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哇…」剛到悅來,無瑕就突然乾嘔起來。「無瑕,你中毒了嗎?」我嚇了一跳,忙一手拍著她的後背,一手搭上她的皜腕,那尺關搏動有力,脈象張而滑,顯然不是中毒之兆。


  「我的爺,都是你害的,」無瑕風情無儔地鎮了我一眼:「快把奴的髒衣服脫下來吧。呃…」說著又是一陣乾嘔。


  聞到她夜行衣上濺滿的血汙散發出來的血腥氣,我這才恍然大悟,無瑕開始害喜了。


  飛快的把她剝成一隻白羊,將兩人的衣服和那帳簿扔進浴桶下的火爐中,當浴桶裡的水開始發燙,那些證據已經灰飛煙滅了。


  我心下一陣輕鬆,今天只要把消息傳給殷老爺子和張金,告訴他們走私的帳簿已經被我銷燬了,文公達再想從他們嘴裡得到走私的口供恐怕難上加難,而剩下的那些買贓賣贓的罪狀他們想來會有辦法來替自己辨白。「喔…」當我抱著無瑕浸入灑滿丁香花瓣的浴湯中,我忍不住發出一聲舒適的感慨,那些笨蛋現在該忙著給文公達解穴吧,要不怎麼沒有一個人來悅來客棧來盤查盤查我呢?


  「無瑕,你想得真周全呀。」我把一瓣丁香貼在她白皙的乳上,和那隻俏立的粉紅乳珠相映成輝。無瑕該是知道自己現在聞不得羶腥之氣,便隨身帶了許多草藥香料。


  「婢子畢竟生養過…」無瑕有些自卑地小聲道。


  「爺還要謝謝你生了一雙好女兒哪。」我笑道,伸手握住她那對凸起,微微一用力,那對兔子便變換起形狀來,讓前端的乳珠乳暈更加顯眼。


  無瑕的身子一點都不像生養過的,無論是胸前粉紅蓓蕾還是私處的緊湊,都彷彿是新嫁的少婦一般新鮮可人,就連她的肌膚也光滑得如同女兒玲瓏一樣,有時候我真的懷疑她究竟是不是那個已經三十四歲為人母的玉夫人。


  似乎想起了玲瓏,想起來自己算起來還是眼前這個玩弄著自己嬌軀的男人的岳母,無瑕的身子陡然變得發燙,她輕輕挪動一下身軀,將雙腿纏在我的腰間,頭搭在我的肩上,一條香舌舔著我的耳垂,膩聲道:「爺,婢子好還是…玲兒瓏兒好?」就在我將要沈醉在無瑕迷人風情裡的時候,突然聽到聞外傳來一陣細碎急促的腳步聲,我剛讓無瑕把身子藏進浴湯裡,便傳來「彭彭」的敲門聲,接著聽一個少女氣喘吁吁地道:「開門,快開門…」


  「解雨?」我心中一怔:「她回來得好快呀!」忙披上浴巾,門剛被打開,一道玲瓏的身影帶著一股風塵便衝了進來,她似乎一眼就看到了浴桶上方飄著的騰騰蒸汽,便一聲歡呼:「太好了,你怎麼知道我回來要洗澡呀?」——不是解雨是誰?


  她轉眼才看清我身上只披了一件浴巾,那浴巾堪堪遮住了隱私之處,卻把赤裸的結實胸膛暴露在她的眼前,不由得雙眉一挑,罵了聲「淫賊」便轉過頭去,正巧無瑕從浴桶裡伸出腦袋,她立刻驚訝地張大了嘴,結結巴巴道:「玉、玉、玉姐姐?你、你怎麼在、在這兒?」一句話竟問得無瑕不知該如何回答,那白嫩的臉上頓時染上了丹蔻顏色,目光不由自主地轉向了我。


  「老婆找老公乃是天經地義。」我隨口道,看解雨的衣裙上俱是塵土,臉上也灰蹌蹌的一臉土色,想必是星夜從應天趕了回來。我心中升起一股柔情:「這小妮子辦事倒是真用心呀!」


  看她的目光便輕柔了許多,把一件大浴衣披在無瑕身上,將她抱了出來,柔聲對解雨道:「天還沒亮,店家還沒起床哪,你先將就著洗一把吧。」又問她見沒見到桂萼和方獻夫。


  解雨只說了句:「兩人早就進京去了。」便把頭一別不再理我,可眼睛卻不由得往浴桶那裡飄去,猶豫半晌,突然道:「那,你出去!」


  「喂,我這副模樣怎麼出去嘛!」


  雖然我早就料到桂、方二人該動身去北京了,可聞言心中仍不免有些失望。就算沈希儀用的是八百里加急快報,一來一往恐怕也要十天半個月的時間,而寶大祥的案子卻是實在拖不起呀。


  「你本來就是淫賊,怕什麼?」解雨沒好氣地道,然後跑到無瑕跟前搖著她的胳膊央求道:「玉姐姐,你陪我洗好嗎?」「老弟,你這是幹什麼呀?」


  一大清早李之揚就跑到了悅來,見到只披著浴巾的我不由得目瞪口呆。


  「被人趕出來了唄。」我朝隔壁努了努嘴,那邊隱約傳來女人的嘻笑聲,李之揚恍然大悟,頓時鬆了口氣:「這麼說來,老弟你昨晚在床上辛苦了一晚嘍?」


  「難道我能飛上天去做呀!」我沒想到他竟然得到了這樣的結論,不過這結論著實有利於我,我便半真半假地發起了牢騷,又問他一清早跑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李之揚看了我半天沒看出破綻,嘆了口氣道:「昨晚有兩人夜行人闖進了府衙,盜走了寶大祥的走私帳簿,傷了十幾個弟兄,我還怕是老弟你乾的呢。」「是嗎?」我喜形於色的表情讓李之揚頓時皺起了眉頭:「別情,你老實告訴我,你究竟和寶大祥是什麼關係?」


  我沒接茬,卻問起了那些兵丁傷得到底重不重,其實我是問給無瑕聽的,自從她知道自己懷了身子,心腸就更加軟了,就連螻蛄螞蟻都不忍心傷害,說是要給肚子的孩子積攢些福分,今日雖是為了我而動刀動劍,可她心裡定然不太好受。


  聽李之揚說那些兵丁並無大礙,我心中也是一陣輕鬆。


  「帳簿丟了也就丟了,人沒事就好。」我安慰李之揚道:「大不了再從殷老爺子那裡取口供呀。」


  李之揚奇怪地望了我一眼,再度嘆氣道:「老弟,你哪裡知道,已經有人給殷老爺子透露消息了,而張金也自殺身亡了,再想得到口供,恐怕勢比登天還難。」


  我精神頓時為之一振,心中既喜既悲:「竟有這等事情?是誰走漏了風聲?」心中暗忖,寶大祥在杭經營多年,雖然關係網因為改朝換代的緣故幾乎損失殆盡,可畢竟根基還在,關鍵時刻終於有人肯冒風險相助了。


  而張金的死更是蹊蹺,究竟是因為私自留下走私帳簿的事情讓他覺得對不起寶大祥而自盡,還是被人暗殺,這恐怕永遠是個謎了。


  我並沒有掩飾我的情緒,李之揚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且不說你與寶大祥的關係,現在文知府把取口供的千斤重擔壓在了我身上,你叫我如何不愁?我倒希望你趕快替寶大祥搬來救兵,也好讓我早日解脫。」


  「兆清兄,小弟送你一個字,「拖」。」


  「拖?」李之揚深思片刻,眼睛陡然一亮,撫掌笑道:「好一個「拖」字。拖來拖去,說不定就拖出變化來,只是…」他沈吟了一會兒,有些迷惑道:「只是如何來拖呢?」「這還不容易!」說話間我鐵拳猛地揮出,還沒等李之揚反應過來,他臉上已經捱了幾拳,便頓時腫脹起來,他剛叫了聲:「別情你…」


  一副銅鏡便橫在他眼前,那鏡子裡的人物就連他自己也險些認不出來了。「得罪了。」我笑道:「兆清兄現在的模樣可是有損官府威儀,實在不宜辦差審案啊。」


  「別情,你下手也用不著這麼狠吧。」


  李之揚總算明白了我的用意,捂著臉訕訕道:「也罷,能躲幾天算幾天吧。不過老弟,我醜話說在前頭,一旦上了庭,可別怪我鐵面無私。」


  我當然明白李之揚話中的含義,本朝律法規定,死罪並竊盜重犯可用拷訊,寶大祥無論走私還是買贓賣贓,都是死罪,依律完全可以動刑,若是文公達以權勢威壓下來,李之揚恐怕也無力維護周全。


  「本城可有知名的訟師?」「諾大的杭州城豈會少了訟師!」李之揚隨口說了幾個人名,又告知他們的地址,囑咐我儘快與他們聯繫,我都一一記錄下來。等送走了李之揚,我立刻來到隔壁,想也沒想,便推門而入。


  我並沒有理會解雨的那聲驚叫和隨之而來的一連串罵聲,好整以暇地坐在了床沿上,解雨氣得似乎臉都發綠了,卻不敢從浴桶裡出來,只好把身子沒在了浴湯裡,留下個腦袋還半躲在無瑕的身後,氣急敗壞地望著我。一頭溼漉漉的烏亮長髮披在她渾圓的肩頭上,平添了兩分動人魅力,我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動:「這丫頭倒有幾分姿色啊。」我心中暗忖,口中卻問道:「解雨,桂萼桂大人是什麼時候離開應天府的?」「就在十天前。」解雨沒好氣的道。我暗自慶幸,這麼說來,等沈希儀的親隨小校到達京城的時候,桂、方二人已經在那裡了;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他們甚至已經開始履新職了。


  若真是如我所料的那樣,或許桂萼給丁聰、文公達的信函會在更短的時間內送達到他們的手中。


  看我陷入了深思,解雨有些不耐煩地道:「淫賊,你問完了沒有,若是問完了,我可要問問你了,你把寶亭姐姐弄到哪裡去了?!」


  「你關心她,我更關心她,她畢竟是我的大老婆嘛!」我笑道,這丫頭似乎對寶亭有著一種特殊的感情,一力維護著寶亭彷彿寶亭是她親姐姐似的。


  「我把她放在希玨那裡,你該放心了吧。」


  「希玨、希玨,」她轉頭對無瑕道:「無瑕姐姐你聽,他叫得多親熱呀!」


  聽她口氣中竟隱約有股醋意,我心中一怔,我不知道她是在吃希玨的醋還是在吃我的醋,只要是我身邊的女人,這丫頭好像都很感興趣,從寶亭、無瑕甚至到剛認識不久的希玨,若非我知道她是個女兒身,否則我真有些懷疑她的性趣了。等我按照李之揚的指點找到那幾個杭州有名的訟師的時候,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每個人都推說自己手裡有一大堆的案子,實在沒有精力來接下寶大祥這樁案子了,甚至我把訴訟的費用加到了五千兩,也無人肯出頭,跑了一上午,竟一無所獲。


  雖然我曾經想過杭州府可能會對這起案子施加壓力,卻沒有想到會做的這麼決絕。想必在失掉證明寶大祥走私的最有力、最重要的證據以後,杭州府迅速採取了補救的措施,讓寶大祥得不到強有力的司法支援,如此杭州府在審訊中便取得主動,也便於官府用刑從而得到新的有利於自己的口供。望著我一臉擇人而噬的模樣,解雨也適合地閉上了嘴,無瑕端來冰鎮楊梅湯,小心翼翼地問我道:「爺,非要請訟師嗎?」一碗冰涼沁人、酸甜可口的冰鎮楊梅湯帶走了心中些許鬱悶:「沒有訟師,官府說你什麼就是什麼,像寶大祥的案子,一個好的訟師可以把那些官府得到的贓物變成寶大祥經營上的失誤,否則官府就可以用盜竊重罪論處,而一旦懷疑你是盜竊重罪,官府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用刑,而重刑之下官府什麼樣的口供得不到呢。一旦有了口供,想翻案可就難上加難了!」


  兩女恍然大悟,解雨急形於色:「那、那可怎麼辦呀?」


  我心裡流過一絲感慨,淫賊實在不是個理想的職業啊,無瑕、玲瓏、寶亭,在眾人羨慕我將這些美女的芳心一一俘獲的時候,有誰看到我背後的辛勞?望著兩女滿含期待與信任的目光,我有些無奈道:「實在沒有辦法的話,只好我來做訟師了。」


背景顔色 字體顔色 字體大小 江山如此多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