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船不敢過分靠近島子,離岸邊還有百丈便停了下來,船上眾人聽說這就是宗設的老巢,個個摩拳擦掌。


  「弟兄們,殺光島上的倭寇,他們的財產、女人就都是你們的了!必去,升官發財,封妻廕子!」我看眾人情緒激昂,遂下令道:「輜兵,準備泅渡!」


  雖然招寶鎮的十八個小夥子求戰慾望同樣強烈,可我還是把他們留在了船上,他們從來沒經歷過戰陣,打起仗來很容易亂了陣腳,反而會影響到輜兵計程車氣。


  只是讓他們把兵器糧食及行軍營帳等野戰軍需品運到岸上,之後便囑咐他們在任務完成後,駛離這無名之島三十里藏匿起來,七日後子時返回此地接應我們,若七日不見我軍蹤跡,則返回招寶鎮請沈希儀支援。


  聽到我的號令,又見輜兵們一個個脫去上衣後又要褪去廠裳,解、魏、宋三女齊齊別過頭去,解雨更是埋怨道:「相公,你也真是的,人游過去就罷了,幹嘛非要脫得精光呀!」


  素卿小聲在她耳邊解釋著什麼,我卻捕捉到了她眼中的—拷黠,這丫頭精靈古怪,怎會不知戰場上並沒有什麼男女之分,眼角余光中,果然看見一絲窘意掠過魏柔的臉。


  最難消受美人恩,這句老話曾被我嘲笑了千百次,可不知怎地,此刻突然湧上心頭。


  解雨,還有我身邊的那些女人們,她們美麗聰慧又善解人意,得妻如斯,夫復何求?!就算是為了她們,在解決了隱湖之後,我也要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去悠哉悠哉了。


  「師妹,你穿這個。」


  我按下心緒,把自己的水靠遞給魏柔,她才暗舒了一口氣,只是目光不經意地掃過我裸露著的寬闊結實胸膛,她呼吸極其細微地一窒,接過水靠,一擰身,拉著解、宋二女飛快地鑽進了船艙去。


  等從倉裡出來的時候,已是三條美人魚了,解雨豐腴、素卿嬌膩自不待言,那寶悅坊的手藝天下無雙,虎鯊皮被硝製得極有彈性,魏柔身上的水靠雖說不太合身,可依舊把她勒得曲線玲瓏,三張絕代嬌顏配著三具完美身軀,且不說水手們?傻了眼,就是魯衛都連咳了數聲。


  解雨衝我微微一笑,拉著素卿躍入水中,卻把魏柔留給了我。


  兩人水性極佳,等魏柔反應過來想去招呼兩人,她們已游出七八丈遠了,魏柔不由得嗔怪地瞥了我一眼。


  我豈能辜負瞭解雨的一番好意,伸手去拉魏柔,不料卻被她輕靈避過,皓腕一翻,玉手把住了我的胳膊,主動權眨眼間便落入了她手中。


  只是一入水,她就立刻失去了江湖絕頂高手的風采,我只覺得胳膊傳來一陣大力,下意識地把手臂往回一收,她身子便跟著不由自主地靠了過來,我趁機摟住了她的纖腰,她一掙扎,一片小碎浪正打在她瞼上,不知是害羞還是恐懼,她呼吸頓時紊亂起來,自然不敢再亂動,任由我把她拉向自己懷中,只是哆嗦的脣間擠出一聲細細的呻吟。


  「師兄~」


  「閉上眼睛,什麼都別想,只要抱緊我。」我在她耳邊輕聲道,語氣中充滿著一切有我的強大自信。


  游泳對於一個內功精湛的高手來說,學起來幾乎易如反掌,可喝僵硬的小蠻腰早告訴我她內心的緊張與恐懼,也許是兒時的經歷造成了她懼水的心理,可眼下並不是排解她心理障礙的時候,尤其是它或許對我有著相當大的助益。


  魏柔似乎受到了感染,星眸緊閉,將嬌軀貼了過來,佳人人懷,我心頭不由一震。


  其實這並不是我第一次抱著魏柔,宗設宋素卿海戰中,她被我剝得幾近赤身裸體,可那時正值寒冬,冰冷的海水早巳麻木了我的知覺,魏柔的身體究竟是什麼滋味,我幾乎沒有任何記憶。


  而眼下卻截然不同,虎鯊皮水靠雖然稱不上薄如蟬翼,可解雨不知用了什麼法子說動魏柔脫去了所有衣物,水靠下便察覺不到半點絲縷,她身子的曼妙起伏几乎盡在我的莆眨?氡ν庥甑?腴、蕭瀟玲瓏的嬌俏、無瑕素卿的成熟不同,她纖細的嬌軀竟給我一種柔弱的感覺,讓我心頭忍不住升起愛護之念。


  此念方生,自己都覺得好笑,魏柔的武功與我就在伯仲之間,她師門隱湖明暗兩方的實力更是不容小窺,保護她,這是從何說起?


  可望著她那張妙絕人寰的嬌顏,嬌羞緊張之後尚有幾分安詳,那愛護她一生的念頭就怎麼也壓制不下去了。


  「師傅,您老人家當初也是這麼敗在了鹿靈犀手上的嗎?」想當年,鹿靈犀的年齡應該比現在的魏柔還小上兩三歲吧,師傅是不是憐花心起,導致最後一敗塗地呢?」


  心有所思,划水的動作自然而然地慢了下來,遠遠遊在前面的解宋兩女大概一直在關注著我倆,見狀不知出了什麼事兒,兩人不約而同地迴游過來,待看清楚我和喝犴?上的表情,解雨狠狠白了我一眼,瞠道:「相公,你是不是累了呀?」


  「知道還不快過來幫你相公一把。」


  解雨聞言立刻眉花眼笑,伸手扶住了我的肩頭。


  她雖然大度,可畢竟是個女人,眼看著自己的心上人抱著別個女人,再偷偷摸摸地防著她、背著她,她心中不生醋意才怪呢!


  不若大大方方地把一切都擺在她面前,只要不大偏心,她反而容易接受,果然,魏柔見解雨湊過來,便想去把著她,卻被她又推回了我懷裡。


  有驚無險地上了島子,輜兵們已經換好了戰袍,正圍在火堆旁擦拭各自的兵器,周圍堆放著糧食和行軍營帳,那戰袍和糧食都是被裡在了營帳中由招寶鎮的小夥子運送上岸的,幾乎沒破海水打溼。


  而這林子雖然不算太大,可外面也看不到火光,只是柴火都被雨水打得溼透了,冒起的濃煙嗆得輜兵們不時發出壓抑目人聲。


  等三女換好了衣服,魯衛已經生好了另一堆火,叫來輜兵的兩個小頭目,一齊開起了戰前會議。


  「越過這片樹林是一道山谷,搶鍤塹腥朔烙?牡諞壞婪老擼?液吐炒筧頌講退妓?,該地大約有八十至一百名倭寇,幾乎全部是戰鬥人員,只是防守相當鬆懈;而山谷的另一側,尚有五百倭人,不過婦孺佔了一半。我們的最高目標是,利用七天七夜的時間,以游擊戰的方式,消滅島上所有的倭寇,最不濟也要吃掉佈置在山谷中的倭寇,破壞敵人的糧草、船塢和其他防禦工事,以利日後大軍的攻擊。」


  我一邊在地上畫出簡略的地形圖,一邊講解戰鬥任務,最後道:「此島地域廣大,地形複雜,東西兩座大山雖然不算太高,可叢林密佈,極易隱匿行蹤,今夜攻擊之後,魯大人率輜兵東進東山,我與魏、解、宋組成突擊小組,白天繼續騷擾敵寇。」


  按照我的計劃,除了在坡頂監視盆地中倭寇動向的兩人之外,其他人員全部祕密開進到了離谷地七星大陣天權星最近的一片樹林中,林子和那座宅子之間,是五十丈的開闊地,雖然長滿了一膝高的灌木雜草,可多是長著倒剌的荊棘,沒有砍刀開闢道路,根本無法匍匐前進去接近敵營。


  「大人不必煩惱,這可是俺們輜兵最拿手的活兒。」


  兩個輜兵一人拎著一把大鐵剪子走到隊伍最前頭並趴在地上,剪子扎進地面兩三寸用力一剪,一隻荊棘便被拔起,順手一抹,地面上連個扎人的東西部沒有。


  兩人把荊棘互相插在對方背上戰袍的接縫處,再往地上一趴,遠遠看去,就像兩蓬荊棘一般無二。


  我不禁喜動顏色,如此前進的速度雖然緩慢,但接近到敵人的眼皮底下也不容易破發覺。


  二十幾人如長蛇一般婉蜒向前,一路行來,更發現了輜兵的好處,沿途那些陷阱和暗埋的竹子地刺等等障礙也被他們一一排除,而松濤海浪聲,又將行軍的聲音掩去,只是到了離那天權位置五丈遠的時候,已經費了大半個時辰。


  我示意隊伍停下,時近子夜,其餘六座宅子裡的燈光都已熄了,只天權星位置上的宅院依舊閃著燈光,屋子裡傳來嘈雜的聲音,不知在爭論著什麼,院子裡的箭樓上依舊空無一人,只有一盞銅燈孤零零地在風中搖曳。


  「這幫賊人在說什麼?」


  跟素卿學了幾個月的倭語,除了日常會話,便是閨閣中的謔語,方才竟隱約聽到屋子裡的人似乎提起了男人的陽物,又間雜著兩聲女人的嬉笑,心中奇怪,便扭頭低聲問素卿。


  素卿支吾了幾聲,只說都是些爺們的事兒,我便立刻明白自己並沒有聽錯,想男人一旦關注起自己的傢伙事兒來,自然是心無旁騖,正是偷襲的大好時機,立刻下了命令。


  「老魯、雨兒、師妹,你們各帶五名弟兄,分別至搖扁、開陽、玉衡位置上,見我射落那盞銅燈,你們就立刻展開攻擊。我帶其餘眾人攻擊天權及其箭樓,能解一決掉各自的敵人最好,不能也不要戀戰,將敵人引至天權就算完成了任務。」


  「壓擊順利該如何,不順利該如何,一部分順利一部分不順利又該如何一一交待清楚。


  三人各帶士卒應聲而去,而我也帶著素卿和兩名箭術相對較好的輜兵潛入了目標宅院。


  捅破窗紙向內觀瞧,屋子裡爐火正旺,溫暖如春,一個全裸的女子站在屋子當中的一張桌子上正激烈的自慰,瞼上的表情淫蕩之極。


  而靠窗一溜通鋪上則仰面躺著二十幾個年輕漢子,個個赤身裸體,頭俱半搭在鋪外,一邊用如火的眼神緊盯著那女子的動作,一邊用手擼動著自己的陽物,二十幾根大小顏色形狀各異的肉棍高高聳立,伴著咿咿呀呀的怪叫,竟是頗為壯觀!


  一隻玉手伴著一聲極低的輕啐捂上了我的眼,而兩個輜乒會心的一笑更是讓我心中恍悟,想來在輜兵營裡也該出現過類似的情景。


  「素卿,你爬上箭樓,見我衝進屋去,你就滅了那盞銅燈。」我故意支開她,畢竟她和屋子裡的人同宗同族,而我又不確定她報仇之心有多麼堅定。


  素卿聞言竟是垂泫欲滴,示意兩個輜兵代替她去箭樓,旋即哽咽道:「奴恨不得把心都掏給公子,公子卻還疑我,如此活著還有什麼意義?!乾脆讓奴死了乾淨!」


  「不是疑你,而是怕汙了你的玉手。」我只好溫言相勸,素卿這才轉怨為喜,小心擎出源籐壺特意為她打造的尺半短刀霜月,低聲道:「且看奴為公子殺敵!」


  「煞風景的事情還是交給男人吧!」


  左手斬龍刀,右手新月一文字,輕輕撥開門閂,我如旋風一般衝了進去,從鋪東橫掃向鋪西。


  斬龍刀的刀刀幾乎是貼著倭寇的身子掠過,只見寒光閃動間,一根根直挺挺的肉棍伴著熱血直飛沖天:而一文字銳利的刀鋒則正切在量袒露著的喉嚨上,眨眼的功夫,二十幾個倭寇幾乎同時喪命,只有兩三人來得及發出瀕死的嚎叫。


  素卿刺死那個裸女後,轉頭看到的正是這人間修羅場,鋪上所有的倭寇都變成了不會喘氣的太監,精血從上下兩個口子汩汩流出。


  饒是她經歷過多場戰事,也忍不住乾嘔起來。


  見她幾乎連膽汁都嘔了出來,我忙用炮袖遮住她眼睛,握住她的於,才發現她手心裡滿是冷汗,一摸她額頭,也滿是虛汗,顯然是受驚過度了。


  「戰爭,就是該讓你們女人走開。」我自語道,替她拭去汗水,我抱著她離開屋子,一陣喊殺聲已從另外三處傳來。


  等我飛身上了箭樓,玉衡、開陽兩處的聲音已經平息了下來,只有魯衛負責的搖光依舊殺聲震天。


  全身而出的解雨魏柔兩部見魯衛攻擊不順,便按計劃一分為二,魏柔帶人支援魯衛,而解雨則飛快地向我靠攏過來。


  沒有受到攻擊的另外三處宅子該是聽到了動靜,屋子裡一片嘈雜,卻不見燈光亮起,我正疑惑,猛聽到三聲巨響,就見三朵色彩各異的禮花在半空中炸開,五彩斑斕,耀人眼目。


  之後,數十名量湧出各自的屋子,齊齊望向箭樓,大概是見箭樓上的?燈已然熄滅,又沒看見搖扁等三處施放的禮花,大概是算不準敵人的攻勢究竟有多大,天樞、天璣兩宅的倭寇立刻向天璿集結,之後大部人馬竟然立刻返回了屋子,院子裡只留不足十人守住大門,看架勢竟是要固守待援。


  我心中不由得暗喜,對於人手不足的我來說,最願意看到的結果就是敵人變成縮頭烏龜不出來作戰了。


  一口氣消滅幾十個倭寇,敵人也摸不清我軍究竟有多少人,甚王連我軍的身份都弄不清楚,等白天搜索全島的時候便不敢分成太多的小組,以免被我各個擊破,無行中加大了我軍隱蔽的安全性。


  搖扁那邊殺聲業已平息,雖然跟隨魯衛魏柔出來的輜兵少了一人,可這樣的戰果已然出乎我的意料了,既然這裡的敵人投我以桃,那我也報之以李,暫且讓他們多活幾天。


  再說,盆地裡的倭寇該看到信號了,我可不想被兩面夾擊,撤退已是唯一的選擇。


  縱火焚燒了天權、玉衡、開陽、搖扁四處及箭樓,和眾人匯合到一處,魯衛仍心有餘悸:「他奶奶的,好傢伙一個屋子裡二十幾個倭寇,好在魏丫頭增援及時,不然我這條老命可就留在那兒了!」又嘆息道:「只可惜了那個小夥子,多老實的人呀!」


  我卻並不如何悲傷,反而是見魯衛身上沒添新傷,心裡暗呼了幾聲幸運,接連幾場戰事下來,見慣了生離死別,我的心硬了許多,只要死傷的不是我親人,我不會再去無謂的傷感了。


  一行人按原路折回樹林後,取走藏在那裡的糧食等軍需品,便迅速轉向西南的坡頂,守在坡頂的兩個輜兵指著東面山腳下迅速往山谷方向遊動的兩條火龍道:「果不出大人所料,倭賊果然出動了,人數約有一百五十人。」


  我的目光卻落在了那片沼澤地上,倭寇增兵早在我的預料之內,可從東山腳到山谷比起穿越沼澤地要多繞行接近二里地,如此緊急的軍情,倭賊竟然捨近求遠,我立刻就做出了判斷,這片沼澤地就算有通路,在黑夜中行走也是極為危險。


  「老魯,趁著敵人增援山谷的空檔,你帶著輜兵穿插到東山去,白天隱蔽休息,於兩、五日後的夜間酌情攻擊山谷,六日夜在此匯合,切記不可輕易出戰!」

背景顔色 字體顔色 字體大小 江山如此多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