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金風玉露散應該有個三四種解法吧。」


  這灣湖面上滿是盛開的荷花,微風送了一陣陣的清香,煞是醉人。


  我抬眼望著燦爛星河,在這樣的良辰美景中,該會發生多少動人的故事呀。


  「討厭啦!」無暇那張已經洗得乾乾淨淨的臉上滿是嬌慵和滿足。


  聞言鎮了我一眼,小聲道:「那爺還…」說話間似是想起了什麼,眼色一羞,把頭深埋在了我懷裡。


  「你不喜歡嗎?」我心裡閃過一絲陰翳,但願齊小天和魏柔還能想起來金風玉露散並不只有一種解法。


  等回到陳氏的船上,看到一身破爛衣衫、左臂還纏著布條的我,蕭瀟和玲瓏都有些驚慌失措了。


  「快給你們爺換件乾衣服,二丫,去熬鍋骨頭湯來。」


  此時陳娘子倒顯出她的幹練來,看玲瓏手忙腳亂的替我換衣服,她一皺眉,「你們這兩丫頭呀,還真的好好學學怎麼伺候自己的男人。」


  又轉頭衝我笑道:「大官人,你這珠子採得也忒辛苦些了。」


  我知道行藏已露,便不再隱瞞,把腰牌扔給她,道:「我是蘇州巡檢司巡檢,來太湖乃是祕密調查幾樁命案,叨擾大姐之處,日後容報。」


  陳娘子一臉的驚訝,顯然在她猜測我的若干身份中沒有一個是捕快,「一個捕快也能養的起這麼多老婆嗎?」


  她忍不住嘟噥了一句,看我瞪了她一眼,忙換上了副笑容:「您瞧,我這大官人的還真沒白叫,你可不就是一位官爺嗎?」


  蕭瀟扶我躺下,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看無暇的身上並沒有傷痕,問她的話便有了埋怨的味道:「無暇姐,究竟出了什麼事兒?主子的武功那麼好,怎麼會受了傷?」


  無暇臉上寫滿了自責,看蕭瀟的目光也有些畏懼,我把蕭瀟拉進懷裡,安慰她道:「跟無暇沒關係,是尹觀突然偷襲才傷了我。」


  「是尹觀?」玲瓏驚訝的叫出聲來,我知道在她們的心目中,像尹觀這樣的高手去偷襲別人是件難以想像的事情,有心提醒她們,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仔仔細細說了一遍。


  哼,下回少爺我也要讓他嚐嚐被人暗中抽冷子是什麼滋味。


  蕭瀟卻沉吟道:「主子,那黑衣女子真的是魔門中人嗎?」玲瓏靠在我的肩頭,兩雙妙目也緊張的望著我。


  我點點頭,那黑衣女子的武功看起來似乎比師父還要略勝一籌,這樣的人物竟然沒有出現在名人錄裡,除了是魔門中人外再也找不出更好的解釋,何況高光祖已經認出了她的武功來歷。


  「十二連環塢、魔門,主子你的對手真是出奇的多呀。」蕭瀟的眼中滿是關切。


  「沒什麼好怕的。」我笑道,「十二連環塢是頭紙老虎!以前摸不到它的行蹤,現在他在陸地生了根,那我就先拔掉他陸地上的根,再慢慢收拾它。只是魔門是敵是友,還真費思量。」


  在我眼裡,魔門就和少林武當一樣,不過是個武林門派的代號而已。魔門可能很恐怖,不過那跟我有什麼關係!只要它不惹我,想怎麼恐怖那是它自己的事情,只要我可以逍遙快活,就算它把江湖人都殺了,我也不會去理會。


  接下來的幾天我就像皇帝一樣被四女伺候著,蕭瀟、玲瓏自不用說,身前身後的幾乎到了衣不解帶的地步。


  倒是無暇比以往拘謹了些,只是在蕭瀟玲瓏沒注意的當口給我送來溫柔的一瞥。


  其實尹觀的那一刀傷口雖長,卻因為我幽冥步的神妙,創口並不深,加上雪蓮玉蟾丸的神奇療效,傷口很快就癒合了。


  我雖然心急如焚,可四女卻死活不肯讓我上岸,我只好託陳娘子打探這幾天栗子鎮的情況。


  栗子鎮這幾天倒是風平浪靜,牡丹閣和秦樓依舊夜夜笙歌,並沒有大戰將至的緊張氣息,鎮子上依舊客商雲集、人來人往,卻沒有多少走江湖的,也看不到大江盟那幅著名的旗幟「明月照大江」。


  大江盟在搞什麼鬼?雖然我猜得出來,大江盟的許多動作其實是為了討好魏柔,不過派出了齊功和柳元禮這盟中的兩大高手還帶著幾十號人馬,想來不光是為了暗中保護齊小天和魏柔那麼簡單。


  再說,以魏柔和齊小天的武功,刀劍合璧,天下雖大又有哪裡二人去不得?!


  「他倆的江湖經驗好像差很多耶。」無暇抿著小嘴笑道,「倒是爺像是走慣了江湖的。」


  「頂著隱湖傳人和大江盟少主的帽子,敢打他們主意的恐怕沒幾個。」我望著窗外碧波浩渺的太湖,湖上千帆競濟、百舸爭流。


  「大江盟本就是在水道上發的家,柳元禮是水道著名高手,派他出來,定有深意,牡丹閣出現的那些大江盟弟子很可能就在太湖的某條船上。」我微微一笑,「臥榻之旁,豈容酣睡!看來大江盟要對十二連環塢動手了。」


  無暇、玲瓏臉上俱是一喜,蕭瀟卻有些疑色:「主子,僅僅靠齊功和柳元禮恐怕對付不了十二連環塢吧?」


  「是呀,就算加上齊小天和魏柔也不一定能拿下十二連環塢。不過,若是少爺我沒有算錯的話,如今大江盟使得是三十六計中的「明修棧道,暗渡陳昌」之計,明著把人馬撒出去說是要替況天緝凶,暗地裡恐怕已經在集結力量了。記不記得魯衛說過,齊放那一路人馬過了鎮江便消失的無影無蹤,想來極有可能已經到了太湖。」


  四女敬佩的望著我,我哈哈一笑,摟過玉瓏:「先讓大江盟和十二連環塢打上一場,再看爺怎麼收拾十二連環塢這幫雜碎。」


  等傷口已經完全癒合,我再度易容成李佟的模樣出現在了秦樓。


  「公子,您不是去了東山水道嗎?」紫煙極其自然的驚訝讓我產生了一絲疑慮,她似乎並不知道牡丹閣發生的一切,難道那個黑衣女子跟秦樓並沒有關係?還是紫煙的道行深厚,假戲真做的功夫連我都看不出破綻?


  「情況有變。」我望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李六娘,她聽我一番述說正若有所思,見莊紫煙進來臉上才有了些笑容。


  「紫煙,給公子溫壺女兒紅來。」


  她吩咐完紫煙,轉頭衝我嫣然一笑,「公子能從尹觀、高光祖的聯手追殺中逃得性命,我李六娘還真沒看走眼呀。」


  「那我是不是該謝過六娘的救命之恩呢?」


  「那個黑衣女子不是我。」六娘坦然道:「不過,我應該和她有些淵源,因為我死去的丈夫他才是真正的魔門中人。」


  六娘柔美的聲音多了幾分滄桑、幾分苦澀,顯然她伉儷情深,對故去的親人至今不能忘懷。不過她的話在我心中不諦是一聲驚雷,饒是我早有思想準備,仍是輕「咦」了一聲。


  正在替我溫酒的紫煙白了我一眼,似乎在問:「魔門怎麼啦?」我才明白為什麼六娘沒有把梅流香叫來,原來紫煙才是她的真正心腹。


  紫煙是我的徒弟。六娘看出了我眼中的疑問,笑著解釋道。


  我雖然不明白六娘為什麼一直對我信任有加,肯把這樣的隱私告訴我,不過既然她這麼開誠佈公,我自然不會放過一探魔門消息的機會。


  「魔門對外雖是一體,對內卻分了日月星三宗。」六娘宛宛道來魔門的祕辛,而我則舒服的躺在榻上,紫煙替我斟好酒,便偎在了六娘懷裡。


  「三宗各有所學,各有宗主,魔門門主則是由三宗主中武功最強的一個擔任,可孰強孰弱豈是一兩句話所能決定的。」六娘頗有些感慨,「說來好笑,魔門動輒絕跡江湖幾十年的,倒有一多半是為了這門主之爭。」


  我想起了魯衛的話,附和道:「是呀,就像是五十年前李道真死後,魔門立即陷入內訌,想來便是在爭門主之位。」


  「李道真天縱其才,當時獨領魔門日月二宗,可惜他遇到了隱湖的不世奇才尹雨濃尹仙子。他一死,魔門頓失兩宗宗主,不亂才怪。」


  那尊夫是…


  「他是日宗的宗主,」六娘眼裡流露出的傷感讓我的心都為之一酸,「只是他和他上一代的日宗宗主都沒有爭霸武林之心,而缺了日宗宗主,魔門又無法選出新的門主,說起來魔門門主已經足足空缺近五十年了。」


  沒想到六娘的丈夫在魔門的地位如此之高,我詫異的望了她一眼,眼前的這個中年婦人在褪去了那些妖嬈之色後顯得並不出奇,她是怎麼抓住了那位魔門高手的心?又怎麼會蟄伏在了這小小的栗子鎮開起了妓院,當起了老鴇呢?


  「那他的繼任者呢?」雖然我與魔門並無干係,不過關於魔門的傳說讓我覺得魔門能不出現在江湖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只是這些日子魔門行蹤屢現江湖,恐怕魔門和十二連環塢一樣已經完成了整合工作,新門主沒準兒早就走馬上任了。


  「我不知道他的繼任者是誰,能讓我知道他的身份已經是對我的莫大恩寵了,因為我畢竟身在魔門之外。」


  六娘的話裡有種莫名的哀愁,「何況魔門雖然重視道統,可畢竟是以實力為尊呀。」


  這本就是一個勝者王、敗者寇的世界,看多少朝代興也勃焉,敗也忽焉俱是因為統治者的緣故,想那魔門有此傳統,能夠經歷幾百年風風雨雨而不倒也就不足為奇了。


  想起六娘方才的一句話,我問:「魔門日月星三宗各有所學,依六娘之見,那晚的黑衣女子該是那一宗呢?」


  「公子是考我嗎?」


  六娘展顏一笑,就像一陣春風撫過大地,她因為沒有使用惑心術而顯得有些平淡的臉此刻卻是風情萬種。


  「怪不得,」她這一笑就連我都有些動心,若是年輕二十歲,想來魅力更勝幾分,怪不得魔門的日宗宗主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換作是我,恐怕也要醉死在六娘你的溫柔鄉里了。」我調笑道,溫柔鄉是英雄冢,誠哉斯言呀。


  六娘並沒有生氣,眼中卻流露出一絲欣賞的表情,倒是紫煙白了我一眼。


  我衝她招了招手,她有些猶豫,直到六娘輕輕推了她一把,她才離開六娘的懷抱,撅著小嘴兒坐在了我身邊,貼著我耳朵小聲道:「那個什麼周穆王的該是個淫賊吧。」


  我微微一笑,紫煙的模樣就像蘇瑾一樣,在褪去了冷漠後真是嬌憨無儔。


  看六娘的眼中頗有些欣慰之色,似乎是為了自己的弟子找到了合適的歸宿,我心中疑慮越深,她為何這般眷顧與我呢?


  六娘接著魔門的話題道:「其實魔門伊始並無宗派之分,只是魔門開山師祖的七大絕學博大精深,其三大弟子僅能領悟其中的一部分,由此才出現了日月星三宗。」


  「七大絕學?」我雙眼一瞇,「除了天魔銷魂舞、天魔吟、九天御神箭之外,應該還有刀法、劍法和內功心法吧。」


  六娘的目光突然變得有些朦朧,「你竟然知道天魔銷魂舞和天魔吟?」


  她輕聲嘟囔了一句,然後頗有些深意的望著我,「公子的江湖經驗看來還是少了些,要知道你的一句話就可能在江湖掀起滔天巨浪。今天的話可千萬不要讓別人知道了,就算是公子的姬妾也不可以知曉。」


  我知道六娘開始懷疑我李佟的身份了,按照無暇的說法,江湖上知道魔門這兩項絕藝的少之又少,如果六娘對魔門的典故很瞭解的話,很容易就會聯想到我與春水劍派的關係,進而想到春水劍派最近的焦點人物——王動。


  不過,我跟她提起過我的出身嗎?好像沒有,很奇怪的是她也並沒有問我。


  這讓我想起那天她在看到我的刀法時眼中閃過的光芒,難道她並不是驚訝我的刀法是多麼的凌厲,而是認出了我刀法的來歷?


  我心中一動,六娘會和師父有親密的關係嗎?看六娘展露出來的風情,她年輕的時候想必是一個出色的人物。不過,六娘不是有老公嗎?難道她老公死的早耐不住寂寞?


  六娘並不知道我腦海裡這些齷齪的念頭,叮囑了我一番便講起了魔門七藝。


  「天魔銷魂舞和天魔吟是星宗的絕藝,這兩種內外雙修的絕藝走的是陰柔一脈的路子,又都是以色相示人,因此星宗自宗主而下俱是女人。」


  無暇提起的那個「多聞仙子」就是星宗的高手吧,或許是星宗宗主也未為可知。


  「九天御神箭和大正十三劍是日宗絕學,是魔門最具王道色彩的武功,大正十三劍據說和隱湖小築的心劍意境相近、殊途同歸,而九天御神箭更是脫胎於上古后羿箭法,乃是堂堂正正的王道武功。」


  「什麼王道魔道的?它們的武功真的有區別嗎?」六娘不經意流露出來的正邪之分讓我頗有些狐疑,我便一撇嘴便有意反擊,一面注視著她臉色的變化,「王道魔道不過是人心而已,武功又豈有正邪之分!」


  「你有此見識也算難得了。」六娘並沒有什麼異樣,反倒誇讚了我一句,「武功本來就是一件工具而已。不過,武功之所以分出正邪,是因為不同的武功會給練武者以不同的感受,少林寺慈悲為懷,它的武學就講究寬恕之道…」


  「六娘,少林不也出了一個高光祖嗎?」


  或許是受世俗的影響吧,再說她老公似乎又是一個淡泊名利的人,六娘看來並不喜歡魔門的那種暴戾。


  想想這並不是我要了解的東西,便打斷了她的話題:「我若是功力淺些,高光祖早一禪杖打死我了,還談什麼慈悲不慈悲的。」不過,魔門的武功是正是邪跟我有什麼關係?它只是別有一天突然欺負到我頭上就成了。


  「你老公是日宗宗主,知不知道魔門誰會九天御神箭呀?」況天的死與之有關,而況天一案牽動著整個武林大勢,甚至連我都受到了牽連。


  六娘的回答讓我失望,看來魔門並不相信門外人,就算她是自己的枕邊人也有所保留想起了牡丹閣出現的那個黑衣女人和她凌厲異常的刀法,便問:「那黑衣女子想來是月宗的傳人嘍?」


  「是,如果她使得真是那一招「天魔殺神」的話,那正是天魔七藝中最霸道的武功天魔刀。可惜天魔刀並不適合女子,若是月宗宗主使出這一招來,尹觀恐怕就不會那麼輕鬆了。」


  「而月宗的另一絕技天魔搜魂大法並不單純是一項武功了,它殘人肢體、奪人心智,無所不用其極,可以說魔門的惡名倒有一半要記在它的名下。」


  可這才是六種絕藝呀,魔門的內功心法哪裡去了?總不能大家都是由外而內,先練筋骨皮,自然就有丹田氣吧?


  「這最後一項絕藝就是魔門的內功心法天魔變了,據說一共四篇的天魔變就像少林的易筋經一樣可以改變人的經脈,從而發揮出人體的最大潛能。可惜這項絕藝向來只有魔門的門主才有資格學全,那些獲准修習六大絕藝的弟子只能學到它的築基一篇,而三宗宗主也僅僅可以再多修習等活一篇,至於其它兩篇究竟是什麼,就連我丈夫也不知道了。」


  看來六娘並不像她說的那樣只知道她丈夫的身份而已,而我也知道這些絕藝的繼承者一定就在莽莽江湖的某個角落裡,不過他們究竟是誰,魔門是不是真正開始重入江湖了,這一切都還是個未知數。


  「說起來,我還得謝謝魔門。」我調侃道,雖然我不知道魔門此番伸出援手是有組織的行為還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不過總還是欠了他們一個人情。


  六娘噗哧一笑,「想不到你竟是個恩怨分明的人。」


  「那是,像十二連環塢我就決不會饒了他們!何況…」


  我笑著望了紫煙一眼,「何況六娘的謝禮也讓我十分心動呀。」


  紫煙輕啐了我一口,嬌憨無儔的模樣就像是失身於我之後的蘇瑾,「早晚有一天我會把你和蘇瑾放在一張床上,比比你們倆究竟有什麼不同。」我一面笑望著紫煙一面暗自尋思。


  「原來是惦記著紫煙,怪不得這麼上心。」


  六娘笑道,不過很快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尹觀和高光祖既然都到了牡丹閣,看來是要一勞永逸的解決秦樓了。」


  我點頭,若是沒有隱湖和大江盟從中插了一腳,想來十二連環塢對秦樓的進攻就在眼前。


  「現在它的注意力應該放在大江盟身上了吧,」畢竟論實力,大江盟要比秦樓看起來強很多。


  「十二連環塢兩線作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在拿不準秦樓實力的情況下,忍一時之氣恐怕是它最好的選擇,孟子悠和焦無咎?哼哼,他哥倆也只好白死一段時間了。」


  「公子所言極是!或許它連牡丹閣都可能放棄,畢竟在太湖裡打游擊才是它最擅長的,也幾乎沒有哪個門派能在太湖裡與之爭雄。」


  我一皺眉,「六娘的意思是要助大江盟一臂之力?」雖然我知道這是必然的結果,可因為魏柔的緣故,我總對大江盟有些異樣的看法。


  「大江盟雖然動機不那麼純正,不過它的口碑還好,剷除了十二連環塢這個毒瘤,對大家都好。」


  想起魏柔,便又想起那個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隱湖為什麼突然對十二連環塢發生了興趣呢?」要知道十二連環塢橫行太湖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呀!


  「隱湖有自己的行事方式,旁人猜測不得。就像尹雨濃尹仙子,她因為斬殺了李道真而贏得了無數讚美,又因為在最後關頭沒有對魔門斬草除根而招來許多怨言。誰能猜到她為什麼放魔門一馬嗎?沒有!不過魔門卻因此五十年未履江湖,難道不是尹仙子的功勞嗎?」


  她臉上有些不平之色,「時人總說她的弟子鹿靈犀是隱湖自大明開國以來最出色的弟子,其實鹿靈犀怎能比得上她師父?」


  「那是!」我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替尹雨濃打起了抱不平,不過聽她貶低鹿靈犀,我心裡還是一陣痛快。


  可能是我臉上的表情過於直白,六娘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突然單刀直入的問道:「公子與鹿靈犀有仇?」


  「我只是看不慣隱湖。」實話在到了嘴邊的一剎那變成了謊言,這畢竟是師父的隱私,雖然六娘對我信任有加,可我還是想替師父保守這個祕密。


  不過出乎我意料的是六娘意味深長的一句話:「看不慣就征服它!」


  我是想過征服,我不僅要征服鹿靈犀,還要征服魏柔,對隱湖的女子我甚至一個也不想放過,不過我卻從來沒有想過征服隱湖小築這個門派。


  聽了六娘的話,我雙眼陡然一亮,驀然發出的灼人目光連紫煙都下意識的躲開了眼睛,「六娘你真是好氣魄呀!」


  我咄咄逼人的道:「可隱湖乃是江湖第一大門派,我李佟單槍匹馬的如何征服它?六娘可願指點迷津?」


  六娘微微一笑,「秦樓十餘年前只是一座茶樓,隱湖兩百年前也只是一個不出名的門派,我大明開國皇帝原本不過是個和尚,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公子是個明白人,豈用我一個婦道人家指點什麼迷津?!」


  我心思一動,不錯,王侯將相豈是天授!只是征服隱湖就如同征服江湖一般,這江湖爭霸的遊戲我真的想玩嗎?


  我眼中的神光漸漸熄去,望著六娘懷裡嬌媚的紫煙,我突然一笑:「六娘,看來我還是先去東山水道吧,十二連環塢才是我現在的目標。」


  而在我的腦海裡閃過的是另外一個念頭:「秦樓,這也是一支不可小覷的力量呀。」

背景顔色 字體顔色 字體大小 江山如此多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