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四日後我才啟程回杭州,老師自是不肯離開餘姚,而經過他的一番分析,我也覺得在目前的情況下,老師應該是安全的。


  老師原本要給武承恩寫封書信,被我攔下了,老師他不喜魔門,而日月兩宗又不和睦,我不想讓老師欠武一個人情,只是央求老師替我和無瑕做媒,老師問了情況,竟說既然無瑕沒有長輩,乾脆我做她的家長吧,我自是喜出望外。


  心思一定,這四天便只是用心學習魔門日宗的兩大絕學大正十三劍和九天御神箭,老師又把原汁原味的天魔刀和天魔變整理給我,只是月宗的絕學天魔搜魂大法老師說它太過陰毒,只是交給我一本小冊子,卻告誡我輕易不要使用它。


  日宗的這兩大絕學自然不是那麼輕易就能學上手的,我也只是大致瞭解了其中的劍招變化和箭法的一些要領,剩下的可就需要時日來體會了。


  不過,饒是這樣,老師他也少見地讚了我又贊,直誇我是天才。


  「你嘿嘿地傻笑什麼?」解雨一路問個不停,她見我小師母體弱,那醫學世家的血統便又開始發揮作用,於是老師順理成章地把她打發到鄉下替鄉親們看病去了,直到臨走的時候,她才重新見到我。


  「嘿嘿,奶這幾天怎麼沒晒黑呀?我那麼多女人,還真少個黑裡俏呢。」和她自然有吵不完的話題,一路之上倒也不寂寞。


  到了杭州我才真正的笑了出來,和無瑕寶亭在一起玩著吊子牌的竟是玲瓏!


  姐妹倆並沒有顧忌解雨的存在,也沒有想到日後寶亭可能會是她們的大姐,在見到我的一剎那,姐妹倆就像是見到了分別多年的親人,忍不住飛奔進我的懷裡,那滿心的喜悅讓兩張俏眼在瞬間變成了兩朵盛開的鮮花。


  「想死奴家了!」


  「一日不見,如三秋兮」,我低低的漫吟千轉百回,一時間屋子裡的眾女都變得多愁善感起來。還是我在玲瓏的臉頰留下熾熱的吻之後,女孩們才嘻嘻笑了起來。


  「蕭瀟回蘇州了吧?蘇瑾呢?」玲瓏既然能夠放心地離開蘇州,顯然那裡已經有了合適的人接替,除了蕭瀟,還能有誰呢?


  「爺總是惦記著蕭瀟姐姐。」玉玲抿嘴笑道,順手把一封信遞給我:「她回來了,我們也見到了蘇瑾姐姐,乾娘說蕭瀟姐姐見多識廣,便讓她留下籌備秦樓的事情,我和妹妹也就脫了身。只是…」


  她猶豫了一下,瞥瞭解雨一眼,才道:「只是爺你聽了別著急,蘇姐姐她受了點輕傷,不過乾娘說不要緊,養幾天就好了。」


  我心中一緊,蘇瑾那玉潔冰清的容顏在我腦中浮起,她孤身在外漂泊了多日,是不是引起了別人的窺覬?


  不過想到乾娘總不會騙我,而拆開那封信一看,果然是蕭瀟寫給我的,信中極盡思念之情,至於蘇瑾受傷一事只是略略提及一筆,說她並無大礙,我便把心放回肚子裡。


  轉眼看到無瑕眼中射出萬道柔情,卻不敢像玲瓏一樣放縱自己的情懷,便特意問候了無瑕一番,才轉頭問寶亭這幾日案情的進展情況,官府有什麼動作沒有?


  寶亭說這幾日官府那裡並沒有什麼動靜,不過從其他的渠道得知原來寶大祥首席大檔手周老師傅的兒子、現為霽月齋首席大檔手的周哲已經從揚州來杭了。


  「官府恐怕要從那些贓物入手了。」寶亭最後道。


  寶亭對官府沒收的那些贓物一無所知,還是我在杭州府衙見到了那些首飾古玩之後,她才清楚了其中一部分首飾的來歷,因為那些首飾本來就是由寶大祥製作並售出的,而且在它們失竊後,大多在官府備了案,並且通知了寶大祥。


  周哲此番來杭,該是為官府鑑定這些珠寶首飾的真偽吧。


  現在沒有證據說明寶大祥的總舵並沒有參與到這些贓物的買賣中去,一切都是下屬分號自己的行為;而且按照寶亭的說法,揚州店那裡雖然收了贓物,可杭州店她有十足的把握並沒有人收購過此類的珠寶首飾,偏偏官府就在杭州店搜查到了贓物,顯然這是有人故意陷害,既然能把贓物神不知鬼不覺地運到杭州店,想來造出幾份與總舵之間關於銷贓的往來書信也絕非難事。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畢竟官府佔據著主動,我只能見招破著招了。等把寶亭送走,我拉著玲瓏的手細問起蕭瀟和蘇瑾的情況來。


  「蕭瀟姐姐和蘇姐姐在快到蘇州的時候遇到了強人打劫,多虧遇到了福臨鏢局的人,才把那群強盜打退,只是…只是蘇姐姐…流產了。」玉玲邊說邊怯生生地望著我。


  「流…產?」我大腦一下子變成了一片空白,蘇瑾她懷孕了?我離開揚州已經大半年了,她怎麼懷孕了呢?各種念頭頓時紛踏而至,連我已經摸上玉玲新剝雞頭的手也僵直地停在那裡,一動不動,而本來和玲瓏在一起就有些侷促的無瑕臉色也突然變得煞白。


  「是…」我不知道我的臉色該有多差,玉瓏鼓足勇氣說話依然結結巴巴的:「乾娘說她、她已經有了…有了三、三個月的身子,只是受了驚嚇,保、保不住了。」


  「…三個月。」一陣揪心的痛讓我忍不住攥緊了我手中的那隻椒乳,直到玉玲痛得呻吟起來,我才恍然鬆開手。苦澀從心頭上湧,竟一直苦到了舌尖。


  「為什麼?!」從我嘴裡發出的聲音連我自己都聽不出來了,無瑕玲瓏恐怕也是在這時候知道了蘇瑾在我心中的地位。


  「為什麼要騙我?!她不是說要愛我一生一世,侍奉我一生一世,絕不會讓第二個男人玷汙自己清白之軀的嗎?那她怎麼會懷了孕?!難道那些信誓旦旦的誓言轉眼都變成一堆屁話不成?!」


  「相公…」就在我心中怒火足以燃燒一切的時候,我突然聽到一道清澈的聲音,那聲音清澈的彷彿是一道一眼見底的小溪,輕輕流過我的心,抬眼望去,無瑕一雙俏目含情脈脈地望著我,目光裡除了萬般柔情外,竟泛著母愛的光輝。


  「蘇瑾,她騙我!」無瑕的目光只讓我平靜了片刻,像受傷野獸似的咆哮再度在我口中響起:「我王動人物家世,文采武功,哪點辱沒了她!她為什麼偏偏懷了別人的孩子!」我真恨不得立刻飛回蘇州當面質問她,她,為什麼違背了當初的誓言?!


  無瑕「撲通」一聲跪在了我的面前:「賤妾不瞭解蘇瑾妹妹,可賤妾知道,賤妾和玲瓏今生今世都是相公的女人,生是相公的人,死是相公的鬼!若是有來生,我們願意生生世世侍奉相公。」


  說著,她轉向玲瓏,望著姐妹倆的目光既堅定又溫柔:「玲兒瓏兒,我的乖女兒,奶們罵娘吧,娘就是喜歡相公,沒有相公娘就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而且…娘已經懷上相公的骨肉了。」


  玲瓏只愣了一下,便撲進無瑕的懷裡,母女三人抱頭痛哭。


  眼前的情景讓我漸漸清醒下來,是呀,除了蘇瑾,我還有無瑕、玲瓏和蕭瀟這些愛我的女人,自古婊子無情、戲子無義,我怎能要求一個歌伎有情有義呢?


  看看無瑕吧,她曾經那麼成功地讓所有人相信她已經忘掉了玉夫人的身份而變成了玉無瑕,可母女連心,她豈能忘掉自己的女兒,忘不掉自己的女兒,又怎能忘記自己就是玉夫人?!她愛上我,內心該有多大的壓力,經受到怎樣的煎熬呀!這樣的女人是不是該得到我更多的憐愛?!


  「無瑕,我虧欠了奶!」一句話讓已是梨花帶雨的無瑕更加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反身撲進我的懷裡。


  「讓少爺我好好的補償奶吧。」


  母女三人在我身下婉轉承歡,玲瓏鮮活無瑕成熟,三具豐腴肉體成了我忘卻蘇瑾的最好良藥。


  「爺…給…奴吧。」玉玲嬌喘著央求我,雙腿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緊緊纏住我的虎腰,蜜壺痙攣似地收縮著:「奴…也要給爺…生個孩子,啊…」


  玉瓏已經癱軟在一旁動彈不得了,無瑕看玉玲也是強弩之末,心疼女兒,強打著了精神,先是托起自己的一對玉乳,在我後背蹭來蹭去,之後一條香舌又將我的身子幾乎掃了個遍,最後伏在我的股間,那溫潤的小嘴輕輕吸住了我的菊門。


  一股異樣的刺激倏地從我股間升起,我只覺得一陣快意湧上心頭,一股熱精直噴在了玉玲的花心上,燙得她嬌呼一聲,竟暈了過去。


  無瑕小睡了一會兒,睜開眼便發現我依舊輾轉反側,不能入眠。旁邊的玲瓏姐妹畢竟年少貪睡,如並蒂蓮花一般交織在一起睡得正香。她輕輕翻轉過來身子,偎進我的懷裡。


  無瑕的身子青一塊紫一塊的,在月色裡顯得斑斑駁駁,我知道那是我狂怒之下的傑作,雖然無瑕在床上喜歡暴力的東西,可我還是愛憐地撫摸著那一塊塊的瘀紫。


  「爺,你知道賤妾姓什麼嗎?」無瑕將頭抵在我的胸前,突然問道。


  「自然是姓玉嘍,奶是玉無瑕嘛。」看到無瑕臉上露出擔心的表情,我隨口開了個玩笑,雖然我胸中鬱悶,可不想讓我的女人也成天生活在憂愁當中。


  「其實賤妾叫做玉夫人的時候,也是姓玉的,因為…玉無瑕本就是賤妾真正的名字。」


  玉無瑕竟是她的本名?我猛地一怔,無瑕雖然說得平淡,可我還是聽出了那其中的苦澀。母親姓玉,那玲瓏姐妹倆怎麼隨了母姓了呢?我不解的問道。


  「因為我不想讓女兒跟他的姓!」


  跟著斬釘截鐵的話語是一陣壓抑的抽泣,她緊緊抱著我,把嘴死命的抵在我的胸口,就是不讓那嗚咽的聲音傳到女兒的耳朵裡去。


  半晌,在我的愛撫下她才漸漸平靜下來,恨聲道:「那個禽獸…他強姦了我!」


  「我殺了他!」蘇瑾的背叛、無瑕的被辱讓我再也無法壓制我心中的怒火,一聲撕肝裂肺的怒吼不僅把玲瓏一下子驚醒,就連隔壁解雨也立刻敲了一下牆壁問道:「大呼小叫的,什麼事兒呀?」


  「沒事!」我恨恨地回道。


  無瑕眼中閃過一絲欣慰,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多行不義必自斃,他早死了。」


  玲瓏不解地望著我和無瑕,無瑕顯然不想讓自己的女兒知道她們的父親原來是個衣冠不如的禽獸,便溫言哄著姐妹倆睡覺。


  望著她充滿母愛的臉,我一下子明白了她重提舊事的目的:「難道蘇瑾也有難言之隱嗎?」


  第二天我便分別給乾娘、蕭瀟和蘇瑾手書了一封信交給老馬車行帶回蘇州,在給乾娘和蕭瀟的信中,我把關於秦樓的一些基本設想交待清楚,並叮囑她們照顧好蘇瑾,萬勿因蘇瑾懷孕而怠慢她;而給蘇瑾的信中則告訴她要專心休養,若是她肯嫁給我的話,等我回去我就娶她。


  放下這樁心事,我又去了趟大牢與樑思成兩人將一些細節再度探討了一番,等從大牢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正午了。


  「王動!」


  在杭州並沒有幾個女孩子敢這麼稱呼我,我抬頭望去,在適應了明媚的陽光之後,果然是那位嬌蠻的武家小姐武舞,自從那晚她被她父親武承恩抓回去之後,我再也沒見過她。


  馬上的她依舊光彩照人,只是臉上不復往日的嬌縱,卻浮上了一層淡淡的憂色,可說話還是辣氣十足:「你真成了名人了,解元訟師大人!是你欠了寶大祥的錢,還是寶大祥是你親爹呀,你這麼用心!」


  我心中本就有口怨氣,此時便臉色一沈,發作道:「武舞,這是我王動的私事,奶管得著嗎?!」


  武舞臉色為之一變:「我還以為你和他們不一樣呢,原來你們都是一丘之貉!」武舞臉上竟露出了傷心神色。


  「別把我和樂茂盛擺在一處,我受不起!」我冷冷道,心中卻一怔,武舞的神色大異以往,莫非是有什麼事情發生?再看她馬鞍上多了一個包裹,鼓鼓囊囊的似乎是要出遠門的樣子,我不由眉頭一皺。


  「看什麼看!」武舞似乎發現了我目光的去處,下意識地把包裹往身後藏了藏,瞪眼道,只是那虛張聲勢的樣子卻擋不住眼中的苦澀,與我對望了一會兒,見我眼中的疑色越來越重,她驀地一撥馬,轉身就走。


  看府衙大院裡有好幾個人目光閃爍地望著我,我便不敢驚世駭俗地使用我的武功,只好扯著嗓子喊了聲:「武舞」


  卻見她聞聲一勒馬,迴轉身來,臉上現出一絲笑意:「你還算有點良心!」又道:「你為什麼不追我?」


  一時間我真有些哭笑不得,不過當武舞撥轉馬頭回到我的身邊,說她已經離家出走,問我能不能收留她的時候,我心中一動,驀地想起那晚武承恩的話來,武承恩難道不知道自己女兒的淫行浪跡嗎?他洛un阻撓我和武舞呢?我的身份並不辱沒武舞呀,雖然我並不喜歡她。


  看我沈吟不語,武舞再度犯起了小姐脾氣:「不行就拉倒,算我沒說!」她氣鼓鼓地道,一扭頭不再看我,卻不肯離開,顯然心裡還抱著一絲希望。


  「奶用不著激我,我不怕奶爸爸,他是武官我是文官,我和他風馬牛不相及。」我淡淡道:「我留下奶,只是…」


  還沒等我說完,武舞臉上已經笑得如同陽光一般燦爛。


  「我就知道你對我好。」她跳下馬來,親暱地挽著我的胳膊,全然不顧旁人的目光:「放心吧,不用這麼苦著臉吧,我吃不窮你的,最多每天給我弄點魚翅燕窩什麼的也就成了。」


  她的臉湊到我的近前:「聽說,你可是個有名的大財主喲!」


  看來真的只有美女才能壓制美女,當武舞看到無瑕玲瓏的絕代天香的時候,她的氣焰才完全被壓制下來。


  倒是無瑕她們聽了解雨描述武舞的來歷之後都有些奇怪,偷偷問我,說為了寶大祥和寶亭,在杭州實在不宜再招惹是非了,洛u髂n收留武舞惹武承恩不高興呢?


  我沒有回答,無瑕她們便不敢再問,只是對武舞卻不像對解雨那樣親熱。其實自從我得知自己是個魔門弟子以後,我就一直在回憶著和師父一起生活的那十七年中的點點滴滴,在悠長歲月中師父的那些異常舉動漸漸被我串了起來,讓我一點一點看清了他的心,師父雖然看不慣魔門的行事方式,可他畢竟沒有忘記自己的出身,就在魔門勢微之際,他依然找上了隱湖,只是其中的變化他老人家並沒有預料到罷了。


  而征服不了隱湖,魔門就永無出頭之日,他才把千斤重擔挑在了我的肩上。


  以一己之力行走江湖是不是匹夫呢?座師陽明公勸我一統魔門,雖然是為了引魔門入正途,可一樣可以用它來幫我征服隱湖吧。


  當這念頭在我心中越來越盛的時候,武舞來了,那好,就先讓我來稱量稱量武承恩這個魔門月宗高手的份量吧。

背景顔色 字體顔色 字體大小 江山如此多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