  「不錯」果然就聽宗亮繼續揭開老南的偽裝:「魚少言雖然和恆山的那個大美女練無雙以及來無蹤去無影的殺手『流風』並稱名人錄三隱者,可他的閻王令畢竟有人見識過…」


  似乎是想起了那晚的一戰,宗亮的眼神明顯熾熱起來:「很久沒有碰到這麼強的對手了,內功深厚,招式精奇,而且,武功分明是和江湖第一高手孫不二一脈相承,既有可能就是孫不二的親傳弟子,這樣的人物,真想再碰上一次,好好地打上一場!」


  不過,他很快就平靜下來:「動少,你該知道孫不二獨門武功蒼龍勁地威力究竟有多大吧,閻王令雖然沒有刺中萬門主地心臟可蒼龍勁卻把心臟附近的經脈盡數毀去了!」


  我感嘆了一聲便沉默不語,臉上微微露出一點訝色,似乎是被老南也就是魚少言的身份和萬里流的傷勢所震撼。可我心裡卻明鏡似的,老南如果真的毀了萬里流的武功,也早就告訴我了,關於萬里流的傷勢,不是宗亮撒謊,就是有人動了手腳。


  沉吟了半晌,我突然問道:「聽說,魚少言當時的對手是宗先生?」


  「那是後來的事情了。」


  宗亮似乎覺得自己有點言多有失了,籍著給我斟酒的當兒,一邊不著痕跡的打量我,一邊緩緩說道:「我最初的對手是唐棠,這位唐大小姐的武功一樣不凡,名人錄三十六,我看都低了。好在京城死了個唐五經,不然…」他哼了一聲:「唐門還真是臥虎藏龍!」


  「宗先生八成是動了憐香惜玉之心!」我故意表露出我得疑心,表明我並非不知當時宗亮並未全力以赴,隨即又把話題從唐門身上拉了回來:「能看破魚少言的來歷可不簡單,不知道宗先生以前行走江湖用的是什麼名號?竟是這般見多識廣。」


  「我也是在他傷了萬門主之後,才隱約猜到了他的來歷。」宗亮一窘,訕笑道:「後來和大江盟的人互相驗證,才終於確定了他的身份。」


  宗亮自然不肯暴露身份,把事情推倒大江盟的頭裡就合情合理,因為我知道,孫不二和齊放的關係很微妙,齊放了解孫的武功特點一點都不奇怪。


  不過,宗亮的措辭卻頗耐人尋味。眼下在寧波,大江盟裡有資格和他一起探討武功的,除了齊放之外,大概只有宮難、李思了,他們幾個都是江湖的名人,可他竟然連一個人的名字都不提,只籠統地用」大江盟的人」代替了,加上他說話當中不自覺流露出來的表情語氣,我立刻明白,他或者鐵劍門與大江盟之間的關係實在是糟糕到家了。


  彼此看不順眼的兩個門派偏偏有著牽動江湖局勢的合作,只能說,他們的背後是同一個身影。


  「既然萬門主重傷難愈,你或者練達為何不挑起鐵劍門這付重擔呢?難道是有人從中作梗不成?倘若果真如此,我倒願意助你一臂之力,不過,我有個條件…」


  我試探道。


  「是要敝門改變在茶話會一事上的立場吧,動少,恕我直言,這似乎不大可能。」宗亮雖然微微有些動意,可還是立刻斷然否決了我的提議:「覆水難收,動少不會逼著萬門主食言吧!」


  「此一時彼一時,何況,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微微一笑」其實,如果鐵劍門真像你說的那樣完蛋了,江湖上又有幾人還會理會它對茶話會的態度呢?說來,鐵劍門垮臺最合我的心思了,我只是替你宗亮惋惜罷了,好不容易找到了個能在江湖拋頭露面呼風喚雨的角色,可轉眼一切都成了空,你以後又將何去何從?」


  「動少,聽說皇上對你並不如何信任,甚至連接替你的人選都已經找好了,不知是真是假?倘若屬實,日後動少又將何去何從?」宗亮低頭品著女兒紅,沉默良久,突然抬起頭來,目光炯炯地注視著我。


  我一怔,雖然蔣遲很快就要接替我的傳言在江湖甚囂塵土,可除了家人和師娘外,別人都十分忌諱在我面前提起這個問題。不過,不提歸不提,但凡有點頭腦的江湖人都明白,茶話會之所以遭到幾大豪強的反對,正是我地位不穩的直接後果。


  「傳言固然有失實的地方,不過,蔣小侯的確極有可能在三四年後接替我來管理江湖。」


  事實不容我反駁,否則一旦傳到蔣遲甚至皇上的耳朵裡,我可要吃不了兜著走了。而宗亮眼下的情況,又讓我心中猛然生出一個念頭,既然他肯為丁聰所用,難道就不可能為我效命嗎?故而我決心實話實說,態度也越來越誠懇起來。


  「皇上少年英發,自然想要做出一番超越先皇的功業來。不過朝中先有楊廷和獨攬大權,後有費宏把持朝綱,皇上頗受掣肘。」


  「楊廷和不是已經垮臺了麼,而費宏可是繼統派的支持者啊!」宗亮弄不清楚我此番言辭的用意,狐疑道。


  「費宏雖然在大禮一案中站在了皇上的一邊,不過他年邁保守,和皇上的政見常常南轅北轍,皇上不過是用他來肅清繼嗣派的勢力罷了。」


  這話自然是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但我不虞宗亮會發覺其中的奧祕。事實上,江湖人對政局的變化都是霧裡看花,只因為統嗣之爭實在牽扯極大,才弄得路人皆知,而我也是在進京之後,才逐漸把握住了官場得奧祕。


  首輔費宏和桂萼、方獻夫一樣深得嘉靖的信任,嘉靖對他甚至達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桂方兩人多次舉薦老師陽明公,都被費宏所阻,而嘉靖恰恰採納了費宏的意見,要調李鉞接任兵部尚書。


  費宏歷任六部首長多年,特別是做過一任歷部尚書,門生故舊遍及朝野,在楊廷和倒臺後,費宏一黨事實上已經成為朝廷中最大的勢力。


  不過,凡事都有利弊,費宏的強大,勢必會引起嘉靖的警覺,而事實上,桂萼幾次側面攻擊費宏,雖然都遭到了嘉靖的申訴,然而卻並沒有深究,顯然,嘉靖是要在朝中保留一股足可以與費宏抗衡的政治力量。


  「…一旦費宏完成了他的歷史使命,不管他是否願意,他都要退出政治舞臺。屆時,朝中將需要一批年富力強而又能體會聖意的新鮮血液來協助皇上完成他的宏偉聯圖,所以,我不可能在江湖待上十年八載。」


  「這麼說,日後動少是要出將入相嘍,宗某現在這裡恭喜動少了!」宗亮含笑拱手相賀,只是眉目之間頗有疑色。


  「為皇上效命乃是我輩榮耀,至於出將入相,我王動可不敢奢求,其實只要用心替皇上辦事,皇上明見萬里,自然不會虧待於我,就像魯衛魯大人,馬上就要升任蘇州同知了。」


  「魯大人兩年兩遷,從正七品眨眼就變成了正五品,真是皇恩浩蕩啊!」宗亮感嘆道,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豔羨之色。


  同知乃是知府的副手,在一府中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且與通判不同的是,通判致負責一方面的事務,而同知則是統攬全局,魯衛若是再年輕一點的話,日後甚至有可能成為一府之主,名副其實地成為一方土皇帝。


  魯衛此番升任蘇州同知,乃是為我讓出負責刑名的通判一職,不過即便如此,也是少見的恩典。


  宗亮從少林派在十二連環塢的臥底變成鐵劍門的大管家,不管其中有多少內幕,他熱衷權勢、貪圖享樂卻是勿庸置疑的,看到同為少林弟子的魯衛一路飛黃騰達,他不眼熱才怪。


  「魯大人眼看快到五十了,宗先生今年…」宗亮表示已過不惑之年,我笑道:「那足足比魯大人笑了九歲,想當年魯大人在宗先生這般年紀,也不過是個從九品的吳縣總捕罷了。」


  宗亮呼吸頓時一窒,連蕭蕭都察覺到了他的異樣,偷偷撓了撓我的手心。


  我話裡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了,魯衛年近四旬才投身官場,他宗亮現在打定主意也不算晚,魯衛可以在九年之間連升八級,他宗亮一樣可以做到,關鍵是找準了靠山。


  丁聰當然也是一個大靠山,他現在官居浙江布政司布政使,是堂堂的從二品大員,是把持一方的諸侯,論地位,別說是我,就連桂萼方獻夫都有所不如。


  不過,年輕的皇帝更容易親近年輕的臣子,如果真如我所說的那樣,來正一品的宰輔費宏都難以保住自己的位子,那麼比費宏還大上兩歲的丁聰大概在朝中的好日子也不會太久。


  退一步說,就算丁聰得到了嘉靖的賞識,可他肯為像宗亮這樣的草莽之士爭取利益嗎?看看跟隨他的那些江湖人,雖然大魚大肉,吃喝不愁,可有幾人謀得了一個正經的出身?


  那麼我那?我值不值得他投靠呢?


  因為蔣遲的緣故,我在大多數江湖人的眼裡已經貶值了,眼下很少有人會想到,其實我本來就不是一個江湖人,我原本是該以另外一種方式登上廟堂。


  宗亮不是傻瓜,經過我的指點,他應該醒悟過來,我要走科舉征途了——這本來就是我應當走的道路,而這條道路對我來說,因為有桂方兩人的照拂,很可能是一條金光大道。


  當然,這只是他一廂情願的錯覺而已,兩三年後的局勢究竟如何,我心裡並沒有多少把握,是進是退當是五五之間,甚至隱退的可能性更大,然而這一切,我沒有必要和宗亮說得那麼明白。


  面對我拋出的誘餌,饒是宗亮是個老江湖了,也患得患失起來,沉吟了半晌,他才問道:「動少,我打聽件事兒,你可知道齊默的下落?」


  「他眼下正關在蘇州大牢裡。」我並不諱言,飛快地答道:「漕督李鉞李大人視察漕運駕臨蘇州,為保證他的安全,蘇州那幾日便拉網嚴打,齊默管不住自己的小弟弟,魯衛只好幫他管管了。」心中卻是一動,他突然問起齊默,莫非是被我鼓動得想重建鐵劍門?


  宗亮的神情明顯輕鬆下來,聽我這麼說,就算原來有針對鐵劍門的意圖,此刻已經是時過境遷,沒有必要在羈絆齊默了,那點事情自然是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了。


  想把齊默弄出監獄來,那是你宗亮痴心妄想了,即使我可以扶植鐵劍門,但也要把它的實力控制在我可以忍受的範圍內,何況,如果這些人當真有十二連環塢的餘孽在內,我還有一筆不共戴天的舊帳要和他們清算!


  宗亮你燒高香吧,你沒有參與侮辱無瑕,侮辱無暇的是你那混蛋弟弟,也算他走運,沒落在我手裡就已經見了閻王,其他若是還有活著的,有一個算一個,我可不想那麼輕易就放過他們。


  「齊默不是動少用計調去蘇州的嗎?」


  宗亮剛想說話,突然門外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隨著笑聲昂首走進客棧的是一個我熟悉而又極度厭惡的身影。


  「李兄此言差矣!」


  來人正是風姿如玉,宛若敷粉何郎、雪衣謝莊的李思!他輕搖紙扇,足不沾塵地走了過來,翩翩若神仙中人。只是他臉色很是蒼白,腳下雖快,可在我和宗亮這等行家眼裡便顯得有些輕浮,左臂隱約可見繃帶的痕跡,顯然日前瀟湘館一戰,唐三藏的飛刀給他帶來了不小的傷害。


  他身後一麗人亦步亦趨,緊緊跟隨,奈何他腳步飛快,麗人便落後了七八步,等李思已經站到了我的桌前,她才剛邁過客棧的門檻。


  聽到我的聲音,她驀地一怔,腳下緩了一緩,目光一下子落在我身上,只幾息時間,就認出我來,略一遲疑,便嫋嫋娜娜地朝我這邊走來,那白皙的雙頰雖然微微染上了一抹緋紅,可態度卻異常從容!


  「見過大人。」


  蘇瑾…


  饒是我已然明瞭她在我踏入江湖之後過著怎樣一種糜爛的生活,也知道這樣的女人絕不值得我留戀,可當我看到她、看到李思並不如何心愛她的時候,我還是像被人猛的在胸口紮了一刀,心底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動少又不是外人。」蘇瑾的萬福只道了一半,就被李思一把摟了過去:「動少,我正要去找你,不想卻在這裡碰上了。」


  也不管主人是否同意,他便吩咐小二搬來兩把椅子,拉著蘇瑾大模大樣地坐了下來。


  蘇瑾認出蕭瀟,喚了一聲「蕭夫人」,蕭瀟則問了一聲「蘇大家」,隨後兩女相對無語。


  我心頭一酸,想當初她們倆「姐姐」「妹妹」叫得多麼親熱啊!而今的稱呼聽著竟是那麼刺耳!再想起蘇瑾對我的稱呼,從「大少」到「別情」!又從「別情」回到「大少」,如今更是變成了「大人」,兩人之間的距離已是越來越遠了。


  「李兄何事要找在下?」我一邊吩咐小二加兩付碗筷,又要了幾樣酒菜,一邊問道。


  「還不是為了她!」李思輕撫著蘇瑾鳥黑的秀髮微笑道:「在下新年就要迎娶寧波郎知府的四小姐了,瑾兒自然要一同嫁進來,只是她現在還落籍秦樓,動少可否高抬貴手,讓她脫籍,至於贖身銀子,你放心,絕不會讓秦樓吃虧就是。」


  我聞言頓時又驚又怒,當初我欲給蘇瑾脫籍,她總是找藉口百般推託,而今倒要嫁給李思作妾了!李思這廝除了相貌之外,又有哪裡比得上我呢!


  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蘇瑾身上,看她一副低眉含羞的樣子,似乎對這門親事很是歡喜,那嘴角流露出來的淺淺笑意更表明她對未來滿足幸福的憧憬。


  罷了!我一時萬念俱灰,心底說不出的落寞,剛想開口應承下來,卻覺手上微微一痛!正是蕭瀟偷偷掐了我一把。


  「相公,乾娘以前可是有話,秦樓的姑娘相公都可以做主,惟有蘇大家需她老人家親自定奪。」


  咦?六娘什麼時候說過這麼一番話?我心下狐疑,可轉眼就猜到了蕭瀟的用意,她八成是怕我對蘇瑾餘情未了,而我又被李思擠兌,故而說出這番託辭,好讓我有個緩衝的餘地,而話由她來說,自然比我更有說服力。


  只是,對蘇瑾我已經完全失望了!蕭瀟,她實在不值得你如此花費心機啊!


  我轉頭看了一眼蕭瀟,卻發現事情並非我想像的那麼簡單,多年的默契讓我察覺到了她眼中那縷外人絕對看不出來的焦慮,我手上傳來的力道也在提醒我,她的那番話實是大有用意。


  於是,已經到了嘴邊的一句「沒問題」被我咽回了肚子裡。我臉上浮起一層笑意:「恭喜李兄,有郎四小姐和蘇大家主持中饋,李兄前程不可限量。只是乾娘的確吩咐過,蘇大家身份不同,大事要她老人家親自定奪,我也不敢擅作主張。」


  「不過,乾娘向來喜愛蘇大家,而秦樓和同盟會又有良好的關係,想來她老人家定然樂得玉成此事。我這就快馬通知乾娘,李兄不過多等幾日罷了。至於贖身銀子什麼的,李兄休要再提,蘇大家出嫁,就是我們秦樓嫁女兒,屆時還要送上一份嫁妝呢!只是日後蘇大家若是受了委屈,我們娘家人可饒不了你!」


  「多謝動少吉言!」李思朗聲笑道,似乎並不在意蘇瑾的自由身早幾天晚幾天定下來,反倒是蘇瑾頗為失望瞥了我一眼,似乎在怨我不肯立刻答應給她脫籍,有報復她移情別戀的嫌疑。


  望著李思張揚的笑容,我心裡堵得異常,若是照我以前的脾氣,大概早就一巴掌把他那張小白臉打成顏料鋪了,可他既是同盟會的長老兼總管,對大江盟的事物有著相當的影響力,又極有可能是隱湖的祕密弟子,而茶話會很是需要這兩家的參與,我現在還真是開罪不起他。


  當然,但凡蘇瑾露出一絲愛我之意,我就是拼著捨棄榮花富貴,也要把她搶到手!然而,這不過僅僅是個假設而已。


  「聽宗先生說,齊盟主受傷了,兩盟由小天暫代盟主之位?」我把話題從惱人的李思親事上轉移開來。


  「宗老二,你怎麼像市井上的長舌婦似的,嘰嘰喳喳地愛傳小道消息啊!」


  李思進了客棧之後,這才第一次正眼看宗亮,雖然是笑語盈盈,語氣也似是開玩笑一般,可言辭卻如同毒蛇一般陰毒。


  奇怪的是,宗亮這位名人錄上排名比李思猶高出三位、一身武功甚至有可能與我相差無幾的高手,面對李思的挑釁,竟然忍氣吞聲,只是訕訕笑了一笑。


  「這麼說,瀟湘館一戰,唐門和大江盟果真是兩敗俱傷嘍?我真不明白,江北慕容世家虎視眈眈,大江盟為河去招惹唐門?」我有意替宗亮打開尷尬局面,遂問道。


  「一場誤會而已!」李思輕巧地道:「大江盟又不知道唐天威是唐門叛徒,而唐家主也是聽信了讒言,以為唐天威落腳瀟湘館,就是和大江盟結成了盟友,說起來,這仗打得真不值得。當然,也不排除有人暗中做了手腳,讓兩家生出誤會來!」


  他目光炯炯地望著我:「早聽說動少是去大江盟拜會齊盟主,齊盟主苦候了多日,卻不見你大駕光臨,什麼事兒把你耽擱了?」


  言下之意,自是懷疑是我從中做了手腳,借傳言將齊放羈絆在杭州,以方便唐門行事。


  「是老馬車行透出的信兒吧,幾日前我向車行預定去杭州的馬車,大概是他們誤會了。」我笑道。


  其次以我現在的地位,我並沒有必要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給李思聽,但宗亮此刻卻是我爭取的對象,於是我還是按下心頭的怒火,將事先早就準備好的講法講了出來。


  「誤會?」


  「當然是誤會!本來要去杭州的是我的管家高七,他得獲嘉定縣主簿,履新之前想回杭州探望他岳父,可嘉定縣催得太急,只好先去上任。至於我,齊盟主當然要去拜訪,茶話會我也的確很關心,可這一切都比不上和我家人的團聚來得重要。」


  聽到這意外卻又合情合理的解釋,李思哭笑不得。宗亮在聽到高七的消息之後,順中卻閃過一道異彩,想來高七的發達對他有著深深的誘惑!一個不學無術的小混混竟然也能做個九品主簿,他有什麼理由悲觀自己的前途?他只是缺少一個領路人罷了,而眼前就有一個…


背景顔色 字體顔色 字體大小 江山如此多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