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立威西南

按照慣例,每個新任軍團長上任時總要進行一次閱兵儀式,顯示在其統治下兵力鼎盛,兵強馬壯,紫川秀這個新任統領自然也不例外,當然,那些煩瑣的準備事宜自然有瓦德和我文河兩位副手替他料理,只要秀川大人屁股沒坐穩,自然會有幾千兵馬在他面前走過,一個又一個步、騎兵團列隊走過,隊列整齊如同切好的豆腐塊,廣場上迴盪著沉重的步伐聲,在士兵們整齊的軍靴下,地面彷彿在下沉。

  群眾們爆發出如雷的掌聲,瓦德面有得色:「大人您看,部隊還可以吧?」

  紫川秀打了個哈欠:「看看倒是不錯,當儀仗隊是很稱職的,呵呵,昨晚沒有睡好,好睏。」他的聲音很大,檢閱台上所有的軍官都聽到了,眾人面面相覷。

  儘管下面的部隊排的確實很整齊,看起來也頗威武,但放在紫川秀這種沙場老將眼裡,他們不過是一群披著軍裝的衣服架子罷了,西南地區和平得太久了,人心思惰,這裡的軍人只是徒有其表,他們缺少那種血戰磨練出來的鋼鐵魂魄,缺少一種銳利的殺氣,這樣的軍隊是經受不住打擊的。當天午後,黑旗軍的高級軍官都在聚集在旦雅,紫川秀聚集旗本以上級別的軍官開會。

  這次會議是新任軍團長與部下們的首次會議,大家都還不清楚紫川秀的個性,穿得整整齊齊的過來了,當紫川秀進會議室的時候,十三名銀肩章立即跳起來向他行禮,十三雙皮靴馬刺只聽得「喀嚓」的一聲碰響,軍官們目不斜視的立正著,靜的連蚊子飛過的聲音都聽的到。

  紫川秀點點頭倒:「各位,請坐。」

  「謝大人!」十三名旗本軍官齊刷刷的有敬了個禮,坐到長條會議桌的兩邊,整齊的將帽子放在右手邊。

  紫川秀笑著說:「大家不必那麼拘謹,放鬆一點,今天召集大家過來,主要是想和大家熟悉一下,我知道你們這些師團長官平時都很忙,也難得有這個機會大家聚聚,今天,大家有什麼想法和意見,有什麼提議的,大家都可以提提啊!」

  鴉雀無聲。

  副軍團長瓦德乾咳了一聲:「各位都聽到了把?軍團長大人百忙中特意抽出時間來跟各位見面,專門就是想聽聽你們的意見,歐陽,哥尼,安德烈,你們幾個平時不是一直在嚷嚷著說沒有人重視你們的意見嗎?現在還不說?」

  軍官們尷尬的訕笑著:「瓦德大人,您就放過我們吧,我們平時都是瞎說的,怎麼好在這種地方打攪軍團長大人呢!」

  紫川秀和藹的微笑著:「就當是胡說八道,那又有什麼關係?今天的會議不做記錄,不留檔案,為的就是大家可以暢所欲言!」

  於是大家就開始說了,都是一些雞皮蒜毛的小事,抱怨伙食差,新鮮蔬菜供應不上,冬季衣服沒有及時發放,部隊津貼低,士兵有意見等等,都是老生常談了,幾乎在哪個部隊都能聽到。

  「恩恩」紫川秀不住的點頭:「還有嗎?繼續說!」

  眼看新任軍團長沒有反對的意思。軍官們的膽子就大了起來,提的問題也越來越尖銳,歐陽旗本提了個石破驚天的問題:「大人,我覺得各師團之間的福利分配太不公平了,有的部隊,一年到頭靠上面發下來的津貼過日子,也只是餓不死,而有的部隊,那個闊氣真是沒法說了,連小兵都肥頭大耳的!至於那些長官們,那就更不用說了!」

  這個是非常敏感的問題,立即響起了嗡嗡的輕聲議論。

  紫川秀問:「你叫歐陽敬是吧?你是軍團第三十一師團的長官?」

  「正是,大人。」

  「歐陽長官,你所謂的連小兵都肥頭大耳指的究竟是哪支部隊?」

 席間立即咳嗽連連,在座的幾個軍官神色不安。

  「這個……」歐陽欲說又止,最後說:「大人,事情是明擺著的,您只要下去一趟馬上就明白了,只要不是瞎子,誰都能看出問題在哪!」

  「放肆!」瓦德厲聲呵道:「歐陽旗本,你在跟上級說話。」

  歐陽旗本忙起身道歉。紫川秀寬容的擺擺手:「沒什麼,事先都說好了,今天言者無罪,大家有什麼話,覺得有什麼不滿的就提出來。」他心裡也是有數的,普欣旗本曾和他說過,在黑旗軍各個部隊之間的收入相差是很大的,有些邊防部隊駐紮在關鍵的關卡把守交通要道,那裡每天與林家的商貿往來流量巨大,其中自然相當大一部分是非法的勾當,為了打通這些關卡,那些非法商人自然得與那些駐守長官相勾結,進貢他們錢財,普欣說的誇張:「有的要害關卡的小隊長每那真正是日進斗金,你哪怕用統領和他換都不願意!」眼看他們日子過的舒服,那些駐紮在邊遠行省分不到油水的部隊自然會眼紅了。

  紫川秀當然不會阻止,相反的,難得找到一個突破口,他還在不停的煽風點火:「瓦德,你不要攔住大家!我這個人最民主了,大家有什麼意見儘管說!」

  得到了軍團長的支持,那些軍官們更是雀躍,底三十一騎兵師歐陽旗本,第三十四步兵師克倫旗本,第三十六步兵師賽諾斯旗本,第三十八步兵師薩科旗本和第三十九步兵師蕭邦旗本都先後發言,有人聲討那些富裕部隊的繁華奢侈來,說他們的普通軍官休假都住進了香格裡拉賓館,喝的都是上千銀幣一瓶的黎瓦珍藏酒,有的人則哭訴自己部隊的困窘,讓人聽了覺得他們還沒有全部被餓死真是個奇跡,大家或隱晦或直白,反正意思就一個,軍團的福利分配製度太不公平了,現在迫切需要改革!

  眼看群情激憤,紫川秀斜眼看過去,身為軍團前負責人的瓦德副統領也坐不住了,他忙起身向紫川秀請罪,說自己不瞭解基層情況,安排欠缺周到,今後,一定會採取措施來解決,只是部隊換防牽涉方方面面的問題很多,希望大人能專門抽出個時間讓他來匯報,也請下面的兄弟諒解。紫川秀也不想把他逼的太緊,微笑道:「好的,那這個問題我們就改天再談了,請大家放心,在我任內一定會解決的,定然給大家一個交代。」

  「紫川秀大人萬歲!」歐陽旗本振臂一呼,那些軍官跟著起立高呼了:「萬歲!萬歲!」還坐在原地的軍官們眼看不對:若不參與的話,豈不是顯得自己跟新上任地軍團長大人離心離德?他們連忙也跟著喊:「萬歲!萬歲!」

  如雷的萬歲聲中,所有人面上都洋溢著燦爛的笑容,顯得大家是多麼發自肺腑的擁護紫川秀大人,紫川秀著實暈呼了幾秒鐘,他環視左右,剛好捕捉到文河參謀長唇邊若隱若現的笑容,馬上清醒過來,眼前這熱烈的歡呼場面,不過是黑旗軍內部分贓不均外加勾心鬥角的鬧劇罷了。

  想通了這點,他頓時興趣索然,他壓了壓手:「靜一點,現在,我有來自統領處和軍務處的指示給各位,是軍令。」

  聽到有來自統領處的命令,軍官們紛紛收斂了表情,嚴肅的坐下,不管他們為津貼鬧的多麼歡騰,但是軍隊的紀律在他們的腦海中是根深蒂固的,戰事一起,軍令高於一切。

  紫川秀拆開手上的信封,將事先擬好的軍務處通知讀了一遍,大概意思是說為了消滅萬惡的流風家,家族需要大量受過訓練的戰士,在今年十二月中旬,軍務處將在旦雅軍區舉行一次空前規模的陸軍演習,大量的預備役部隊將從帝都以及中東部行省集結到旦雅來,此次演習將由黑旗軍負責組織和指揮,內容包括騎兵混合野戰預演,攻城對抗,步兵對抗騎兵演練,長途緊急機動演習等實戰演練。

  「請問大人。」負責軍團後勤的瓦德立即出聲問:「增加的各地部隊將有多少呢?因為我們作為東道主,要準備糧食,冬季衣服和住處,事先要有個數才行。」

  「大概在十四個師團,十萬人左右的兵力,說不頂更多。」

  「喔!」會議室裡響起了驚歎聲,那是將近二十萬人的大集結了,對於一次演習來說,那真是空前規模的兵力集結了,為了避免驚世駭俗,紫川秀還不敢把真正的數目說出來,其實是將近四十萬的大軍,如果公佈了,就是白癡也知道這不是簡單的演習了,旦雅的每一隻螞蟻都會知道了,流風家和林家豈有不知道的道理。

  「此次演習的最高指揮官由黑旗軍的軍團長,也就是本官擔任,將如此意義重大的任務委託給我軍團執行,這是家族對我軍團的信任,也是重托,到時,總長,總統領,軍務處長,幕僚總長等諸位大人都要親臨旦雅視察,諸位,我們不光要作好接待兄弟部隊的工作,我們更要在這一個月內做好練兵工作,接受總長殿下的檢閱!」

  這是一次實戰演習,如果我們黑旗軍給其他部隊打垮了,當著總長的面,我們黑旗軍的臉還要不要了,軍法當前,沒有人情可講,諸位,本官先把話說在前面,到時候如果誰丟我們黑旗軍的面子,那就不要本官不講情面,部隊長官就自個到軍法處報道吧。

  「是!」軍官們齊齊起立狂吼到:「請大人放心,黑旗軍沒有孬種。」

  「好!本官要的就是諸位這種氣概!」紫川秀拍案而起:「從今天起,所有部隊進入三級緊急狀態,恢復訓練強度,每天早上披甲越野二十裡,訓練用真傢伙,伙食上不要吝嗇,大魚大肉管飽!諸位你們給我紫川秀賣命,我也絕不小氣,保證各位豐衣足食!」

  「遵命,大人!」眾軍官吼聲驚天動地。

  紫川秀並不是喜歡囉嗦的人,會議結束的很快,散會後,紫川秀叫住了文河「文河長官留下。」

  文河不悅的停住了腳步:「大人,您找我有事?」

  「我有幾句話跟你說。」

  等軍官們都出去了,會議室裡只剩下兩個人,文河不耐煩的問:「大人,什麼事?」

  紫川秀笑笑:「今天歐陽他們說的事,你是怎麼看的?」

  文河仰著下巴說:「下官認為,這是基層將士的心聲,在黑旗軍的高級軍官中,存在著一些不稱職甚至是犯下嚴重錯誤的,他們與不法商人勾結,收受賄賂,生活腐化墮落,嚴重敗壞了軍紀和軍隊威望。」

  「那些腐化墮落的都是誰?」

  「這個,下官沒有確鑿的證據,不好指控他們。」

  「其實你大可說的明白點,瓦德和他的幾個親信不乾淨,我早就知道了。」

  文河一驚,呆呆的看著紫川秀。

  「其實上任第一天就知道了,瓦德一個副統領軍官,他一年的薪水有多少?他送我的那麼一棟豪華別墅還有裡面的傢俱,他不吃不喝一百年也買不起,我已經調查了,這筆錢不是從軍費裡挪用的,自然也不會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大人您既然清楚,為什麼……」

  「水至清則無魚,文河!」紫川秀長歎一聲:「文河啊,今天你為什麼要耍這種手段呢?」

  「大、大人,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歐陽旗本可能很不滿,但他們絕不敢公然得罪瓦德這位軍團第二號權勢人物,在會議上公然發難,當然了,若有軍團參謀長在後面撐腰的話,那自然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他們幾個都是從中央軍調來的吧,是你的親信,是不是?」

  文河陰沉著臉,很不情願的回答:「是的。」

  「你把眾人對瓦德的不滿暴露在我面前,想給我造成一個印象,瓦德一直非常不公平的壓制中央軍派系的軍官,他是暴君和土霸王,現在大人您看,打倒了他,大家是多麼高興啊,這種計謀太過粗淺,連我都看出來了,瓦德他會不知道你在背後搞鬼?」

  文河陰沉著臉不出聲。

  「你在打著什麼念頭?你想啊,自己是真刀實槍賣命才換來的副統領,而紫川秀那小白臉卻是靠拉攏紫川寧的裙角就當了統領?」

  「下官絕無此念。」

  「你想啊,那個小白臉靠著招搖撞騙就混了個統領,真本事一點沒有,而我文河大人這麼有本領的人居然屈居他下面,這真是太不公平了!」

  「大、大人!」

  「而且那個小白臉又貪婪的很,一上任就收了瓦德的一棟小樓和美女,我剛正廉潔的文河大人怎麼容的下這種事?於是你就指示你的親信拋出個難題出來,好為難那個沒有本事的小白臉一下。」

  紫川秀越說越慢,突然猛的一拍桌子,巨大的會議桌頃刻粉碎:「告訴你,文河,老子的統領地位也不是買來的,若論屍山血海,老子見的未必比你少!就在神魔皇眼皮底下,我一口氣砍了他們五十多員將領,殺的卡頓親王奪路逃串,順手把雷洪給凌遲了!

  魯帝,你聽過吧,魔族公爵兼軍團司令,你們在帕伊的老對手羅斯,你也該知道,韃塔族首領,魔族公爵兼軍團司令,這些了不起的大人物他們現在在幹什麼?他們在給老子刷皮靴,你的老上司斯特林是我情同手足的好兄弟,但就是他,老子也敢說站起來比個高低!「

  紫川秀輕蔑的翹起了小指:「相比之下,你這個兵痞算什麼,居然敢在我面前搞花樣,若不是斯特林囑咐我照顧你,你早被一腳踢回帝都看門了,當年我當副統領時候在哥珊部下當了半年斟茶倒水的行政處副處長,那個職位還空著,你是不是想回去接替?」

  那個往常總是帶著微笑的年輕人發起來火是這麼可怕。

  軍隊中講究的是實力和戰績,文河最引以為傲的就是他的勇猛和戰功,卻不料突然發現新任統領武功更加強橫,戰功更是傲人,他的驕傲瞬間粉碎了,被紫川秀這麼一連串的猛擊,舊經沙場的老將徹底崩潰:「大人,下官該死,該死,下官狂妄自大,請大人放我一馬!」

  眼見把他嚇的也夠了,紫川秀放緩了語氣:「文河,我一直記得當年的你,在帕伊保衛戰中,你拿著血淋淋的馬刀砍倒了二十幾個魔族,身負大小傷十多處卻堅決不肯下陣地,那些事情,我都記得的。」

  文河眼淚都流出來了:「謝謝大人!」

  「你是個好戰士,卻不是個合格的陰謀家,你聰明反被聰明誤!沒有哪個上級會喜歡一個驕橫跋扈又在暗中搗亂的部下的。」

  「大人……」

  「你是斯特林的老部下,我也是斯特林的兄弟,我是把你當自己人看的,今天的話說得重了點,你不要怪我,老實說,黑旗軍裡我看的上眼的就你一個,瓦德溜鬚拍馬是那好樣的,但帶兵,靠他是不行的,其實有什麼事,你可以私下跟我說,沒必要搞這種鬼把戲,你以前是條光明磊落的漢子,怎麼一到西南就變成了這副畏畏縮縮搞小動作的人了?」

 文河羞愧萬分,紫川秀拍拍他肩膀:「好了,沒什麼事了,該怎麼做,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大人,不用想了。」文河堅決的說:「先前我有眼無珠冒犯了大人,如果大人不嫌棄的話,我願意跟大人您走!」

  「嗯??」

  「大人,我是真心實意的!其實斯特林大人也來信讓我輔助您,但那時我貴迷心竅,對大人抱有輕視之心,總之是我該死,以後,我回全心全意效忠大人您。」

  紫川秀板著臉說:「不是跟我走,你是紫川家的臣子,你應該效忠的是家族,是參星總長和寧小姐,效忠我,像什麼話,你把我當軍閥了?」

  「是!下官失言,下官明白怎麼做了!」

  紫川秀起身慢慢說:「今天的操練你也看到了,那些兵隊列到是很好看,但實力如何?你是帶兵的人應該看的出來,那些兵馬能打仗嗎?部隊戰鬥力比方勁大人在世時差的遠了!」

  文河承認:「因為新招來的部隊素質確實差,瓦德把訓練時間全搞隊列了,這樣好看,糊弄上面來檢查比較容易,我跟他說過幾次,但他堅持說,西南地方太平也沒什麼仗打,不必要那麼麻煩,我也沒辦法。」

  「搞那麼對隊列有什麼用。走的好看就能把流風霜嚇跑了嗎?瓦德真是個廢物!」

  紫川秀不屑的說:「文河,以後部隊訓練這塊就交給你了,你給我著重訓練兵器廝殺,白刃戰技能,近身戰,陣列配合和野戰奔襲這些內容,步兵每週兩次二十裡越野訓練,騎兵讓他們馬上砍木樁,盡快增強他們的體能和耐力,搞點實際的東西,我們當兵打仗的,用不到那麼多花樣!」

  文河聽的心花怒放,他這種直來直往的老行伍也是最討厭花架子的,紫川秀大罵瓦德的話簡直手到他心坎裡了,而且還委他以重任,他簡直深感生我者父母識我者紫川秀大人也。

  他抬起頭:「大人,莫非要打仗了?」

  紫川秀笑笑,迴避了這個問題:「我沒有權力回答你這個問題,但不管打不打仗,部隊的戰鬥力絕不能丟下,天下雖安,忘戰必危啊!」

  「明白了,大人!」文河一臉興奮的說:「大人您放心,只要給我半年時間,我會給您打造出又一支中央軍來!」

  「放手去幹吧!另外,歐陽他們你給我壓制他們一點,那件事我自有安排。」

  「是,大人!」

  看著文河興奮的離開房間,紫川秀滿意的閉上眼睛。舒服的翹起二郎腿,這下好了,總算有個人替自己背起那些苦活,累活了。

  旦雅市處於家族的西南邊陲,人口二百萬,面積三百對平方公裡,雖然只是一個地方邊陲的省會,但實際的繁華程度和財富絲毫不遜色與帝都,以為這裡接近富裕的林家,而且一路都是大道,由黑旗軍和林家聯手打擊下,敢在這條路上做無本生意的好漢都乖乖的把腦袋掛在來旦雅市的城門口警告同行了,治安良好,交通便利,這是進行邊境貿易最理想的通道,道路上每天滿載各樣貨物的車輛都源源不斷。

  作為西南地區最大也是最繁華的城市,理所當然的,家族西南防衛軍隊,黑旗軍總部也就設在旦雅,雖然歷史上也不乏有識之士提出異議,認為此地距離林家邊境實在太近了,缺乏必要的戰略縱深緩衝,是不安全的。

  儘管提議是很有道理的,但從來沒有得到執行,原因無他,只是因為歷任的黑旗軍統領哪捨得離開繁華的旦雅呢?而且林家一向安靜本分,又與紫川家關係良好,於是大家覺得,那些提議未免杞人憂天了。

  理所當然的,作為家族西南邊境的主要邊防武裝部隊,除了承擔國土保衛以外,黑旗軍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那就是檢查來往貨物,看看貿易中是否存在違禁貨物,違禁貨物的定義是常常變化的,武器,毒品,黃金,政治讀物等自然屬於違禁貨物了,但在家族發佈《禁止戰略物質自由流通法案》以後,鐵礦原料,糧食,藥品等一般日用品忽然也成了違禁物品的目錄。

  這種情況下,作為邊防部隊最高指揮官的黑旗軍統領權限是非常大的,他有權「根據時間情況自行認定違禁物品種類」,並「組織部隊緝拿與查扣」。也就是說,如果他不同意商人哪怕就是從林家運一卷草紙進來也是犯法的,如此大的權力掌握在一個人手中,不言而喻,黑旗軍統領的油水歷來是最大的。

  現在,論到紫川秀來當黑旗軍統領了,面對這炙手可熱的肥差使,阿秀大人當然不會客氣了,上任第二個星期,他召集部下訓話,先大大打了一陣官腔,然後拿出本目錄,眾軍官一見之下幾乎斷氣,那本違禁物品足有兩本《辭海》那麼厚,翻開一看,只見內容豐富簡直可以再編一本大百科全書了。從牙籤,安全套,口紅,指甲刀,毛驢,衣服,到木材,鋼鐵,戰馬,導彈,宇宙飛船統統盡在其中。

  看著那本厚厚的目錄,部下們傻了,不約而同的舉手:「黑!大人您還真不是一般的黑!」

  在接下來的三天,家族邊境的各個檢查站和邊防巡邏部隊都接到了厚厚的目錄,部隊長官連看都懶的看了,直接把目錄厚厚的內容簡化成一句話:「你們都聽著,只有光著身子的人可以通過邊檢,哪怕穿著一雙襪子都是違禁品。」

  於是按照這個命令,家族的邊境部隊全面封鎖了關卡,檢查來往行人,查扣的東西堆積如山,過往客商欲哭無淚,個部隊從中上下其手,日進萬金,大發其財,無不山呼紫川秀大人萬歲的,從沒有一任黑旗軍統領在上任不到兩個星期就得到部下的如此衷心的擁護,用這種獨特的方式,紫川秀迅速在軍中建立起了自己的威望。

  雖然在軍種得到歡迎,但民間他的名聲壞的很,商人們群情激憤,聯合罷市,他們喊著口號招搖過市:「打倒暴戾軍閥,還我貿易自由。」他們集合到黑旗軍總部的大門前靜坐示威,紫川秀在樓上看的哈哈大笑,為此他吩咐衛兵給商人倒水,免費提供桌椅,遮寒的毛毯,放感冒的薑糖水,總之,要無微不至的照顧,讓他們感到春天般的溫暖,那份體貼與關懷讓商人們幾乎感動了,他們問原因,記過答案幾乎讓他們氣死:「我們紫川秀大人著兩天無聊,難得你們自動送上門給他取樂,他當然不想你們這麼走了……」

  紫川秀的舉措,在整個西南地區引起了極大的轟動,若是這本目錄真的實施了,等於是全面禁止了紫川家與林家的一切貿易往來,這對地方的經濟發展和民生是很不利的。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不只是商業界的事了,旦雅市的行省省長和元老會代表聯袂來找紫川秀談判,他們問:「紫川秀統領,貴軍全面封鎖了關防,到底想幹什麼?」

  結果紫川秀一句話就把他們頂了回去:「軍事機密,無可奉告。」

背景顔色 字體顔色 字體大小 紫川